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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打小牌,也不输好多钱,图个开心快乐。见到父亲这样,苦花自去倒茶,但开水瓶是空的,也就罢了。岳父给我们每人一个红包,郑重其事的说:“开脚发始拿红包,一年四季发大财。一月进钱一万元,一年进钱十二万”这是岳父背得滚瓜烂熟了的台词,每年新年接待我们时都是这么说一通。我暗暗好笑:十二万就多么就这么一点眼光这么现实c这么势利c这么俗气,听来这么刺耳但我还是得回答说“承您吉言”

  妻子的姊妹多。一会儿,她的姐姐妹妹们也都带着丈夫孩子到来,放了炮竹,一时之间,岳父家门前的空地上一片连环炮竹之声,那炮火腾起的烟雾笼罩了天空,刺鼻的硝药味弥漫了房屋内外。岳父又是那向句现台词迎接他们。姐妹们见了面,自然欢喜,互相问候,互相道贺。家里这么热闹起来,内兄自然也就从自己家里过来。内兄子言是个讷于言而敏于行的人,个子不高,身材单薄,长相天生讨人喜欢。他只比我大了几天,小时是同班同学,坐过同桌,也曾同床共寝,感情非同一般,以老庚相称呼。不意后来竟结成郎舅之亲,反而不便再行亲密,加之后来各自为生活奔波,人各一方,很少相见,就渐渐疏远了。现在处于一般的郎舅之情。

  内兄到来和我们见过,互道问候毕,就去张罗饭菜。岳父不管这些,邀拢女儿女婿们摆开牌局。

  我心里有着心事,不想在这久呆,只想快点吃过饭回去。也就下厨去帮忙。内兄自然很感激。说:“水山,你还好么”我说:“好我还叫你一声子言好么就叫一声。”内兄说:“好。”我好激动。注视着眼前这个玲珑小巧眉清目秀的男人,旧日的感情在心头泛起,我轻声的叫了一声:“子言”“哎”有如来自天外的仙音。我说:“子言,过去的你怎么不见了”内兄说:“对不起,水山,我们现在是亲戚。你让我怎么面对妹子我们现在这样也很好的。”我说:“我错怪你了。”内兄说:“你今晚就别回去了吧”我说:“我今晚有点事。我们的族长爷爷约好我今晚去他家,我必得去。”内兄说:“有当紧事吗”我说:“可能是吧。”

  c六

  这一顿家宴做得很愉快。当丰盛的饭菜摆上桌,屋里屋外的面貌也焕然一新。吃完饭,我要告辞回去。苦花说:“我带孩子们住两夜。你一个人回去算了。辛苦你一下,帮我看两天牛。”我自然乐于答应。

  我拔足出门。经过内兄屋门口的时候,内兄等候在路边。他的女人孩子们出去拜年了,只留他一人在家,目的就是为的等姐妹们都回来了好有人招待。因为他的母亲不能起床,父亲又不喜做这些事。内兄说:“水山,有空过来住两夜”我说:好”他目光注视着我,我也注视着他。四目相对,我们分明都看到对方内心里久违的渴望。内兄转身进屋。我们心有灵犀,也跟着进屋,内兄马上关了门,不用说,我也知道接下来该做什么。我把内兄一把抱在怀里,他也以热烈的拥抱回应。我们抱得紧紧的。我的嘴寻找到他的嘴,他移开了,说:“我们到此为止吧”我恋恋不舍,无奈的说:好。”

  别过内兄,我急急的回到家。时间还早,我就把牛牵出来,直接就往仙人台而去。但是令我很失望。我没有听到那悠悠的唢呐声。我沿着那偌大的山顶寻找了一圈,不见一个人影。

  我等牛吃饱了草回到家,天已经将黑了。我还得到大儒爷爷家去。我放了炮竹,也拿了礼品。大儒爷爷早就等候在门口。看到我如约而来,很是高兴。他把我让到屋里,又是递烟又是倒茶。

  大儒奶奶也出来了。她也已八十多岁,身体同样健朗。她搬来许多的果脯c糖食,各种各样的水果,一定要我多吃,不要客气。她家里有的是吃的东西。大儒爷爷有八个儿子。其中有四个外面当官。官最大的当到杭州市的市长。小儿子吴满是北大的博士生。另两个一个在长沙,一个在海南。没当官的几个也都混得不错,其中有一个在广州开大公司当老板;有一个当建筑包工头,还有一个在本镇的镇上开药店,规模相当大。只有老三在家耕种田地,照看老爹老妈。说起来只有老三差一点。但是在外面的几个都很照顾他。父母亲吃的穿的都是他们提供,要什么有什么。所以他的日子过得也很滋润,只看他的房屋就知道了。那是村里数一数二的房子。

  我看到老人作寿时拍的全家福,那张巨幅照片占据了堂屋的大半个墙面。照片上大大小小有近一百来号人口。老夫妇居中而坐,儿孙们团团围坐。这样的一张照片,恐怕不是一般人想就能想得到的。

  说着话,我的这位在家的堂叔堂婶也都出来了。我一一的称呼过他们。堂婶去厨下做饭,堂叔也就在堂屋坐下陪我。

  堂屋的神龛上新写了家先。那家先字端正凝重,笔力遒劲,十分老辣。我仔细瑞祥,觉得这字很有些书法的意境。堂叔见我喜欢字,就说:“这是老爷子写的。你的家先写了没有若没写,也让老爷子给你写吧”我说:“那太好了。我早就想要请爷爷帮我写呢。”说完我望着大儒爷爷。老爷子很高兴,点头应允。大山里文化人难得,大凡会写几笔的人,都是希望自己的字有人欣赏的。只要你是他的知音,他给你做什么都是愿意的。

  神龛的正中摆放了一个大木匣子。中间篆刻着一行阳文的篆字“三让堂吴氏宗谱”。木匣子的门用一把锁锁着。大儒爷爷说:“这是本族的族谱。我说:“爷爷,这族谱可以借我看看吗”大儒爷爷说:“可以。等到族上挂历青的时候,我就可以请出来给你看。”

  再说了一会话,夜饭就做好了。今年大儒爷爷的儿子们大多不回来过年。只有两三个回来,过完年就都回去了。家里就这么几个人。大儒奶奶不吃夜饭,老爷子和堂叔陪我吃饭。一顿吃完,收拾好桌面。大儒爷爷就郑重其事的对我说:“水山,你是村子里年轻一班人中最有文化的一个,又行事稳重。我们村里老一辈的村干部年纪都老了,做事没干劲。今年适逢换届选举。我和几位长老物色到你能胜任村秘书一职。他们要我和你先说一声。不知你意下如何”

  我没想到大儒爷爷和我说的是这样的一件事情。之前我没有半点的思想准备。那广东的老板都在等着我过完年后回去呢

  说真的,对于我来说,干一个村里的秘书那是不在话下。早在高考落榜之初的那几年,我曾想过如果能让我当个村秘书那多好。我一定能把这个工作做好。但这个位子有人占着,人家干得好好的,总不能让人家下来你上去。况且人家干得又不一定比你差。随着时光的流逝我慢慢的消蚀了这念头。后来我在外面混得不差,我就更没了这个想法。不意今日却被最受人尊敬的大儒爷爷正式提了出来。

  要在此两天前,这个事情我是不会考虑的。但是此时此刻,对我却是个很大的诱惑:一来,这两天来我一直牵挂的那个吹唢呐的老人,我和他还只一面之缘,他连说句话的机会都没给我。如果我能天天留在家里,我就能天天到那山上放牛,那样说不定我还能见到他,说不定我们还能说上话;说不定我们还能结交成好友;说不定我还能和他我的思绪没了边际二来,看到父亲的情境,我也很想在家里好好的侍候他。他已是暮年了,我还不好好的侍候他几年,恐怕到时候我就没机会了。有了这些理由就足够了。

  但我还是犹豫的说:“我能被选上吗”

  大儒爷爷说:“这个不用你操心,你只要答应我就够了”

  我说:“那我还得跟苦花商量一下。”

  大儒爷爷说:“好,我等你回话”

  c七

  回到家后,我早早地睡下。这一夜睡不安稳。第二天起来,我先去母亲那边,见过父亲。母亲要我一个人别去做饭了,就在她那儿吃。吃过饭后,我就又去放牛了。

  我还是牵了牛直奔老地方。我期望在那里再有奇遇。

  还是和昨天一样,偌大的山上一片沉寂。除了我之外,再没有别的人影。

  没来过白马山顶峰的人一定会以为山顶上是陡峭的山尖和石崖。那你就大错特错了只有来过的人才知道这高山之巅的景象:原来这高与天接的山顶上,是一片一眼望不到边的平地,只是略有些起伏。山上没有什么树木。偶有一小片的杉树林,也不是很高,长得低矮,枝叶不多。其余所见,就都是齐腰深的茅草和一些永远也长不高的灌木丛。俨然一处天然的高山牧场。我踩着草丛走了一圈,居然发现在草地的正中处有一处狭长的湖水。只是水面位置很低,不是走到它的近边是看不到的。我正在为我发现这个奇异的高山湖泊而高兴,突然一声高亢的唢呐声传来,我听出了这是一首现下正流行的曲子千年等一回这曲子这歌词我都听腻了。可是此时此刻此情此景以这种唢呐独奏出来,我的心里感受到一种深深的震撼。是他他来了。我循声望去,原来他就在湖的对面,和我隔水相望的一块大石上坐着,阳光笼罩了他的全身,在他身体的轮廓渡上一层耀眼的金光。这身影简直是太美了他凝坐那里不动。把这首曲子反复的吹奏了三次。我立即沿着湖边快步向他走去。

  他的第三遍快要吹完的时候,我已经来到了他的面前,等他落下了最后一个音符,放下唢呐,他整个人清清楚楚完完整整的展现在我的眼前:只见他面庞清癯c五官端正。嘴上干干净净的没有一根胡子,就是眉楞上的眉毛也几乎没有。脸上修饰得清爽干净。大概有一米七零的身高,身材略有些清瘦。这个人,在我的心目中,简直是太完美了记不清楚我做过多少次梦,梦中都是见到一个这样相貌的人。想不到这样的一个人此刻就真的站在我的眼前。

  我定定的看了他好久,思想在此刻一时停顿。也许此刻老人的思想也和我一样,几乎陷于半停顿的状态。在这一刻,空气似乎凝固,时间似乎停顿当后来我和老人像夫妻一样相处,无话不谈的时候,说起当时的感受,我们当时的状态竟然真的是一样的。

  这样过了不知多久,我才回过神来。我想我不能就这么傻傻的看着他,我该伸手抓住他我不能让他再一次白白的从我的手边溜走了我该说点什么。但话一出口,却是这么的辞不达意:“老伯,您的唢呐吹得太好了”老人也已回过神来,说道:“你你是谁呢”我说:“我叫水山,是仙人潭的。您是哪里的住在哪里”

  老人说:“你姓什么”

  我说:“我姓吴。”

  老人说:“那你父亲是谁”

  我说:“我父亲叫吴述干。”

  “你你是吴述干的儿子

  我说:“是的。”

  我听到我一说出父亲的名字,老人似乎声音打颤,身体都有些抖,似乎完全陌生,似乎有些害怕。

  老人的神情不可思议,用一种敌意的语气说:“那,你上这里来干什么”

  我说:“我来找你。自从我听到您的唢呐声之后,我的魂都没了。这两天,我一直都在找您。我找得您好苦”

  只见老人非常冷漠的说:“你不要来找我。我们没什么好交往的”说完,老人冷着脸从我的身前走过,连头都不回。他的牛就在不远外吃草。他牵了牛就走了。丢下我一个人在那里不知所措,茫然无知。回想起来,我没有说错什么话。我跟他又是刚刚相识,甚至至此刻我还不知道他姓甚名谁无仇无怨我不知道哪里就得罪他了我好不容易才找到他,想不到这么快就又失去了他,而且可能是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心痛得流下了眼泪

  c八

  女人带着孩子们在娘家一住几天,我也没去接,我反而乐得清净。我每天仍自己做饭,没去母亲那儿蹭饭。但早晚去看看父亲。我心里空落落的,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没找回,但却又说不出是什么东西。天空每天都晴着,日头高挂,不晒,也不冷。穿两单衣服就够了。我每天都牵了牛去放,漫无目的。我已经知道与吹唢呐的老人无缘,但我还是一牵出牛就不由自主的往那山上去。一连两天都没见到人影。我坐在湖边,望着对面那块大石出神。我第二次是在那里看到老人的,那情景多么令人神往那浑身洒满金色光辉的老人,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如果我再也无缘和他相见,那么这幅雕像就成了我脑海里最后的记忆了。

  到了第四天头上,苦花带孩子回家了。她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喜悦。我暗觉奇怪,笑问道:“你爹多给了你一个红包了这么高兴”苦花说:“跟你商量个事儿,你得答应”我说:“什么事儿你说吧”她说:“你得先答应了我,我才说。”我说:“是不是遇到了一个好男人,要跟人家走了,让我答应放手那我可绝不答应”女人说:“自己是那样的人,反而来说别人哎,说正经的。我妹妹说她们厂大招工,她们的工资比你并不低好多。你出去了这么多年,好歹也让我出去见见世面所以,我想让你在家带年孩子,我出去打年工。反正你也很想侍候你爹”我一听她说完,就拼命的摇头,说:“不行。你这么漂亮,又比我年轻这许多,你一出去,遇到比我年轻比我漂亮的男人就跟别人走了,我可不想背着粮米千里寻妻。我宁愿把你关起来,我来挣钱养活你。”女人急了,说:“你看我是那样的人吗你也太小气了”我说:“不行就是不行,哪来那么多哆嗦”女人较起了真,气恨恨地说:“想不到你这么自私哼我爱去就去,谁也管不着我我又不是谁用钱买来的丫头奴隶,我用得着向人家请示吗”说完就再也不理我。

  到了晚上,女人先睡下,屁股向我。我脱光了上床,把她抱住,意欲扳过她身子,不允。我说:“真生气啦你也太心急了。你这种性子到哪里都要吃亏的。你也不先问问我那天大儒爷爷要我去他家对我说的是什么事”

  女人接了话说:“那是什么事”

  于是我把大儒爷爷的话对她说了。女人这才来了兴趣,问我:“那你怎么打算呢”

  “还能怎样打算呢恰逢你又想要出去。说真的,这人住在这深山老林里,要是一辈子不出去见见外面的世界,那还真是冤枉得很。”

  女人说:“那么你是答应我了”

  “那你说呢”

  女人说:“那你开头是怎么说的”

  我说:“你太好逗了我不逗你谁来逗你啊”女人身子立刻翻转身来,我趁势一把搂在怀里。女人嘤嘤的,说:“真是被你气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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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此妻子开始收拾她的行李,时不时的到她的妹妹处打问出门的日期。她逢人便说,闹得整个仙人潭人人皆知她要出门打工去,而我即将要当村干部。当我想到要制止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再也不管放牛的事,这放牛就成了我的专职。

  我每天牵了牛上山,到得山上后便漫无目的地到处游荡,有时对着老人坐过的那块大石出一会儿神。

  这一天,我无意之间来到后山,那是一处悬崖陡壁的边缘,但见那里竟然开出了几块菜地,这太奇怪了。菜地用手板大一块的竹片围成栅栏,菜地里种满了大白菜c莴笋c大葱等。仔细一看,旁边不远处竟然还有一片水田。一道细水流从田地边滚过,泛着细浪向下面的山壁下流去。菜地的边角空地里,还有几株落了叶的果树。我来不及细看,却听到有锄头挖地入土的声音。循声看去,分明是吹唢呐的老人在菜地里干活。

  老人也看到了我,他先是惊愕,而后不悦。但也不是完全敌视我,他用一种很平静的声音说:“你还是找到这里来了”

  我说:“我在放牛。无意之中就走到这里了。没想到能见到您。”

  “既来了,就进屋坐坐吧”老人停止手里的活,放下锄头,走出栅栏。

  屋我没见到有屋。老人说:“跟我来吧。”

  从菜地边的一条毛路走不远,看到一块大石的下面,竟然有一座石屋子。屋边有几只鸡啄食。老人推开石屋的木门,让我先进。

  这是一座货真价实的石房子。房屋低矮,稍站高一点,手就够得上屋顶。那屋顶却是一块巨大的石头打制。四周的墙壁也全用石块砌就,石缝没有抹缝,却纹丝合缝没有现光。可见石块的打磨技术精湛。屋里仅两间房,进门的一间自然是伙屋,灶c餐柜c吃饭的桌子全在这里。老人为我筛上茶来,又进里间屋里去,一会儿就捧上一盘花生瓜子糖。这些东西若在平时那是好东西,可在这春节期间却是不足为奇。也吃得厌了。趁老人进屋的瞬间,我探头到里屋看了一眼,见到屋里除一张床外,就是两个放东西的简易架子。但是屋里收拾得整洁干净。我喝了茶,瓜子糖只象征性的抓了一两颗在手里。老人叹了一口气,我不明老人叹的什么气,也不便多问。前头两次被老人不明原因的走掉,让我心有余悸。我怕一不小心又惹恼了老人,又把我撵走。我只想能多和他呆在一起就好。

  我们各有心事,谁也没说话,这场面很沉闷,也很尴尬。我想,老人对我已尽了正月间待客的礼数,也许是想让我知趣地自己走,他不好直接赶我走而已。我不好让老人为难。就自己出来了。老人也跟着出来,扯上门。我问:“您今天不放牛吗”老人用目光示意,原来那牛就在不远的坡上啃草,我顺着他的目光一眼就看到了。

  我说:“老伯,您还吹唢呐吗您的唢呐吹得真好”我由衷的说。

  老人淡淡的说:“没什么好。”

  我说:“我好想看到您。您为什么不想见我您能告诉我吗”

  老人显然是不想见我,也不想告诉我。扭头就走了,又是丢下我傻楞楞地忤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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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苦花终于得到她妹妹的确信,农历正月十六正式动身去广东东莞进厂。而我也告诉了大儒爷爷,我准备留在家里接受族老们的安排,不去广东打工了。

  我还是每天去山上放牛。期间和吹唢呐的老人见过几次,虽然他不跟我有好多话说,但他不再一见到我就走掉,有时能跟我放完一天牛,各放各的,我不敢多问话,怕一问了他又走了,就会连在一走看看他的机会都没了。

  有时晚上我会去看看父亲,跟他说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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