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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3章 82.81.1

  池清画脸上挂着彬彬有礼的笑容,这样彬彬有礼的询问着,相信任何人都不会,也找不到理由将之拒之门外。更别提池清画几个小时前才登门拜访,为了自己弟弟近期频繁登门所造成的打扰,而亲切的送上了慰问果篮。在这种前提下,就算是何术舒把自己和对方相识的过往完全撇开,也是要热情周到的将之请进门的。

  不过在让池清画进门后,何术舒很快就有点后悔了,因为关上房门后,那个安静的坐在客厅沙发上的漂亮青年就好像卸下了某种伪装,在这不算太大的客厅里,不管他走到哪里,都能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视线,那是一种无法形容的,仿若被牢牢锁定了的视线。何术舒禁不住看向池清画,但很快就败退的收回了目光,好吧,对方就是在明目张胆的盯着他。

  何术舒有点尴尬的说道:“我给你倒杯水吧。”然后走进了厨房,借着厨房隔断的遮掩,那道视线总算是暂且消失了,何术舒悄悄松了口气,不过想到池清画可能的来意,他又忍不住皱起了眉,因为他对此毫无头绪。

  按理来说以他现在的身份,池清画与他不该有任何交集才对啊,难道是因为池逸?

  最终何术舒思来想去,也只能勉强想到这个他目前唯一能和池清画有交集的点,毕竟此前他和池清画唯二的两次见面,都是因为池逸。

  不过既然和池逸有关,那么又到底是什么事情,让池清画之前送池逸上来的时候不说,特意挑这个池逸离开的时候才来单独说明呢?何术舒敏锐的察觉到了一点来者不善的气息。

  难道说是池家的家教特别严,所以对孩子的交友情况也管的紧,因为池逸最近和他走得太近,所以池清画这个做大哥的才来敲打一番?

  何术舒心里漫无边际的想着这些猜测,手中也倒好了水,然后就端着水杯出去了。不得不说,在对池清画的来意有了猜测后,何术舒的心里也放松多了,毕竟之前那一点来由也没有的视线,实在是让他有些不安。而现在有了这个貌似合理的猜测后,他也放心多了,至于池清画要对自己弟弟的朋友进行审视敲打什么的,那都不是事。

  于是很快,何术舒就再度出现在了客厅里,在他走入客厅的一瞬间,那强烈到让人无法忽视的视线也再度回到了他的身上。不过这一次何术舒神色镇定的将水杯放到了对方身前,然后在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出乎何术舒意料的是,池清画的态度居然非常礼貌,先是道了谢,然后才拿起水杯小口小口的喝着。

  见到池清画的这个态度,何术舒的神色禁不住就柔和了些许,不过也是,清画他本来就是个礼貌的孩子,想到以前两人相处的种种,何术舒心中更是多了一种莫名的复杂滋味。何术舒坐在沙发上看着池清画一口一口的喝着水的样子,禁不住开始端详起对方。

  之前他虽然与清画算是见过两次,但那两次的时间都很短暂,加上惊讶等等因素,所以他还没有来得及仔细看看对方的变化,但是现在,他的目光就忍不住停留在了池清画的脸上。当初的那些事情对他来说才过去不久,但是对池清画来说,已经是整整三年。三年的时光,池清画脸上当年隐约还可以窥见一点的青涩完全消失殆尽,依然是那张俊美到仿佛艺术品的脸,带着那习惯性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不过多了时光的沉淀后,当初那仿若自我保护色的冰冷已经衍变成了一种气势,一种真正能够让人忌惮,不敢肆意的威压。

  对于这种变化,何术舒是由衷感到高兴的,因为现在的池清画让他清晰的感受到,他已经有了保护自己的能力,甚至于有了决定别人命运的能力,而不同于上一次他在顾北达的身体里时,看到的那个全然冰封,外表坚硬无比,但是一眼就能看清内里脆弱的沈清画。

  仿若是察觉到了何术舒的端详,池清画拿着水杯的手指,禁不住弹动了一下。

  何术舒盯着池清画走了会神,才猛然发觉对方似乎是很渴了,那喝水的动作虽然不紧不慢,但是那一杯水已经见了底。何术舒见状,连忙道:“我再给你倒一杯。”

  说着,何术舒就要去拿被池清画放在桌上的水杯,然而他的手才碰到杯子,就被一只修长白净,皮肤细腻的手按住了。

  何术舒不禁愣了愣,但他还来不及有所反应,那只手便已经收了回去,只余一句淡淡,听不出什么情绪的声音道:“不用了,已经不渴了。”

  何术舒耳中听着这个声音,但是心思依然没有从刚刚那短暂的接触中回过来,只下意识的应了一声。

  然而紧接着,池清画那宛如冰泉般悦耳的声音再度响起,“不过我饿了。”

  池清画的这句话总算让何术舒回神了,他不禁惊讶道:“你难道中午还没吃?”

  池清画看着何术舒,缓缓点了点头。

  何术舒下意识的看了眼时间,下午一点半,都这个点了,清画他居然还没有吃饭?虽然心中惊讶不已,但是何术舒也不想对方真的饿着,想到中午因为池逸在,钟点阿姨特意多弄了点饭菜,所以现在管池清画一人吃的饭菜还是有的,于是何术舒就起身准备去厨房,“我去给你拿。”

  但池清画再一次说出了出人意料的话,“我不想吃别的,我只想吃这个。”

  何术舒转过身,就见到池清画所指的是那个摆放在桌子上的果篮,更确切的说,是放在果篮里的苹果。

  短短的时间里,池清画已经丝毫不把自己当客人的拆开了那个果篮,探手将其内放在显眼位置的一个苹果拿在了手上,抬头见到何术舒有些愣神的表情,他不由轻挑了下眉,“不可以吗?”

  “呃”虽然感觉现在这个发展有点奇怪,但何术舒也不是小气到连一个苹果也不给吃的人,而且他记得池清画确实很爱吃苹果,所以在池清画的问话下他点了点头,并且主动道:“我去帮你洗洗。”

  但今天就是来搞事情的池清画并没有理会何术舒的话语,他一脸平静的将苹果放在了桌上,然后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把折叠水果刀,放在了苹果旁道:“不用,削掉皮就好。”

  何术舒瞪着那把完全陌生的水果刀,总算感觉到事情非常不对味,毕竟有谁到别人家去做客,还会自带水果刀的?

  屋内一时间陷入了短暂的沉寂,但是池清画的神色依然淡定无比,甚至于他将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又往对面挪了一些道:“我不吃带皮的,劳驾。”

  何术舒死死的盯着对面那张漂亮的面孔,短短的时间里,他的脑海中已经转过了很多的念头,池清画这明晃晃的催促态度,明显非常反常,更别提这把水果刀还有那个苹果,都是他带来的,就好像带齐了道具,一定要他削似的。

  可是池清画为什么要让他削苹果呢?

  不可否认,在这一瞬间何术舒的脑海中出现了以前他坐在池清画的病床前,经常为之削苹果的一幕,甚至于他猛然生出了池清画此次前来,可能并不是为了池逸,而是为了他的念头。可是这没道理啊,会削苹果的人千千万万,怎么可能有人看看别人削苹果,就能分辨出这是谁,更别提他这次来到这个世界后,根本就没有在池清画面前削过苹果,短短的两次见面,加起来也没说几句话,池清画怎么可能有那种猜测。

  也许这是清画的特殊癖好,嗯,带把水果刀防身什么的,毕竟清画长成那样,多一些防备总是好的。

  就在何术舒盯着池清画,思绪已经不知道飘到哪个奇怪角落的时候,一直毫不退让的与何术舒对视的池清画其实也不轻松,直视着那双深邃沉静,仿若要将人灵魂吸进去的迷人双眼,想要保持绝对的理智和冷静,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但即使是这样,从进门开始,他的视线也一直没有从男人身上离开。不同于第一次见面时的匆匆一暼,今天他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寻找男人与他记忆中的那个人的共同点上。从走路的姿势到习惯性的小动作,从说话的语调到身上的细节在他锲而不舍的观察下,他终于在男人身上发掘出了越来越多的熟悉之处。

  那些熟悉到,简直让他想要落泪的小习惯。不论是思考时,习惯性的食指轻点,还是给人倒水时,永远不变的四十度水温,乃至于那在家中等放松场所时,习惯性挽上去一点的右手袖口如此种种,都让他肯定了这个人,就是他要找的人。虽然很不可思议,但是那个原本他以为只是顾北达第二人格的男人,那个他倾心爱慕的人,以另一个面孔活生生的出现在了他眼前。

  为什么会这样这种问题他已经没有空间去思考,他现在脑海中最深刻的想法是,为什么不来找他?

  为什么明明就在这样近的地方,却从来没有来找过他?

  想到自己这三年来近乎绝望的等待,池清画的心脏就止不住蔓上了一丝窒息般的疼痛。

  为什么不来找他,为什么在此前明明已经和他见过了,但是却没有和他相认?这些问题都不是明摆着的吗。那就是他在男人心里,远远没有他所希望的那么重要,甚至于不足以让男人为了他而打乱自己的生活,所以这三年来,才连一个电话也没有打给他过,哪怕是匿名的。

  池清画心里这样冰冷又冷静的分析着,但是与他心中的冰冷理智相对的,是他心脏处越来越剧烈的绞痛。疼,是真的很疼,清醒的认知到这个事实无异于拿刀子在一片一片的切割他的心脏,也许是疼痛过于剧烈,以至于他禁不住抬起一只手,按住了心脏的部位。

  池清画的这个举动,自然被何术舒看进了眼里,但是池清画的动作映在了何术舒的眼底显然变成了另一种解释,他脸色微微一变,也顾不上去揣摩池清画到底是什么意思了,只以为这家伙是饿狠了所以胃痛了,他当机立断的走进厨房,先是将饭菜送进了微波炉加热,然后又走出来拿起桌上的苹果和水果刀,动作灵巧又快速的削起皮来。

  池清画虽然心中一片灰暗,但是对何术舒的一举一动依然最为关心的,当他见到对方毫无征兆的走了之后,虽然他以为自己已经够难受的了,但是心还是止不住的往下沉去。可是很快,他又听到了厨房里传来的某种机器运行声,这是他的心忍不住跳了一下,虽然知道自己多半是又痴心妄想了,但他还是忍不住生出了一缕期待来。

  就在他期待的视线中,那个之前离开的人再度出现了,并且径直走到他身前拿起苹果和刀,没有任何迟疑的削起苹果来,一边削还一边瞟了他一眼,“饭和苹果你都得吃,先吃苹果,吃完后饭菜就热好了。”

  略带些磁性的男声非常悦耳,但更让他感觉这句话宛如天簌的,是那话里虽然有些强硬,但是却不容错认的关心意味,原来这个人,还是关心他的吗

  池清画愣愣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男人,看着眼前几乎与他梦中重叠了的景象,一时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但是奇迹般的,他心底的冰冷开始回暖,乃至于那剧烈的疼痛,都好像被抚慰了一般,慢慢的消失不见池清画的眼睛一错不错的看着男人,看着男人眼中他最爱的专注神色,看着男人眉宇间每一丝的细微变化,心中好像想通了什么一般,渐渐释然。

  是啊,他为什么要绝望,为什么要伤心,只说他现在终于找到这个人了,就说明他赢了。

  只要找到了人,那么不论如何,他都不会陷入以前那般只能等待,却找不到任何地方使劲的可悲境地,只要找到了人,他会不计任何代价的,让男人爱上他。

  哪怕在他使了千般手段后男人还是不爱他,但是这一生,待在男人身边的人,也只会是他一人。

  在削着苹果的何术舒突然感觉到身上一冷,他有些莫名的抬起头来看向空调的方向,难道是冷气打低了?可是平时也是这个温度啊。

  有些困惑的回过头来的何术舒就对上了一双笔直盯着他的乌黑眼眸,何术舒顿了顿,连忙加快动作将手中的最后一段苹果皮削掉,然后大功告成的将苹果递给了对面的池清画道:“好了,快吃吧。”

  池清画注视着对面的男人,微微一笑,伸出白皙如玉的手接过道:“谢谢你,北达。”

  何术舒的手收回到一半,猛然顿住了,他就好像被冰封住了一般,整个人都凝固了,刚刚,清画叫他什么?!

  何术舒用混合着震惊和不敢置信的视线看向池清画,但是坐在对面沙发上的漂亮青年却是一脸悠闲,他甚至于咬了一口手中的苹果,才抬起头来对何术舒笑道:“味道很好。”

  一时之间,何术舒都有些不知道刚刚的那一声到底是自己的幻听,还是对方的口误,正在他有些犹疑时,对面的池清画发出了一声低低的喟叹声,“真的和三年前一样好,令人怀念的滋味,你说是吗?北达。”

  这一次,何术舒终于可以肯定,刚刚那不是自己的幻觉,而是池清画他,真的认出自己了!!

  沈清画认出了他!对于何术舒来说,再也没有事情能比这更让他震惊了,他几乎是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青年,但是他在对方脸上没有找到任何开玩笑的意思,反而只看到了满满的认真与郑重,终于,他眨了眨眼睛,“你是怎么认出来的?”

  何术舒没有注意到,在他问出这句话来的时候,一直看似镇定的青年,实则是悄悄松懈了紧绷的肩背。对于池清画来说,这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了,虽然他喜欢的人不喜欢他,虽然他喜欢的人甚至根本不想去认他,但是好歹在他说出对方身份的时候,男人没有矢口否认。否则如果真的出现了那样的对峙景象,要他说出男人就是那个人的一条条证据,他真的不知道那该是一个怎样的难堪境地。

  那些证据他不是说不出来,但如果事情真的到了那个境地的话,那真是说明,男人连与他有一丝一毫牵扯的想法都没有,甚至于避之唯恐不及,好在,现在情况还没有到那个地步,好在,男人还肯认他。

  何术舒自然不知道对面一脸平静的池清画满脑子是这么复杂的想法,事实上,他并没有特意要避开池清画的想法。毕竟池清画是他在这个世界上唯一认识的人,甚至于刚开始的时候他还想过去找他。不过因为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年之久,加上他为什么从一个第二人格变得有身体的问题实在不好解释,所以最后他才放弃了这个想法,并且在意外看到沈清画后,也没有去相认。但是现在沈清画主动找上门来,甚至还把他认出来了,这个意义就完全不同了,何术舒自然不会抵死不认。

  “怎么认出来的”池清画听到这个问题,看着何术舒的视线非常复杂,“如果你也有一个三年来每天都想着他,思念他的人,那么相信当那个人出现在你面前后,你也可以认出来。”

  一种难言的静默瞬间弥漫开来,何术舒在这种气氛下简直坐立难安,他当然还记得三年前沈清画的那个告白,但让他完全没想到的是,都过了三年了,沈清画居然还没有转移目标,一时之间,何术舒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

  就在这说话尴尬,不说话也尴尬的当口,厨房里非常及时的响起了一声清脆的“叮”响,何术舒立刻转身道:“饭菜热好了,我去拿,你先吃饭。”

  也许是食物的香味能够有效的缓解某些凝重的气氛,也许是因为池清画不想逼得太紧,在之后的餐桌上,两人间的总体气氛还算是平静,池清画也不嫌弃桌上的是自己弟弟中午吃过的剩菜,端起来吃的挺香。一餐完毕后,池清画没有离开,不过经过一顿饭的时间后,何术舒刚开始的过度惊愕也缓和了不少,两人慢慢的聊了起来,当然主要内容还是互相询问打探一下对方这些年的情况。在这交流中,何术舒知道了沈清画当年被认回池家的全过程,也知道了对方这三年来的成就——清维公司,更知道了顾氏集团现在每况日下的真正原因。

  听完这些后,何术舒心里实在是唏嘘不已,他在此之前虽然知道了沈清画已经改姓池,有了强大的家庭背景,知道了顾氏集团现在根本是自顾不暇,但更多更详细的内容,却是无从得知的。甚至于他在此之前从未去注意过清维公司,也没有注意过那与顾氏集团的斩风v2只差一字之隔的战风v2。说到底,他到这个世界的时间还是太短了,短到连很多人尽皆知的东西也还来不及了解。

  不过看着那款池清画当初仅仅是从他这听去只言片语,便成功使之问世的手机,并且用这个,彻底打败了那本原著里给了他无尽屈辱的顾氏集团,何术舒心里还是欣慰的感觉居多。毕竟这说明,原本属于沈清画的命运已经完全改变了。

  池清画对于何术舒的问题知无不言,轮到何术舒被询问时,他也很配合,除了某些过于具体的,例如他这些年都待在哪个城市之类的问题,剩下的,只要能回答的,何术舒也都尽量回答了。

  而池清画虽然能够察觉到男人对他某些问题的回避和保留,但是好在,他最关心的两个问题都得到了满意的答复。而池清画最为关心的问题,一是这个身体是否为男人的本体,二则是以后变成某人第二人格的事情,是否还会发生。

  在第一个问题得到肯定答复,第二个问题得到否定答复后,池清画只感觉自己心里那种无形的压力,终于完全卸下来了。只要能够保证这次找到的是男人真正的身体,只要男人不再消失,那么他就什么都不怕了。

  在两人的交谈中,几小时时间不知不觉中就过去了,直到负责做饭的钟点阿姨来敲门,何术舒才猛然惊觉已经过去这么久了。

  晚餐何术舒自然也是留池清画一起吃的,对何术舒来说池清画以前虽然身体孱弱了一点,但也是健健康康的没什么毛病,这只不过三年时间没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照顾自己的,居然年纪轻轻就闹了胃疼的毛病。因着顾虑这点,何术舒特意交代钟点阿姨晚上弄点清淡养胃的,而池清画见到自己被误会出了个“胃病”,也只是一脸平静的喝着水,没有任何想要澄清的想法。

  钟点阿姨对于晚餐的要求也是笑吟吟的应了,只不过出门买菜之前她又忍不住仔细看了几眼那坐在客厅里的年轻人,一来是因为她在这户人家这里除了池逸,就没看过别的客人,二来则是因为那个年轻人长的实在是太俊了,她也不会说什么形容,但就感觉比电视里的明星还要漂亮,简直好看的让人挪不开眼睛。

  钟点阿姨一边推门离去一边忍不住心生感慨,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这家的主人本来就已经长得很好了,那气度那嗓音,尤其是那双眼睛,她都不敢多看两眼,生怕丢了魂,没想到今天还能来一个长的更漂亮的,万幸她一把年纪了,早已经不是什么小姑娘,否则非惹出事来不可。

  池家的三餐一向非常准时,当池逸走进餐厅时,在餐桌上扫了一圈,发现一片空荡冷寂,不由得奇怪道:“妈,爸和大哥呢?”

  邵夏蓉放下喝了一小口的汤碗,拿着餐巾沾了沾嘴角,“你爸今天有饭局,不回来吃,你大哥也打电话回来了,说吃过了再回来。”

  “哦。”池逸听了这个解释,表示了解的点了点头,毕竟这两人都是忙人,偶尔有几餐不回来吃实在是太正常了,他问过了之后便很快不再关注。

  池清画这晚确实是吃过了回来的,他回来的时候晚餐都已经过了几小时,外面的天色也早已经黑了。但是他没想到,当他走进大厅后,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客厅里的母亲邵夏蓉,池清画脸上不由出现了几分惊讶,“妈,你怎么还没睡。”

  要说他的母亲邵夏蓉这两年越来越注重养生和美容觉,平日这个时候哪怕没睡也已经早早躺在床上贴面膜了,怎么可能这个时候还没睡,然而邵夏蓉一见到自己大儿子回来了,就立刻精神百倍的坐了起来,显然是特意等在这里的。

  池清画看着自己母亲那闪闪发亮的眼睛,心中莫名生出了一种不祥预感。

  果然下一刻池清画那虽然已经年岁不小,但是依然优雅迷人的母亲就非常矜持端庄的开口了,“清画啊,明天你陪我去吃顿饭吧,就抽一个小时就好了。”

  池清画听到这话,心中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他抽了抽嘴角,干脆道:“不去。”

  刚刚还矜持端庄的优雅母亲一听这话就着急了,当即什么也顾不得了站起来急急道:“为什么不去,这次去了我保证你不后悔,那是你陆阿姨的儿子,刚留学回来,性格开朗,又幽默风趣,一米八五的身高,平时特别爱健身,身材特好,腰以下全是腿,关键是长的还特别帅,一点也不比那个,咳,总之男人里打着灯笼也找不着几个这种水准的。”

  对于自己母亲那一长串充满溢美之词的介绍,池清画感觉自己不仅是嘴角抽,就连额头也抽了,他再次简短又坚决的给了两个字,“不去。”

  邵夏蓉闻言更加着急了,她追着问道:“为什么不去,你不看看怎么知道自己喜不喜欢,也不耽误你时间,就一小时,你要不喜欢妈绝不勉强,你就试试,就去看一眼好不好。”

  池清画心中依然残留有今天终于与心爱之人相认的喜悦,以及那因为与之相处而产生的浓浓甜蜜和满足感,他听到自己母亲的话,转过身来伸手扶住自己母亲的双肩,俯下身来用无比认真的语气道:“妈,你不用再给我想办法介绍了,那些人我都不会去见的,我已经有喜欢的人,除了他,我这辈子不会爱上任何人。”

  邵夏蓉呆呆的看着自己的大儿子,不论是从自己儿子的眼睛里还是话语里,她都能够感觉到自己儿子此时所说的话是真的,她的儿子是真的很喜欢他所说的那个人,喜欢到非他不可,没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地步。

  其实不用她儿子此时的这番话,仅是这些年来的种种迹象,她又如何不明白,她的儿子是真的喜欢那个人,很喜欢很喜欢,喜欢到走火入魔,执迷不悟的地步!

  可是与这种认知相对的,是她飞快在胸腔里聚集的怒火,以及她满脑子的为什么要是那个人?为什么一定要是那个男人?她永远也忘不掉,当初那个可恶的男人对她弥补都来不及的大儿子的口出恶言,那种轻慢,那种侮辱,那种践踏!正如初见时她就控制不住的上去甩了一个巴掌一般,她永远都不会原谅那个男人对她的儿子做出的一切。

  曾经她天真的以为所有的愤怒都可以通过报复来平复,那个男人对她珍爱的儿子所做下的一切恶行,也都可以使之付出足够的代价来弥补。当她发现自己儿子在创办公司后一举一动都在针对那个男人的公司时,她还非常的欣慰,可是一次偶然的发现,让她知道自己错了,一切都错了,简直错到离谱。她的儿子哪里是在报复那个男人,又哪里是憎恨那个男人,恨一个人,会在无人的时候悄悄拿出他的照片,用那种眼神长久的凝视吗?

  邵夏蓉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追求者无数,又活到这把岁数的人,她是绝对不可能认错的,那种眼神,那种饱含了爱慕的眼神。可是为什么?为什么要是那个男人?

  在知道这个真相的时候,她的心里是冰凉的,虽然她很不想承认,但是她大儿子对于那个男人的感情,已经无需质疑。知道这一点后,她再看自己大儿子的公司选择了和那个男人同样的行业,又处处针锋相对,心里的感觉已经完全变了,因为她发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那就是她的儿子那样去针对顾氏集团,并不是因为他在报复,而是因为他还没有放下。

  有什么,能比这一点还要可怕的呢,她那受了那么多苦的孩子,在终于被她找回来后,居然还没有完全挣脱泥潭,甚至于依然陷在苦恋的深渊里,而他所爱的,还是那样一个对他做下种种劣迹的混蛋。

  身为一个母亲,相信没有谁可以容忍这一点,容忍自己的孩子爱着一个会肆意伤害他,践踏他的人。但是她又怎么忍心责备他,这个因为她没有保护好,而流落在外那么多年,又受了那么多苦的孩子,她怎么忍心对他说一句重话。所以她在那之后就开始积极的帮儿子找寻对象,刚开始是女人,后来是男人。是的,只要能让她儿子的感情从那个男人身上挪开,她已经无所谓男女。

  她儿子喜欢的人可以很普通,可以不优秀,甚至可以是男人,但是绝对绝对,不能是那个叫顾北达的人。那个她亲眼目睹过对方对自己儿子的辱骂和伤害,没有一丝尊重,简直不把他当人的男人。

  一直以来邵夏蓉的这种信念是如此坚定,可是此时看着自己儿子扶着自己的肩膀,用那般郑重的话语倾吐着对那个男人的爱语,说着非那个男人不可的宛若誓言的话,她只感到自己的呼吸越来越粗重,那长久以来一直忍耐的愤怒终于到达了某个临界点,她再也无法忍受的拂开了自己肩膀上的手,用前所未有的冰冷与尖锐语气道:“我不同意!你和谁在一起我都不管,但只有一点,那个叫顾北达的混蛋,我决不准你和他在一起。”

  作者有话要说:  邵夏蓉等于→_→史上最好搞定丈母娘

  (以及我深刻的体会了自己的渣程度和鸵鸟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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