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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2节

  事,仍然要你来担当”张韬光微喟着,“我最怕再有兵来”

  在他们说话中,杨贵妃又发出破碎的呻吟之声,这不能阻止,但是,这又是最危险的,大家相对而视,无法可想。他们在默默中进食。

  外面,又有几队人来去,天色已全黑了。

  张韬光和锦梦儿到后面去拆松车篷,这是一辆结实和考究的宫廷高级车,虽然是革顶,但四周嵌板很紧密,里面又堆满着衣服用具,拆起来很难,锦梦儿以为现有的工具是无法拆开的,她建议先把车内物件集堆在一起,再拣出一部分,将来用帷幔包了,缚在车后,挪出空位容人,至于革篷,只有用刀割去,再用幔布覆在外面。他们的工作因外面不断有提了灯和擎火把的人来往而停止,那是担心有人来查看。

  在夜色茫茫中,有一人骑了马来到佛堂,持着龙武军的灯笼,谢阿蛮和张韬光闻讯,迅速抢出,那人策马直到佛堂阶下,他们看出是张永,张韬光迎上,张永没有下马,只把一个小包交给张韬光,同时说:

  “殿下说,等候明早通知,这小包内是一些药,外敷的止痛生肌膏,还有,濂珠冰魄散,弹入喉中的,我得立刻回去,此地,会有一队龙武军的兵驻守戒严,散兵不可能滋事,但你们还是小心”

  张永一说完便拨转马走了。

  张永来了一次,给予他们以希望。

  文郁注视附来的药,都是宫廷原封,连吹管也附着,濂珠冰魄散是喉间肿痛的,每人都曾用过,但文郁不敢用,她只是不断看,其余的人都明白,那是怕有毒。

  锦梦儿过来看,她记得车上阿蛮的小箱中也有这药,便去找了来,先滴了水,润湿贵妃的口腔,再撬大牙关,文郁小心地用吹管吹入些药来,随后,她自行试了外放的油膏,再轻轻地涂在贵妃的颈项间。

  此时,外边又有骑兵往来,在门前窥探的娟美传报进来,龙武军有一队人来到道北驻扎。这使他们惴然。

  至于用了药的杨贵妃,不久就有反应了。濂珠冰魄散中,有一味是冰片,凉意深入受创的咽喉,再加外面的止痛油膏也起了作用,她正式睁开一下眼看,发生呻吟,似乎在说话,但声音迷嘶,只有几个无组织的单音。但是,她的右臂却能动了,手指伸屈了几下。

  于是,文郁和阿芳用热水浸过的巾,逐一包着贵妃的四肢关节,小心地为之按摩,意儿也来协助,解开了贵妃的胸衣,用手掌推拿贵妃的胸腹。

  弥天夜色罩着马嵬坡,各处都有灯火闪动,但驿亭和佛堂一角,却是冷冷清清的。

  茫茫夜,谢阿蛮席地坐立佛堂门内,依壁而睡,在这一天中,她疲颓不堪,许多事缠在一起,也使她的精神状态陷入了分裂和迷离中,乏极的需要休息,但一睡着,便被恶梦惊醒。

  她想到陈方强,想到恒王

  至于里面,杨贵妃出汗了,她的四肢经过按摩,已能活动,喉间的受创自然不可能如此快地转好,但她已能发出沙嘶的声音,她说过一句“很辛苦”,又问了一句“我活着”此外,她的视力大致恢复了一些,她看着文郁而叫,没有完全发出声音,但那是认识和有了意识,她还流出眼泪。

  文郁小心地用匙盛了粥汤,喂给贵妃喝了几口,但因喉间痛楚,喂了几匙就停止。

  在外面,龙武军的陈方强于近午夜时来访谢阿蛮,她走出去,在佛堂阶外,左边的马栏房与之相见。

  陈方强是负责这一区域警戒的兵官,在今天的事变中,他已获升级为郎将。谢阿蛮自然不愿和他相见,不过,环境使她不敢得罪任何一个人。因此,有礼貌也温煦地与之见面,陈方强为日间的事向她道歉这名新郎将很会做人,他忖度谢阿蛮入东宫,可能会得宠,因此也不敢得罪,假借了旧情来联络。

  她一面敷衍着,一面打听消息,从陈方强口中,她得知今天事变之后的情势:

  太子以留下讨贼为名,迫皇帝交出兵权,皇帝以四军将士两千人归太子,另外,飞龙厩骑兵全归太子。皇帝曾命寿王c恒王偕高力士往后队,宣谕传位给太子,太子不受,但是,朝廷的大权,无疑已落入了太子手中,相随皇帝的兵,如今大约只有千余人,而且飞龙厩骑兵和龙武羽林军精锐已分予太子,皇帝的一支护驾兵,已不足道了。

  陈方强又说明,自己领一队兵在此警戒,天明前就会到太子那边去,但龙武大将军陈玄礼则仍随皇上,此外,在宫眷队中的东宫眷属,在天黑之前已送到后队,和太子在一起了。

  这说明,皇帝李隆基在马嵬坡事件中已在实际上丧失了皇帝的权力,但仍保留着皇帝名位。

  谢阿蛮软弱地喟叹着,劝勉陈方强,她说明自己很倦,然后,与他告别。此外,她轻描淡写地要求陈方强保护佛堂周围,让自己可以安睡。

  他们在平静中分别,谢阿蛮躲在门内看陈方强过了道北,才把外面的情形悄悄转告。

  天宝十五载,六月十五日丁酉。

  一个面目全非的黎明来到了马嵬坡。

  兵士们结队,齐整地自西向东行,他们从东边逃到此地,但又回转,到后队去随太子。

  杨贵妃杨贵妃外传8

  陈方强一队兵不仅担任警戒,而且负责两边联络和接洽,当随驾的兵通过马嵬驿亭后,陈方强很快就收队东撤了,传说,太子会去见皇帝,结果却没有。于是,等待了一些时的皇帝,在心情沉重中徐徐分队启程。

  寿王府的总管张永,于黎明后,陈方强的兵撤走不久到了佛堂,他携来财物,自称奉寿王之命,侍候贵妃,张永带了几份王府的和军中的空白文件,再看需要而填写事故,以备路上查验之用,他传寿王之命,暂时不可启程。

  经过一夜调养,杨贵妃的情形有了显著的好转,应该说,这是奇迹式的好转。

  张永入内拜见时,贵妃由人相扶而斜躺着,上身半竖,当张永跪伏在地呜咽时,贵妃也已泪流满面。张韬光c文郁,已经把大致的形势报告了贵妃,但对着张永,她依然询问皇帝的情形,只是,她的音带受创,一些支离破碎式的声音,张永几乎听不清,由文郁转述,于是,张永说:

  “危机过去了,但皇上很痛苦,昨夜哭泣”

  “活该”谢阿蛮在旁边恨恨地说。

  “不要”杨贵妃努力吐出,声哑而嘶。

  这时,张韬光建议趁没有人时改装车辆,做启程的准备,于是,他们分配人力,张永负责守大门,娟美和阿蛮侍候贵妃,阿蛮坐镇佛堂,其余的人,由张韬光率着,改装那一辆车。

  佛堂短栅间的两幅陈旧的帷幔被拆了下来。每一个人都紧张和用力地工作,外面,远处的号角声时起时歇,人声c马声c车声,也不断地传来。但是,驿亭地区这一段路面却很冷静。

  已恢复神志的杨贵妃,双目怕光,不能睁开,她合上眼,双手捧着由张永献上的一只荷包,那是寿王的,里面盛放一些香口茸c香料,还有几件小玩意,那只荷包上绣有一个寿字,出于当年的寿王妃杨玉环之手,但此时的她却没有看,只以双手捧着。她的手虽然能活动了,但仍有些僵,四肢也时时会有一阵震颤,喉间虽用了药,也依然时有火炙般的痛楚。

  她的意念游离着,有时想,有时又一片空茫,在空茫中,她会自问:“我怎么会活着”她无法自解,一个死去的人又怎么会复活呢

  然而,她复活了,不过,她完全不去想未来的问题。

  不久,大路上开始有车队和行人出现,那是难民们,守门的张永把佛堂的大门关上了,转到另一处看外面。谢阿蛮于大门关上后去看贵妃,她们相对黯然,贵妃流着泪说话,但因喉间梗痛,她只说了一句就停止,阿芳吹了一些冰魄散入贵妃喉间,不久,她说:

  “我第二世做人了”

  只有这一句话,她又已泣不成声。

  此时,在改装车辆的意儿进来报告,车已大致弄好了,但前路被挤塞着,一群车和人不能通过,于是,阿蛮出去和张永商量,问他如何与寿王联络。

  张永皱着眉,缓缓地说:“殿下吩咐,道上有行人了,我们可以混进去同行,如有特别事故,他会来照顾,因此,我一直在守望着。”

  “我来守在此地,你到外面看看情形,顺便打听一下消息,我想,我们在此地也不能久留。逃难的人来得多,说不定会有人闯入,再说,敌人如何”谢阿蛮嗟叹着,“如今,没有人提到安禄山的兵了”

  张永出去,骑了马向西走一群被阻止前进的车骑,当他到时,恰好获得开放,但只准分队缓行。

  寿王李瑁已随驾启行了,张永审度情势,徐徐退回来,再过半个时辰,又有几批车骑获得通过,看来,前路已能维持秩序,佛堂中人忖测,皇帝的西行队伍,大致和一般逃难队隔离十里。

  他们决定启程了。

  不久,一辆奇形怪状的重载车自驿亭后面的小径而出,插入大路上的逃难行列中。他们的车,由寿王邸总管内侍张永骑马前导,车,由张韬光驾驭,车上挪地方,让杨贵妃躺着。他们使一辆华贵的车的外相弄得很污浊,佛堂的帐幔做了车篷,看来很不调和,但大家在逃难中,无人去理会。

  他们经过西驿,再行进了五里,便折入了一条向南的岔路,这不是逃难者走的大路,但仍然无人理会,因为在此时的路上已相当挤迫。

  小路是张永先探听到的,他领前直行,在紧张中时时看后面,直到小路转了两次弯,一排树木和大路阻隔,彼此都不能相见时,他们才松了一口气,但是,他们依然不敢谈话,因为小路上也有逃亡的车以及步行的人。

  再行十里,他们走上另一条路,渐渐地冷寂了,他们找了一处树荫小息。此地,离马嵬驿亭,应该有二十七八里。

  由是一个冷僻场所,张永和张韬光很细心地看了周围的情势,然后,揭开车帷向贵妃报告。

  杨贵妃在上车之后近乎昏迷性地睡着了,看护她的人以车上人多挤迫,曾将幕帷的布弄出双层夹缝,以利贵妃呼吸。在一辆车上,当然是很不舒服的,但复活的杨贵妃,身体受过创伤,因此,在狼藉的环境中也能够睡着。

  车停时,她已醒了,由文郁服侍她饮水今早,在出发前,贵妃曾吃小半碗汤粥,而在醒了一觉后,神情比之早晨,又有了进展。

  她让人扶起,看看周围,没有说话。

  车中的侍从纷纷下来走动,随后,他们进食,谢阿蛮攀上一株高树,眺望四周,她看到远处一条路上,有不少步行的人,但那条路肯定不是马嵬坡的官道。

  杨贵妃杨贵妃外传9

  阿芳和锦梦儿在放马,那两匹拖车马是强壮的,经过揩汗休息与饮水吃草后,很快恢复了。

  张永和张韬光则在商量着行进的方向与今夜的宿处,他们暂时作了决定,避免向西南方向,先找一个小谷躲起来,再看情形而定行止,自然,那也和贵妃的身体有关,他们相信,再有三四天,贵妃大致能恢复。

  休息约有半个时辰,他们发现两三里外的一条路上有人行,便启程了。现在,他们要找一个宿处。

  洋州,兴道县一个交通线上的小邑,由此地经骆谷,有大路入蜀,由此出南口,可转道至汉水而东下。

  杨贵妃一行人,经过迂回与艰难的行程,在兴道县的望傥驿停了下来。

  停下来有许多原因,大伙儿因多日在道路,倦了,路上,曾经连续三天遇雨,时序已进入了秋天,雨,报告了秋讯,也带来了秋凉。

  年事较高的寿王邸总管内侍张永病倒了,情况很严重,死去后复苏过来的杨贵妃,早已复原了,但在雨中感受了风寒,也病了,但她只是普通的感冒。

  必须停下来的是张永的病,还有是决定去处。

  张韬光在路上打听到一些消息,他以为入蜀比较好,皇帝被迫而杀贵妃,到了巴蜀,情况能控制了,相信必能庇全贵妃,但是,在病中的张永竭力反对,他转达寿王的话,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和皇家有联络,无论如何,只能隐密身分而生活。其他的意见纷歧,贵妃本人,不说话;而在望傥驿小歇两日,张永的病转危了

  又是下雨的日子,他们只能再停留着。于是,张永死了,他死前的最后一句话是:不可入蜀。

  张韬光为张永营葬,这一件事和去处难决以及秋雨不断,他们只能住下等待。

  杨贵妃的精神非常颓丧,她对复活的奇迹一些惊异的喜悦,丧失尽了。此时,她以为死反而比较好。她已能说话,但声音和以前有了不同,喉间时时会有喘声。

  在秋雨中,逢着小驿附近的村镇的墟市。谢阿蛮冒雨到墟市去为杨贵妃购买草药。

  路上泥泞,但墟市却热闹,四乡的人纷纷来参加半月一次的墟市。

  当阿蛮自墟市买了药草和杂物出来时,在路上,她看到一辆独轮车陷在泥泞中,一名汉子用力推,一瞥间,她认出了推车的汉子,呆了

  推车的汉子几乎同时地看到她,那是一条狭窄的小路,彼此在无可避免的发现和认出后,有两个声音同时发出。

  “阿蛮”

  “马师傅”

  推车的汉子是大唐宫廷中著名的乐工马仙期。乐工们有一批随驾,在逃出长安的第一夜,谢阿蛮曾见到部分乐工,但此时的相逢,虽只小别,但在人事上似隔了一世。彼此叫唤了一声,有喜悦和怔忡的默然。

  “阿蛮,你怎么会一个人在此地”马仙期问了。

  “马师傅,你也一个人,这车”她没有回答,也问,因为在相见的一怔中,她已想到了自己身上的问题,她怎么回答呢

  “我,狼狈不堪”马仙期用袖子抹了颜面的雨水和汗水,低喟着,看了车一眼,他对谢阿蛮的不答而问,并未介意。

  “哦,马师傅,我来帮你把车推出来。”她说着,很快过去,把自己买来的杂物放在车上,笑说:“我们来”

  “我一个人可以”马仙期说,但看到谢阿蛮已动手,就不再客气了,他们很快地把车推出泥泞,谢阿蛮在推车时,意念流转,想着如何应付马仙期。至于这位有名气的宫廷乐工,毫无心机,只是抱怨地说:“我花双倍价钱买入这独轮车,是旧的,路上修过三次了,真不中用哦,阿蛮,你怎会一个人在此地”

  “一言难尽,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马师傅,你有事吗”她不能决定如何相告,只得拖时间。

  马仙期入墟市为变卖物件换钱,谢阿蛮阻止了他。她声称自己有钱可以相助。

  于是,他们相偕走向一个空寂的谷场歇棚,一路上,谢阿蛮辗辗思维,要不要把杨贵妃未死的事相告泄漏,自然有危险,但她以为马仙期一定是可靠的,不会出卖贵妃。此外,她又顾到了现实,张永死了,她们人手不足,一个真正的男子,在路上更加需要。

  虽然如此,她仍然犹豫不决,到了歇棚,依然在思考,因此,她再拖时间,请马仙期先讲经历。

  马嵬之乱的另一面是:龙武军叛兵袭杀杨国忠时,在稍后的一支由丞相直接指挥的金吾军兵士与相府家甲起来对抗,但是,龙武军有计划和组织,一百多人的反抗很快被敉平,只是,发生了战斗,便有大骚乱,一群梨园子弟正处身这一段路上,当双方打斗杀戮时,龙武军兵士曾掀翻车和抢掠,乐工们和另外的官员和侍从便落荒而逃,马仙期背了行李和乐器,与一名徒弟混在人堆中走,他们离开了战乱的区域,躲在草树丛中,到了黄昏时,有人传说龙武军叛变,杀了丞相和贵妃,大路上戒严,皇帝生死不明,其余的事也不清楚。

  于是,马仙期和其他的人躲了一夜,次晨,他的徒弟出去探讯,两个时辰没有回来,其他的人纷纷上路而去。马仙期估计徒弟逃走了,只能独力背起行李等物,随一伙人西行,他们抄小路,走了一日夜,才找到正式宿家,休息。再过了四天,马仙期推着独轮车到陈仓,得知皇帝没有死,依然西行入蜀,过扶风时,据说又有一次兵变,被皇帝制抑了,平安无事。马仙期想取道入蜀的,但是,他去陈仓得知了另外的事件,便改变了主意。

  杨贵妃杨贵妃外传10

  宰相杨国忠的夫人裴柔和幼子杨晞与虢国夫人母子作一路,在马嵬事变时,他们也走小路逃奔,到陈仓时,县令薛景仙派兵去袭捕,杨国忠的妻子以为是安禄山的兵追到,自己母子不能受辱,虢国夫人慨然同意俱死,他们已被围,杨国忠的妻子狠起心,用剑杀了幼子,再自杀,但手软了,虢国夫人也已杀了自己的儿子裴徽,正要自刎的时候,杨国忠的妻子求她先杀自己再自刎,虢国夫人便挥剑斩断了宰相夫人的咽喉,到了再自刎的时候,力气不足,一剑没有死,吏兵已杀散随从而闯入,捉了虢国夫人,但是,虢国夫人在路上就因血液凝塞了咽喉而死去。

  陈仓人传述这一故事,对虢国夫人和杨国忠夫人,都有无比的敬仰,而马仙期,也因此而改变,不再入蜀,转而向东行,准备到襄阳去。

  谢阿蛮喟叹着,低声说:

  “虢国夫人的事,我们也听说了,只是,贵妃不相信,传说的乱头野话太多了”

  马仙期听到“贵妃不相信”一句,怔住了。

  谢阿蛮在听他冗长的叙述中已经决定公开贵妃的秘密,争取马仙期相助。现在,她庄肃地讲述发生在马嵬佛堂中的事件,以及请求马仙期参加相助。

  马仙期在震动中,终于正经地点了一下头,发誓相随,绝不负心。

  “仙期”谢阿蛮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贵妃的身分一泄,大家都是死路一条,我们一行,只有你一个男人,一切都要仰仗”

  “我尽我的能力,总之,如果有意外,我必先赴死”马仙期郑重地说。

  于是,这一支流亡的队伍,增加了一个人,补上已故世的张永,也由于马仙期说明形势,他们决定了逃亡的方向,入巴蜀的念头完全打消了。

  半个月之后,他们一行人到了襄阳。千里流徙,他们一步步地发现形势险恶而深藏自己,因此,路上平安。但那是在一些僻野的地方,如今,到了一个大城市,对于他们的行藏自然是极不利,为了掩饰贵妃的身分,张韬光运用了张永当时携来的文书而伪造身分,他使杨贵妃扮作皇族中的女道士,出身则用了河上郡主的封号,列入已故让皇帝一系。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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