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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0节

  的文化壁垒,他们都欢迎这种增强个人能力c促进透明度的新技术能力。乐观主义者不无道理地指出了即时全球网络给通信带来的令人惊讶的新威力。他们注重电脑网络和“智能”设备创造新的社会c经济和环境效率的能力,希望在网络上群策群力,解开以前无法解决的技术难题。20

  有一派观点认为,与网络通信相似的原则,如果正确运用到国际事务领域,可以帮助解决由来已久的暴力冲突问题。这派理论认为,“想延续宗教c文化c种族神话的人,必须努力让他们讲述的故事在见多识广的新听众海洋里不至于沉没。有了更多数据,每个人都有了更好的参照系”21,传统的民族和教派对抗在互联网时代就可能缓和。它有可能让国家对抗降温,解决历史性纷争,因为“有了今天的技术设备c平台和数据库,政府将来更难以在这样的诉求上互相争论。这不仅是因为有了永久证据,也是因为别人也能获得同样的原始资料”。这种观点认为,网络数字设备的普及将成为积极推动历史发展的引擎,新通信网络将减少权力滥用,软化社会和政治矛盾,帮助迄今仍处于分裂状态的地区融入更加和谐的全球体系。

  这种观点的乐观之处酷似伍德罗威尔逊的预言,相信民主c公开外交和共同准则会把整个世界团结起来。恰如威尔逊最初对务实派和理想派之间区别的看法,这种观点作为政治或社会秩序的蓝图,也提出了相同的问题。

  自文明之初,同一社会内部和不同社会之间就存在冲突。冲突的根源并不限于缺乏信息或无法分享信息。冲突不仅出现在缺乏相互了解的社会之间,也出现在相互过于熟悉的社会之间。即便面对同样的原始资料,人们也会对其意义或主观价值争执不下。在价值观c理想或战略目标存在根本矛盾的地方,披露信息和互联互通能缓和冲突,有时也会火上浇油。

  新的社交和信息网络刺激了增长和创造力。它们允许个人表达观点,报道以前未引起注意的不公正。在危机形势下,它们提供了重要的快速沟通能力,以可靠方式报道事态和宣传政策的能力,还有可能防止由于误解而导致的冲突。

  然而,新的社交和信息网络也会让相互冲突c有时互不相容的价值体系短兵相接。22互联网新闻和评论的出现,以及数据驱动的选举策略并没有显著软化美国政治的党派立场。如果说有什么作用的话,就是让极端派赢得了更多的拥护者。在国际上,一些不为人知c未被注意的表达方式现在被全世界宣传,被人当成了煽动暴力的借口,就像伊斯兰世界中有人对丹麦报纸上的煽动性漫画或一部无足轻重的美国自制电影做出的反应一样。同时,在冲突形势下,社交网络既能消除传统社会裂痕,也可能扩大裂痕。叙利亚内战的视频广泛传播,看来没有阻止杀戮,反击更加坚定了交战各派的决心。而臭名昭著的“伊斯兰国”也使用社交媒体宣布建立哈里发政权,鼓动开展“圣战”。

  一些威权政府可能会因为在线传播的信息或通过社交网络上发起的抗议事件而倒台,迅速被支持人道和包容价值观的更加开放的参与式制度取代。还有一些地方,执政当局会获得更加强大的镇压手段。无所不在的传感器跟踪并分析每个人,记录并传播他们的每项经历现在基本从出生开始,利用最前沿的计算能力预测他们的想法。传感设备的普及应用既有利于自由,也有利于镇压。23这些新技术最不可思议的方面也许是,它赋予处于政治和经济架构顶端的小团体以力量。他们用这种技术处理和监控信息,引导辩论,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塑造真相。24

  西方赞扬脸谱网和推特在“阿拉伯之春”中发挥的作用。25手持数字设备的人群在最初的示威中取得成功,但使用新技术不能保证占据上风的是设备发明者想要的价值观,甚至也不是大多数民众想要的价值观。而且,召集民众示威的技术同样可以用来跟踪和镇压他们。现在,任何一个大型城市的大多数公共广场都受到视频监控,任何使用智能手机的人都能被实时电子跟踪。最近一次调查得出结论,“互联网使跟踪更容易c更便宜c作用更大”26。

  通信的全球覆盖和方便快捷消除了国内动荡和国际动荡的差别,模糊了领导者的要求和呼声最大群体即时提出的要求。过去,一些事件的影响数月后才能看清,现在几秒之内就传遍全球。人们期待决策者在几个小时内就表明立场,并影响事态的发展,决策效果也会通过同一即时网络全球传播。迎合数字化大众要求的冲动,可能会破坏所需的判断力,导致无法制定符合长期目标的复杂路线图。信息c知识和智慧之间的区别消失了。

  新外交认为,如果足够多的人聚集起来,公开呼吁政府下台,并用数字手段传播他们的诉求,那么这就是一种民主的表现,西方应当给予道义甚至物质支持。这种做法要求西方领导人尤其是美国领导人通过同样的社交网络立即明确表达认可。西方国家放弃该国执政当局的消息会再次通过互联网传播,获得进一步的宣传和肯定。

  如果说旧外交有时无法向值得给予道义支持的政治力量提供帮助,新外交则有与战略脱钩c不分青红皂白进行干预的风险。新外交还未能评估主要参与方的长期意图c成功前景及执行长期政策的能力,就要向全球受众宣称绝对的道义。一时的情绪压倒一切,而主流人群的动机c协同领导能力c该国的基本战略和政治因素以及与其他战略重点的关系反而退居次席。

  秩序不应高于自由,但是对自由的肯定不应仅仅是一种情感诉求,更应上升为一种战略。为了追求人类价值,表达崇高的原则是第一步,之后在处理人类事务内在的模糊和矛盾时必须贯彻这些原则,这正是政策的职责所在。在这个过程中,分享信息和公众对自由制度的支持是我们这个时代重要的崭新方面。但仅凭这些,而不关注根本战略和政治因素,诺言将难以实现。

  伟大的政治家,不管个性多么不同,几乎都对他们社会的历史有本能的感情。正如埃德蒙伯克所写的:“从不回首追忆前人的人,也无法寄望于后人。”27那些致力于成为互联网时代伟大政治家的人持什么态度呢习惯性的不安全感,再加上顽固的一意孤行,威胁着互联网时代的领导者和民众。由于领导者越来越不是计划的发起者,他们需要靠意志或魅力来掌控局面。广大民众更难接触到公开辩论背后人们看不到的东西。美国c欧洲等地的重要法律文本经常长达数千页,其确切含义即便对投赞成票的议员来说也晦涩不清。

  尽管认识到领导工作不只是每天按照民意调查结果行事,但西方历代领导人还是履行了民主职能。将来的领导人熟谙信息环境,可以采取目标精准的短期政策,有利于连选连任。但如果离开数据挖掘技术,他们可能不愿或无法行使领导职责。

  在这样的环境中,参加公开辩论的人有可能更愿意迎合当下的情绪,而不是进行严谨的论证。那些靠渲染夸大而获得地位的谋利者每天都把即时热点灌输到公众意识中。参加公众示威的人很少能团结在一个具体计划的周围。实际上,许多人为了获得片刻的兴奋,主要把他们在事件中的作为当成了一种情感体验。

  这些态度部分反映了社交媒体时代界定身份的复杂性。社交媒体宣称突破了人际关系,鼓励最大限度共享信息,不管是个人信息还是政治信息。人们被鼓励甚至请求向公共网站上传最私密的行为和想法,而网站管理公司的内部规则,普通用户大多无法理解。最敏感的信息只有“朋友”才能看到,而实际上这样的“朋友”可能成千上万。人们都想要获得认可。如果不是为了这个目的,共享个人信息就不会那么普遍,有时甚至有些令人不快。只有非常强大的个性才能抵挡住网上大量夸张的负面判断。共识的达成,越来越不是靠思想的交流,而是靠情绪的分享。在一个貌似志同道合者组成的群体中,其成员无法逃避狂热情绪的影响。这些网络会成为人类历史上首个不再时而遭到滥用,因此不再需要传统制衡的体系吗

  新技术开启了无限可能性,但与此同时,对国际秩序的思考必须顾及靠大众共识驱动的社会中存在的内部危险,因为这些社会失去了符合其历史特征的必需的环境和远见,在其他时代,这一直被认为是领导能力的精髓。而在我们这个时代,它有可能沦为一串口号,只是为了获得即时的短期认可。外交政策不再是塑造未来的实践,有成为国内政治一部分的危险。如果大国都在本国内以这种方式推行政策,国际舞台上的大国关系将遭到相应的扭曲。交换看法很可能变成固化分歧,政治家风范变成装腔作势。随着外交变成迎合激情的姿态,寻求均衡有可能变成试探极限。

  为了避免这些危险,无愧于技术时代,我们需要智慧和远见,需要深化和优化对历史和地理的了解。这项任务不只是一个技术问题。社会需要调整教育政策,使其适应国家长远目标和培养价值观的终极目标。设备发明者彻底改变了信息的收集和分享,他们也可以做出同样如果不是更大的贡献,设计出深化理念基础的工具。在通向第一个真正全球性世界秩序的道路上,人类在取得伟大技术成就的同时,必须发挥人道主义精神,抛弃偏见,提高道德评判力。

  结论

  当今时代能建立世界秩序吗

  第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的几十年里,一种世界大家庭的意识似乎即将形成。世界先进的工业化地区因战争而疲敞。不发达地区开始非殖民化进程,重新确立自己的身份。所有国家都需要合作而不是对抗。美国不但没有受到战火的破坏,反而通过这场战争加强了自己的经济实力和国家自信,开始推行它认为适用于整个世界的理想和实践。

  美国开始接过世界领袖的火炬,并为世界秩序增添了一个新维度。这是一个明确建立在自由和代议制政府思想之上的国家,它把自己的崛起视为自由和民主的扩展,认为自由和民主这股力量能够带来迄今为止遥不可及的公正持久的和平。关于秩序,传统上欧洲认为各国及各国人民之间本来就相互竞争,为了限制它们各自的抱负引发冲突可能带来的影响,欧洲依靠均势和一批开明的政治家。美国的主流看法认为人类天生理性,倾向于互谅互让,讲究情理和公平交易。传播民主因此成为国际秩序的首要目标。自由市场将激励个人,富足社会,经济相互依赖将取代传统的国际对抗。这种观点认为,冷战是的脱序悖逆造成的,苏联迟早会重返国际社会。此后,新的国际秩序将覆盖全球所有地区,共同的价值观和目标将使各国社会变得更加人性化,从而国家之间的冲突更不可能发生。

  几代人建立世界秩序的努力在许多方面已经结出果实。这一成功表现为:当今众多的主权国家管理着世界大部分领土;民主和参与式治理的扩展即便不是普遍的现实,也已经成为共同的志向;全球通信和金融网络实时运转,历代人难以想象的大规模的人际互动成为可能;人类共同努力应对环境问题,至少有做出努力的动力;国际科技c医疗和慈善团体集中精力应对重大疾病和卫生事件,而这些疾病和卫生事件昔日被认为是不可抗拒的天灾。

  美国对这一进步做出了重大贡献。不管受益者请求与否,美国的军事实力为全世界提供了安全盾牌。在基本上由美国单方面提供的军事保护伞下,大部分发达国家结成了一个联盟体系,而发展中国家则免于遭受它们有时没有认识到,更不要说承认的某种威胁。全球性经济得以发展,美国提供了融资c市场和大量创新。从1948年到世纪之交是人类历史上一段短暂的时期。在此期间,一种全球性世界秩序初步显现,它既体现了美国的理想主义,又融合了传统的均势概念。

  正是由于这一事业的成功,它必然最终会受到挑战,而且对它的挑战有时是打着世界秩序的旗号。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的普遍意义源自它的程序性特征,即在价值观上是中立的。它的规则适用于任何国家:不干涉他国内部事务,边界神圣不可侵犯,国家享有主权,鼓励遵守国际法。威斯特伐利亚体系的弱点是其长处的反面。尽管这个体系由饱经战乱的国家设计,但它并没有提供一种方向感。它给出了分配和维持权力的方法,但没有解答如何产生合法性。

  在建立世界秩序的过程中,一个关键问题必然涉及该世界秩序普遍原则的实质。而正是在这个问题上,西方国家和非西方国家对待秩序的方式截然不同。从文艺复兴以来,西方一直坚信:对观察者来说,现实世界是外部因素;知识包括记录和区分数据越准确越好;外交政策的成功取决于准确评估现实和各种趋势。威斯特伐利亚体系下的和平反映了对现实尤其是权力和领土的现状的判断,代表了一种世俗的秩序概念,而不是宗教诉求。

  在当代其他伟大文明中,现实情况是观察者内在认识的反映,是由心理c哲学或宗教信念界定的。儒家思想按照接近中华文化的程度把世界划分成不同层次的进贡国。伊斯兰教把世界秩序划分成伊斯兰教的和平世界和异教徒所在的征伐世界。

  因此,中国认为没有必要走出国门去发现世界,认为通过在内部弘扬道德,已经在世界上建立了秩序,而且是最合理的秩序。而伊斯兰教则只能通过征服或全球传教从理论上建立世界秩序,因为现在不存在征服或全球传教的客观条件。印度教相信历史轮回,认为超自然现实高于现世体验,把自己的信仰世界当成一个完整的系统,不会通过征服或劝说去争取新的皈依者。

  这种区别决定着对待科学技术的态度。西方在实证研究上取得了成就,因此积极探索世界,培育科学和技术。而认为自己是世界秩序中心的其他传统文明没有这样的动力,因而在技术上落在了后面。

  那段时期已经结束了。世界其他地区正在追求科学技术。由于不受既有模式的制约,它们可能比西方具有更大的能量和灵活性,至少像中国这样的国家是如此。

  在地缘政治世界中,西方一手建立并声称全球适用的秩序正处在一个转折点上。1这一秩序给出的对策已经全球知晓,但在这些对策的应用上却没有共识。对民主c人权和国际法等概念的解释千差万别,交战各方动辄把它们作为战斗口号攻击敌人。这个体系的规则虽然已经公布,但因缺乏强制实施手段而始终不起作用。在有些地区,对伙伴关系和共同体的承诺已经被测试对方底线的更强硬姿态取代,或至少伴有这种姿态。

  有人认为,西方的说教和所作所为造成了,至少是助长了长达四分之一世纪的政治和经济危机。这一观点以及崩溃的地区秩序c不同教派之间的厮杀c恐怖主义和没有取胜的战争,导致后冷战时代初期的乐观设想民主和自由市场的扩展会自然产生一个公正c和平与包容的世界备受质疑。

  在世界的几个地区,出现了一种抗衡的动力,要构筑堡垒以抵御西方发达国家诱发危机的政策,包括全球化方方面面的影响。曾经作为根基的安全承诺现在受到质疑,有时疑虑竟来自这些安全承诺旨在保护的国家。西方国家正在大量削减核武库,或降低核武器在它们战略学说中的作用,而所谓发展中世界的国家却在大力研发核武器。曾经支持美国推行美国版世界秩序的政府虽然有时也对该世界秩序感到困惑,现在开始怀疑美国最终是否有足够的耐心把这项事业坚持到底。这种观点认为,接受西方的世界秩序“规则”会带来一些不可预测的不利因素。这一观点明显导致美国的一些传统盟国与它渐行渐远。实际上,在一些地方,普世准则例如人权c法定程序和男女平等被嘲笑为北大西洋的偏好,而且这种嘲弄还被看作一种美德和另外的价值体系的核心内容。为了排他性利益,更基本的自我认同形式受到推崇。2

  结果不仅造成了权力的多极化,还导致世界上的各种现实矛盾交织。绝不能想当然地认为,以上趋势会在某一时刻自动融入一个平衡c合作的世界,甚至融入某种秩序。

  国际秩序的演变

  每一种国际秩序迟早都要面对挑战其凝聚力的两种倾向的影响:要么重新界定合法性,要么均势发生重大变化。当支撑各种国际安排的价值观被根本改变时或是被负责维护这些价值观的国家遗弃,或是被推翻,代之以全新的合法性概念,就会出现第一种倾向。西方上升时期对非西方世界的许多传统秩序就产生了这种影响。伊斯兰教在7世纪和8世纪第一波扩张时也是这样。18世纪法国大革命对欧洲外交也产生了这种影响。此外,还有20世纪的和法西斯极权主义,以及当今时代伊斯兰主义者对中东脆弱的国家结构发动的袭击都是如此。

  这些剧变的实质是,虽然它们通常以武力为基础,但究其根本还是在心理上造成的冲击。那些遭到冲击的国家不仅要保卫疆土,还要捍卫它们的基本生活方式以及生存和行为的道德权利。这种行为方式在受到挑战前,一直被认为不容置疑。特别是多元社会的领导人,自然倾向于与革命代表协商谈判,期望后者所要的只是在现有秩序前提下进行谈判,达成一个理性的解决方案。秩序之所以沦陷,并非主要因为军事上的失败或资源的不平衡虽然经常是这种情况,而是因为未能看清它所面临的挑战的性质和范围。从这个意义上讲,伊朗核谈判的最终考验是:伊朗表示愿意通过谈判解决问题是战略上的变化,还是为了追求长期政策而采取的战术安排西方是否把战术行为当成了战略方向的改变

  导致国际秩序危机的第二个原因是,事实证明它不能适应权力关系发生的重大变化。有时候秩序之所以崩溃,是因为其中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停止发挥作用或不再存在,就像20世纪末苏联解体时国际秩序发生的情况一样。抑或崛起国家不愿扮演它未参与设计的体系分配给它的角色,而现存大国也许无力对这一体系的平衡做出调整,以包容它的崛起。在20世纪的欧洲,德国的崛起就对国际体系造成了这样的挑战,引发了两次灾难性战争,欧洲再也没有从中恢复过来。21世纪,中国的崛起也带来了类似的结构性挑战。美中两国21世纪的主要竞争者首脑承诺通过建立“新型大国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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