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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异能者大会已经有好几年的历史,无论出于什么原因,异能者们极少缺席。对实力不凡的异能者们来说,他们极少能碰见让自己慌乱的情形,而眼前的情况则让他们心中蒙上了一层阴影。短暂寂静之后,一名异能者托起一团火焰,火光照亮了一小块地方,其他异能者纷纷效仿,一星一点的光亮点缀在数百名异能者之间。林封身边有一位穿着银白色衣服的白种美女,只见她肩膀两侧伸出一对纯白色肉翼,浑身散发出圣洁的白光,这不是传说中的天使吗!

  异能者们警惕地观察着四周,他们展开异能,提防身边每一个陌生人。这时,一个冰冷的、不带任何感情的声音透骤然响起:“异能者,稍安勿躁,然后听从我的安排,你们就能平安无事的走出去。哦对了,你们身处的这个礼堂,有个动听的名字,叫做囚笼,任何进来的异能者都别想再从囚笼走出去。提醒各位,囚笼已经启动,你们应该发现了吧,实力只剩不到十分之一的感觉如何?”

  礼堂内一片哗然,异能者们骚动起来,作为强大而骄傲的异能者,如何能忍受其他人操纵自己的命运!不少人冲向门口,精神力运转到极致,这囚笼是否真有那么结实,总得试过才知道!

  硕大的火球砸向大门,大门纹丝不动;壮硕的黑人大汉挥舞重拳,只在大门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灰色印子。火系异能、水系异能、风系异能、自然系异能、土系异能、速度异能、金属控制异能等等,各种攻击暴风骤雨一样砸向大门、墙壁、地板、天花板,愤怒的异能者们不放过任何一个可能的突破口,各种异能闪耀出的流光溢彩,使大厅变得光怪陆离。吴天跃跃欲试,被林封和水忆拼命拦住,在这些成名已久的异能者面前,他们的实力根本不值一提,不如先观望一番,寻找机会逃出去。林封偷偷地试着使用空间穿越,果然失效了。

  不知过了多久,一阵接一阵的轰响声宣告平息,异能者们们沉默了,囚笼的坚固程度超出他们的想象,这是一个阴谋,蓄谋已久的阴谋!整个异能者大会都是阴谋!一只硕大的蝙蝠环绕大厅飞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出口,只得回到地面,变成一个白皙柔美的白人男子,他高声说:“阁下!我是血族德古拉公爵!血族已经存在了几千年,请您高抬贵手!如果有任何需要,血族愿意为您效劳!”这具话一出,异能者们更加混乱,许多异能者警惕地看着白人男子,其他各自比较熟悉的异能者开始几个几个聚集在一起。

  回应吸血鬼的是一声冷笑:“德古拉公爵,失敬了。不过很抱歉,不管听不听话,在明天的太阳升起之前,我不想看见地球上还有异能者存在。为了这一天,我等了整整十年,准备了整整十年,才等到今天!再没有人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挑战人类社会的秩序、凌驾于人类社会之上!这!才是异能者联盟建立的初衷!地球会牢记我的功勋!你们只有两种选择:喝下净化药水,变成普通人,或者——死!”

  混乱中,林封紧紧拉住水忆和吴天退到墙角。水忆心头不解:“异能者联盟到为什么反而要消灭异能者?”

  长着纯白色翅膀的天使也退到了墙角,恰好站在三人身前,听到水忆的疑问,她微微俯身,轻声答道:“并不是消灭异能者,而是消灭异能。”

  天使苦笑一声:“你们一定不知道,几年前M国要对一个小国开战,事先不知怎么泄露了消息,你猜结果如何?结果一个异能者单枪匹马闯进白宫,逼迫M国总统放弃了这场战争。呵呵,作为人类秩序最巅峰的存在,他们习惯了高高在上发号施令,没有人有权质疑他们的权威,也没人有能力动摇这一切。除了异能者。”

  林封反驳道:“可是既然异能存在,就一定有存在的理由!”白种美女摇头叹息:“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既然如此,也许没有异能反而是件好事。你们还年轻,生命比什么都重要,待会儿千万别乱动,听到了吗?”

  冷漠的声音再次从四面八方响起:“自负的异能者们,现在死心了吗?听着,不要试图挑战我的耐心,你们只有一分钟时间,决定生存还是死亡。决定接受净化的,走到角落红线以内,我保证你们的安全。记住,一分钟,你们只有一次机会!”

  礼堂最深处的两个角落,有两道斜斜划着的红线,陆续有人颓丧着脸走进红线,最开始行动的大多是非战斗系异能者,天使带着三个小鬼走过去没有引起任何人注意。已经迈出脚步的人在惋惜,惋惜他们珍贵的异能;停在原地的人在权衡,他们在思考有没有一搏的机会。

  一分钟时间眨眼过去,几百名异能者无论红线内外,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等待他们的将是什么?

  一阵此起彼伏的嗒嗒声,仿佛墙壁里打开了什么机关。一道厚重的铁栅栏重重落在斜划的红线上,嵌死。紧接着,众人眼前冒出无数道光束,是激光!他们研制出了实战用的激光武器!

  异能者不怕子弹,有的甚至不怕导弹,即使**承受不了,他们还可以躲开。但是,人不可能快过光的速度!一道两道激光打到异能者身上未必就能要得了异能者的命,可如果是千道万道呢?再强大的异能者精神力也是有限的,更何况身处囚笼实力只剩十分之一!

  一切抵抗都是徒劳的,投降也失去了意义,这是一场血淋淋的屠杀,一具具尸体被巨大的惯性砸飞,被激光贯穿的伤口喷溅出漫天的血雾,墙壁、天花板、地板被鲜血碎肉模糊得面目全非,热闹的会场变成了血腥可怖的修罗地狱。不到一刻钟,数百名异能者屠戮一空!

  血肉模糊的景象让人不由屏住呼吸,也让红线内残存的异能者们失却了抵抗的心思。林封心有不甘:“水忆,吴天,你们愿意放弃异能吗?”

  吴天摇摇头,脸色凝重:“异能是刘半仙传给我的,也只有他能收走。”水忆蹙眉,她对林封的异能十分了解,知道只要紧闭的大门一打开,林封就可以带着自己和吴天一起用空间穿越逃出去,尽管很危险,但她实在舍不得她的那些水朋友:“有把握吗?”

  林封点点头,咬牙低声道:“离我近一点!抓紧我!”

  大厅的灯光重新亮起,那个冷漠的声音此时多了几分得意:“你们做了明智的选择,我保证,你们可以活下去,成为一个普通人。士兵们现在要进来给你们送净化药水,不要耍花样,否则,那些尸体就是你们的下场!”

  话音刚落,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一队全副武装的士兵踏着整齐的步子跑进来,站成两排。黑洞洞的枪口指着幸存的异能者,四名士兵抬上来一个箱子,箱子里整整齐齐装满了瓶装液体,保险起见,士兵们会隔着栅栏监督异能者服下药水。虽然对于已经被吓破胆的幸存异能者们来说完全没有必要,哦对,他们马上就不能称之为异能者了。

  大门打开的一刹那,林封低喊一声:“抓紧!”一道紫色的波纹在空气中颤抖了一下,林封三人从原地消失,成功了!因为站在最里面的原因,除了天使,没人察觉到少了三个人。天使看到这一幕,眼中露出惊愕之色,随即把翅膀张开,将紫色波纹挡住。愿你们好运,小家伙们,她接过一瓶净化药水,抚摸着身后翅膀上的银白色羽毛,将药水一饮而尽。做一个普通人,或许也不错呢。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林封并不清楚,因为担心连累刘半仙他们甚至不敢回半仙谷,三人藏匿行迹,经过了将近一年的颠沛流离,好歹命跟异能都没丢。一年后他们回到半仙谷,万幸的是好刘半仙安然无恙,刘半仙一脸沉痛,告诫三人严禁在人类社会使用异能,避免引起联盟的注意。

  自那以后,他们再也没有见过别的异能者,异能灭绝,英雄绝迹。

  林封久久沉浸在回忆里,想到伤心处,红了眼眶。水忆心里十分矛盾,她如何不想帮助别人,可刘半仙一再告诫严禁使用异能,异能者大会上鲜血淋漓的血肉时常浮现在眼前,用自己的安全去换别人的安全,真的值得吗?更何况,哪怕拼尽全力,又能帮得了几个人?可若是无动于衷,她于心何忍?

  刚想开口,吴天转过头说:“别再想了,就算救得了一时,他们还是活不过今年。”“为什么?”林封和水忆异口同声问。“刘半仙无意中说,2012,世界末日。既然是世界末日,救不救有什么分别。”林封水忆对视一眼,能感觉到对方的震惊,为什么这么大的事情,他们从未听刘半仙提起?““吴天,你还知道什么?”吴天低头,缓缓说道:“既然努力没用,为什么不把时间用在有意义的事情上,我们开开心心的在一起不就好了?”

  不等林封开口,水忆反驳道:“如果救人没意义,我们活着的意义又是什么?不管怎么样,我一定要知道到底要发生什么事!我们回去找刘半仙!”她看向林封,后者重重点点头。

  吴天见说服不了林封水忆二人,当即也不再坚持,他一向沉默寡言,今天说这么多话已属不易:“刘半仙说过,除了我们之外还有一个异能者,异能是预知未来。”

  水忆掩嘴惊喜道:“预言者?太好了!预言虽然也是异能,但肯定不会引起联盟注意。如果能找到他,我们就能提前预知可能发生的灾难,提前做好万全准备,可比灾难发生后再救人好得多!”

  “我现在就找!”说做就做,林封立刻启动空间镜,开始搜索起来。

  世界之大,要从茫茫人海中找出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一样困难,但如果是异能者搜寻其他异能者就相当容易。精神力强大的人,一眼就能从人群中辨别出来,配合林封不久前才领悟的空间镜,找到那个预言者,只是须臾之间的事。

  没过多久,林封在HG市的一所大学里发现一股强大的精神力。林封兴奋地一握拳,兴致勃勃地喊道:“HG市,走!马上出发!”

  吴天咧了咧嘴:“别急,等水忆画完。”

  水忆的注意力回到自己的画作上,专注的眼神一刻不曾离开画板,纤细的右手来回穿梭,让人眼花缭乱;偶尔停下来缓缓划出线条,一动一静,具有极限的美感。她的脸上带着令人着迷的专注,蓝色的水雾若有若无,即使是朝夕相处的林封,也不由看呆了。

  良久,水忆收起画板,把手中的画递给林封:“给,大诗人,给你鉴赏鉴赏,顺便题首诗吧。”

  林封笑着把画接过来,仔细端详。

  天空是怪异的色调,一朵朵云彩张牙舞爪,狰狞恐怖;下方是漫天的海浪,铺天盖地,一块礁石上,一个壮硕的背影站得笔直似乎在沉思,正中间画着两只海燕,在天与海的夹缝里,紧紧挨在一起,腾空飞翔。

  林封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看着中间的两只海燕,视线久久不愿离开。“要题诗嘛,倒是有一首现成的。”没等水忆回应,林封提笔在纸面特意留下的留白处写下四行小字:

  “问世间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