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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 被命运推上未知舞台

  死宅的烦恼莫过于被女性倒贴了,明明世界已如此狭小,狭小到只容下我自己,你却还要蛮横挤进来,如果可以的话请不要出声,但偏偏她令人目眩神迷,仿佛天生的聚光灯。

  或许也有人说这是幸福,说麻烦什么的简直站着说话不腰疼。但还是麻烦什么的还是事实啊,路明非这么想道。

  然而他没有说出话来,他只是面无表情,低头注视着和她同样面无表情的少女,他知道他是伪装,但不知道零是否也在伪装,又或者是真的内心强悍,足以无视一些东西。

  在路明非在思考一些无比纯洁的问题时候,芬格尔在人群之中端着一杯香槟,细细打量俄罗斯少女的身材,不禁长叹,心说我可爱的小师弟竟然喜欢这样的妹子。

  “你是知道我的名字吧?”路明非问道。当他问这句话时,他也跳着舞,是不可思议的流畅的探戈,手的位置,脚的方向,一切都仿佛既定的计划似的,毫无风波地前进。

  “是的。”零的声音多少有些冰冷,说是心不在焉也可以,毕竟她正一边跳着舞,一边教路明非怎么跳舞,而且是不留痕迹地。

  “zer一,零。”零停顿了一会儿,说道。

  “嗯。”路明非回道,“然后呢?”

  零看着他,示意继续。

  “你为什么找我呢?”路明非问道,然后是他们的身体贴在一起,几乎是亲密无间的姿势,这个问题好像迷失在虚空之中了。路明非的下巴蹭着零的头发,毛绒绒的却又很细腻,像猫咪,味道似有似无的飘过,或许这就是所谓的少女的幽香?

  “仔细听。”零忽然说道,语气生硬,有些命令的味道,但换种理解方式,这也算是转移话题。

  “曲子吗?”

  “/,中文名是《只差一步》,阿根廷探戈舞王卡洛斯·加德尔的作品。”

  “哦。”路明非点头,他不再看零了,看芬格尔,看那个替补首席赏心悦目的指法,看发出赞叹的宾客,反正不再看零了。

  “你看过《闻香识女人》?”零抬头,看上去仿佛是一个编排好的舞蹈动作。

  “没有。”

  “《辛德勒的名单》?”

  “哦,这个看过,伏地魔太帅。”

  “那里面用这个做过配乐,这是首高贵的曲子,傲视一切。”零的视线直视路明非,像两把尖刀。

  “或许。”路明非说道,他不知道这句话是否是一种讽刺,但却下意识地否定这种可能性,因为没有一个女孩会特地找一个陌生人,然后讽刺他。他不值得,路明非很清楚这一点。“话说,你看过《星球大战》没有?我可以给你哼一段《帝国进行曲》。”

  零没有说话,没有,于是路明非不要脸地开始了。

  “邦—邦—邦—邦—邦邦—邦—邦”这样环境本来就不对,又在跳舞,声音愈加干涩,但可以清晰听清楚。曲子依然是《只差一步》,却夹着无可反驳的《帝国进行曲》,仿佛全世界只有两个人听到似的。

  “曲终了,我会做3600度的旋转,抓住我的手。”零说道。

  呵呵。

  路明非不能说任何话来反驳,因为当所有人停下时,这里却开始了。

  她拉住路明非的手开始旋转,鞋跟在地上踩出一连串快板,裙角飞扬,灯光仿佛精灵,陪衬一般地附在脚上,扬起银色的飞光,接连不断。

  路明非默默地,重新看着眼前的女孩,金色一丝不苟地梳成发髻,晚礼裙发出令人目眩的闪亮的光,这并不是他刚刚认识的女孩,因为太完美了,而完美本身就是一种驱散的神技。

  这才是一曲终了,几乎所有人都开始笑,开始鼓掌,开始吹口哨或者是尖叫,凯撒从人群中走出,也开始鼓掌。可以看出,因为零女王一般的完美之中,连路明非的评价都升高了几个段位,可喜可贺啊。

  然后路明非看着零,不明所以地。这大概是某种礼仪或什么的,反正他都不知道,所以只好半强硬地拉她起来,然后小声道歉。

  随零看了路明非一会,说是一会儿,其实也只是三四秒,眼神没有锋锐的感觉,看完之后便离去了,像是在午夜十二点之前回去的精灵,背影美丽得有些超现实,消失在黑暗里。路明非也走进人群,无所谓喜悦,也无所谓失落。

  这一届新生有意思,人群不少人这么想着。而他们的命运就像是各自选择的方向,少数人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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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现在请学生会主席凯撒为我们致辞。”二楼一位部长敲了敲麦克风。

  议论声退去,凯撒沿着螺旋的楼梯上来,他把手里的酒杯递给侍者,站定之后环视所有人,每个人都感觉他的目光,他似乎在一瞬间与所有人都对视了一样,凛然的风度提醒着一个事实:他是皇帝。

  “我第一天来这个学院是非常失望的。”凯撒顿了一下,“因为这里人太多了,而精英永远是少数的。”

  开头异常中二,属于看到了开头也就看到结尾了,路明非不引人注目地堵住耳朵,而后看演讲。老实说,凯撒是一位雄辩的演讲家,很有古希腊的味道,奈何路明非听不见,不过挺有趣的,像在看一只活泼的猴子。

  他似乎说了很振奋人心的话,大家笑,路明非也笑,大家鼓掌,路明非也鼓掌,最后大家开始拥抱,路明非没辙,只好去找芬格尔,不然有些另类,还有些不礼貌。

  “路明非。”突然有人说道。

  路明非抬头,只见凯撒在主席台上,对路明非伸出右手,金色的光在手上汇聚。

  “请你上来和我站在一起。”凯撒说道,脸上又闪过冷笑,“但那是你的自由。”

  皇帝的威势像海浪一样向路明非袭来。不可直视,不可侵犯的皇帝对他发出邀请,而周围都是他的臣民,不管怎么体会都像是反派角色,路明非想拒绝,可却有手推他向前,这让他十分无力。

  冥冥有丝线缠绕他的四肢,路明非机械前进,但冥冥之中也有刀。

  有人搅动了空气,风从露台涌进,冰凉且新鲜的气息像某种征兆把人从狂热里唤醒,事实上那的确是征兆,大厅里手机响了起来。

  不是一个人,而是所有人,这一瞬间奇妙的博览会展开了,主题大概是“世界手机铃声”,摇滚乐,轻音乐,奇奇怪怪的鼓点,默认铃声,民族音乐,乐器的独奏之类的,凡此种种都还只是平常,猎奇者诸如女性的娇喘和本人五音不全的清唱。

  这很离奇,因为离奇,所以显得美丽,可是这美丽包裹了路明非不知道的意思。而这光景也只持续了一会儿,百无聊赖的路明非看着窗外,大大的落地窗很漂亮,透过窗,他可以看见天幕幽垂,群山的弧度很美好,风送来凉意与清冽,栖居于林中的鸟儿腾起,不知被什么惊动。

  几秒之后,路明非才知道,那也是一种征兆,一种连他这种菜鸟都知道的征兆。

  苍茫的暮色之下,尖锐的警报声响彻,红色的光放肆地要普照大地,摩托车的引擎分不清敌我。

  “龙族入侵!龙族入侵!”有人嘶声力竭地喊道。

  事物以各种姿态登上舞台,而最最重要的主角却还不知晓他的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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