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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无量山 1

  “嗯!”暮晴抱紧我,不一会就进入梦想。我没有特意加快脚步追赶空寂,生怕把暮晴弄醒来。又行了两里路,我看到不远处空寂和姜子轩二人生起一堆火,在火旁席地而坐。总算是要休息了,我拉着缰绳引着马儿,身后背着暮晴径直走了过去。空寂闭目打坐没有说话,姜子轩笑道:“十一兄弟你可累得不轻,照顾这暮晴亦璇二位姑娘,一路也不少操心。”

  我小心的把暮晴从身后扶下来,把上衣卦子铺在地上,又扶着熟睡的暮晴躺在上面。亦璇自己下了马,坐到空寂对面,中间隔着火堆注视着他。我看到亦璇这样,叹息的回道:“操心的事我从来不做,做了就不说操心。我可真累了,夜路困苦,劳烦姜兄看护下这两个丫头,明天我要睡到自然醒,希望在我醒来之前不要吵到我。”

  “这个放心,你休息就好。”姜子轩点头应道。

  我的面容也总算轻松的笑了起来,我仰头倒在地上闭上眼睛,只是感到身上像被抽空一般困乏无力……

  我做了一个很长的梦,我梦到自己悬浮在海水里无法动弹。头顶是穿过海面透射进海水的光线,而脚下的海底是被无尽的黑暗所蔓延。我的心跳动得缓慢,我的脑海在焦虑中一片空白。我在这光暗交接处不知何去何从,只能任由那海水包裹在我周身,无能为力的看着眼前无有鱼儿水草空荡无边的景象,然后窒息,在生命的最后一刻苦笑着自己曾经犯下的种种过错。

  “呃…”我是被水呛醒来的,可是睁开眼看到自己依然躺在地上靠着火堆,因为一个梦而翻来覆去做着痛苦的表情,好像真的掉在水里快淹死一样。我摸摸头,自己都感到自己有些搞笑。看着暗夜的天幕渐亮,我低声自言道:“姜子轩果然说话算数,我这一觉都睡到第二天晚上了也没叫醒我,看来这无量山的路程又被我耽搁了一天。”

  “十一你起的很早啊。”空寂闭目打坐,嘴里说出话来。

  我看到亦璇伏在地上熟睡,因为清晨的湿气,衣服都被露珠浸湿了大半。我把她扶起靠在自己身上,这丫头看来比我还累,嘴里“嗯”了两声,眼也不睁便又靠着我睡着了。

  “我只是没想到自己会这早醒来,呵呵~有时候我认为自己永远只是个睡懒觉的人,醒来早了还真觉得奇怪。刚才自己说俏皮话打扰你休息,可别生气啊!”我笑道。

  “你心里在担心些东西,惦念着些人。所以就醒来早些。”空寂闭目说道。

  “我在这里无亲无故,能惦念什么人?”我问道。

  “暮晴和亦璇。”空寂答道。

  我听后笑了起来,然后看向东方天际已经露出鱼白,说道:“她们两个姑娘家,独自一人离开从小到大生活的地方随我出来,我不关心她们,那还做什么。”

  空寂笑道:“是。”

  我看他一直闭着眼睛说话,如此下去都没啥可说的了。沟通在于眼神的交流,要不怎么能看穿一个人说的和想的是不是一致呢?

  “你是怎么和亦璇认识的?”我试探的找一些避讳的话题来问空寂,想明白空寂为什么与亦璇两人的关系如此微妙。可这次空寂没有回话,装睡觉?当没听见?

  “我知道亦璇心里一直有一个人的身影,她留在心中只是因为放不下。”我又说道,可空寂从刚才就像变成木头了,对我所说充耳不闻。

  “亦璇这么好的姑娘,你就不懂得珍惜?你怎么就出家当和尚了?”我越说声音越大,但还是克制在打扰不了别人休息的范围。

  空寂睁开眼,淡淡说道:“我不当僧人,那还是之前平凡的不能再平凡的我,而亦璇还是虚空派受人恩宠的亦璇。最后还是没有结果……”

  不知道是羡慕还是嫉妒,一种恼怒在我心中压制不住了。她喜欢你,你点头不就行了吗?你怎么就什么也不懂?还偏偏让亦璇这么伤心!我……我破口大骂道:“亦璇怎么就看上你这个东西了!”

  空寂嘴角微笑,没有言语。只剩下我自己傻了吧叽的想着自己到底在生气什么……为什么会发这么大的火……

  空寂你有什么好的,让亦璇这么好的姑娘一直念念不忘,能告诉下我?让我学学好不好……

  天亮了,大家都从睡梦中醒来。我坐在地上看着太阳初生的景象,心中空空荡荡。直到他们收拾好后要赶路,暮晴拿着褂子走到我身边披在我身上后说道:“十一哥哥我们走吧。”

  “嗯,暮晴你睡得好吗?”我起身笑道。

  “很好。”暮晴回道。

  “早晨没吵到你吧。”

  “一直睡得很好,哪有什么声音。难道发生什么事了?”亦璇插话说道。

  我听后笑了笑,此时暮晴回道:“没有。”

  “好,”我说道,“那我们走吧。”

  无量山就快到了,我们站在山头眺望远方,东方一座巍峨山峰矗立在天地之间,好不壮观。我只觉紫气东来,心想着穹渊寺所在处果然是个仙气环绕的好地方。一路上亦璇也不在一声不吭,偶尔也和坐在马上的暮晴说笑。我自从早上赶路到现在没说过几句话,心不在焉也不知道想着什么。姜子轩看到无量山,脸上明朗笑容不觉而露,在我看来他这高兴似乎过了头。空寂却并未停留太久,只是自顾往无量山方向行去。亦璇没有追赶,姜子轩先行跟了过去,我拉着缰绳引着马儿随后追去,而亦璇跟在我身后突然又莫不作声起来,只是静静走着。

  “到无量山,我们是不是直接上山去那穹渊寺?还是驻足山下稍作打算?”暮晴问我。

  到和尚待着地方,姑娘家总会是不方便。小二这家伙自从冀阳关出来又变回了破剑,这样次数多了我也便不在乎它到底怎么了,反正不用多久它还会“活”过来。只是它并没说来穹渊寺的目的,这让我无法决定该怎么办。

  “先上山吧,这次我们冒昧前来,穹渊寺的僧人也并不知情,总该先拜访下,然后再作打算。”我说道。

  “既然十一这样说了,那我们就直接去那穹渊寺便好。至于我和姜子轩的身份还是不要告诉穹渊寺的人,免得出些事端。”亦璇在我身后说道。

  “看来你们虽为修真门派中鼎立的三大支柱,其实关系也并不见的很好。说不上勾心斗角,起码我看得出你对穹渊寺如今的声势威名可看不过去,呵呵。”我笑道。

  此时的气氛有些尴尬,只有暮晴捂嘴偷笑。姜子轩与亦璇面无表情,看来我是说到他们的心思了。“空寂,他们对你穹渊寺意见可不小啊!”我对着行在最前的空寂说道,他听后脚步突然一停,随后没有说话继续行起路来。

  怎么了?他好像在刚才犹豫着什么?他的心境不是如磐石般不纹不动吗?对亦璇如此,怎么刚才我说一句话会让他有些心神不宁呢?

  “我在和你说话呢!空寂!”我追问道。

  “十一你可能误会了,贫僧是无量山下法灵寺僧人。穹渊寺之事,与贫僧已经没有任何牵连。”空寂说话中没有回头,停顿后又说道:“若是你们上山,也不要和穹渊寺方丈说起空寂这个法名。贫僧在此先行谢过。”

  空寂这话出乎我们四人意料,之前还在和穹渊寺僧人同在皋城讲经,怎得突然让我们不要在穹渊寺方丈面前提起他的名字?我与暮晴面面相窥,姜子轩也感到不解,而亦璇听后怔怔问道:“方丈不是最喜爱你这个弟子吗?”

  我见空寂自顾前行并不答话,便对亦璇说道:“有些事一言两语是说不清的,再说空寂现在不愿说,再问下去又能如何?我们听空寂的话,别在穹渊寺方丈面前提起他的名字就好了。”

  “一定是发生了不好的事情。”亦璇心中越想越害怕,她隐隐感到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当年穹渊寺方丈一行十人拜访虚空派,方丈智明神僧在虚空派掌门长老众多弟子面前夸奖新收的弟子空寂是佛学奇才,喜爱之情面露无疑。但现在空寂却与两年前异于两人,那个当了僧人依然细心教授自己佛门至法‘护法金莲’的温言哥哥,已经变了,为何会这样?

  我见亦璇担心的模样,心里晃过一丝浅痛。又想到自己竟然会有这种感觉,我无奈笑了出声,然后随意说道:“人好好的就行,别的都无所谓。”

  “一生不如意之事十之**,想不到他的佛禅修为,也会有无法解除的困惑。罢了罢了,还是十一说的好,是非皆为身外事,只要人好好活着就可以了。”姜子轩叹气而道。

  少有听姜子轩说大道理,这一说还非常赞同我的想法。我点点头后说道:“去了穹渊寺自然会了解其中一二,这就要快到了,亦璇你也不要过分担心,一切都不一定比想象的坏。”

  亦璇‘嗯’了声应道,眼神却又看向了空寂。我低头抿了下嘴角,拉紧了下缰绳,暮晴坐在马上开口说道:“亦璇姐姐担心空寂已经身心疲惫,十一哥哥你要体谅下亦璇姐姐,多关心下她……”

  “我做什么都是错的,我不烦她,她肯定会开心。不知道怎么做才算关心,这还真伤脑筋。”我想了想说道。

  “其实亦璇姐姐并没你说的那样……”暮晴说道。

  “如果我一出现就是个旷世奇才,修得一身道行可以呼风唤雨,亦璇也便不会这样对我。主要我是个普通人,她对我期望太大,结果现在剩下失望懊恼,恨我一无是处,我理解……”

  我看到姜子轩回头看我,面露明朗的笑容,我会心笑着却看到亦璇忽然加快着脚步匆匆走着。我心中失落感油然而生,但我又能怎么样?看来我的抱怨还是说的声音大了些,即使我自己都快听不到自己那蚊子一样的声音,可他们还是能听见,修仙之人的感官还真是灵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