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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尾声篇第402章:最后三日久违一声

  凌晨四点之时,窗外的天空还黯淡着,苍穹是一片墨黑色。

  北城江南馆的房间里,蔓生已经扶起了金管家。

  两人坐在房内,桌上的烛台点亮一支蜡烛。

  映衬着这片烛光,金管家细细谈起那日,“当天是蔓生小姐,您伤心太过,求着容少爷处置家法”

  当年尉家祠堂之中,也好似是这样一抹烛光。

  昏黄烛光照亮蔓生的侧脸,尉家祖宗牌位前,她于他的面前跪拜而下。

  戏已经收场,人也该离席

  是她对他说:请处以家法,从此以后我再也不是你尉容的徒弟,和尉家更是没有一点关系!

  “其实”金管家叹道,“其实容少爷不想和您解除关系可您心意已决”

  那一刻的她,当真是心灰意冷,她终究还是什么也没有,更再没有回得去的家

  所以配合他演完那场“王家认女”的戏码后,她只为前来斩断那最后的牵扯!

  她执意如此,更请他亲自实施家法,就在尉家祠堂里承受一切。

  她听着他的宣判,听着他开口同意解除关系,可他却说

  “那会脏了我的手”蔓生呢喃一声,他那一刻有多狠,她就有多恨!

  再后来,她退而求其次,顾不得是不是他亲自执鞭,只望他请一位代为处罚,于是金管家就被请了进来。

  蔓生此刻问,“金管家,我一直没有想明白,我不是明明受了十鞭?”

  尉家家法一出,就是足足十鞭!

  金管家凝眸回忆道,“当时宗泉请我到祠堂外边的时候,容少爷走了出来。他让我使鞭子,可是那鞭子其实动了手脚”

  “是一种药水,沾了鞭子后就会意识不清”金管家回道,“这也是从前时候留下来的,也是怕人受不住”

  尉家祖宗一辈遗留,只怕家族里年轻的少年小姐,还有那些上了年纪的老爷太太若是犯错,会受不住刑法,所以才配了药水。一沾上长鞭后,就会让人意识朦胧,促使他们可以熬过刑法。

  蔓生的耳畔,回响起那鞭落的声音,“所以罚到第三鞭的时候,我其实已经有些分不清了”

  “是”金管家应道,“那个时候,您的身体已经虚弱了,可是您太坚强,三鞭下去,您还是醒着!要是换了别人,早就没了意识”

  所以,才会后来又无计可施下继续挥下两鞭!

  “可我后来明明还听到鞭子打下的声音”蔓生虽然意识不清,但是挥鞭声却能够分明,突然她愕然道,“您用鞭子挥地?”

  金管家沉沉点头应道,“剩下的五鞭全都挥在那青石板地上!”

  不过是因为,她的背上早就皮开肉绽,所以那刺骨火辣的疼痛让她彻底无法分辨,到底是否有鞭打在自己身上

  蔓生幽幽笑了。

  他真是设想周道心思缜密!

  “他又是在什么时候挨了剩下的五鞭?”蔓生艰涩问。

  金管家低声道,“在您走了之后,那天王家老爷,还有王家大少爷他们都来了祠堂,他们是来问容少爷您的去向!最后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容少爷就跪在了您先前跪地的位置上,他让我去取长鞭,那五鞭就是那一天挨下的!”

  原来自她走后就开始

  蔓生默然凝眸,金管家哽咽道,“我那时候还不明白,我实在是不明白,容少爷和您都已经没了关系,为什么还要这样做”

  “可是自从您走后,容少爷挨过了五鞭,每个月都会来祠堂领罚,足足领了十个月的家法后,这才算结束。可是那以后,容少爷的身体就一直没好过,谁能守得住这样的反复受罚?”

  听着金管家的话语,蔓生愈发沉默。

  忽然记起上一回,海城那几日雨季来临,他也病倒了

  记忆里鲜少会得病的他,身体孱弱的原因,正是当时反复受罚所致!

  “这十个月的领罚总算是完了,可是没过多久,就是那一年的年终后,容少爷又来了祠堂领罚”金管家继而提起紧接着的一场刑法,“那又是足足十个月的家法!”

  蔓生再次开口发问,“所以剩下这一百鞭,就是在那个时候罚的!他犯了什么错,要来受罚?”

  “我也不知道”金管家摇了摇头,唯一可能便只有,“只记得那年老太爷突然过世了!”

  蔓生却依稀记得,初赴楚冠廷的宴席,他曾经所言,“外边传言,尉老太爷的过世和他有关,是真是假?”

  提起老太爷过世之事,金管家也是时候询问起元伯,“老太爷犯病之前,最后一个见的人就是容少爷,后来老太爷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时候,也是指着容少爷喊”

  “他喊了什么?”蔓生惊愕追问。

  “老太爷喊,你走,你快走”金管家念道,“那样子就像是心愿没有完成,一气之下过世的”

  竟然是死不瞑目!

  可怎么会这样?

  蔓生心中想不明的事情实在太多,就在失神之际,窗外拂晓初晨将至,蔓生立即让金管家先去休息。

  杨冷清也未曾入睡,就在外边的厅堂里抽烟。

  待他们谈完,杨冷清这才沉声道,“我想,他之所以会这样做,是为他的徒弟今后留下靠山。再怎么不济,尉家也是名门世家,真有事相求,总不会置之不理。”

  终于安静下来的房间里,蔓生独自来到镜子前方。

  她将衣服脱去,转身将背对向镜子。

  待她回头,瞧见背上的伤痕淡去痕迹,她怎么从来没有想过,其实当年不是十鞭

  可是,如果他是这样的用意,为什么始终没有宣布?他现在已经被判死刑,还顽固死守不肯开口!

  还有尉老太爷当年的过世,如果和他无关,他又为什么要再次领罚?

  一切缠绕而起,却仿佛念上一生的佛经,也参不透那心机算尽。

  窗外天色已亮!

  距离上诉期结束,只剩下三日了!

  北城监狱里,那道身影从探视厅门里缓缓走了出来。

  他不时咳嗽着,那张脸庞自北城入冬后,就一直苍白没有血色,如今更是寡淡惨烈。虽五官醒目俊俏,可这么瞧着实在是静心!

  等到尉容隔着窗户入座,赵非明急忙取过话机,宗泉接过开口,“容少”

  “我没事。”尉容微笑应声。

  宗泉眉眼之间全是忧心,“金管家昨天夜里连夜到了北城,那件事只怕是瞒不住了”

  却像是早就知晓这一回定是瞒不住,尉容只是淡淡道,“既然已经知道了,也拦不住了。”

  “容少,杨少爷虽然没有直接派人,可他其实还是帮着蔓生小姐”宗泉接着道,“蔓生小姐她说,就算是打断了她的手脚,不到最后也绝对不会罢休!”

  “而且,她也见过了容家七爷”宗泉将所知一切全部道出。

  尉容默然听闻,他又是轻轻咳了几声。

  赵非明在旁着急喊,“容少,您要保重身体!”

  “容少,任翔回了海城,公司一切太平,您只管放心!只是您一定要保重好身体”宗泉更是焦灼万分,他只得道,“别让杨少爷担心,别让蔓生小姐担心”

  “没有几天日子了,我会保重好自己。”尉容回声,倒是十分配合,再没有了往日的倔强固执。

  “容少,那蔓生小姐那边”宗泉也不知要如何是好。

  尉容握着话机沉默了半晌,他这才幽幽道,“从她回来那一刻开始,一切就已经错了。”

  那是人算,却不如天算!

  探视结束后,宗泉以及赵非明走出监狱,却见前方站了另外两个人。

  宗泉认得他们,那是唐家二少身边的谢文谢武!

  “宗泉,请你去见林小姐!”谢文上前道。

  于半个小时之前,容七爷就派人将容熠生前尚存的照片全部送抵江南馆。

  那人离开的时候提醒一声,“林小姐,七爷说了,还有两件事!”

  这第一次的机会,已经被她使用!

  蔓生道谢应声。

  取了照片,蔓生就立刻回到房中,又是一张一张细细看过。

  杨冷清并不在江南馆,他则是前往唐家二少处商议。

  余安安不解问道,“副总,您在找什么?”

  “将容熠和容柔以及李程睿的合照,或者是和他的姑姑一起合拍的照片,全都分出来!”蔓生当即吩咐。

  余安安听明白了,急忙照办。

  就在此时,高进前来道,“副总!宗助理到了——!”

  蔓生放下照片,下楼去见宗泉。

  江南馆对外紧闭着大门,楼下的大厅里,曾经的辉煌也早就不再。谢文谢武瞧见林蔓生下来,当下退到了一旁。

  宗泉喊道,“蔓生小姐。”

  “他有没有让你再带话给我?”蔓生站定后冷不防问道。

  宗泉怔了下,又听见她道,“你不是一大早就去了监狱里看他?”

  就在宗泉默默注意着他们的同时,旁人也在注意自己的动静!

  一瞬寂静后,蔓生凝声发问,“宗泉,有关家法的事情,你最清楚!”

  宗泉无话可辩,因为他确实清楚

  “你知道这一切,可你从来都不说。”蔓生漠漠道,双眸却是审视他,眸光一下紧锁,女声冷然质问,“你还知道别的事情!也隐瞒不说——!”

  是她冰冷冷的眼眸,对上的时候,宗泉心中一怵!

  待一回神,宗泉沉声道,“蔓生小姐,我不知道。”

  蔓生却是微笑,“就算你知道,你也不会说!”

  论几个下属的亲疏关系,唯有宗泉是最亲信一人,因为他自小就被选出陪伴尉容身边。

  “你八岁的时候在孤儿院,因为弟弟生病不治,可是孤儿院又没有那么多费用治疗,就连吃穿用度也都是拮据。你当时为了可以让弟弟吃上一口他喜欢的糖水,你就去孤儿院的厨房里偷!”

  “当时尉容正好由元伯带着来孤儿院选一位称心满意的玩伴,他看见你被孤儿院里的护工打骂,他一下就选定了你!”

  “后来你来到尉家,跟随在他身边,因为受益,所以弟弟也得以被送去医院。虽然你的弟弟最后还是因病不治早早离开了,可他不单单是救了你,也救了你的弟弟。”

  “你长大后,因为记着孤儿院院长的情份,所以每次都会资助”蔓生缓缓道出这一切,而这所有也是从杨冷清口中得知。

  宗泉站定不动,但是整个人却不似往常那般刚毅,也有一丝苦楚沁出。

  “你对离开了几十年的孤儿院,都还能记着从前儿时情份,你又跟了你们容少多少年!”蔓生却是清算过往。

  宗泉沉静站了许久,最后他开口道,“蔓生小姐,我知道,您是为了容少好!我也知道命很重要,可也得心里安宁!”

  撂下这句话,宗泉告辞离开,蔓生望着他的身影,却是心中不宁。

  再回到楼上的房间里,余安安已经将那些照片分出。

  “副总,您来看,尉总的母亲长得真好看”余安安忍不住赞叹,容氏千金容咏慈,当真是美得脱俗。

  但是这个世上,比容咏慈美丽的女子也不是没有。

  可偏偏是她,夺得了尉父的心!

  蔓生又拿起那些照片翻来覆去瞧着,余安安张头问道,“副总,您到底在看什么?”

  “容柔明显不和容熠亲近!”蔓生将照片全部展开于桌面上。

  余安安困惑,却见那几张合照里,容柔和容熠从来没有并肩而站的身影,容柔总是躲得容熠很远

  她不只是不亲近,更有些畏惧!

  “他们的关系没有容家说得那样好!”蔓生又道,“所有的照片里,容熠和他的姑姑,还有容柔以及李程睿的照片,实在是太少了!为什么和别人能留下那么多的合照,和自己亲近的姑姑却只有几张?”

  余安安终于醒悟,“所以,分成三份的股份,那一份不是留给容熠!”

  可是如果那一份股份不是留给容熠,又是留给谁!

  ——袁警官,如果可以的话,请你再亲自去一趟海城!查一查王子衿的案子!

  袁秋叶的耳畔响起林蔓生所言,怀揣着一份迟疑,最终还是从北城再次前来海城。

  抵达海城警署后,袁秋叶再次命令警员传唤了当年牵扯案件的相关人士!

  因为早已通知,所以一行人准时赶至。

  只是唯独少了王家众人。

  霍止婧诧异道,“警官,你是在怀疑他有双重人格!”

  众人更是不敢置信!

  “所以,堂堂保利集团曾经被他身体里的两个人同时玩弄于股掌?”却是尉孝礼冷笑了一声,那笑容实在是不羁,分明就是不可能!

  但是除此之外,却仿佛没有了第二种转机

  霍云舒问道,“袁警官,如果是双重人格的话,他能被改判吗?”

  “哐——”会客室的门不知何时被打开了,此刻更是猛地一推,那竟然是王家一行到来!

  王镜楼直接闯了进来,“以为是双重人格,得了心理疾病就能脱罪吗——!”

  许是收到警方这边的消息,所以他才会赶到这里一探究竟。

  “”霍云舒立刻收了声。

  王镜楼又是望向袁秋叶道,“袁警官!我想这件案子自从尉容认罪后,就已经结案!你今天又来海城调查,找这些个理由,究竟是什么用意!我现在有权利怀疑你,是不是被收买假公济私!”

  袁秋叶愤怒道,“我来这里,只是觉得案件还有疑点!我从来没有收过别人任何一分钱!”

  “你是没有收过钱,但是你可以收车子房子,还有珠宝首饰,不在你的名下,但是可以在你的父母兄弟姐妹名下!”王镜楼更是犀利。

  尉孝礼冷声道,“这位警官明明已经澄清,可是王督导还是不信。这可就奇了,毕竟我们都没有质疑。难道是王督导平时私底下经常做这些见不得光的事情,所以认定别人也会这样!”

  “尉孝礼!”王镜楼怒起喊,“你少在这里指桑骂槐,现在尉容被判死刑,你想给他翻案!真是兄弟情深,但是你演技太假!”

  “我怎么能算是情深?”尉孝礼微笑道,“你的二姐林蔓生才是真的情深!她可是一早就去了北城追查!”

  王镜楼本就对于林蔓生前往一事心中怨言,如今更是提起,他愈发愤然道,“这都是你们尉家造孽!是尉容造孽——!”

  “到底是谁在造孽!”尉孝礼亦是喊。

  许是两人争执不休,众人也凝眸聆听,所以谁也没有发现,会客室门口不知何时伫立了一道英气挺拔的身影!

  “霍二小姐!”会客室内,尉孝礼却一下呼喊,霍止婧愣住了,“”

  尉孝礼则是质问,“王子衿当年谋害你,她就这么死了,你甘不甘心!”

  “霍大小姐!”不等她回答,尉孝礼又接着问,“你当年直升机遇难,两条腿都废了,你甘不甘心!”

  “康叔!”尉孝礼再是喊,“你经历生死,又痛失爱女,你又甘不甘心!”

  康叔一想到心爱的女儿就此丧命,未曾拥有过的天伦之乐,一直是他心中之痛。哪怕是王子衿已经过世,可是伤痛却始终常存!

  就连霍止婧一想到王子衿居然再三谋害她们姐妹,也会感到心寒不快!

  霍云舒遭遇毁容成了一个废人,假死一场的痛苦又是谁能够补偿?

  霍家一行全都没了声音,而一旁的周博朗却只觉如今的尉家三少,真是今非昔比不同往日。

  那是不逊色于尉家两位大少的王者风范!

  尉孝礼询问了周遭三人后,视线再次定格于王镜楼道,“今天林蔓生要是在这里,我倒是想问问她,她是不是真这样甘心!”

  “王子衿谋害你,也不是只有一次!”尉孝礼却依旧在问,仿佛林蔓生就在这里,“如果今天,王子衿不是你的亲生姐姐,你还能选择平静接受?忘记这一切过去?当作你和她什么事情也没有?你和王家什么恩怨也没有?”

  其实那答案再清楚不过,若非是亲生姐妹,又怎么可能原谅接受!

  “你们现在也不过是仗着林蔓生是你们王家的人!”尉孝礼不断质问,“如果她这次真的查到翻案的证据,怎么样?难道她就成了你们王家的罪人!她难道也是在造孽!”

  众人都瞠目不已,王镜楼忽然没了声音,尉孝礼冷声道,“他要是没罪,天王老子也审判不了!”

  就在众人沉默之际,后方处却有另一道男声响起,“他要是有罪,上天入地也逃不了!”

  众人望过去,正是王家大少王燕回,他冷着一张俊彦伫立于门口!

  北城江南馆——

  这一整天,蔓生都没有离开过。

  她一直在研究那些照片,不断盯着细瞧。

  “副总,您先休息一下吧,都一天了,什么也不吃,不吃怎么会有力气?”余安安端过一碗粥,轻声唤道,“您不是找了那位容七爷,不如一边喝粥一边先等他的回信”

  蔓生这才放下照片,捧起粥来喝。

  这才刚刚喝了几口后,高进就疾步而来,“副总——!”

  蔓生还捧着碗,立刻放下起身。

  那是蔓生向容七爷请求提出的第二件事:那座香山别墅未毁之前,容家族人里前往别墅做客的少年少女,如果有照片就请送来!

  高进带着一位黑衣男人进入,那是容七爷的下属,他将一封信封送上。

  蔓生一接过,发现竟然空到无一物!

  “林小姐,现在只剩下一件事了!”那人回了一声后,就直接告辞离开。

  “一张照片也没有的空信封是什么意思?”余安安诧异追问。

  蔓生整个人有些泛空,“没有”

  没有一张照片,当年除了容熠外,容家没有第二个孩子前去过香山别墅!

  线索像是被中断,可是傍晚又将来临,一天又要过去

  时间!

  很多很多时间

  她又要去问谁借!

  当天夜晚,杨冷清前去会见容柔。

  而蔓生则带着余安安以及高进,前去拜访那一位翁太太。

  这位翁太太就是曾经在香山别墅里任职家教老师的翁学良之妻。

  就当年案件来看,翁学良之死,也为了这一对母女带来了这一辈子的衣食无忧。

  “要不是那时候他为了保护容家的小姐,还有那几个孩子,学良又怎么会惨死?”翁太太谈起过往,已经趋于平静,“不过他走了以后,容家是真的对我们母女很好。”

  “翁太太,难道您一点也不恨容家吗?”余安安不禁追问,试图想要打听到更多内幕。

  “他都走了,我还能怎么样?带着他的尸首,去容家讨要一个说法,让他们一定让他活过来?”翁太太轻声笑道,又是望着林蔓生问道,“这位小姐,我总是要带着女儿过日子,你说是不是?”

  容家一向出手阔绰,又是以礼待人,所以翁太太母女都不憎恨。

  蔓生却沉默了。

  人活在这个世界上,相伴之人已经死去,另外一半也只有继续活下去。

  更何况,她还有女儿。

  “是这个道理”蔓生轻声应道。

  翁太太点了点头,蔓生又是问道,“翁太太,您见过容咏慈女士没有?”

  “当然见过了!”翁太太没有迟疑道,“容家小姐长得这样漂亮,我就算只是见过一面,那也忘不了!”

  蔓生却听出那一丝无法言说的弦外之音,“翁先生有没有提起过,是因为什么而答应任职于容女士家中?”

  “还能为了什么”翁太太轻笑了一声,随即像是察觉到自己失态,又是笑盈盈道,“当然是因为容家小姐慷慨!”

  蔓生分明察觉,翁太太提起尉容母亲的时候,分明有一丝嫉妒在其中!

  难道翁学良倾慕于尉容母亲?

  蔓生转念问道,“翁太太,不知道还有没有翁先生留下的遗物?”

  过了片刻后,翁太太捧来一只陈旧纸箱子,高进上前拿过放到了桌子上。

  “这就是他留下来的东西,是我准备留给女儿做个纪念的”翁太太复又坐下道。

  蔓生将纸箱子打开,迎面而来的粉尘随即袭来。

  余安安以及高进也都探头去瞧,只见纸箱子里全都是一些陈旧的课本用具,这全是任职家教老师时的遗物。

  其余,也没有特别之处

  可是就在这些寻常的物件里,蔓生发现了夹在书籍中间的三份纸张。那是满页的格子,专门用来写作文的纸张。

  那些纸张,并没有署名,应该是遗落出来的。

  零星的几张,也没有作文题目,只是从字迹上看来,不过是孩子的年幼之作。

  翁太太瞧了一眼道,“这应该就是香山别墅里那几个孩子的功课了”

  的确是翁学良留下的功课。

  然而,就是这几张纸,蔓生不断盯着看,发现了一些异样,“翁太太,这几张写了功课的纸,能不能送给我?”

  “你要这个来做什么?”翁太太迟疑询问。

  得找一个理由

  蔓生轻声道,“这里或许有一份是他小时候留下的,我也想留给我的孩子做个纪念。”

  “你的孩子?”翁太太尚不知她的真正身份,只以为是那位尉氏容少的下属。

  此刻,蔓生才道,“我的孩子,也是他的。”

  翁太太惊奇万分后,最终应允了。

  带离开翁太太的住所后,三人重回到车里,又赶往唐家二少的住所。

  不过是夜里九点左右,近郊村落的洋房里,唐仁修以及顾敏还未睡下。

  蔓生一行抵达,顾敏就知事情有了转机,“蔓生,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她立即将从翁太太处取得了物件拿出,“你们看这三张纸的作业!”

  众人全都去瞧,顾敏一对比后道,“是两个男孩子,还有一个女孩子的笔迹!”

  虽然只是少年少女,可是笔迹还是能够区分!

  “再看日期!”蔓生又道。

  众人再去瞧,那日期竟然是五月十二日!

  唐仁修凝眸注视,骤然明白她为何要突然前来,下一秒听见她道,“其中一个男孩子,不是容熠,也不是尉容!”

  五月不是寒暑假,依照道理来说,尉容不会在此时出现在香山别墅!

  又是一日清晨,这已经是距离上诉期结束倒数第二日!

  只剩下两天时间!

  北城监狱里,袁秋叶来到监狱内的医务室。

  那道灰败身影躺在里间的床上,因为高烧折磨,所以那张英俊脸上毫无血色,只是神情却一如既往沉静从容。

  听见动静,他不曾睁开眼睛,也不曾出声。

  袁秋叶入座后道,“尉先生,现在有一个问题,希望你能够回答!”

  尉容并不作声。

  袁秋叶接着问道,“我们已经找到新证据,是三份遗留的作文纸张!当年香山别墅里,除了容柔,李程睿两个孩子之外,是不是还有第三个孩子!”

  “我不会再回答任何问题。”尉容漠漠道。

  又是一阵沉寂,尉容一言不发,却在下一秒,听到那清冷凝然的女声猛然响起,“就算是小孩子,笔迹还是会不一样!”

  这个声音

  竟然是她!

  袁秋叶瞧见对面原本无动于衷的他,猛地睁开了眼睛!

  尉容定睛一瞧,对面分明是警官袁秋叶

  再抬眸望去,桌面上竟放了一只手机,屏幕亮起,显示正在通话中——

  此刻正是监狱探视房,透过手机,他在这端,她在那端,不曾相见,不曾瞧见彼此容颜,却仿佛那样近,那样近的距离

  “只要验证就会有结果!”是她的声音再次响起,猛然一下问道,“师父,你说是不是?”

  “”袁秋叶瞧着这一幕,整个人有些发懵。分明他们早已解除关系,可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而她那一声轻唤,似玩笑更似故意,夹杂了数不清道不明的怨恨痴嗔

  尉容没了声音,耳畔全是那久违一声呼喊:师父,师父

  依稀记起当年初入锦悦,平城绸坊里她和少年秀儿在旁谈笑。

  秀儿问:他难道只收你一个人当学生吗?

  她道:是,他只收我一个当学生。

  却在这个刹那,任桑田沧海斗转星移,彼时未曾相允的回答,却在此刻忘了一切。

  他轻轻应声,“嗯。”

  “”袁秋叶的目光不断在面前这人,以及那手机亮起的屏幕之间游转

  竟是认了!

  这位生死不惧孑然一身的尉氏容少,竟然亲口承认!

  瞧这大千世界几回寒暑,欢乐趣离别苦——只愿与你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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