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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1节

  用,我的话刚刚出口,建安就像被吸进房门一般,瞬间被拉进了嘉美的卧室。随后,房门“咣当”一声关紧。那一刻,我听到了某种声音,是女孩的笑声,在暗夜中若隐若现,鬼魅得让人浑身战栗。

  10

  那晚,我疯了一样拍打嘉美的房门,听到苏醒过来的建安惊恐的大叫声,我感到了从未有过的恐慌,直到房门自己打开后,我整个人都傻了屋里凌乱极了,像个垃圾场。建安纹丝不动地躺在地上,胸口插着一把尖利的刀子。那阵清脆的笑声不停地在我耳边盘旋,好像有个女孩在我身边欢快地跳着舞。

  我颓然地走进屋子,呆呆地看着死去的建安,直到跪在他身边,才声嘶力竭地哭吼起来。

  耳边的笑声则更放肆,搅着我的哭声,居然在我耳边说话了,轻轻地c恨恨地:“死了你的他死了,哈哈”

  这时,我才明白,建安说的是对的。

  几天后,建安被火化。他的父母不允许我去观礼,因为他们恨我,他们认为是我带来了灾难,是我的出现让建安离开了他们。或许,这一切真的是由我而起,而了解真相后,这种想法更加笃定。那是在建安火化当天的夜里,我一个人蜷缩在床上,捧着一本脏且旧的日记本。这不是建安的日记本,而是嘉美的。

  是我在卧室内无意发现的,我想,是那晚建安被拖走时不小心掉在桌脚的。

  这本日记真实记录了一个可怕的秘密嘉美真的没死。

  这是一本密密麻麻c厚厚实实的日记本,上面记载了嘉美十几年的生活,也记载了她那可怕而不可思议的疾病。其中有一篇是这样写的:

  我很讨厌桑美,真的很讨厌,她为什么要出现在我的生活中,为什么会是我的姐姐她那么漂亮c那么出众,几乎是一个完美的女人,而我什么也没有,只有残缺的身体和残缺的生活。是的,我嫉妒她,嫉妒她的一切,她所拥有的本应是我的。

  为什么,为什么父母会生下我

  我要得到一切,我要得到桑美所拥有的一切,我要把她所有的玩具c衣服,她喜好的,她所有的美好都占为己有。我要将这些东西储存在我的屋子里,永永远远,谁也别想拿走,谁也别想碰触。除非,桑美永远远离我〗

  另外一篇日记是这样写的:

  桑美又寄来了她的奖状,父母没有告诉我,但我看到邮递员笑容满面地离开我家。我恨死了,既然已远离我,为什么还不肯放过我,还要向我炫耀她的成功是因为我没有办法上学,没办法像她一样得到别人的喜爱吗这一刻,我才明白,我永远无法得到桑美拥有的,即使我的屋子满满当当,即使我储存了桑美无数的骄傲。因为,我终究不是她。

  我的身体又开始疼痛了,每到这时,剧痛总让我难以自持。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得这种怪病,在疼痛中,我开始一点儿一点儿地消失,先是胳膊,然后是腿,继而是整个身体,连我自己都看不到我自己,就像一个被世界抛弃的人一样,逐渐隐形不见。这种消失的痛苦比的痛苦还要让我难过。我想到了死,可父母不允许我这样做,他们每天都在我门外哭喊劝说,告诉我,这只是一种病,慢慢会好的。

  每当他们看到透明的我身着一身睡袍的古怪样子,看到睡袍中我空洞的身体时,那种尴尬的表情告诉我,我的病永远不会好了。

  归根结底,这一切都是因为桑美的存在〗

  看到这里,我似乎明白了什么,但我仍不敢确信这都是真的。至于这本日记,我想,肯定是建安那次撬开嘉美房门后,无意中发现的,他发现了嘉美多年来的秘密。此时此刻,我彻底相信了建安,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他一直想告诉我真实情况,他从这本日记中看到了嘉美对我强烈的嫉恨,看到了我的危险。

  我不知道该恨自己还是恨嘉美,我疯狂大哭,一边哭一边摔打着家里的东西,恨不得把这个家彻底摧毁。我大喊着嘉美:“你出来你出来出来”

  等待我的,只是嘉美肆无忌惮的大笑。

  那之后,我再也没去上学,一直待在家中,不吃不睡。几天后,学校通知了西江城的阿姨。阿姨立刻赶到老家,将奄奄一息的我送到医院。之后,我跟随阿姨一同回到了西江城。

  11

  我病了,回到西江城后,我一句话也没说过,像个傻子一样。我没日没夜地做噩梦,梦中,什么都没有,只有嘉美的笑声,像地狱深处传来一般,在漆黑的虚空中盘旋,震得我耳膜都疼。阿姨终于受不了我这个样子,她冲我发火,发完火后又心疼地搂住我,问我:“桑美,你到底怎么了你在老家经历了什么告诉我”

  我缓缓扭过头去,看着阿姨的眼,我憋得很难受,我想是时候告诉阿姨了,于是,我说:“阿姨,你知道吗嘉美还活着,就活在老家的家中,一直在那里”

  阿姨的眼睛瞪大了,她不相信我的话,她无奈地摇着脑袋,搂我搂得更紧了:“桑美,不要这样”

  我只有苦笑,看来正如建安所说,这种事没人相信。

  不久,我被阿姨送到了医院,她认为我的精神出了严重问题。医生听了我的话后,确诊我得了可怕的精神病,他们说是因为我太怀念死去的亲人,以至于出现幻觉,认为嘉美还活着。我没有反驳,因为反驳没有用,我乖乖地住进了精神病院。在那间白色单人房间内,常常可以听到嘉美的笑声抑或哭声,有时候,我甚至能听到她的说话声。

  她故意凑到我耳边,轻轻说:“我要你活得比我悲惨”

  我知道嘉美偷偷跟随我一起来到了这里,我已完全适应了这样的生活,尽管,在别人眼里,我的精神病越来越严重,因为他们时常会看到我对着空气说话。最伤悲的莫过于阿姨,她每一次来看望我,我依旧如故。我想,这世上再也没人能理解我c相信我那就我索性这样一直活下去,在自己的真实世界中。

  12

  即使如此,我也无法安然。

  是一次探视,阿姨来看望我后,在门外和医生的对话,被我无意中听到。她如泣如诉地说:“医生,你一定要治好桑美,她是个好孩子,她有大好前程,不能就这样毁掉。你不知道,她其实很可怜,在她刚刚出生时,父母就去世了,是我姐姐和姐夫收养了她,可姐姐和姐夫很快就有了自己的孩子”

  听到阿姨的话后,我的脑袋“嗡”的一声大了。原来一切都是假的。

  原来,一切都是可以解释的。

  那天,我的世界天翻地覆,原来我一直自以为是地以为,父母是因为嘉美的不幸而疏忽我,其实这根本就是我的一相情愿,我不是他们的孩子,我从一开始就和他们毫无关系。在他们看来,我只是一个被收养的可怜儿,没有血缘关系,没有亲情,一切都出于同情怜悯。确切地说,我跟他们没有一点儿关系。

  而嘉美,是他们的亲生骨肉。

  不管嘉美多丑c残疾,哪怕像魔鬼一样可怕,他们仍旧对她不舍不弃。那我又算什么一个附属品一个填补他们生活的玩偶我现在终于明白,父母将我送来西江城,是因为他们不需要我了,或许,对他们而言,我的存在真的威胁到了嘉美。在他们眼里,我就是嘉美怪病的唯一病原体是我的存在导致了嘉美的恶疾。我跟他们根本不是一家人

  那晚,我混乱了。混乱后,我感到有一种痛正由胸膛内部一点儿一点儿地传遍全身,越来越痛,越来越难以忍受。我无法克制地开始嫉恨嘉美,我多么希望能成为父母的亲生女儿,哪怕一生残疾生病态,但可以得到他们百分之百的关爱。这是一个我无法改变的事实,今生今世,不管生与死,我永远无法得到我希冀的。我永远不可能成为嘉美。

  我一夜未睡,清晨时,在稀薄的阳光照射下,我看到自己的双手正缓慢变化,一点儿一点儿地逐渐透明,直至完全消失,像某种病菌一般,这种透明的病态很快蔓延开来,顺着我的双手缓缓地将我遁形了,我彻底看不到自己了。

  在最后一丝皮肤消失后,我惊讶地看到了嘉美她蓬头垢面地蹲在我面前,仰着脑袋晒太阳,似是发现了什么,扭过头来,浅浅地笑了:“恭喜你,我的姐姐,你终于也病了。”

  13

  嫉恨,也许真的是一种病。

  传染性极强。

  在你竭尽全力想得到别人的东西时,不知不觉中失去了自己。

  良人

  〔良人,又名“食”。古代妖怪,因人而生,可善可恶。〕

  01

  阿良回来时满身酒气,我将他扶到床上,才发现他脸色惨白,不停地哆嗦,闭着眼睛,像睡着了,又好像浑浑噩噩在半睡半醒之间,可以清晰地看到眼珠在眼皮下不停地翻转。我起身,打算去倒一杯热茶,好给他去去酒气。

  阿良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抓住我:“别走,楚楚你别走”

  那双手冰凉彻骨,好像死了三天三夜的尸体。我急忙为阿良使劲搓了几下,埋怨地说:“怎么喝成这样”

  这死人竟然喃喃自语地睡着了。我费了好大力气才抽出手来,取来毯子,小心翼翼地为他盖好,看他睡得死沉,不忍叫醒他,权且让他在沙发上睡一夜吧。只是这么多年,他睡觉的样子永远不变,死皱着眉头,永远一副纠结的模样。

  我伸出两根指头放在阿良的眉棱骨上,用力抚去,这才舒展开来。他下意识地翻了个身,顺势抱住我的腰。我苦笑,看来今晚又要这样挺一夜了,男人总是像个长不大的孩子。

  说起我和阿良,彼时,我们还是年幼无知的孩童,那时他大概只有花池子那么高。我们一起上学一起放学,从幼儿园到小学,从小学到中学,再到高中,大学毕业工作,一直没有离开对方的生活。

  不得不说,缘分这东西真的很奇妙,有时让你不得不信。

  记忆中我们这种纯纯的友谊发生变化时,应该是初中。那时,阿良已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俗气一点儿说,简直就是童话小说里的白马王子,大家都很喜欢和他在一起。

  和阿良相比,我要显得平凡许多,戴着牙套和眼镜,俨然一个脾气刁钻古怪的教授夫人,每天抱着厚厚的课本,在学校里穿梭往来,就这样一直耗到了大学。天知道我那时有多自卑,偶尔从学校操场经过,看到阿良打球,莫名其妙地会有一种距离感。

  好在,我还算个理性的人,童话故事只适合童话世界,于阿良而言,我或许真的只是一个从小长大的好朋友。于是,我学着克制自己的感情,克制自己的冲动,尽量远离阿良,让自己更加冷静地面对彼此。

  我甚至作了最坏打算,毕业,工作,远离家乡,逐渐生疏,直到不相往来,渐渐遗忘。

  现在回想起来,我和阿良能走到一起,也许真的就是上天注定。

  那一年我们这个南方小城出奇的冷,大雪漫天。我去阿良家拜晚年,离开时已有些晚,街道上并不黑暗,积雪反射着路灯的光芒,明晃晃的,很刺眼。阿良送我回家,转过街角时,突然一把拉住我:“楚楚”

  我被阿良从未有过的异样眼神吓到,像是数九寒天里跳动的两团火。没等我问他,他再一次开口,一个问题问得我很尴尬也很兴奋,他说:“楚楚,这么多年了,你喜欢过我吗还是你从未”

  那天,我的心狂跳不已,大脑混沌,半天说不出话来。

  后来,阿良回忆当时对我表白的那个夜晚,总是取笑我,说我傻得就像个痴呆儿,每每此时我只有狠狠掐他一把。他打死也不知道,那天我有多高兴。

  那天之后,我和阿良开始交往。

  我知道这对我来说,真的是一个甜蜜而艰难的决定。或许是阿良太过优秀了,身边总是不乏年轻漂亮的异性。和那些女人相比,我的确有些古板c有些传统,就连我自己都搞不清楚,阿良为什么会选择我。

  不过,当阿良向我求婚的时候,我还是义无反顾地嫁了。

  02

  阿良最近很古怪,不知是不是因为工作压力太大,他和以前不大一样。记忆中,阿良是很阳光的,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相反,我的性格倒很安静,总有朋友开玩笑地说,我们很互补,但最近他的情绪变化无常。

  有时正吃着饭,阿良会停下来,默不做声地看着我发呆,样子像个老年痴呆症患者,要我一再提醒,才恍然大悟地反应过来。而且他最近常常喝得烂醉,刚开始我还以为是工作应酬,后来发现似乎是他独自买醉。

  他半夜醒来后总是辗转反侧,像有什么心事。

  这让我也跟着心里发慌,几次想要问清楚,得到的回答总是很不耐烦:“没事,你别问了。”

  是不是两个人在一起久了,就会厌烦对方,无视对方,我不知道,但我可以确定,我和阿良都不是那种人。我于他自始至终没有变过,这么多年,阿良对我更是无微不至,我们之前好像从来没有过秘密,所以,他越这样我越不安。

  如同今晚。半夜醒来,床边已看不到人,客厅外传来淡淡的烟味。我有些吃惊,阿良从不抽烟。我下床轻手轻脚地来到客厅,客厅内没有开灯,光线昏暗,角落沙发中,透过惨白的月光,我看到阿良在烟雾中忽明忽暗的脸。

  阿良也注意到了我,抬头看了我一眼,又低下头使劲抽了一口烟,然后痛苦地咳嗽起来。

  “你这是干什么”我急忙走过去,一边轻拍阿良的背,一边抢过他的烟掐灭:“怎么抽起烟来了。”

  阿良没有回答,转身望着我,许久许久,突然问:“老婆,你爱我吗”

  这话问得有些好笑,难道是我做得不够我蹙起眉毛,打量这张满是愁容的男人脸:“这是说什么傻话。阿良,你到底怎么了,告诉我,我是你老婆,我们之间从来没有秘密,这些天你茶饭不思c酗酒抽烟,我知道一定是出了什么事。”

  阿良别过头去:“什么事也没有”

  “不对。”我一把将阿良的脑袋扳过来,“你对我说实话,到底出什么事了”

  阿良笑出来:“没事,只是公司最近有点儿小状况,心里比较烦罢了。”他说着,揽住我的肩膀,“老婆,我睡不着,你陪我聊聊天,我们说点儿轻松的,说点儿我们年轻时候的事情,怎么样”

  我不好再追问,只好点头:“你想说什么”

  “说说你是怎么喜欢上我的吧。”

  我娇羞地瞪了阿良一眼:“你当时是学校的风云人物,哪个女孩子不喜欢。”

  “那你呢”阿良笑道,“我老婆以前一定也有男生喜欢过吧”

  我愣了一下,这话好像提醒了我,我虽然平庸,但确确实实曾有过追求者。现在想起来记忆已模糊,好像是我大一时,一名高年级的学长和阿良在同一支篮球队,我去看阿良打球时他总是在场,戴着一副眼镜,温文尔雅的样子。

  只是,他早早毕业,这么多年我们没有碰过面。

  他大概也是我这辈子唯一伤过的人,这一点儿我还算记得清楚。他毕业之前,曾偷偷写给我一封告白信,哀求我的同学转送给我,字迹娟秀,轰轰烈烈,看得我脸都红了,末了注明,如果愿意,晚上学校小树林碰头。

  我当然没有去,我的心里早早装进阿良,已塞不进其他人。我将那封信又转送回他,不晓得当时他有多伤心,我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愧疚的。想一想,现在他也应该结婚生子了吧,那副模样,那种性格,应该是个好老公c好爸爸。

  不过,这件事是我唯一的秘密,从未对阿良提起过。于是,我摇摇头,点着他的鼻子:“你是唯一的。”

  03

  几个月不来,墓碑就显得脏乱不少,这个季节,落叶秋风,墓园有了几丝荒凉。一来到这种地方,一看到墓碑上的那张照片,照片里的那个女人,我就鼻酸。那是阿良的母亲,我习惯叫她梅姨,她总是对我很好,拿我当亲女儿对待,却早早离开人世。

  我和阿良结婚不到三个月时,梅姨突然查出患有晚期骨癌,我和阿良都很伤心,尤其阿良。那阵子我们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梅姨已撑不了多久,经常昏厥,醒来时就到处寻找我和阿良,然后一手抓着我一手抓着阿良,艰难地喘着粗气,叮嘱我们要好好过日子。

  每每如此,阿良就哭得痛不欲生。

  我很清楚梅姨对阿良的重要性。

  阿良自小父亲去世,是梅姨一手将他带大的,梅姨一个人既做母亲又做父亲,那份辛苦和疼爱我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梅姨的死对阿良打击很大,那阵子他很少和我说话,经常一个人望着空气发呆,直到梅姨去世几个月后才好转过来。

  将梅姨葬在这里后,每个月我们都会一起来祭拜。

  阿良一进墓园,就显得神情肃然,在梅姨的墓前,他总是很少说话,最常说的就是一句“对不起”。我不理解他为什么要对自己的母亲说对不起,也许这三个字的含义太深,有些伤痛确实是人一辈子都忘不掉的。

  从墓园出来,阿良坐在车里一直不肯开车,又发起呆来。我叫了他好几声,他才扭回头来,钥匙刚插进去,又拔了出来,回头认真地对我说:“楚楚,假如有一天我死了,你会不会想念我”

  这话问得我心里一颤,大声说:“呸呸呸,别胡说八道。”

  阿良很坚定地继续话题:“我就是想问你,你会怀念一个人吗一个爱你爱得很深的人”

  我许久没有说话,直勾勾盯着阿良的脸,那张脸突然间变得有些陌生。他很少这样多愁善感,甚至连“死”字都说出来了,我知道他心里有事,绝不是什么公司的事,从他的语气和表情来看,这是一件大事。

  我张了张嘴,想追问内情,但想到阿良倔犟的性格,又闭上了嘴巴。

  “你还没有回答我。”阿良坚持不懈。

  我望向前方,冷冰冰地说:“我不想说这些。开车。”

  我们没有回家,阿良带我去了很多地方,包括我们的母校,以前住的小区,我最爱吃的一家菜馆,虽已物是人非,回忆却还留在脑海,可是一点儿感触也没有。心里兜兜转转的全是阿良之前的那个问题。

  我很害怕c很担心,总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阿良却像个没心没肺的孩子一般,全然忘了他之前的问题,不停地和我闲聊当年的趣事,甚至大半夜带我回到大学,趁着夜色翻墙而入,在学校操场席地而坐看起了星星。我实在搞不懂,他到底要干什么。

  阿良一边仰着脖子一边自顾自地对我说:“楚楚,还记得我们大学的时候吗那个时候,我最喜欢在这个操场打篮球了,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这里离女生宿舍最近,经常可以看到你。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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