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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节

  过来了。”

  陆云有些懵,问:“哪个方先生”

  “二少爷以前的朋友,方棋先生。”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陆云的心咯噔一下跌落谷底,他走进卧室,看见季悠然背对他睡着。

  季悠然没有睡熟,神智有些迷糊,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忍着头晕慢慢道:“吴叔出去吧今天让我休息。不用你们照顾我自己可以”

  他的身体几乎陷在被子里,被子卷在脖子上,露出汗湿的黑发。

  “二爷,你不舒服吗”陆云小声问。

  季悠然的头动了一下,把被子又拉高了一些。此刻他的心情仿佛在地狱一般,在油锅里煎熬,在刑架上鞭挞。他昨晚休息了很久,才撑着身体摔进轮椅将自己擦洗干净。把左腿抬起来的时候,他才发现脚踝已经肿的发亮,很可能已经伤了骨头。应该要去一趟医院吧,旋即自嘲的笑了起来,何必呢又不疼,自己不疼,别人也不疼,就这样吧。镜子里坐着的人着身体,身上斑驳的像一条花皮蛇,右边的红肿不堪,用毛巾轻轻一擦都疼的一个激灵。他几乎疼的坐不稳,扶着轮椅抬起头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眼睛发红的青年。

  他用手摸了摸没有血色的唇,镜子里人也摸了摸唇,举起右手食指和中指裹着创口贴,缺失指甲的甲床一阵阵跳痛。

  这个狼狈的垂死挣扎的不人不鬼的可怜虫究竟是谁他突然就开始笑,好不容易止住的眼泪又流了下来,这个可怜虫原来是我呢。

  他有些恨方棋。凭什么所有的错误让他一个人承担他那时年轻,分不清心甘情愿和隐忍伪装,他是真的以为方棋被他俘获,以为两人情投意合,怎知道是自作多情呢。

  方棋就没有错借他上位难道就更高尚,对他感情的欺骗难道就不卑鄙为什么好像他一个人坏人一样,方棋就像受害者不停的向他讨债那他又该向谁讨债

  他也埋怨陆云,为什么我需要你的时候你不在我身边,为什么让独自承受痛苦

  他缩在被窝里,闷声道:“走吧,我想静静。”

  陆云站在床前,道:“二爷不是说过,有好多话想对我说吗我来了,我想听二爷对我说的话。”

  季悠然有气无力,不想再继续应付。“赶紧走,别来烦我”

  陆云突然看见季悠然耳后的红痕,他颤抖的说:“你你和方棋”

  季悠然拉高被子遮住喉结,无力解释,精神不济让他看起来萎靡不振。“你走吧我想休息”

  “因为方棋回来了所以二爷要跟我斩断关系”陆云的心里被妒忌填满,他一把将季悠然的身体掰正,画语戛然而止,他看见季悠然嘴角的裂口,还有脖子上一圈的吻痕。他睁大眼睛,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看见的画面。“你你和方棋”

  季悠然昏昏沉沉,他不想陆云看见自己身体上的惨状,也没有精力去解释,低垂着眼不去看他。

  在陆云看来无非是默认,他顿时心如刀绞。

  “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陆云不敢置信。

  季悠然无精打采道:“那你又怎么对我不闻不问也算是爱”

  陆云有些激动,道:“难道看着你和方棋暧昧不清,还强颜欢笑,那才是爱二爷你扪心自问,敢说你的心里没有方棋没有那个人你会三天三夜等着他心里没有那人你会时常的发呆心里没有那人你会在梦中喊着他现在,甚至,你让他进到了这间卧室”心里堵了好久,如今说了出来,只觉得浑身无力的绝望:“是的,你的心里没有我,从来没有你那千疮百孔的心里只有方棋不论爱恨都占据着你的心”

  高大的青年突然就有些失控,鼻子都憋得通红。“我心里明镜似的,二爷。我不傻,我也有脾气,可是我不知道该怎样去和你发泄,我只能等待,等着你心情好的时候能给我说说,说说那些我毫不知情c却占满你整个世界的过去。你说让我来,我就屁颠颠赶过来,结婚呢你是让我看你们如何破镜重圆我一直在忍,忍着不在意,忍着去理解,忍着你挂念着方棋,忍到你会看见我的好好些次你向莉姐和老黑打听方棋的近况,每次都要避开我,我都觉得心里堵着一块石头,压得我喘不上气如今可好,你放不下,方棋也放不下我参合在中间跟个第三者一样,何必呢”

  季悠然提了一口气,瞪向他:“既然在乎你就应该捍卫你的东西,咳咳,而不是跟个怂包躲起来伤心陆云你太让我失望了”

  陆云深吸两口气,渐渐住了情绪,看着季悠然,道:“对不起,二爷,我让你失望了。既然你找回了失去的人,那我祝福你们。感谢你对我的好,今后好好照顾自己身体,你还是我永远的偶像,男神。”

  他转身离去,肩膀控制不住的耸动,体内强压住的委屈爆发而出,他只觉两耳轰鸣,泪眼婆娑。他想,我和二爷拍拖过一年半呢,我和我的男神在一起那么久,足够我显摆一辈子了。

  季悠然朝着陆云喊道:“陆云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过来”

  陆云停顿片刻,低着头慢慢的走了出去。

  季悠然愣愣望着门口,笑了起来。他命中不带桃花么为什么每次都会是这样惨淡的结局,这样活着好累,他好想长睡不醒,只有那样才没有烦恼。

  他又昏昏睡去,睡得极不安稳,胸口火烧火燎,像是要死去。清晨醒来,他摸了摸额头,几乎可以烙饼,奇怪的是精神却好了起来。

  他突然冒出一个可笑的词,回光返照。他自嘲的想,若是那样,眼不见心不烦,闭上眼一了百了。

  有人推门而入,他赶忙看了过去,他内心希望那人是陆云。

  进来的是胡天,季悠然眼光黯淡下来,说不出的失落。

  “二爷,我们马上去医院,你烧的太厉害了。”

  “几点了”季悠然声音嘶哑,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问道。

  胡天道:“六点半了,车子都准备好了,医院那边也联系好了,我们直接过去。”

  “二爷你必须去医院”胡天强硬道。

  季悠然挣扎想坐起来,胡天扶他靠在床头,递给他一杯温水。

  “二爷,别想那么多了,你必须去医院。”胡天见他若有所思,放软了语气,几乎是哀求。

  季悠然笑了笑:“我还好,你说过我是星际的支柱,是”陆云的支柱,所以我不会倒,也不能倒。

  清水润泽干枯的喉咙,他清了清嗓子,撑起眼皮道:“八点的记者会就一个小时我还撑得住你去把白林叫过来,我不想这幅样子被采访”

  闪光灯忽明忽暗照在季悠然惨白的脸上,化妆修饰了他的脸色,让他看起来不再像一个死人。躺在床上让白林化妆的时候,他还玩笑道:“你这样像不像殡仪馆给尸体上妆的美容师”白林气的丢了眉笔。季悠然叹道:“哎,如今谁都可以对我发火了你别哭我死不了”

  精神上虽然好了一些,身体却不会骗人。他带了加厚的束腰才勉强板正的坐在了轮椅上,还坐不太稳。临走吃的药已经发挥作用,他觉得舒服一些,用胳膊撑着轮椅扶手,让自己看起来舒适闲暇,气度得当的回答记者的问题。

  记者们争相恐后的问道:“二爷,请问网上的内容是否属实”“听说方棋因为严重的抑郁症才吸毒的,这事你知情吗”“请问你和新新偶像陆云是什么关系”

  季悠然尽量保持着笑容,靠在轮椅上,道:“你们这样,我先回答哪个好呢”

  有人大声喊了一句:“你和方棋什么关系”

  季悠然点点头,胳膊暗暗用力,把自己撑着坐正,道:“我和方棋呀”他故意吊胃口一般拖长了声音,停了停才缓缓道:“大家都知道当年我是比较看好方棋的,也一直想招募他到公司旗下,很可惜同行之间竞争太残酷,导致我们做不了真正的朋友。至于帖子的内容,我只想说那是恶意的传播,已经恶化到整个社会的影响,不仅对我季悠然是一种诽谤,对方棋也是。对此,我会通过法律手段进行追究,讨一个说法。”

  “二爷的意思是,帖子内容纯属虚构,可是有你们一起出游的照片呀。”

  季悠然笑道:“一起出游就是搞基那和我出游的多了,是不是可以出一部长篇连载了。”

  “二爷,那方棋抑郁吸毒”

  季悠然道:“这是个人私事,没有经过证实我不方便评说。我觉得大家与其这么关心我和方棋的过往,不如多花点心思去看看二爷的新戏,别看二爷这样,还有武打动作哟。”

  有人问道:“吊威亚飞起来了吗”

  季悠然笑道:“可怜可怜我这个胸椎受伤的可怜人吧,吊威亚要把我老腰断成两节。”

  大家笑了起来,现场较之前轻松不少,他们看着季二爷玩世不恭的调侃:“话说翻翻我这十年的花边新闻,我应付女人都来不及,还真没时间去应付别的什么人。”

  “二爷,听说你男女通吃。”有个男记者问道

  季悠然笑道:“帅哥,这个问题等会私下我们聊聊。”

  又是一阵笑声,没人注意到季二爷僵硬的坐姿,只觉得穿着花夹克的季二爷病态白色的面容,更添一分柔和的美感。可是胡天一直在季悠然的身后,他看见季悠然撑着身体不停的转换重心,双手紧紧的捏着拳头。

  季悠然为了让人看着精神些,穿了一件花夹克,下半身盖了一条墨绿色的毯子。因为左脚肿的太厉害,已经塞不进鞋里,半个脚跟都露在外面,只能用长长的毯子遮盖住。来之前他吃了止疼药和抗痉挛药,为了不在现场丢脸,他用束缚带牢牢捆住了大腿和小腿,他觉得自己完全是被绑在了轮椅上。推下汽车时,灯光闪烁,明明被前呼后拥,可是他却觉得悲哀,光鲜外表下,他已经被摧残的就剩下最后一口气还在强颜欢笑。

  他有些眩晕,胸口发闷喘不上气来,强撑住脸上的笑容,让记者继续发问。

  “听说,陆云和二爷关系匪浅,才得到二爷的专宠,请问这是真的吗”

  季悠然笑了笑:“我捧陆云,有什么好奇怪的,我是演员,但也是星际娱乐的老板,演技好能赚钱的我当然要捧,之所以换下宋颖主要是认为他的形象驾驭不了不夜城里面的方总,若是形象不能符合,再多的努力都是无用功。所以我深思熟虑,换下宋颖,让陆云顶上。电视剧从播出后,反响很好,陆云几乎把方总演活了,不是吗事实证明我的决定没有错,可怜我腿不好,眼光还不错。”他顿了顿收敛了笑容,道:“演员最怕不自量力,看不清自己几斤几两重。我原本想另寻适合宋颖的角色,哪知道他这样沉不住气,如今寻得新东家,还不忘踩几脚老东家,这智谋若是半分用在演戏上,我又何苦关键时刻换了他。”

  季二爷说的脸不红心不跳,这事他本做的亏心,可现在说的振振有词,有理有据,如此听来宋颖才是那忘恩负义的家伙。

  有人问二爷:“二爷,这么多,会不会觉得委屈”

  季二爷道:“古尊宿语录中,寒山与拾得的对话,寒山问曰:世间有人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该如何处之乎拾得答曰:只需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这就告诉我们,管不住别人的嘴,由他们去说,时间会给我们答案。”

  记者会持续一个小时,季二爷的拳头也捏了一个小时,回到休息室的时候,已经说不出话,身子被束腰勒的笔直,头寻不到依靠的地方,无力的后垂。

  “二爷,你放松。”胡天跪在轮椅前,握着季二爷的右手。二爷的手捏的太紧,已经开始痉挛,指头紧紧的掐在肉里。

  胡天不敢生生掰开二爷的手指,他稍微用点力,二爷就会用更大的力去抗拒,他怕在这场疼痛的对抗中,把二爷的手指掰断了。

  丁禄急的团团转,都快哭了。“怎么办呀,二爷都听不见咱们喊他了。”他托着季悠然的头,看着季二爷紧闭双眼,汗如雨下。

  胡天看二爷的拳头已经泛青,牙关紧咬,他赶忙掀开毯子,果不其然,被绑着的双腿看似平静,可是把手放在上面,能清晰赶到肌肉的颤抖。他赶忙对丁禄道:“抱紧二爷,我要解开带子了。”

  带子刚取下,二爷的两条腿便开始抗议,脚尖都绷得直直的,拖着身体就往下滑。腰上的腰封取下来,季悠然痛呼一声:“嘶”只见腰上肋得青青紫紫,体无完肤。

  丁禄将季悠然抱到沙发上,两人一阵忙活,按摩了好久,痉挛才止住。胡天握着二爷的手,揉了揉他的拳头,才慢慢一根根打开了季二爷的手指,只看掌心伤痕交错,触目惊心。

  “二爷,你好些了吗”胡天唤了一声。

  季悠然呼吸急促,慢慢睁开眼,睫毛上挂的汗珠,就像眼泪一样从眼角滑落,卷长的睫毛,黑亮的眼睛看过来,让人觉得是那样楚楚可怜。

  胡天看的都觉得心都颤了。

  二爷揪着胸口,呼吸困难,张着嘴说不出话。

  胡天看他嘴唇渐渐发青,赶忙道:“丁禄,我们必须马上去医院。”

  丁禄用毯子裹住季二爷,两人慌慌张张往外跑,正巧撞在门口的陆云。

  陆云从昨晚就开始心神不宁,难得硬气一把,冷静下来就开始后悔,他在门口徘徊了好久,正要敲门,就看见丁禄抱着二爷慌慌张张的跑了出来。

  “怎么了二爷”

  “我们正要送二爷去医院,二爷病的太厉害了。”丁禄焦急道。

  他从丁禄怀中接过季悠然,仅仅搂着,大步流星往停车场跑去。

  丁禄开着车在马路上横冲直闯,胡天焦急的联系着医院。

  陆云搂着季悠然,看他呼吸困难,仿佛岸上的鱼张着嘴困难的呼吸。

  陆云突然就害怕起来,他怕二爷突然一口气没缓过来就这么离他而去。不要让他死,只要让他健健康康活着,自己就算没名没分又如何就算伺候在左右像个佣人又如何

  “二爷求你放松”陆云急的都带着哭腔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听见了陆云的呼唤,季悠然竟然慢慢的睁开了眼。他看着陆云,艰难的呼吸,眼睛里慢慢的蓄积起泪水。

  “当初方棋不相信我的心如今你也不相信你为什么对我那么狠”他说的断断续续,“陆云我挺恨你的不能迁就我一辈子当初何必喜欢我”

  呼吸越来越稀薄,“我觉得委屈”,他说着,陷入了无止境的黑暗。

  医院已经做好了急救的准备,陆云被关在了急救室门外。

  他坐在走道上,双手搓了搓麻木的脸,心里空虚的让人窒息。季悠然那一句“我觉得委屈”,彻底的刺痛了他的心,他在心里骂自己:陆云呀陆云,你就是个滚蛋。

  胡天站在他的面前俯视他:“你和二爷究竟怎么了我以为你不一样,可如今看来,二爷这遍体鳞伤身心憔悴,你又和方棋有什么区别”

  陆云颓废的抱住头,“我错了,胡哥,你打我吧。”

  胡天咬牙道:“我就算打死你又有什么用,二爷就能平安无事”

  陆云抬起头,目光闪烁,“他没事的,一定没事的。”

  胡天道:“二爷的身体被人摧残过你知道吗”

  陆云猛的抬起头,“你说什么”

  胡天道:“早上二爷昏迷着,我帮二爷擦身时发现的,身上布满咬痕,左脚肿胀不堪,右手的指甲盖缺失了两片。我在地上捡起带着血肉的指甲,几乎不敢相信有人会在二爷的家中伤他如此。我问过吴叔,这两天只有方棋和你来过。你不可能伤害二爷,只可能是方棋,那个人已经疯了,可是在二爷被疯子折磨的时候你在哪”

  是呀,我在哪陆云恨不得一巴掌抽死自己。他还在宿舍借酒消愁,一杯接一杯的喝着。

  他回想二爷嘴角的伤口,那时二爷的脸颊好像也有些肿,他被妒忌之火蒙蔽了双眼,还说出了那么难听的话,他真的太可恶了。

  他想把方棋碎尸万段,更想两个嘴巴子抽死自己。

  季礼赶来了,老黑也来了,莉姐欧阳伽都来了急救室外面围了一大堆人,陆云突然浑身发冷,就好像大家是来见二爷最后一面的。

  身上就跟有人泼冷水一样,他止不住的发抖,根本不敢去想最坏的结局。

  急救室的门打开,一个医生走了过来,问:“谁是家属”

  季礼走过去道:“我是。”他强壮镇定,其实已经吓得脚步虚软。

  医生道:“目前正在急救,可是呼吸功能有衰竭的迹象,下了病危通知,您签个字,做好思想准备。”

  季礼浑身一颤,声音发抖:“你说什么”

  医生递过来病危通知书,道:“我们会尽力的,但是还是要有心理准备送过来的时候已经休克了。”

  陆云脑海中一声惊雷,他几乎是跳了起来,喊道:“你胡说你怎么可以诅咒二爷怎么可以”他冲过去揪住了医生的衣领,嘶喊道:“你们一定要救他,二爷一定会没事的。”

  胡天和丁禄把他拉到一旁,按在墙上。胡天道:“大家都很担心,心情都很低落,你就不要在惹事了好不好。你若早点回家,守在二爷身旁,二爷也不会受这罪了。”

  陆云缓缓的蹲在地上,将脸埋在掌心。二爷,若你能平安,我这辈子做牛做马也不会离开你了。

  时间在煎熬中一分一秒的过去,下了三次病危,整整抢救了六个小时,急救室的灯才灭掉。

  季悠然被推出来的时候几乎面目全非,脸肿的失去了原本的模样,呼吸机将空气直接从气管插管挤入肺中,被动的呼吸。

  医生将二爷推入了重症监护,陆云只能透过玻璃看着那人。

  “还没有脱离险情,今晚是关键,希望季先生能熬过去。”医生不带感情的声线公事公办的交待着,见惯了生离死别,让人觉得冷漠。

  陆云趴在玻璃前,牢牢的盯着床上的人。护士在屋里忙碌,遮挡住那人的脸庞,他只能看见监护仪上不停变换的线条和数字。

  如此漫长的等待,陆云觉得好似过去了整整一年,等的他心力憔悴。

  门开了,护士跑了出来,叫来了医生,医生一番检查后出来时,总算露出了点笑容:“缓过来了,你们可以放心了。”

  季礼带了口罩,进去了两分钟就出来了,盯着陆云气道:“他妈的,见到我就问陆云呢他想见你,赶紧进去。”

  陆云赶忙穿戴了一次性衣服和口罩走了进去。

  季二爷刚刚转醒,眼睛半睁着,从陆云进来就一直盯着他,眼睛里水雾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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