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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有达到预期的效果。而这都是亨利的责任。但是”他挥了挥烟斗,表示强调,“如果真的要做出什么行动来把他换了这正是我们目前所讨论的最关键问题”

  厄克特故意对伍尔顿这番直率的言辞展露出痛苦的表情。

  “这会在党内引起巨大的骚乱和恐慌,而且反对党那帮混蛋就该狂欢庆祝了。事情可能会变得很糟糕c很混乱,而且也不敢保证亨利就会安安静静地下台。这也会被看做是孤注一掷的绝望之举。一个新的领袖至少需要一年才能把各种缝隙填平。所以我们不应该骗自己,把亨利赶下台我们的日子就好过了。不是这样的,先生。但是,再次,即便刚才说的这些都是事实,亨利能自己找到解决问题的方法吗嗯,你知道我对这个问题的看法。玛格丽特走了之后,我就反对他坐上这个位子,我现在也初衷不改,选他当首相是个错误。”

  厄克特低下头,冰冷的脸上面无表情,仿佛是在对他的直言不讳表示感谢,实际上,他心里正在进行一场盛大的庆祝。他实在把眼前这个人的心理摸得太门儿清了。

  伍尔顿一边给两人的杯里续酒,一边继续分析道,“玛格丽特成功做到了在保持个人强硬风格的同时,也保持清晰明确的方向和目的。不得已的时候,她可以做到残酷无情;而不必要的时候,她也还是挺冷酷的。她永远显得那么忙碌,脚步匆匆地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所以她没有时间去理会可怜的俘虏,甚至也不介意在赶路的途中绊倒几个朋友。这一切都不那么重要,因为她是个手腕强硬,永远站在风口浪尖的弄潮儿。这个女人让你不服也得服。但亨利根本就没有明确的方向,只不过喜欢坐在这个位子上的感觉。没有方向,我们就输定了。他想效仿玛格丽特,但他根本就没那个气场。”他把一大杯酒重重地放在同僚的面前。“所以我们现在就像握着个烫手山芋。想让他下台,很难办。但如果让他继续稳坐首相的位子,我们的麻烦就他妈大了。”他举起酒杯,“我们只能搅乱敌人的视听,弗朗西斯。”他仰起脖子一饮而尽。

  厄克特有将近十分钟的时间一言不发了。他的中指指尖一直慢慢地抚摸着杯沿,发出的声音如同刺耳的低泣。他抬起眼睛,那一片深蓝仿佛穿透灵魂,“可谁是敌人呢,帕特里克”

  帕特里克也同样注视着他,“谁最有可能导致我们下次选举一败涂地,谁就是敌人。到底是反对党的那个混账领袖呢,还是亨利”

  “你觉得呢你到底说的是谁给个准话吧,帕特里克”

  伍尔顿哈哈大笑,“对不起,弗朗西斯。这里面可是太多外交辞令了。你也知道,我就连早上给妻子一个吻,她也会想我有什么企图。你想要直截了当的回答吗好吧。我们的多数席位太少了。从目前的趋势来看,我们下一次就会被彻底给搞砸。我们不能再像现在这样下去了。”

  “所以有什么解决方法呢我们必须找个解决方法啊。”

  “我们等待时机,就应该这样做。等几个月,制造好公共舆论,给亨利施加压力促使他下台。这样,他真的下台时,我们这样做就是符合民意,而不是因为党内的纷争。公众舆论是非常重要的,弗朗西斯,我们需要时间来使万事俱备。”

  你也需要时间来准备好自己的竞选演说,厄克特心下暗想。你这该死的老骗子,你一直都流着口水想赶紧爬上这个位子。

  他很了解伍尔顿。这个男人可不傻,什么事情都看得透透的。他肯定已经在暗地筹划,多花点时间在下议院的走廊和酒吧里转转;加强一下已经建立起来的关系;交交新的朋友;去选区多走走,做出一副廉政为民的样子;在报纸上多露露脸,跟编辑和专栏作者搞好关系,建立起自己的好名声。他的官方记录会变得一尘不染,他会大大减少去国外访问的时间,多多地在英国国内飞来飞去,发表演说,谈谈未来十年这个国家面临的挑战和机遇。

  “那是你的工作,弗朗西斯,而且是个特别难的工作。你要帮助我们决定什么时机最合适。太早了,我们就会像一群迫不及待的弑君刺客。太晚了,党派就会分崩离析,彻底完蛋。你必须要竖起耳朵,把任何风声都收进来。我想你也在其他人那里进行了暗中调查吧”

  厄克特小心翼翼地点点头,沉默着表示肯定。他这是提名我去做卡西乌斯啊,他心想,把匕首放到老子手里来了。但厄克特发现,伍尔顿不介意因此会引起的轰动,一点也不介意。这让他精神振奋。

  “帕特里克,很荣幸你掏心掏肺跟我说这么多坦白的话。真的很感激你对我的信任。对我们所有人来说,接下来几个月都会很艰难,我需要你在我背后,不断给我意见和建议。你会看到,我将一直是你坚定的朋友。”

  “我知道你会的,弗朗西斯。”

  厄克特站了起来,“当然,我们今天的对话一个字也不会传到外面去。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我政治保安队的那些伙计们总是跟我唠叨,提醒我说隔墙有耳。我真高兴是你住在我隔壁”伍尔顿提高了声音,玩笑般地拍了拍厄克特的肩膀,还带了那么一点高人一等的骄傲。接着他的访客大步走过去,拿起自己的红箱子。

  “今晚我有个会议招待会要开,帕特里克。所有人都在那儿。这个聚会很有利用价值的。你会出席的,对吧”

  “当然啦。在你办的派对上我总是特别开心。要拒绝你递上来的香槟那可真是太粗鲁了。”

  “那咱们几小时后见。”厄克特回答道,拿起其中一个红箱子。

  伍尔顿在他身后关上了门,又给自己倒了杯酒。他会缺席下午在会议大厅进行的辩论,洗个澡,打个小盹,准备好晚上的一系列活动。他回想了一下刚才的对话,有点担心自己的各种感官和心智是不是被威士忌麻痹了。他努力回想厄克特是怎么表达自己对科林格里奇的反对的,但怎么也想不起来了。“这个精明的老混蛋,让我把什么话都说了。”不过,党鞭长不就是干这个的吗而且,他可以相信弗朗西斯厄克特的,对吧他陷在舒服的椅子里想着自己刚才是不是太坦白了一点,却没有注意到,厄克特拿走的,不是他自己的红箱子。

  午饭后不久,玛蒂就把自己写的文章发了出去,自那以后,她就一直情绪高涨。民意调查令人震惊。这是独家的头版新闻。而此时此刻,她周围那些虎视眈眈的竞争者们还毫不知情。毫无疑问,她是这次会议到场记者中绝对的王者。这个下午她花了很多的时间,兴奋而渴望地幻想着在自己眼前慢慢打开的那些机遇之门。她刚刚在每日纪事报干满一年,她的能力也逐渐得到了赏识。再这样奋斗一年,也许她就能做好迈出下一步的准备了。比如做个助理编辑,甚至是专栏记者,可以有自己的版面,写一写严肃的政治分析,不再只满足于每日吸引眼球的新闻了。而且,有了弗朗西斯厄克特这样的朋友,她永远不用为得到内部消息而发愁。

  当然,这些都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她的母亲仍然以为她在伦敦有了喜欢的人,有了可以共度一生的伴侣。但现实却是,每当深夜回到自己的小公寓,早上起来又拼命在脏衣篮里寻找还能凑合穿的衣服时,她就觉得伦敦的日子变得越来越艰难而孤独。她有很多的需求和目的,事业成功带来的虚荣无法完全满足;而这些需求越来越强烈,强烈到难以用拼命工作来忽略。

  同样无法忽略的还有她快到五点时收到的一条口信,十万火急地让她给报社办公室打个电话。她刚刚在酒店平台上和内政大臣喝了杯茶,聊了聊天。这位大臣很想让每日纪事报明天登登自己的会议演讲。另外,比起在同僚们冗长无比的演说中度过另一个昏昏欲睡的下午,和一位年轻漂亮的金发女郎交谈一个小时显然在任何时候都要有趣得多。正聊得起劲呢,一个接线员就把写有口信的纸条塞进玛蒂手里。酒店大堂人很多,但其中一个公用电话没人,于是她决定忍受一下这些喧闹的噪声,就在那儿打电话。电话打通以后,普雷斯顿的秘书说编辑大人正在打电话,就给她接通了一位副总编辑,约翰科拉杰维斯基。那是个温柔的大个子男人。夏天闲下来的时候,她跟他熟悉了一些,两人共同分享上乘的红酒,而且他的父亲和她的祖父都是战争期间逃到英国来的欧洲难民。有了共同的喜好和背景,两人的感情迅速升温。但并没有发展到上床那一步,应该说是“还没有”。他曾经明确表示过他希望两人不仅仅停留在办公室闲聊的朋友这么简单,不过,此时此刻,他的舌头突然打结了,声调也变得很不自然。

  “嗨,玛蒂。我想对你说,呃哦,他妈的。我不想说太多废话了。我们不会他不会登你的报道。我真的很抱歉。”

  电话那头是一阵惊异的沉默。她把这句话翻来覆去地想,确定自己没有听错。但不管怎么翻来覆去,意思都是一样的。

  “你说不会登,到底是他妈的怎么个意思”

  “就是不会登,玛蒂。不会见报。”科拉杰维斯基显然很难招架眼前的对话,他的声音里有种深切的痛苦,“很抱歉我不能跟你细说,因为是格雷亲自处理的,我自己没有看到报道本身,请相信我。但很显然你写了个很轰动的新闻,我们尊敬的总编大人觉得不能在完全确认之前就登出来。他说我们一直都是支持政府的,他可不能因为一张匿名的纸,就完全抛弃我们的方针和立场。行动之前我们必须要完全确定,现在我们不知道信息的来源,所以没法完全确定。”

  “我的天哪,这张纸从他妈的哪儿来根本就不重要。不管是谁给我送来的,如果那个人知道这样做可能会让自己的名字传遍整个新闻界,那他就不会给我送来了。唯一重要的是,数据是对的,我确认过了。”

  他叹了口气,“相信我,我明白你现在的感受,玛蒂。我希望自己跟这件事情完全没关系,隔着十万八千里。我只能告诉你,格雷很坚决,他不会刊登这篇报道的。”

  玛蒂特别想爆发出一声长长的尖叫,再大声咒骂那个该死的编辑。她突然很后悔选择了这么个人挤人的大堂来打电话,“让我跟格雷通个话。”

  “对不起。我想他正忙着打另一个电话。”

  “我在这儿等着”

  “事实上,”副总编辑的声音里满是尴尬,“我想他会一直都很忙。是他坚持让我跟你说这事的。我想他是想跟你说清楚的,玛蒂,但要等到明天。今晚你是不可能说服他的了。”

  “明天就他妈的晚了我们什么时候因为格雷在打该死的电话就冒失去一次独家报道的风险的”玛蒂把自己的鄙视一吐为快,“我们到底想不想办好报纸了,约翰”

  她听到电话那头的副总编辑清了清嗓子,找不到合适的话说。“对不起,玛蒂。”这是他能想到的唯一回答。

  “你他妈的去死吧,约翰”这也是她能想到的唯一的话。接着她把听筒重重摔了回去。不应该这么跟他说话的,但她的文章就应该被枪毙吗她又一次拿起电话,想听听他是否还在电话那头,并告诉她这只不过是一场愚蠢的恶作剧。但她只听到那头响起冷冰冰的忙音。“他妈的”她骂了一声,再次把听筒摔了回去。正在隔壁打电话的一个会议管理人员不满地看了她一眼。她凶狠地瞪了回去。“妈的”她又故意咒骂了一声,用他刚好能听见的声音。接着她就穿过门厅,走向酒吧间。

  玛蒂来到目的地时,酒保刚刚把吧台打开。她气冲冲地打开包,拿出一张五英镑的钞票摔在吧台上。“来杯酒”她大声宣布,一腔怒气不知如何发泄,结果胳膊不小心碰到了旁边的一个人。这人比她来得还早,靠在漆得光滑无比的吧台上,显然已经在等着喝今晚的第一杯酒了。

  “对不起。”她狂躁地说了声抱歉,声音里却毫无歉意。

  那个酒客转过身来面对着她,“年轻的女士。你说你要来杯酒。你看起来也的确需要来杯酒。我的医生跟我说,酒对身体毫无益处。但他知道什么你不介意我这个老得能当你父亲的人做你的酒友吧顺便介绍一下,我姓科林格里奇,查尔斯科林格里奇先生。但请你叫我查理,大家都叫我查理。”

  “好吧,查理,只要我们不谈政治。很高兴认识你。请允许我的编辑做今天的第一件体面事,请你喝上一大杯”

  第十八章

  〔在威斯敏斯特这个小世界里,前进的动力是野心c疲惫和酒精。当然还有,特别是。〕这个房间有着低矮的天花板,此刻天花板之下挤满了人。窗户全都敞开着,但这条“加班巷”看起来仍然很像一个第三世界国家水泄不通的机场航站楼。如此一来,厄克特的选区秘书正在发放的冰镇香槟就前所未有的抢手。热气与酒精让人人都摘下彬彬有礼c循规蹈矩的面具。如此看来,这场子可能是党鞭长主持的会议招待会中比较放松随意的那一类了。

  不过,我们的党鞭长厄克特先生却没有站在主人的位子上维持秩序并接受来客的致意。他被大腹便便的本杰明兰德里斯死死地堵在一个角落里。这位伦敦东区的报业巨头满头大汗,外套脱了,衣领也扯了下来,露出厚重的绿色背带,像降落伞绳子一样拉着他不断滑落的无比肥大的裤子。兰德里斯一点也没注意到自己的窘态,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被自己堵住的这个猎物身上。

  “但一切都他妈的乱了套了,弗兰基,你自己也清楚。上次选举的时候我把我的整个报业集团都拉动来支持你了。我把我的整个全球总部都搬到伦敦来了。我在这个国家投资了好几百万了。我觉得你欠我个大人情啊。但现在,如果亨利不赶紧撤,下次选举的时候,我们全都得他妈的完蛋。我对你这么好,跟你这么亲,如果那群反对党的混蛋胜利了,他们就会把我就地处死,把尸体挂着示众所以别他妈的再说空话了,干点有用的事情,求你了”

  他停下来,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张巨大的丝绸手帕,擦了擦眉毛上的汗珠,厄克特开口安慰他。

  “当然没那么糟糕啦,本。所有的政府都会遇到不好办的时候嘛。我们以前也都经历过这些破事儿,都熬过来了呀。”

  “胡说八道这些都他妈是自说自话,你怎么会不清楚呢,弗兰基你看到最新的民意调查了吗他们今天下午打电话跟我说了。真他妈的糟糕如果今天就举行选举,那肯定完了。你们他妈的肯定下台了”

  厄克特想象着明天早上每日纪事报的头版头条,心中涌起一阵舒服和得意,但肯定不能表现出来,“妈的,你是怎么拿到的明天补选的时候,那个调查肯定对我们不利啊。”

  “别一拉拉一裤子,弗兰基。我告诉普雷斯顿不要登出来。当然,最后肯定会泄露出去的,但是会在补选之后了。”他伸出一只肥胖的手指戳着自己的胸口。“我简直是救了你这场派对,否则这里就是个活埋坑”他深深叹了口气,“你他妈的值得我这样做吗”

  “我知道亨利会很感激你的,本。”厄克特感到深深的失望。

  “他当然得感激我。”兰德里斯低声咆哮着,现在他的手指戳到厄克特的胸口了,“但从耶稣顶上十字架以来最不受欢迎的首相,他感谢你能有个屁用啊,能存进银行吗”

  “你什么意思”

  “现实点吧,弗兰基。政治上的受欢迎程度就是财源啊。只要你们掌权,我就可以继续做生意,做我最擅长的事情赚钱。所以我才支持你们。但你们这艘船一开始进水,那就是人人自危了。股市会狂跌,大家都不愿意投资了。工会也要站出来闹。我简直不愿意再往下看了。从六月份以来就是这么个情况。首相大人现在没什么竞争力了。就算他去亲个小婴儿,都会被认为是人身侵犯。他要把整个党派都拉下水了,我的生意也要跟着一起完蛋了。除非你赶快采取行动解决问题,不然的话,我们都他妈的要被活埋在坑里,彻底消失了。”

  “你真有这样的感觉”

  兰德里斯停顿了一下,只是为了向厄克特表明,这并非几杯香槟下肚后一时兴起的胡言乱语。

  “我的感觉很强烈。”他又低声咆哮了起来。

  “这样看来,我们还真有问题。”

  “说得真他妈对。”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呢,本”

  “弗兰基,要是我的股东们看见我像亨利这样混吃等死,那我午饭时间都撑不到了,马上就把我赶下台了。”

  “你的意思是”

  “没错。把他干掉。再见啦,拜拜啦”

  厄克特高高地扬起眉毛,像兰德里斯这种男人,一旦跨上了马背喊了“驾”那就怎么也拉不回来了。“生命太短暂,别支持蠢蛋。弗兰基。我这二十年拼了老命地挣钱c奋斗,可不想眼睁睁看着你老板一泡尿撒得到处都是,把我给毁了。”

  厄克特感觉到这位客人用巨大的手指紧紧抓着自己的胳膊,抓得生疼。这满身横肉的男人背后是有真正力量的,厄克特开始明白为什么兰德里斯总是什么事都能办成了。如果他用钱和商业运作办不了的事,他就用身体的力量实打实地进行肉搏,或者张开三寸不烂之舌到处去游说。厄克特一直讨厌别人叫自己“弗兰基”,全世界只有这个男人坚持不改口。但只有在今晚,他不会提出任何抗议和反对。这场争辩,他心甘情愿,甚至欣喜若狂地主动认输。

  兰德里斯靠得更近了,他脸上写满了凶狠的阴谋,把厄克特更紧地逼在角落里。“我私下给你举了例子,好吗,弗兰基”他四处看了看,确保没人偷听,“有个包打听跟我说,很快联合报业集团就要被挂牌出售。如果消息属实,我就要把它买下来。事实上,我已经跟他们进行过好几场认真的讨论了。但有个断子绝孙的律师居然告诉我说,我已经有了个报业集团了,政府不会允许我买另一家。我问他们,你们是在跟我说,就算我已经把所有的一切奉献给了支持政府的事业,我也不能够成为全国最大的报业集团老总”他的脸上汗水横流,但他毫不在意。“你知道他们怎么回答的吗,弗兰基你知道那些笨蛋跟我说什么吗他们说,正是因为我特别支持政府,所以我才有麻烦。我就算向联合报业眨个眼,反对党都会愤然站起来反抗,把屎盆子扣在我头上,把我给彻底搞臭。而且没有人会有勇气站起来替我说话。他们就是这么说的。我如果真的去接管这个集团,就会被上报到垄断和并购委员会,然后就会处理好几个月,麻烦不断,还得花好多钱去请律师,我得在委员会的办公室坐着,听一群他妈的软蛋教训我怎么管理我自己的生意。还有,你知道真正让我特别他妈的生气的是什么吗,弗兰基”

  厄克特有些受惊吓地眨了眨眼。靠得这么近,眼前这个男人的确很吓人,“我不知道,本。你给我讲讲。”

  “我真的特别他妈的生气,”他的手指又戳到厄克特胸口来了,“就是不管我怎么申辩,不管我说什么,最后政府也不会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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