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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兰河畔的枪声 第十章

  回过头来咱再说,当徐二被抓获后,我和老政委c以及那几位警察,一一握手告别。我目送着公安局的警车,一辆接一辆地开出虎口村大队部的大铁门后,又和岳三他们跑到街上,站在寒风中望着辛苦了大半宿的警察们和车队,渐渐地驶离虎口村。每一辆汽车的排气管,都拖着白色的长长的尾气,我在心里默默地说:“感谢您!老政委,感谢你们!人民的卫士!”

  当我和岳三我们几个人回到岳三家时,已经是快凌晨一点,也就是说,新的一天开始了。古人说,一夜连双岁,午更分两年。虽说,今天晚上不是除夕,但是,对于我们和王三来讲,已经不是短暂的分别,而是永远的离开。你王三虽然告别了人间,但我和岳三我们却还生活在苦海,因为,活着的人们还有更多的痛苦和无奈还要面对各种纷杂的难以预料的,勾心斗角c尔虞我诈。

  我是七号来呼兰的,今天已是八号了,是八号的凌晨。那个可恶的七号,那个恐怖的七号,虽说是刚刚的过去,但它的阴影在我的记忆里,却一时半会儿也挥不去,甚至会伴随着我的一生。也就是在七号我来呼兰的这一天里,五条命没了,为什么说是五条命呢?没错!读者朋友们,也许你们慢慢地回想的话,是不准找出答案的,对了!就是王三c徐二,还有两条狗c和一只鸡。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使我对于吃狗肉都忌了。我不是不敢吃c不想吃,而主要是我不愿意再回忆那段历史,那场惊心动魄的灾难,还有那生离死别的情景

  我和岳三我们几个人,站在他家右边的屋子里,看着满屋的血迹,闻着呛人的血腥味,这个时候,岳二说话了:“这屋子被祸害成这样子,也不能住人了,咱们都走吧。彬子,到我那里去住,老三和常立明到二姨家去住,有啥事赶明天再唠。”他说完这话,拽着我就往外走。我一见这样,马上拉住岳二的袖子:“二哥,你们都听我说,我现在是哪也不去!都后半夜了,就别再折腾了,我这会儿是一点都不困,你们几个到别处睡去吧,我一个人在这看屋,你们走吧!”

  听我这么一说,他们几个人都反对。过了一会儿,岳三冲我说:“彬子,要不这样,让常立明跟二哥去,咱俩去二姨家睡,别在这愣靠啊!走吧?”我说:“你就别瞎操心了,我是谁家都不去,你们就让我自己在这里好好地静一下,你们都走吧!”一见我这么固执,他们开始左右为难了。

  这个时候,常立明说了:“三哥,我倒有个主意,彬子既然哪也不去,还有几个小时天就亮了,咱们正好是四个人,不如在左边屋里打几圈麻将,你看好不好?”我们大伙一听,在这种情况下,他常立明居然还能出这么个馊主义,真是够荒唐的。

  岳三一见我和二哥都直皱眉头,他岳三听这话也别扭,所以他冲着常立明大声说:“好?好你妈个头!你小子真是不知愁啊,那你找王三玩去吧!”

  这时的常立明也知道自己说走嘴了,马上改口:“三哥,我错了,我本来是好意的,但是这话说的不是时候,请你们原谅我吧,我是担心彬子难过,所以才突噜嘴的。”岳二一听他这么解释,就说:“行了,行了!都别说了,咱们大伙抓紧把屋子收拾一下,把血都擦干净,不管咋的,也得睡一会儿吧。”

  听岳二这样说,我们几个人是一顿的忙活。首先是把窗户c门都打开,用锯末子把地上的血扫净,最后是把炕上的血擦掉,真是一遍又一遍,反复多次,直到我们认为干干净净为止,这么一折腾,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屋子虽说收拾完了,但屋内的温度跟外边差不多,所以又赶紧把门窗关严。

  我们几个人都抽烟,所以,岳三给我们每个人都点燃烟,我们大伙是一阵的狠抽猛鼓。岳三在旁边还一个劲地说着:“这样能暖和一点,这样能暖和一点”说句实话,暖和个鸟啊!根本不管用。

  也许读者朋友们该问了,既然这么冷,怎么不点着炉子?哎!别说炉子啦,就连炕都没法烧。因为,刚才王三和徐二打仗,把炉子踹倒不说,就连那几节小铁皮烟囱,也是弯的弯c瘪的瘪。况且,火墙子上面还露着大窟窿小洞呢,这时点火,肯定得满屋子窜烟。如果这个时候点火取暖,那还不得被呛死啊,所以宁可冻死,也不能呛死!谁让这里刚刚发生过战争呢?战后的条件就这样,忍着吧!可别忘了适者生存的道理。

  虽然我们把屋里的血迹都清扫c擦洗干净了,但由于门窗紧闭,又加上我们刚吸了不少的烟,此时,这屋里的气味更难闻了。如果说,这时再打开门窗放一阵子的话,那么这屋里可就真成冰箱

  了,而且,血腥味是天也放不没的。在这种状况下,还是岳二有招,他让岳三拿出来几瓶白酒把整个右边屋和外屋统统地喷洒了一遍。

  还别说,这一招还真好使,屋里的血腥味顿时就没了。可是,这屋里弥漫着的又都是酒精味了。要是不能喝酒的人进来一闻,马上就得醉倒,因为,刚才我们连喷带洒的用了四瓶半白酒,剩下的那半瓶就放在了炕里边的窗台上了。

  我们折腾到这时候,已是两点多了。岳二让岳三上炕把被褥铺好,当岳三忙活的时候,发现那床最新最厚的被子不见了,常立明说是拿给王三盖了。就在岳三眨巴着两眼想说什么的时候,我抢先说了:“是我让常立明拿的,因为天太冷,怕王三冻坏,是我亲手给王三盖在身上的。”当听我说到这里时,岳三马上说:“对!对!彬子你做得对!虽然王三死了,但他毕竟是咱们的三哥,咱们的哥们吗?”

  这么一整,由于被子不够用,所以岳三和常立明只好到岳三的二姨家去住了。我劝岳二也回家住去,但他说啥就是不肯回去,说必须在这陪着我,免得我一个人在这刚刚杀完人的屋子里该害怕了。我说:“二哥,像咱们连死都不怕的人,还能怕什么呢?”听完我的豪言壮语之后,他诚恳地冲我点了点头。

  我在炕头,他挨着我,我俩合衣躺在炕上。因为屋里太冷了,我俩将那第三床被子也都盖在了我俩的棉被之上,我们就这么仰面躺着,一句话也不说了,借着月光,都能看到自己呼出的哈气。就这样,我躺了很长时间都没有睡着,尽管我困的头晕脑胀。越是努力地睡,越是难以入眠。我侧过脸看了一眼我左边的岳二,我发现,他也没有睡着,而且是大睁着眼睛。也许他是知道我睡不着,就说:“彬子,如果你实在睡不着的话,就喝点酒,也许醉了就能睡着了。酒在窗台上,还有半瓶,你能喝多少就喝多少。”

  经他这么一提醒,我想对呀,反正是睡不着,还不如灌醉了,也好尽快的睡一觉,因为我实在是太累了。想到这,我是一骨碌爬起来,伸手从窗台上把那半瓶子的白酒拿在手中。这时我问岳二:“二哥,你也喝点,咱俩一人一半,怎么样?”岳二忙说:“我现在的酒劲还没过呢,我能睡着,彬子,你就自己喝吧,喝完了也好早点睡。”

  我举起酒瓶子,咕咚咕咚地一口气喝光了瓶里的酒,然后把瓶子往地上一扔。当我再次躺下的时候,没多大一会儿的工夫,就沉沉地睡去

  朦胧之中,我好像又回到了中午我在岳三家里喝酒时的场景。还是在这间屋里,还是那个小方桌,我们坐的位置还都是一模一样,只是酒桌上又多出来了徐二,这个徐二坐在岳三的位置上,把岳三给挤到地上,只好和常立明站在一起。这时我们又开始端着碗喝酒,徐二的酒量很大,就见他是一碗接一碗地争着喝,岳三冲他说,你这么抢着喝,恐怕是这辈子没酒喝了咋的?这徐二说,我见彬子来了高兴!喝死我也愿意。你不让我喝,是不是心疼酒啊?王三喝了好几碗了,你岳三咋不管呢?这时常立明说了,不是怕你喝酒,而是怕你惹事,彬子来了都很高兴,怕你扫了彬子的兴!徐二冲常立明说,小b崽子!有你啥事?少多嘴多舌。这时,王三举碗对我说,来!彬子,咱们干一碗,免得徐二光他妈的挑理。等你下次来的时候我还给你杀狗吃,不过这条狗一定要像徐二这么肥。徐二一听这话,冲王三骂了一句,王三也没说什么,从炕上下地穿鞋,然后向门外走去。我们几个又在屋里接着喝酒,这时的常立明又冲徐二说,你敢骂王三?你这回可摊事啦!那王三是什么人物,他是最要面子的人,你守着彬子的面儿骂他?不是明摆着让他下不来台吗,这下你可惨了,等死吧!这时,岳二冲常立明说,你可别在这啥都说,你这不是在吓唬徐二吗?岳三马上说,这回真不是吓唬他,不信咱们都等着瞧吧!岳三的这句话刚落,就见王三牵着条大狼狗进来了。这狗是一见徐二就咬,吓得徐二是连躲带跳,就在徐二拿起酒瓶子要砸那条大狼狗时,王三举起双筒猎枪,朝着徐二的头上就是两枪

  “不!不要”随着喊声,我从梦中惊醒过来。当我从炕上猛然坐起身时,已是大汗淋漓,就像刚洗完澡似的。这时的岳二被我的喊声也给吓醒了,当他看到我满头大汗地坐在那里时,马上明白了,知道我是做噩梦了。他赶紧安慰我:“彬子,你咋的啦?清醒一下!是不是做梦了?有二哥在这呢,别怕!镇定一下就好了。彬子,来!抽根烟。”我接过他递给我的烟,他又给我点上,我深吸了一大口,还在为刚才的梦境所困扰。

  因为刚才做梦时,我出了一身的汗,我只好脱掉衣服,光着膀子。一是为了凉一下身上的汗,二是为了洗一下头,准备清醒清醒。我舀了满满一洗脸盆子的凉水,准备洗头时,岳二对我说:“彬子,这屋子里太冷了,你这样不行,会感冒的,快把衣服穿上,更不能用凉水洗头。否则,不得冻成冰溜子呀?”我对他说:“二哥,你不知道吧?我哪年都得冬泳几次,已经冻出来了,所以,你不用担心,你去二姨家把岳三喊过来,你就直接回家睡觉吧!”

  这时已经快七点了,岳二对我说:“那好吧,彬子,我这就去喊岳三,让他回来陪你,不过你别急着走,等中午咱们一块吃饭。”我说:“行!你走吧,二哥。”我说完这句话,就一头扎进洗脸盆子里,说句实话,这水真是刺骨的凉啊

  我在洗脸盆里憋着气,心中想着,我刚才怎么做了那么一个怪梦呢,梦中怎么他俩又跑到了一个桌上喝酒呢,怎么是王三把徐二给打死了呢,怎么稀里糊涂的呢?我抬起头换了一口气,接着又扎进水里。我还在想,难道是王三给我托梦吗?但是他也没向我表示什么呀,他只是说要杀一条像徐二那么肥的狗给我吃,对了!他王三就是要找徐二报仇,就是要向徐二索命,所以梦中王三才开枪杀了徐二,还有就像梦里常立明所说的那样,王三是最要面子的人,他不想在我彬子面前丢面子。三哥呀!你这是何苦呢?为了那一点点分文不值的所谓的什么“面子”,你把自己的生命都搭上了,你让我们这些活着的人,能不扼腕痛惜吗?!

  当我把头再一次地抬起来时,我没有甩,更没有擦,我让我头上的凉水,尽情地往下淌。我的满脑袋上的水,顺着我的脸和脖子,流到了我的前胸c后背c裤腰上。这个时候,岳三家里的温度和外面的温度差不多,只是没有风而已。

  正在这时,岳三从他二姨家回来了。当他进屋看见我这种造型时,竟一时愣在那里,因为着急,还结巴上了:“你你你你酢啥呢?你还还还学学学水鸭鸭鸭子呢,看看看地上都都快成成成河啦!”听他费了半天劲说完后,我往地上一看,马上对岳三说:“三哥,你睡完了一觉是怎么啦?不但舌头不好使,就连眼神儿也不好使了,这地上明明是冰吗,你却偏说是河,能不能是你的半拉耳朵给拐的?”

  岳三一见我在此时c此地c此景的情况下,还能幽他一默,知道我的神经还没有错乱。所以,他赶紧拿了一条毛巾往我头上一搭,接着又抓起一条大枕巾披在我的背上,帮着我连擦带划拉,他边忙活边嘟囔着:“我睡觉时做了一个梦,你说怪不怪,王三没死,徐二倒死了。彬子,你猜徐二怎么死的?他是喝酒喝死的!真他妈邪了,王三还帮着抢救徐二呢,我他妈的是愣给气醒的。我扒啦常立明,打算跟他说说我做的这个梦,他翻了一下身说他也正在做梦呢,我忙问他做了个什么样的梦,这小子他妈的翻了个身又睡着了。彬子,你刚才做没做梦?”

  我听岳三说他做的梦,正在琢磨着他梦中的那些怪事呢,这时,当岳三问我是否也做梦啦?我该怎么对他说呢,我忙着擦脸擦头,故意拖延时间,岳三还以为我没听清他的问话呢,所以又补了一句:“彬子,我问你睡着之后做没做梦?”我见他着急的样子,随口说了句:“哎呀!我忘做了。”

  这句话一出口,我也觉着有些可乐。谁他妈的做梦还能忘了,难道就连做梦还得预约吗?因为我刚才做的梦太乱c太离奇,没法跟岳三解释,所以也就不想跟岳三提及我的梦境里头的那些事。

  岳三听完我这句话后,咱再看岳三,就见岳三那嘴咧得像似吃了个大大的苦瓜。

  由于岳三的左耳朵坏了,他的头上缠满了白色的绷带,这个时候的他由于咧着嘴,看上去给人的感觉怪怪的,样子十分滑稽。也许岳三正在琢磨我的那句话,他肯定在纳闷,这个彬子说忘了做梦,难道做梦还有忘了这一说吗?这简直就是谬论!

  我见岳三还在那费解呢,就赶紧转移话题,我说:“三哥,我得马上走,因为今天是星期一,我们公司里的事情太多,我今天得见一个大客户,这件事情很重要,必须我亲自办理。现在都快八点了,我真得走了。”我是边说边穿衣服。

  这时岳三也认真地说:“彬子,你晚走一天不行吗?这次来呼兰遇上这么一件闹心的事,我岳三真是对不住你。哎!人活着真他妈的累,像王三多好呀,也不用谈什么客户了”

  我看着岳三:“三哥,你的心情我能理解,但是,我的这位客户非常注重信誉,我们是在元旦之前就定妥的八号会面,所以我是非走不可。”

  岳三见我是不走不行了,也就不再强留我了。他对我说:“彬子,既然你去意已定,我也不再难为你了,但咱得吃完早餐再走,也不知道你往后还能不能再到呼兰来了?”我说:“早餐我就不吃了,一是时间不够用,二是我根本就吃不下去。三哥,你刚才说什么?问我还能不能再来呼兰?能!山在虎也在,山崩虎还来,虽说王三没了,但不是还有岳三吗?”

  我说这话的意思是想缓解一下临走时的低沉气氛。这时的岳三是勉强地笑了一下,但随即他的目光又黯淡下去,我一见岳三伤感的样子,心想赶快走,走慢了的话,怕我自己又会改变主意,所以,我是抬脚就往门外迈。

  这时岳三是一把又将我给拽了回来,他指着我的头说:“你就这样出去,脑袋还不得被冻成刺猬呀?”听岳三这么一说,我这才注意到,我的头发虽说已经擦过了,但是还没有干透,如果就这样出门,真得被冻成满脑袋的冰溜子。

  岳三说完这话,就从柜子里找出来一条特长的毛线织成的大红围脖,替我连脑袋带脖子的围了好几圈。我说:“这是女士戴的,我这个样子出去还不得被当成人妖给抓起来?”岳三却说:“这个时候你还管什么女的c男的,暖和就行。”岳三是边说边将一顶绒棉帽子,往自己头上歪着一扣,就带头走出门去。

  我也跟着来到了外边,这时的岳三走的很快,可以说是大步流星的走着我是紧跑几步追上他:“三哥,你忙着去干啥呀?我自己走就行,不用你送!请留步吧。”这时的岳三也不听我说什么,只是一个劲地往前走。

  当我们上了那个大陡坡子后,我回头对岳三大声说:“三哥,你就别送了,你站在这看着就行,我先走了。”岳三是一句话也不说,还是一意孤行地朝前走我一见劝不住岳三,就撒腿往前跑去,当我快跑到虎口村的村头,也就是哈尔滨第三电厂的外围大墙那里时,我停住脚步回头望去,就见岳三像个不屈的勇士一样,依然迈着大步向着我这边义无返顾地走着。

  看到这里,我赶忙把头别了过来,感觉鼻子是一阵阵地发酸,我快步走向围墙的拐角处,当我绕过围墙的弯处后,我马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向公路方向跑去。

  我呼哧带喘地跑到公路边,伸手拦了几辆过来的车辆,但都没有停,我只好跑到公路中间截车,赶巧了,正好有一辆在档风玻璃右下角处写有通往哈尔滨字样的大客车开了过来。我怕司机不给停车,就把我头上的大红围巾摘下来,拿在手中,冲着飞驰而来的大客车是不住手的乱舞。

  也许是我的舞姿优美,也许是红围巾代表着红灯,就见这辆大客车是慢慢地减速,然后就稳稳地停在了道边上,我是赶紧的跑向道边的这辆客车,当我跑向车头,朝着司机抱拳施礼,表示感谢的时候,就听道对面,在通往三电厂正大门的柏油路上,有个人是边跑边喊:“等——等!”

  就见岳三是发疯般的朝公路跑来,我赶紧迎着他跑去,当我刚跑到公路对过,就听那客车司机是紧按喇叭。也许这司机看见跑过来的这个人,满头是伤,还以为是我给打的呢,现在追着来找我算账的。因为岳三怕帽子被跑丢,所以用手拎着帽子朝我这边跑。

  我一看岳三离我还有挺长的距离,而且这时的大客车已经开始启动了,正慢慢地要开走了,我赶紧冲着司机大喊:“大哥!求求你了,再等我半分钟”我是边喊边跑向岳三。当我和岳三差点相撞时,他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是上气不接下气地喘着,我顺势把那条大红围脖给他围在脖子上,我也喘着气说:“谢谢三哥!咱们后会有期”

  说完这句话,我是猛的转身,开始追赶那辆已经驶上公路的大客车。我在车后是拼命地追着c追着这个司机还真不错,就在他稍稍减速的情况下,我是飞一般地蹿上了这辆已经打开车门的大客车。

  上了车后,我赶紧走到司机旁边对他说:“谢谢大哥!我要不是因为穿着这双马靴,就不麻烦您为我减速了,您是好人!”这时司机侧着脸笑着对我说:“看出来了,你也是好伙的!”听司机这么一说,女乘务员也跟着乐了。她是边乐边问我:“老弟呀,你是不是当过兵?当的什么兵种?”我是边往车的尾部走边说:“是的,‘飞虎队’的。”我刚一说完,车上的人都笑了

  这趟车上的乘客不算多,有不少的空座位,我是在最后的一排座位上坐下。这时,我赶紧往车外看,但是车厢里的窗玻璃上全是霜,因为这辆老式的龙江大客的封闭不好,又加上这几天的气温确实太低,所以车窗上挂满了霜花。也许是为了防风,也许是怕乘客乱开车窗,我这时才注意到,整个车上的窗玻璃的对接处,都用塑料不干胶给粘死了。

  我赶紧用指甲盖划着后档风玻璃上的霜,待刮开能有烟盒大小的窗玻璃时,我赶忙将脸帖上去往外看——在寒风中,岳三的整个人的轮廓是越来越小,他木然的站在那里,望着这辆渐渐离他远去的车,久久地站着c站着

  此时的岳三是,上身穿着黄色的军用棉袄,下身穿着肥肥大大的黄色军裤,脚上穿着军用的大头鞋,脖子上搭着那条都拖到地上了的长长的大红围巾,脑袋上缠满了白花花的绷带,手里拎着那个栽绒的棉军帽。远远地望去,寒风中的岳三就像是一个悲壮的老兵,不!是伤兵,他矗立在北国的冰天雪地之中,一动不动地站着c站着直地站着。

  他头上缠着的白色绷带,是那么的醒目,那么的刺眼,以至于到最后只能看得到那一个白点儿,我想,那就是岳三。

  我把脸离开窗玻璃,转过身坐在座位上,闭起眼睛靠在椅背上,心中默念着——再见了!岳三,再见了!呼兰。

  2005年5月8日22点15分卜方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