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原来都是错觉

  大地在和煦的阳光下开始复苏，一切又都显得生机勃勃。开学已经好些天了，伊伊都没有再碰到过江晔。沈晴说：‘她与江晔是坐一趟火车来的，但是江晔也跟她说了，这学期因为工作的事会特别忙，这学期要忙着实习，他们快毕业了。’见不到江晔的日子，伊伊偶尔去舍里参加活动，总是能看到江晔经常坐的那张桌子上放着新鲜的桔梗花，大概十天左右就会有人换，一定是那个女孩，她想，同时又隐隐觉得这桔梗花背后似乎有什么故事。来不及过多的猜想和沮丧，因为她们学外语的要迎来很重要的一次考试，专业四级，堪比高考，每天埋头于大叠大叠的卷子中，若是专业四级过不了，你就等着跟毕业证说拜拜吧！

  五月的天气渐渐热起来，可怕的考试终于结束，虽不会成绩特别高，但是过分数肯定没问题。伊伊她们一拨人都开始了大考后的狂欢。摸着那本欧洲近现代文学，伊伊一副痛下决心的样子对沈晴说：“小晴，我要去对江晔告白。”沈晴一口水喷了出来“伊伊，你说真的呢？我一直以为你说喜欢江晔只是孩子气说着玩的，你来真的啊！别吓我！”“我一直都很认真的好不好，如果我再不说，他就离开了，我就彻底失去他再也见不到了！”伊伊一想到这，眼眶不禁潮红。“既然这样，那就表白吧，要我怎么帮你！”“帮我拨电话，我手抖”伊伊颤颤巍巍递给沈晴自己的电话，沈晴一咬牙拨了出去，立刻扔给伊伊，自己反而吓得蹲在角落抬头望着伊伊。伊伊深吸气听到江晔温暖磁性的“喂”顿时酥了，“那个，我是尹伊，你今晚有空吗？我给你还书，你不是快离校了么？！”语无伦次地说完，那边略一迟疑“今晚恐怕不行，明晚吧！”“好，那就明晚八点操场见，不见不散！”“好！”

  “小晴，你再帮我看看么！”伊伊拉着沈晴的胳膊撒娇。“大小姐，你都换了十几身衣服了，到底想怎样啊？”沈晴无奈又好笑地懒懒抬头看她。“一点都不理解我，快紧张死了！”伊伊坐在沈晴床边，低头抠起手来。“看看，七点四十了，你再决定不下来就迟到了，我看看啊…还是白衬衣粉蓝裙吧。”“对，我也觉得这身好，清爽又舒服”伊伊附和道。“错，关键是显瘦，哈哈哈”沈晴笑道，伊伊拿着衣服向她砸去。

  夏天八点的操场天色初黑，偶尔有跑步的人从伊伊身边经过，谁也看不出路过的这个女孩紧张得大热天打冷战，这也是伊伊选择晚八点的原因。忽然一阵悠扬的吉他声从不远处的响起，角落里一个看不清模样的男孩子弹唱起水木年华的一生有你“等到老去那一天，你是否还在我身边，看那些誓言谎言，随往事慢慢飘散……”歌曲唱得生涩，但是伊伊听得入神忘却了紧张。“尹伊！”不知何时江晔已来到她身后，一声熟悉又陌生的呼唤把伊伊从歌中拽了回来。伊伊瞬间空白，对着江晔不知说什么。“有人弹唱啊，蛮好听的，我们走走吧！”“恩。”伊伊顺从地跟着江晔。“你喜欢文学？”江晔看出伊伊的紧张，主动跟她说话。“恩，没事喜欢看看书。”“喜欢读谁的？”“最爱屠格涅夫和沈从文。”“么？”“对啊，超爱伊莲娜的勇气，她是我偶像！”聊到喜欢的话题伊伊一下放开了。江晔温和一笑“难怪你这么胆大。”一句话惹得伊伊脸瞬间红起来，还好看不到，伊伊心想，难道他知道什么？“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江晔岔开话题。“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伊伊接得很快。江晔微笑：“好是好，终归是有些伤怀了。”二人从沈从文聊到契诃夫，聊到伤痕文学，聊到托尔斯泰的故乡那个神秘又美丽的国度俄罗斯。很多年后，伊伊站在俄罗斯的漫天大雪中，想起那时操场上自己明亮稚嫩的面颊，依然有丝丝心痛。眼前这个小女生的阅读量震惊了江晔，他还从没遇到过一个能和他一口气聊这些长达三个多小时的女孩。眼看宿舍要到关门的点儿了，伊伊丝毫没有想回去的意思，心想，最好关了，哈哈。“我送你回去吧，快关门了。”“哦，好吧……”只得无奈的跟着江晔往回走，终究没有勇气当面说。

  伊伊垂头丧气地走进宿舍，立刻被一群人围了。姑娘们七嘴八舌问怎么样。沈晴看出端倪，“快睡吧，想你也没勇气当面说，短信吧！”“好，马上发！”伊伊像被打了一针兴奋剂。

  “江晔，我喜欢你”发送……

  然后就抱着手机等回信，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姑娘们一开始还兴奋得叽叽喳喳不停猜测，后来都慢慢睡着了。伊伊从紧张兴奋到懊恼，这会感觉都快哭了，到底怎样回一个嘛，真想骂人。忽然手机震了一下……

  “对不起，这么晚回你，刚刚去冲凉了，快睡吧，明早叫你起床，好梦。”这几个意思？伊伊看着手机屏幕一头雾水，即不是想象得完全拒绝，也不是彻底接受。算了，当他接受好了，自欺欺人地捧着手机甜甜睡去。

  “嗡？嗡？嗡？”伊伊迷迷糊糊摸到手机接通。“起来了么？一起吃早饭吧！”江晔的声音瞬间清醒了伊伊。“啊，没，好，呀，不行，你等等，我一会儿回你。”咔，电话挂了，还拿着电话的江晔想到伊伊语无伦次的样子，忍不住笑了。“小晴，怎么办？江晔叫我吃早饭，我去不去？”沈晴抬眼看着蓬头垢面的伊伊，笑眯眯凑过来，“要我说啊，就别去，吊下胃口，凭什么他让你干嘛就干嘛呢？”“对，就是的，凭什么呀！”转而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可是我好想去呀。”“笨蛋，你忘了，我们十一点全班聚餐，现在都快十点了。”“哦…好吧。”伊伊只得极不情愿地给江晔回了短信。

  因为一直带他们精读课的老师要退休了，班长组织自助餐来告别老师。“喂！”出神的伊伊被吓了一跳，“一直看你心不在焉的，思春啊！”伊伊的男闺蜜林军不知什么时候凑过来。“你怎么知道？我就是思春啊！”林军被伊伊的坦诚逗得乐不可支。“手机拿来，我帮你，多大点事啊，沈晴都告诉我了。”林军抓起桌上伊伊的手机就跑了。“你别瞎发啊！”伊伊没精气神追他，由他去吧，还能有多坏啊。“行了，晚上打扮漂亮点，大恩不言谢，请我吃顿好的就行。”林军把手机递给她。“江晔，晚上有空吗？我们一起去大雁塔广场吧！”“好，六点校车那见。”伊伊看着短信开心地笑了。

  伊伊早早来到校车站这里，百无聊赖时看到一对男女纠缠不清，似乎在吵架，刚好消磨时间，就凑近了些。“恩？怎么是他？”伊伊心想，“这种人啊，就是这么讨厌。”转身想走，忽然看到那女生被一推，跌倒在地。伊伊看不过，冲上去：“喂！你要脸不？是男人么？”李晖一张满是怒气的脸，因为看到这个程咬金立刻变得嬉笑起来。“呦呵，小丫头胆大了，不躲我了，不怕我再对你…”李晖说着上前迈了一步，伊伊下意识往后退，“你你你，敢？！”

  “尹伊！”江晔向这边走来，“你的白马王子来啦！”李晖没好气地说。“我在……”“我们走吧！车快开了。”江晔打断伊伊的话头，轻抚她的后背往校车边走去。我想伊伊那时的心情就像夏洛特烦恼教室里马冬梅突然被夏洛喊媳妇时的幸福吧！不过仍然隐隐觉得后背有一道寒光

  六月初傍晚的大雁塔广场，人不少，但并不密集，偶尔有丝丝凉风沁人心脾。俩人并肩走着，伊伊一直试图用手再碰江晔的手，多希望他能拉起她。可是江晔就像木头似的，无动于衷。不一会喷泉开始了，伊伊不顾人潮往前挤，江晔见状用身体和臂弯一直护着她，生怕她被挤倒。一阵水袭来，躲闪不及，江晔侧身一把拉伊伊入怀里，用自己的背挡住喷射而来的水。江晔的胸膛宽宽硬硬的，似乎有一点小肌肉，伊伊陶醉其中只三秒便被江晔放开，拽出人潮。“不要总往人多的地方挤，很危险。”江晔对她说,“不早了，我们回去吧。”伊伊不高兴，她觉得跟她想得一点也不一样，谈恋爱绝对不是这样，他不喜欢我，想到此，心情灰暗到极点。

  “小晴，你说我该怎么办？”伊伊絮絮叨叨说完所发生的一切和她的感觉，最后问沈晴，沈晴拿着画笔专心画着没有理她。“沈晴，你不理我，我走了啊。”说着就准备起身。沈晴无奈一笑：“尹大小姐，你再乱动，别怪我把你画成丑八怪啊。”“不会吧，我看看，还准备送给他呢。”“乖乖坐下！”“哦好吧”伊伊撅着嘴回到座位摆好之前的姿势，沈晴撇了她一眼微微一笑：“你那么有胆量，怎么不直接问他呢？”“问就问。”说着伊伊就掏出手机准备发短信。“当，当，当”这么晚有谁会来画室，“小晴，伊伊！”林军的声音，沈晴开门，看到拎着包子，麻辣米线的林军。“想你们就在这里，喏，宵夜！咦？那个家伙怎么这么安静。”林军朝专心编短信的伊伊示意了一下，沈晴顺势接过他手上的东西，“唉，人家还不是为情所困。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的？”“专四忙完了，你还不是就一心搞你的艺术了，不累么？绘画俄语两不误啊。”“你这没文化的人，懂什么呀！”伊伊插过来，抢走林军手上正要吃的包子。“因为爱好和爱情学习，谁会累呀，我们的大才女毕业后可是要追随徐清去俄罗斯的，知道康斯坦丁，知道列宾么？”林军白了她一眼，“其实我也不知道，哈哈哈！”伊伊用大笑掩饰刚刚发短信的紧张心情。“嗡~~~”手机震动的同时伊伊打了个冷战，拿起手机递给沈晴：“你帮我看吧，我不敢。”林军抢去，“我来。”随即念起来，“小丫头，谢谢你对我的这份爱，这是大学四年里我最难以忘怀的一份美好，可是我毕竟要离校了，去南方一个很遥远的城市工作，我不想因为我影响你剩下两年可贵的大学时光，你应该拥有一个能时刻在你身边的甜蜜爱情，对不起。”林军念着念着底气不足了，看着眼睛泛泪的伊伊不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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