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制造障碍
小赵也进来了,看着办公室收拾的样子,摸摸鼻子说:“华市长,我没让她动。”
华子建摆摆手,说:“算了,我也说过两次,她愿干干,年轻人,多干一点也没关系。”
小赵不好再说什么,把今天的工作安排给华子建做了汇报,征求了华子建的看法,对有几个会议华子建提出了变更,小赵忙下去找调整去了。
华子建看了一下早的报纸,见纪检委的一个王副书记进来了,他是来汇报最近几天调查教育局情况来的。
华子建客气的说:“王书记,你坐。”
王副书记是老纪检了,在纪检部门呆了十多年,以前是纪委科长,是本届刚刚提拔来的。这个王副书记也客气了两句,坐下来说:“华市长,我们查了教育局近三年来的账目,账很干净,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华子建感觉很怪,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王副书记沉吟道:“我们检查组的同志在一起分析了,很可能把有些账放在了学校,所以,我们准备安排审计局延伸审计学校的财务,你看这样可以吗?”
华子建点点头,“嗯,应该作这样的考虑,我知道的北区小学仅仅择校费一年达到一百五十多万,相信这些钱学校单方面是吞不下去的。”
“北区小学我们已经作为了重点,审计局昨天由鲁局长带队已经进场了。”
“做得好!”华子建进一步指示道:“要重点加强对领导责任的审计。”
王副书记看了华子建一眼,心领神会,点头答应说道:“我马去安排。”
现在查其他什么问题都不会有效,个人的经济问题才是致命的,也不容易翻案,华子建不相信这个校长和教育局的贾正东局长会那么廉洁,在今天这样的国情下,没有问题的一把手似乎很难找了。
华子建还沾沾自喜的想,像自己这样的人,在国的官场绝对是例外,一是自己本人素质过硬,二是从小没感受过没有钱的日子那种锥心的切肤之痛。
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钱,这是市场经济的残酷性。
乱收费虽然是违反了国家的义务教育法,但各地都在暗地里搞,如果拿这个说事,相关责任人最多是违纪,给予纪律处分,但是,如果违规收来的钱揣进了个人的腰包,用于了饱私囊,性质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他要死谁也救不了。
华子建这样安排,倒不是有意想打击贾正东局长和政协黄主席,主要是他不能让这样的乱收费继续下去,有钱人是不觉得多,但新屏市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钱。
华子建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这个教育局的贾正东局长的确太嚣张了一点,政府组成部门的成员,居然敢不把市政府放在眼里,这种行为是极其恶劣的,具有负面的示范效应,有人公然蔑视市政府的领导,不利于树立本届政府的威信,不管是因为茹静的个人软弱原因也罢,或者是奴强欺主也罢,都是不能容忍的这是一股歪风邪气,必须严厉打击。
有意要查一个单位的账目,不管你做得如何天衣无缝,总有问题要暴露,市审计局进驻北区小学不过三天,问题已经露出水面:一是违规收费的问题,不但涉及到择校费,什么早餐费托管费作业辅导费资料费等各种名目的收费,多如牛毛。
纪检委王副书记和审计局鲁局长给华子建汇报时,华子建问了一句:“究竟有多少种?”
鲁局长默算了一会,答道:“共有十一种收费项目”。
华子建摇摇头,说:“义务教育是政府财政保障了学校办学的全部支出,这些乱收费平摊到每个学员头,每一学期要投多少?”
“人平一千一百零二元。”
华子建叹口气说:“负担很重啊,一年是两千多元,我们新屏市居民的年纯收入人平也不过一万多一点,如果是下岗职工的子女,恐怕只能辍学了。”
审计局的鲁局长汇报道:“我私下问过一些学生,他们有时候还十元,五元的交学习资料费,老师不开发票像这种情况从账也查不到,我们猜测是个别老师和校外的书商直接挂钩推销,从获取好处费的。”
“有这回事?”华子建看着纪检委的王副书记,问:“你们掌握多少?”
“目前在暗地里调查,是个别班主任老师私自干的,已经掌握的有三名。”
华子建一下有了怒气:“一定要查清,重事实,讲证据,真不像话,越来越乱,不下重典治理我看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这二人听华子建这样说,脸都是兴奋之色,拍苍蝇是他们最积极的,既可以出成绩,又不得罪领导,还可以震慑那些小老虎老虎。
华子建等自己稍微心平气和一点又问:“学校收这些钱都用于了那些开支?”
“大的方面有几大项:一是教师福利,二是补充了业务经费,三是购车添置教学设备,四是其他开支”。
华子建皱了一下眉头:“其他?能不能说具体一点?教师福利是什么概念?业务经费不是全部预算足了的吗?教学设备也是财政统一考虑了的。”
鲁局长看着自己的记录本,汇报道:“教师福利是学校自定的,每个教师每个月发补课费500,辅导费500,这两项都是定额,每月签字领钱,此外,还有节假日的各种表示,合计一人平均一年是1700018000左右;业务经费主要是用于各种会议接待支出,我们把去年的接待费搞了个合计,891372元”。
华子建插问了一句:“都是吃的吗?”
鲁局长点点头,说:“都是餐饮支出,有些发票我们发现了问题,正在找税务局核对,初步估计是在外面买的假发票。”
华子建点点头,说:“你继续。”
“今年这个学校刚刚购置了一台帕萨特,加内部车饰,一共花了三十一万,其余像电脑教学仪器座椅等,共计四十二万;其他开支项目由于较杂,无法单独列项,累计支出三百七十九万”
听到这里,华子建真的是吃了一惊,问道:“这么多?”
“是啊,我们发现有局里的领导在里面处账,而且也有一些不该学校管理发生的支出,如有一笔57000的单子,发票开出单位是隆鑫装潢设计公司,这是一家搞家庭装修的企业。”
“问没问是谁的?”
“局长贾正东老婆拿来的,这是学校会计反映的。”
华子建点点头,说道:“这些情况你们要搞落实,继续深挖细查。”
王副书记请示道:“是不是可以报告市委,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一个北区小学的问题这样严重,全市多少所学校啊,那不得了。”
“嗯,你这个建议很好,我一会和冀书记商议一下,你们辛苦一下,抓紧进行,人手不够,可以从其他部门抽调”华子建嘱咐道:“记得给组员宣传保密纪律,问题提前泄露,必须追查责任。”
二人走后,华子建立即和冀良青书记联系,把问题进行了通报,也反映了茹静的情况,冀良青沉吟了好一会,似乎要把这些事情都想通了才说:“这还是的干部吗?解放前的土匪作风立,即叫纪委组织教育系统大检查,集火力打攻坚战。”
“嗯,好的,但是茹静副市长的事情你看我需要不需要调整一下?”对政府副市长的分工问题,程序也是要征求书记同意的。
冀良青一笑,说:“我看教育这一块,干脆让尉迟副书记来协助管吧?”
华子建也明白了,这是冀良青趁火打劫,自己要是不答应这个问题,肯定在调查和处理教育系统这些问题冀良青会给自己制造障碍。
看来冀良青对政府插手的心还没死啊。
但华子建没有躲闪的余地,他仔细的想了想,主要的考虑是茹静作为一个民主党派的领导,说话力度不够,不能有效协调这些大部门的牛皮领导,尉迟副书记倒也可以,这个人资历和威望也够,下面人肯定是不敢马虎,在说了,尉迟副书记现在对自己也改变了许多,那交给他管吧。
华子建同意了,副书记尉迟松协助分管教育局,化局这两个部门。
这样的又是调查,又是更加强主管领导,让教育局的贾正东局长感觉到了危险,他几次主动到华子建办公室汇报工作,态度很端正。
但华子建心里明白,他这是一种假象主动服软并不是真正的心甘情愿这样做,从骨子里讲,他也是瞧不起自己的,以为自己不过是靠了老丈人的势力,凭借着省里有关系,爬到了这个位置,这一点华子建也早感觉到了,现在新屏市有的局长区县的党委书记不少人是有这种看法的,只是别人隐藏在心里,这个贾正东资格很老,经常都表露在外,曾今听他说过几次酒话,说要是自己和市长换个位置,自己肯定市干的好。
当然,这些疯话华子建不会在意,但这个贾正东也从来都是太过牛逼了。现在华子建要杀人立威,那得狠一点,杀鸡儆猴,从贾正东开始。
所以他每次来汇报,华子建都推说自己较忙,叫他先去给茹静和尉迟副书记说,有问题由茹静等人拿到政府常务会研究决定。这是正规程序,一些部门一把手总想绕开分管领导,直接找华子建汇报,打心眼里瞧不起副市长,长期形成一种心理定势,一切都是一把手说了算,把副职搞得有职无权,成了摆设,华子建决定彻底扭转这种局面。
这些一把手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华子建非常清楚,因为华子建自己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以前一些领导总想把一切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事无巨细,件件过问,这并不是他多敬业,说穿了是一种揽权的行为,权力涉及利益,这是一种很普遍的陋习。
当初自己在洋河县当副职,那种生不如死的感受现在依然历历在目,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像茹静这样的人,大家也相处了这几年了,谁的底细,性格也都熟悉,把权交给她也是尽心尽责把工作干好,绝不敢在里面背着自己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几个来回后,贾正东开始明白华子建的意思,慢慢的眼里也有了一种敬畏,见到华子建不再是大大咧咧,摆资格,抖功劳,茹静的工作也渐渐主动起来。
北区小学的问题已经很清楚,那个政协黄主席的儿子虚开发票做假账,查实个人贪污公款一百七十万,纪委直接移交给反贪局继续取证。
而教育局长贾正东的问题较复杂,涉及许多学校,不但是到学校处理私人支出,而且还查明多处学校建设工程的老板与他都有行贿受贿情节,市纪委出面双规了贾正东,这边检查组继续查问题。一个棚户区改造工程牵出这么多大案子,这是华子建和冀良青都始料未及的,如果按每条线索细查下去,教育系统和劳动保障民政局建设局的工作都将瘫痪,人心惶惶,这些手掌权的部门层干部负责具体执法办事的办事员,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虽然不大,但影响广泛。
华子建和冀良青尉迟副书记还有几个常委开了个碰头会,觉得调查面不宜过宽,问题抓主要矛盾,只要把主要犯罪嫌疑人调查处理进行处理行了。
于是调查组着重突击调查贾正东的问题,集精力打歼灭战。市委和政府也及时组织召开千人大会,会议由华子建主持,纪检委书记通报情况,冀良青作重要讲话,这次会议开得非常及时,澄清了社会一些纷纷芸芸无生有的传言谣言,大家明确了市委市政府反腐倡廉的决心,也明白这件事已经告一个段落,人心稳定下来,工作开始走正轨。
而政协的黄主席在这次反腐风暴一直沉默寡言,不乱说也没有异动,华子建却不敢大意,知道他在蓄势待发,一边隐忍,一边找自己工作的漏洞和问题,所以,许多措施前华子建尽可能多和各级部门交流和沟通,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他出招的迹象。
特别是在研究处理黄主席那个当北区校长的儿子的问题时候,第一次书记会研究时,纪检委书记蔡国章提出建议立即送检察院立案,华子建默然了一会,以为政协黄主席要反对,结果他脸色如常,一言不发,好像这件事与他并没多大关系,你们爱往哪里送往哪里送。
他儿子被牵连进来,看似偶然,其实是必然,黄主席长期在新屏市担华领导,而且以前是呼风唤雨的角色,利用手的权力把自己的亲属全部解决到市里,不是做生意是到部门学校任职,这些亲属以前仗着他的势力,横行霸道惯了,以为新屏市的天是姓黄,可以为所欲为,不成想的官也是有期限的,权力过期便要作废,撞枪口是迟早的事。
这件事情风平浪静的处理了,到有点出乎华子建的意料之外,但确实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了,华子建也慢慢的松下了紧张的心,本以为大势已定,这件事可以完美收场,却不想社会慢慢传出一些流言蜚语,是关于华子建和冀良青的。
华子建这天和往常一样进办公室,抬眼看了看窗台边的君子兰,小兰已经浇过水了,青翠欲滴,华子建也心情愉快。
他刚刚坐下来,小兰进来了,她照例给华子建泡好茶水正想出去,华子建突然发现她脸的表情有些怪,问道:“小兰,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兰人年轻,城府不深,经华子建一问,表情显出心里有事,嘴里却连忙否认。
“有事说,难道连我也要瞒着吗?”华子建还以为是她个人的事,如果是个人感情或者家里的问题,以自己过来人的经验还可以开导一下。这女子很醒事,做事也积极,心细如发,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条,华子建也才发现,为什么领导都爱用女孩子搞办公室的内务,的确男性称职,像秘书小赵,虽然也是尽心尽职,但小伙子是马虎,做得到想不到,小兰是想得到也做得到小兰见华子建追问,停下脚步,吞吞吐吐不敢说,但分明是有重要的事情。
“说嘛,什么事?”华子建耐心的问。
“凤梦涵主任也知道”她终究不敢说,把事情推到凤梦涵身。
华子建笑了笑,也不好逼她,说道:“你把凤主任叫来”。
华子建看她神情,分明与自己有关而不是她自己有事,哪她到底在紧张什么,担忧什么?
一会小兰和凤梦涵一起进来了,华子建问:“凤主任,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凤梦涵一怔,反应快,摇头道:“没有啊?哪里敢啊”。
华子建沉声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不老实了?”
凤梦涵感觉到了压力,埋怨的看了小兰一眼,嗫嚅道:“不过一点小事罢了,小兰是小题大做了。”
小兰这时候也有些自责的样子,华子建心里一动,“说罢,小事我也要知道。”
凤梦涵犹犹豫豫,越发让华子建感觉疑虑:“干什么?是不是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不是。”凤梦涵低着头,没有撒惯慌,不敢直接面对华子建的眼神。
“凤梦涵同志,你是不是觉得可以对我有点秘密了?”华子建来了一招狠的,凤梦涵慌乱道:“不敢,华市长。”抬头看华子建还在盯着,凤梦涵对小兰嘴巴一孥,说:“去拿来。”
小兰低着头出门,很快拿来一张打印纸,进来递给华子建,他一看,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心疑惑着,接过慢慢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却是另一回事,并没有举报什么,却是在漫骂和污染,写的也是半半白,显然是一书生的“大作”,信大肆攻击自己和冀良青,细数他们两人主政以来十大失误和“罪行”:“狼狈为奸,蛊惑人心,愚弄群众,二贼手段之酷烈,用心之恶毒,行为之卑劣,为先新屏市以来之独一无二,虽篡汉蟊贼董卓亦难也”。
接下来是揭两人的老底,尤其可恶的是,骂冀良青是“人在做,天在看”,断子绝孙,祖宗蒙羞;骂华子建则是投机取巧,钻营逢迎,吃软饭起家,数典忘祖等等
华子建心气苦,他也是一般的男人,早年因为是乐世祥女婿的事情,经常让别的领导看轻自己,现在没想到新屏市也有人大肆攻击自己,凭心而论,自己在新屏市没有干过什么坏事吧?
华子建觉得喉头发甜,几乎气得吐血,把桌子一拍:“谁写的?”
小兰吓了一跳,凤梦涵示意她先出去,然后对华子建说道:“华市长,你先冷静下来,这封信是小兰班时在门缝下发现的,每个办公室都有一份,我班时她把东西急急慌慌给我看,估计是一早或者昨天晚塞进来的。”
凤梦涵分析了一通,说道,“按这封信的字风格看,出自学校老师的可能性大一些,是不是那几名被处理的老师?”
华子建脑子里像挤进了一丝凉风,“你是说北区小学?”
凤梦涵点点头,继续说道:“写这封信是为了出气华市长,你莫要了他们的奸计。”
华子建嘘了一口气,缓缓点点头,举着手里的材料问道:“是不是每个办公室人员都有?”
“嗯,我已经叫小兰全部收了回来”。
华子建摇摇头,知道没用,既然他们可以给政府办公室投,市委那边肯定也有,其他单位说不定都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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华子建摆摆手,说:“算了,我也说过两次,她愿干干,年轻人,多干一点也没关系。”
小赵不好再说什么,把今天的工作安排给华子建做了汇报,征求了华子建的看法,对有几个会议华子建提出了变更,小赵忙下去找调整去了。
华子建看了一下早的报纸,见纪检委的一个王副书记进来了,他是来汇报最近几天调查教育局情况来的。
华子建客气的说:“王书记,你坐。”
王副书记是老纪检了,在纪检部门呆了十多年,以前是纪委科长,是本届刚刚提拔来的。这个王副书记也客气了两句,坐下来说:“华市长,我们查了教育局近三年来的账目,账很干净,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没问题?”华子建感觉很怪,这种情况是不可能的。
王副书记沉吟道:“我们检查组的同志在一起分析了,很可能把有些账放在了学校,所以,我们准备安排审计局延伸审计学校的财务,你看这样可以吗?”
华子建点点头,“嗯,应该作这样的考虑,我知道的北区小学仅仅择校费一年达到一百五十多万,相信这些钱学校单方面是吞不下去的。”
“北区小学我们已经作为了重点,审计局昨天由鲁局长带队已经进场了。”
“做得好!”华子建进一步指示道:“要重点加强对领导责任的审计。”
王副书记看了华子建一眼,心领神会,点头答应说道:“我马去安排。”
现在查其他什么问题都不会有效,个人的经济问题才是致命的,也不容易翻案,华子建不相信这个校长和教育局的贾正东局长会那么廉洁,在今天这样的国情下,没有问题的一把手似乎很难找了。
华子建还沾沾自喜的想,像自己这样的人,在国的官场绝对是例外,一是自己本人素质过硬,二是从小没感受过没有钱的日子那种锥心的切肤之痛。
什么都可以没有,唯独不能没钱,这是市场经济的残酷性。
乱收费虽然是违反了国家的义务教育法,但各地都在暗地里搞,如果拿这个说事,相关责任人最多是违纪,给予纪律处分,但是,如果违规收来的钱揣进了个人的腰包,用于了饱私囊,性质发生了根本的变化,他要死谁也救不了。
华子建这样安排,倒不是有意想打击贾正东局长和政协黄主席,主要是他不能让这样的乱收费继续下去,有钱人是不觉得多,但新屏市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钱。
华子建还有另外的一层意思,这个教育局的贾正东局长的确太嚣张了一点,政府组成部门的成员,居然敢不把市政府放在眼里,这种行为是极其恶劣的,具有负面的示范效应,有人公然蔑视市政府的领导,不利于树立本届政府的威信,不管是因为茹静的个人软弱原因也罢,或者是奴强欺主也罢,都是不能容忍的这是一股歪风邪气,必须严厉打击。
有意要查一个单位的账目,不管你做得如何天衣无缝,总有问题要暴露,市审计局进驻北区小学不过三天,问题已经露出水面:一是违规收费的问题,不但涉及到择校费,什么早餐费托管费作业辅导费资料费等各种名目的收费,多如牛毛。
纪检委王副书记和审计局鲁局长给华子建汇报时,华子建问了一句:“究竟有多少种?”
鲁局长默算了一会,答道:“共有十一种收费项目”。
华子建摇摇头,说:“义务教育是政府财政保障了学校办学的全部支出,这些乱收费平摊到每个学员头,每一学期要投多少?”
“人平一千一百零二元。”
华子建叹口气说:“负担很重啊,一年是两千多元,我们新屏市居民的年纯收入人平也不过一万多一点,如果是下岗职工的子女,恐怕只能辍学了。”
审计局的鲁局长汇报道:“我私下问过一些学生,他们有时候还十元,五元的交学习资料费,老师不开发票像这种情况从账也查不到,我们猜测是个别老师和校外的书商直接挂钩推销,从获取好处费的。”
“有这回事?”华子建看着纪检委的王副书记,问:“你们掌握多少?”
“目前在暗地里调查,是个别班主任老师私自干的,已经掌握的有三名。”
华子建一下有了怒气:“一定要查清,重事实,讲证据,真不像话,越来越乱,不下重典治理我看是解决不了根本问题。”
这二人听华子建这样说,脸都是兴奋之色,拍苍蝇是他们最积极的,既可以出成绩,又不得罪领导,还可以震慑那些小老虎老虎。
华子建等自己稍微心平气和一点又问:“学校收这些钱都用于了那些开支?”
“大的方面有几大项:一是教师福利,二是补充了业务经费,三是购车添置教学设备,四是其他开支”。
华子建皱了一下眉头:“其他?能不能说具体一点?教师福利是什么概念?业务经费不是全部预算足了的吗?教学设备也是财政统一考虑了的。”
鲁局长看着自己的记录本,汇报道:“教师福利是学校自定的,每个教师每个月发补课费500,辅导费500,这两项都是定额,每月签字领钱,此外,还有节假日的各种表示,合计一人平均一年是1700018000左右;业务经费主要是用于各种会议接待支出,我们把去年的接待费搞了个合计,891372元”。
华子建插问了一句:“都是吃的吗?”
鲁局长点点头,说:“都是餐饮支出,有些发票我们发现了问题,正在找税务局核对,初步估计是在外面买的假发票。”
华子建点点头,说:“你继续。”
“今年这个学校刚刚购置了一台帕萨特,加内部车饰,一共花了三十一万,其余像电脑教学仪器座椅等,共计四十二万;其他开支项目由于较杂,无法单独列项,累计支出三百七十九万”
听到这里,华子建真的是吃了一惊,问道:“这么多?”
“是啊,我们发现有局里的领导在里面处账,而且也有一些不该学校管理发生的支出,如有一笔57000的单子,发票开出单位是隆鑫装潢设计公司,这是一家搞家庭装修的企业。”
“问没问是谁的?”
“局长贾正东老婆拿来的,这是学校会计反映的。”
华子建点点头,说道:“这些情况你们要搞落实,继续深挖细查。”
王副书记请示道:“是不是可以报告市委,采取一些必要的措施?一个北区小学的问题这样严重,全市多少所学校啊,那不得了。”
“嗯,你这个建议很好,我一会和冀书记商议一下,你们辛苦一下,抓紧进行,人手不够,可以从其他部门抽调”华子建嘱咐道:“记得给组员宣传保密纪律,问题提前泄露,必须追查责任。”
二人走后,华子建立即和冀良青书记联系,把问题进行了通报,也反映了茹静的情况,冀良青沉吟了好一会,似乎要把这些事情都想通了才说:“这还是的干部吗?解放前的土匪作风立,即叫纪委组织教育系统大检查,集火力打攻坚战。”
“嗯,好的,但是茹静副市长的事情你看我需要不需要调整一下?”对政府副市长的分工问题,程序也是要征求书记同意的。
冀良青一笑,说:“我看教育这一块,干脆让尉迟副书记来协助管吧?”
华子建也明白了,这是冀良青趁火打劫,自己要是不答应这个问题,肯定在调查和处理教育系统这些问题冀良青会给自己制造障碍。
看来冀良青对政府插手的心还没死啊。
但华子建没有躲闪的余地,他仔细的想了想,主要的考虑是茹静作为一个民主党派的领导,说话力度不够,不能有效协调这些大部门的牛皮领导,尉迟副书记倒也可以,这个人资历和威望也够,下面人肯定是不敢马虎,在说了,尉迟副书记现在对自己也改变了许多,那交给他管吧。
华子建同意了,副书记尉迟松协助分管教育局,化局这两个部门。
这样的又是调查,又是更加强主管领导,让教育局的贾正东局长感觉到了危险,他几次主动到华子建办公室汇报工作,态度很端正。
但华子建心里明白,他这是一种假象主动服软并不是真正的心甘情愿这样做,从骨子里讲,他也是瞧不起自己的,以为自己不过是靠了老丈人的势力,凭借着省里有关系,爬到了这个位置,这一点华子建也早感觉到了,现在新屏市有的局长区县的党委书记不少人是有这种看法的,只是别人隐藏在心里,这个贾正东资格很老,经常都表露在外,曾今听他说过几次酒话,说要是自己和市长换个位置,自己肯定市干的好。
当然,这些疯话华子建不会在意,但这个贾正东也从来都是太过牛逼了。现在华子建要杀人立威,那得狠一点,杀鸡儆猴,从贾正东开始。
所以他每次来汇报,华子建都推说自己较忙,叫他先去给茹静和尉迟副书记说,有问题由茹静等人拿到政府常务会研究决定。这是正规程序,一些部门一把手总想绕开分管领导,直接找华子建汇报,打心眼里瞧不起副市长,长期形成一种心理定势,一切都是一把手说了算,把副职搞得有职无权,成了摆设,华子建决定彻底扭转这种局面。
这些一把手是一种什么样的心理华子建非常清楚,因为华子建自己也是这样走过来的,以前一些领导总想把一切权力掌握在自己手里,事无巨细,件件过问,这并不是他多敬业,说穿了是一种揽权的行为,权力涉及利益,这是一种很普遍的陋习。
当初自己在洋河县当副职,那种生不如死的感受现在依然历历在目,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像茹静这样的人,大家也相处了这几年了,谁的底细,性格也都熟悉,把权交给她也是尽心尽责把工作干好,绝不敢在里面背着自己搞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几个来回后,贾正东开始明白华子建的意思,慢慢的眼里也有了一种敬畏,见到华子建不再是大大咧咧,摆资格,抖功劳,茹静的工作也渐渐主动起来。
北区小学的问题已经很清楚,那个政协黄主席的儿子虚开发票做假账,查实个人贪污公款一百七十万,纪委直接移交给反贪局继续取证。
而教育局长贾正东的问题较复杂,涉及许多学校,不但是到学校处理私人支出,而且还查明多处学校建设工程的老板与他都有行贿受贿情节,市纪委出面双规了贾正东,这边检查组继续查问题。一个棚户区改造工程牵出这么多大案子,这是华子建和冀良青都始料未及的,如果按每条线索细查下去,教育系统和劳动保障民政局建设局的工作都将瘫痪,人心惶惶,这些手掌权的部门层干部负责具体执法办事的办事员,都或多或少有些问题,虽然不大,但影响广泛。
华子建和冀良青尉迟副书记还有几个常委开了个碰头会,觉得调查面不宜过宽,问题抓主要矛盾,只要把主要犯罪嫌疑人调查处理进行处理行了。
于是调查组着重突击调查贾正东的问题,集精力打歼灭战。市委和政府也及时组织召开千人大会,会议由华子建主持,纪检委书记通报情况,冀良青作重要讲话,这次会议开得非常及时,澄清了社会一些纷纷芸芸无生有的传言谣言,大家明确了市委市政府反腐倡廉的决心,也明白这件事已经告一个段落,人心稳定下来,工作开始走正轨。
而政协的黄主席在这次反腐风暴一直沉默寡言,不乱说也没有异动,华子建却不敢大意,知道他在蓄势待发,一边隐忍,一边找自己工作的漏洞和问题,所以,许多措施前华子建尽可能多和各级部门交流和沟通,到目前为止还没看到他出招的迹象。
特别是在研究处理黄主席那个当北区校长的儿子的问题时候,第一次书记会研究时,纪检委书记蔡国章提出建议立即送检察院立案,华子建默然了一会,以为政协黄主席要反对,结果他脸色如常,一言不发,好像这件事与他并没多大关系,你们爱往哪里送往哪里送。
他儿子被牵连进来,看似偶然,其实是必然,黄主席长期在新屏市担华领导,而且以前是呼风唤雨的角色,利用手的权力把自己的亲属全部解决到市里,不是做生意是到部门学校任职,这些亲属以前仗着他的势力,横行霸道惯了,以为新屏市的天是姓黄,可以为所欲为,不成想的官也是有期限的,权力过期便要作废,撞枪口是迟早的事。
这件事情风平浪静的处理了,到有点出乎华子建的意料之外,但确实好像没有什么问题了,华子建也慢慢的松下了紧张的心,本以为大势已定,这件事可以完美收场,却不想社会慢慢传出一些流言蜚语,是关于华子建和冀良青的。
华子建这天和往常一样进办公室,抬眼看了看窗台边的君子兰,小兰已经浇过水了,青翠欲滴,华子建也心情愉快。
他刚刚坐下来,小兰进来了,她照例给华子建泡好茶水正想出去,华子建突然发现她脸的表情有些怪,问道:“小兰,是不是有什么事?”
小兰人年轻,城府不深,经华子建一问,表情显出心里有事,嘴里却连忙否认。
“有事说,难道连我也要瞒着吗?”华子建还以为是她个人的事,如果是个人感情或者家里的问题,以自己过来人的经验还可以开导一下。这女子很醒事,做事也积极,心细如发,一切都做得井井有条,华子建也才发现,为什么领导都爱用女孩子搞办公室的内务,的确男性称职,像秘书小赵,虽然也是尽心尽职,但小伙子是马虎,做得到想不到,小兰是想得到也做得到小兰见华子建追问,停下脚步,吞吞吐吐不敢说,但分明是有重要的事情。
“说嘛,什么事?”华子建耐心的问。
“凤梦涵主任也知道”她终究不敢说,把事情推到凤梦涵身。
华子建笑了笑,也不好逼她,说道:“你把凤主任叫来”。
华子建看她神情,分明与自己有关而不是她自己有事,哪她到底在紧张什么,担忧什么?
一会小兰和凤梦涵一起进来了,华子建问:“凤主任,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凤梦涵一怔,反应快,摇头道:“没有啊?哪里敢啊”。
华子建沉声道:“你什么时候也变得不老实了?”
凤梦涵感觉到了压力,埋怨的看了小兰一眼,嗫嚅道:“不过一点小事罢了,小兰是小题大做了。”
小兰这时候也有些自责的样子,华子建心里一动,“说罢,小事我也要知道。”
凤梦涵犹犹豫豫,越发让华子建感觉疑虑:“干什么?是不是在背后搞什么小动作?”
“不是。”凤梦涵低着头,没有撒惯慌,不敢直接面对华子建的眼神。
“凤梦涵同志,你是不是觉得可以对我有点秘密了?”华子建来了一招狠的,凤梦涵慌乱道:“不敢,华市长。”抬头看华子建还在盯着,凤梦涵对小兰嘴巴一孥,说:“去拿来。”
小兰低着头出门,很快拿来一张打印纸,进来递给华子建,他一看,这是一封匿名举报信,心疑惑着,接过慢慢看了起来。
信的内容却是另一回事,并没有举报什么,却是在漫骂和污染,写的也是半半白,显然是一书生的“大作”,信大肆攻击自己和冀良青,细数他们两人主政以来十大失误和“罪行”:“狼狈为奸,蛊惑人心,愚弄群众,二贼手段之酷烈,用心之恶毒,行为之卑劣,为先新屏市以来之独一无二,虽篡汉蟊贼董卓亦难也”。
接下来是揭两人的老底,尤其可恶的是,骂冀良青是“人在做,天在看”,断子绝孙,祖宗蒙羞;骂华子建则是投机取巧,钻营逢迎,吃软饭起家,数典忘祖等等
华子建心气苦,他也是一般的男人,早年因为是乐世祥女婿的事情,经常让别的领导看轻自己,现在没想到新屏市也有人大肆攻击自己,凭心而论,自己在新屏市没有干过什么坏事吧?
华子建觉得喉头发甜,几乎气得吐血,把桌子一拍:“谁写的?”
小兰吓了一跳,凤梦涵示意她先出去,然后对华子建说道:“华市长,你先冷静下来,这封信是小兰班时在门缝下发现的,每个办公室都有一份,我班时她把东西急急慌慌给我看,估计是一早或者昨天晚塞进来的。”
凤梦涵分析了一通,说道,“按这封信的字风格看,出自学校老师的可能性大一些,是不是那几名被处理的老师?”
华子建脑子里像挤进了一丝凉风,“你是说北区小学?”
凤梦涵点点头,继续说道:“写这封信是为了出气华市长,你莫要了他们的奸计。”
华子建嘘了一口气,缓缓点点头,举着手里的材料问道:“是不是每个办公室人员都有?”
“嗯,我已经叫小兰全部收了回来”。
华子建摇摇头,知道没用,既然他们可以给政府办公室投,市委那边肯定也有,其他单位说不定都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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