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济南府
万历四十八年的夏天不是很热，然而却并不下雨。最近一阵子，附近的州县陆续的传来了接近断粮的事情。城内流进来了不少吃不上饭的流民，拖儿带女。很是可怜。
街道本就不宽阔，如今挤的满满当当的。东仓那边正在放粮，难民们却从东仓一直排到了普利门。
粮食明显不够分的，许多人已经出现了浮肿，兴高采烈出来玩的恩正和徐诚此刻脸色却都不大好看。
逛了几圈，渐渐的就到了中午。“爷饿了，咱下个馆子去！”说着就带着徐诚去了一家叫做汇泉楼的馆子。
这饭馆有两层，第一层是大堂，第二层是雅间。两人自然是不去雅间的，毕竟也没几个钱。于是便在大堂坐下
“小二，来，点这个爆炒腰花，瓦块鱼，再给我炒点和菜，嗯，来上十张大饼，唉，你等等，这多少钱？”
恩正翘着二郎腿，在那里点菜。徐诚却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
“回爷的话，一共是三钱银子。”
“什么？三钱银子！三百个大子，这么贵？”恩正如今对这物价也略有了解，现在的一两银子能换1200个大钱，听徐诚说往常正常年份一个大钱能换俩烧饼，也就和着一两银子有六百块，三钱银子就和现在一百八十元。一百八十元就点这点儿，也太
“回爷的话，今年年景不好，别的馆子都关张了，也就咱这一家了。现在是三两银子买不了一石米，这烙大饼是要花粮食的，养猪养鱼也不白给。”
徐诚一看，忙说：“要不咱回去吃吧。”
恩正一看，都已经点好了，而且刚才又那么嚣张，也不好说什么，走出去这脸面实在是丢不起。于是硬着头皮点了。并招呼拿两套碗筷，那小二迟疑了片刻便去了。
两人于是埋头吃饭，吃着吃着，徐诚倒哭起来了。
恩正见了便问他：“你哭啥啊？”只见徐诚惨然道：“如果没有千户老爷，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如果没有舍人，我那能吃的上这个？”
“行了，行了，别说这话了，快吃吧！”
这个时候的饭菜果然是无污染的绿色食品，而大师傅手艺也的确是高。两人吃的正热火朝天，只听见一个童稚的女童声音，唱到：、
其实，唱的是什么，恩正根本就听不懂，唱完之后，那女孩伸出手来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们的舍人
而这孩子后头站着个老汉，手里握着个木棒子，另一个手里攥着个胡琴。
这孩子不瞧根本连脸面都看不出，只看得见一脸的灰，恩正心中，很是可怜这孩子掏出手里攥着的最后半块大饼给了女孩之后又把随身带着的二十文钱掏出来放在了小姑娘手中。小姑娘很是高兴，有了粮食自己不吃却给他爹爹吃，也就是后面的那个老头。
然后两个人非常高兴的，开始唱起了别的曲调，无非是：公子好人好命，公子家封侯拜相，公子将来一定会娶到好老婆，生一大堆孩子之类的。
吃完饭，在城里又转了转，去了趟文庙，武庙替老夫人还愿。前一阵子自己昏迷，爹妈可真是费劲到了极点。随着在这里住的久了，如今也大概快是适合了这样的生活，但是，每当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城市时，却都会想起自己的上辈子：我就这么完了，爹妈得多么伤心啊！不过这丝忧伤很快就被自己给刻意的掩饰住了。不过，徐诚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一脸惶恐的问，有没有什么不对。柳恩正没说别的，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在接近傍晚时分，二人往外城走去。走到乐源门的时候。二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一群饥民围住了一对父女，不用说正是中午遇见的。
其中有个饥民大骂道：“死老头子，有钱有粮食还敢不给我们老大！”随即一脚踹在老人的小腹上。老头捂着肚子在地上疼的直打滚。那女孩子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然而却没有谁理睬他。小女孩哇哇的哭起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倒是把脸擦出来了，仔细一瞧竟然是文文静静漂漂亮亮。
方才带头的饥民头子见了，两个贼眼睛转了三转，一个耳光甩在了老头脸上，骂道：“老王八蛋，你这女儿，我们拿去抵债了！”
老头如今满脸都是鲜血但却已经求饶:"粮食你们拿走，钱也给你们，放了她吧！”然而那饥民头子却暴喝到：“奶奶的！不交保护费就算了,爷爷给你个机会，你还这么些废话。”说罢一把扯开女孩身上的衣服，露出绣着鸳鸯的肚兜，“我今天就爽爽，然后把这小蹄子卖窑子里去。”
此刻恩正，徐诚二人已然无法忍受。就在他们爆发出一阵阵淫笑时，一块飞石骤然击中暴民首领的脑袋，迸发出一朵血花。
众暴民无不骇然，只见徐诚手中飞石如电，百发百中，中者无不血流伤残，众暴民大怒。纷纷持械上前殴打，但这些衣食无着的饥民那里是衣食保暖的柳恩正，徐诚可比的？但见恩正手持一根缴获来的木棍。舞的是和扇面一般，轮刺扎戳，不一会就撂倒了**个饥民，然而饥民却是越打越多。眼看着手上力道越打越少，轮也轮不开了，脚下步子也凌乱起来。不一会两人也喘开了粗气。只是饥民们也被打怕了，远远退开**步，围成了一个圈。
其中一个饥民喊道：“他砸咱，咱也砸他。”于是一众饥民纷纷向圈内投掷石头，眼看着，柳徐二人渐渐的落了下风。
正当徐诚被一块飞石击中胸部暴民冲上来之时，却听见一声冷笑。
哪里的小贼,竟敢在城门口械斗？
只见一军校带着二十来个军兵冷然站在人群三十步外，饥民一见，大呼不好纷纷撒腿逃窜。
只留下了负了伤跑不了的十几个饥民，人圈里狼狈不堪的柳徐二人，和卖唱父女，那老头脸色紫青，已然闭气。
“兄弟是，巡抚标营的把总，钱振武。世袭济南卫百户，跟踪这批恶贼已经有一阵子了。看你这身手怕是吴教头教习的吧？那南蛮子的本事中看不中用，嘿嘿不瞒你说，我也和他学过一阵子。”
柳恩正一见是官兵，心下一松，便把事情原委说出来。
诸人听罢唏嘘不已“好心帮人，却给人家带来了杀身之祸！不过这也不怨你，也是那老头太漏财。”钱百户安慰道。
这时只听见那女孩强止住了哭，哽咽道：“爹爹是好人，你们不能说他！”
“这小蹄子，也怪可怜的。要不是已经娶了亲。”
“这女孩我带走吧”恩正垂首道，钱把总听罢一拱手，“那这剩下的饥民可不许跟我抢了啊”说罢回头命令道“把这群盗了胡员外粮食的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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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本就不宽阔，如今挤的满满当当的。东仓那边正在放粮，难民们却从东仓一直排到了普利门。
粮食明显不够分的，许多人已经出现了浮肿，兴高采烈出来玩的恩正和徐诚此刻脸色却都不大好看。
逛了几圈，渐渐的就到了中午。“爷饿了，咱下个馆子去！”说着就带着徐诚去了一家叫做汇泉楼的馆子。
这饭馆有两层，第一层是大堂，第二层是雅间。两人自然是不去雅间的，毕竟也没几个钱。于是便在大堂坐下
“小二，来，点这个爆炒腰花，瓦块鱼，再给我炒点和菜，嗯，来上十张大饼，唉，你等等，这多少钱？”
恩正翘着二郎腿，在那里点菜。徐诚却在那里目瞪口呆的看着
“回爷的话，一共是三钱银子。”
“什么？三钱银子！三百个大子，这么贵？”恩正如今对这物价也略有了解，现在的一两银子能换1200个大钱，听徐诚说往常正常年份一个大钱能换俩烧饼，也就和着一两银子有六百块，三钱银子就和现在一百八十元。一百八十元就点这点儿，也太
“回爷的话，今年年景不好，别的馆子都关张了，也就咱这一家了。现在是三两银子买不了一石米，这烙大饼是要花粮食的，养猪养鱼也不白给。”
徐诚一看，忙说：“要不咱回去吃吧。”
恩正一看，都已经点好了，而且刚才又那么嚣张，也不好说什么，走出去这脸面实在是丢不起。于是硬着头皮点了。并招呼拿两套碗筷，那小二迟疑了片刻便去了。
两人于是埋头吃饭，吃着吃着，徐诚倒哭起来了。
恩正见了便问他：“你哭啥啊？”只见徐诚惨然道：“如果没有千户老爷，我早就饿死在街头了。如果没有舍人，我那能吃的上这个？”
“行了，行了，别说这话了，快吃吧！”
这个时候的饭菜果然是无污染的绿色食品，而大师傅手艺也的确是高。两人吃的正热火朝天，只听见一个童稚的女童声音，唱到：、
其实，唱的是什么，恩正根本就听不懂，唱完之后，那女孩伸出手来可怜兮兮的望着我们的舍人
而这孩子后头站着个老汉，手里握着个木棒子，另一个手里攥着个胡琴。
这孩子不瞧根本连脸面都看不出，只看得见一脸的灰，恩正心中，很是可怜这孩子掏出手里攥着的最后半块大饼给了女孩之后又把随身带着的二十文钱掏出来放在了小姑娘手中。小姑娘很是高兴，有了粮食自己不吃却给他爹爹吃，也就是后面的那个老头。
然后两个人非常高兴的，开始唱起了别的曲调，无非是：公子好人好命，公子家封侯拜相，公子将来一定会娶到好老婆，生一大堆孩子之类的。
吃完饭，在城里又转了转，去了趟文庙，武庙替老夫人还愿。前一阵子自己昏迷，爹妈可真是费劲到了极点。随着在这里住的久了，如今也大概快是适合了这样的生活，但是，每当看着这似曾相识的城市时，却都会想起自己的上辈子：我就这么完了，爹妈得多么伤心啊！不过这丝忧伤很快就被自己给刻意的掩饰住了。不过，徐诚似乎看出了点什么。一脸惶恐的问，有没有什么不对。柳恩正没说别的，只是挥了挥手示意没事。在接近傍晚时分，二人往外城走去。走到乐源门的时候。二人同时发出一声惊呼。
只见，一群饥民围住了一对父女，不用说正是中午遇见的。
其中有个饥民大骂道：“死老头子，有钱有粮食还敢不给我们老大！”随即一脚踹在老人的小腹上。老头捂着肚子在地上疼的直打滚。那女孩子跪在地上，又是磕头又是求饶。然而却没有谁理睬他。小女孩哇哇的哭起来了。一把鼻涕一把泪，倒是把脸擦出来了，仔细一瞧竟然是文文静静漂漂亮亮。
方才带头的饥民头子见了，两个贼眼睛转了三转，一个耳光甩在了老头脸上，骂道：“老王八蛋，你这女儿，我们拿去抵债了！”
老头如今满脸都是鲜血但却已经求饶:"粮食你们拿走，钱也给你们，放了她吧！”然而那饥民头子却暴喝到：“奶奶的！不交保护费就算了,爷爷给你个机会，你还这么些废话。”说罢一把扯开女孩身上的衣服，露出绣着鸳鸯的肚兜，“我今天就爽爽，然后把这小蹄子卖窑子里去。”
此刻恩正，徐诚二人已然无法忍受。就在他们爆发出一阵阵淫笑时，一块飞石骤然击中暴民首领的脑袋，迸发出一朵血花。
众暴民无不骇然，只见徐诚手中飞石如电，百发百中，中者无不血流伤残，众暴民大怒。纷纷持械上前殴打，但这些衣食无着的饥民那里是衣食保暖的柳恩正，徐诚可比的？但见恩正手持一根缴获来的木棍。舞的是和扇面一般，轮刺扎戳，不一会就撂倒了**个饥民，然而饥民却是越打越多。眼看着手上力道越打越少，轮也轮不开了，脚下步子也凌乱起来。不一会两人也喘开了粗气。只是饥民们也被打怕了，远远退开**步，围成了一个圈。
其中一个饥民喊道：“他砸咱，咱也砸他。”于是一众饥民纷纷向圈内投掷石头，眼看着，柳徐二人渐渐的落了下风。
正当徐诚被一块飞石击中胸部暴民冲上来之时，却听见一声冷笑。
哪里的小贼,竟敢在城门口械斗？
只见一军校带着二十来个军兵冷然站在人群三十步外，饥民一见，大呼不好纷纷撒腿逃窜。
只留下了负了伤跑不了的十几个饥民，人圈里狼狈不堪的柳徐二人，和卖唱父女，那老头脸色紫青，已然闭气。
“兄弟是，巡抚标营的把总，钱振武。世袭济南卫百户，跟踪这批恶贼已经有一阵子了。看你这身手怕是吴教头教习的吧？那南蛮子的本事中看不中用，嘿嘿不瞒你说，我也和他学过一阵子。”
柳恩正一见是官兵，心下一松，便把事情原委说出来。
诸人听罢唏嘘不已“好心帮人，却给人家带来了杀身之祸！不过这也不怨你，也是那老头太漏财。”钱百户安慰道。
这时只听见那女孩强止住了哭，哽咽道：“爹爹是好人，你们不能说他！”
“这小蹄子，也怪可怜的。要不是已经娶了亲。”
“这女孩我带走吧”恩正垂首道，钱把总听罢一拱手，“那这剩下的饥民可不许跟我抢了啊”说罢回头命令道“把这群盗了胡员外粮食的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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