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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节

  意启闭各洞而吹奏起来,其音宛如无腔之短笛。他又教我用洋蜡

  烛的油作种种的浇造和塑造。用芋艿或番薯镌刻种种的印版,大类现今的木版画。诸如

  此类的玩意,亦复不胜枚举。

  现在我对这些儿时的乐事久已缘远了。但在说起我额上的疤的来由时,还能热烈地回忆

  神情活跃的五哥哥和这种兴致蓬勃的玩意儿。谁言我左额上的疤痕是缺陷这是我的儿时欢

  乐的佐证,我的黄金时代的遗迹。过去的事,一切都同梦幻一般地消灭,没有痕迹留存了。

  只有这个疤,好象是“脊杖二十,刺配军州”时打在脸上的金印,永久地明显地录着过去的

  事实,一说起就可使我历历地回忆前尘。仿佛我是在儿童世界的本贯地方犯了罪,被刺配到

  这成人社会的“远恶军州”来的。这无期的流刑虽然使我永无还乡之望,但凭这脸上的金印

  ,还可回溯往昔,追寻故乡的美丽的梦啊

  送阿宝出黄金时代

  阿宝,我和你在世间相聚,至今已十四年了,在这五千多天内,我们差不多天天在一处

  ,难得有分别的日子。我看着你呱呱堕地,嘤嘤学语,看你由吃奶改为吃饭,由匍匐学成跨

  步。你的变态微微地逐渐地展进,没有痕迹,使我全然不知不觉,以为你始终是我家的一个

  孩子,始终是我们这家庭里的一种点缀,始终可做我和你母亲的生活的慰安者。然而近年来

  ,你态度行为的变化,渐渐证明其不然。你已在我们的不知不觉之间长成了一个少女,快将

  变为成人了。古人谓“父母之年不可不知也,一则以喜,一则以惧。”我现在反行了古人的

  话,在送你出黄金时代的时候,也觉得悲喜交集。

  所喜者,近年来你的态度行为的变化,都是你将由孩子变成成人的表示。我的辛苦和你

  母亲的劬劳似乎有了成绩,私心庆慰。所悲者,你的黄金时代快要度尽,现实渐渐暴露,你

  将停止你的美丽的梦,而开始生活的奋斗了,我们仿佛丧失了一个从小依傍在身边的孩子,

  而另得了一个新交的知友。

  “乐莫乐兮新相知”;然而旧日天真烂漫的阿宝,从此永远不得再见了

  记得去春有一天,我拉了你的手在路上走。落花的风把一阵柳絮吹在你的头发上,脸孔

  上,和嘴唇上,使你好象冒了雪,生了白胡须。我笑着搂住了你的肩,用手帕为你拂拭。

  你也笑着,仰起了头依在我的身旁。这在我们原是极寻常的事:以前每天你吃过饭,是

  我同你洗脸的。然而路上的人向我们注视,对我们窃笑,其意思仿佛在说:“这样大的姑娘

  儿,还在路上教父亲搂住了拭脸孔”我忽然看见你的身体似乎高大了,完全发育了,已由

  中性似的孩子变成十足的女性了。我忽然觉得,我与你之间似乎筑起一堵很高,很坚,很厚

  的无影的墙。你在我的怀抱中长起来,在我的提携中大起来;但从今以后,我和你将永远分

  居于两个世界了。一刹那间我心中感到深痛的悲哀。我怪怨你何不永远做一个孩子而定要长

  大起来,我怪怨人类中何必有男女之分。然而怪怨之后立刻破悲为笑。恍悟这不是当然的事

  ,可喜的事么

  记得有一天,我从上海回来。你们兄弟姊妹照例拥在我身旁,等候我从提箱中取出“好

  东西”来分。我欣然地取出一束巧格力来,分给你们每人一包。你的弟妹们到手了这五色金

  银的巧格力,照例欢喜得大闹一场,雀跃地拿去尝新了。

  你受持了这赠品也表示欢喜,跟着弟妹们去了。然而过了几天,我偶然在楼窗中望下来

  ,看见花台旁边,你拿着一包新开的巧格力,正在分给弟妹三人。他们各自争多嫌少,你忙

  着为他们均分。在一块缺角的巧格力上添了一张五色金银的包纸派给小妹妹了,方才三面公

  平。他们欢喜地吃糖了,你也欢喜地看他们吃。这使我觉得惊奇。吃巧格力,向来是我家儿

  童们的一大乐事。因为乡村里只有箬叶包的糖饼,草纸包的状元糕,没有这种五色金银的

  糖果;只有甜煞的粽子糖,咸煞的盐青果,没有这种异香异味的糖果。所以我每次到上海,

  一定要买些回来分给儿童,籍添家庭的乐趣。儿童们切望我回家的目的,大半就在这“好东

  西”上。你向来也是这“好东西”的切望者之一人。你曾经和弟妹们赌赛谁是最后吃完;你

  曾经把五色金银的锡纸积受起来制成华丽的手工品,使弟妹们艳羡。这回你怎么一想,肯把

  自己的一包藏起来,如数分给弟妹们吃呢我看你为他们分均匀了之后表示非常的欢喜,同

  从前赌得了最后吃完时一样,不觉倚在楼上独笑起来。因为我忆起了你小时候的事:十来年

  之前,你是我家里的一个捣乱分子,每天为了要求的不满足而哭几场,挨母亲打几顿。你吃

  蛋只要吃蛋黄,不要吃蛋白,母亲偶然夹一筷蛋白在你的饭碗里,你便把饭粒和蛋白乱拨在

  桌子上,同时大喊“要黄要黄”你以为凡物较好者就叫做“黄”。所以有一次你要小椅

  子玩耍,母亲搬一个小凳子给你,你也大喊“要黄要黄”你要长竹竿玩,母亲拿一根“

  史的克”1给你,你也大喊“要黄要黄”你看不起那时候还只一二岁而不会活动的软软

  。吃东西时,把不好吃的东西留着给软软吃;讲故事时,把不幸的角色派给软软当。向母亲

  有所要求而不得允许的时候,你就高声地问:“当错软软么当错软软么”

  你的意思以为:软软这个人要不得,其要求可以不允许;而阿宝是一个重要不过的人,

  其要求岂有不允许之理今所以不允许者,大概是当错了软软的原故。所以每次高声地提醒

  你母亲,务要她证明阿宝正身,允许一切要求而后已。这个一味“要黄”而专门欺侮弱小的

  捣乱分子,今天在那里牺牲自己的幸福来增殖弟妹们的幸福,使我看了觉得可笑,又觉得可

  悲。你往日的一切雄心和梦想已经宣告失败,开始在遏制自己的要求,忍耐自己的,而

  谋他人的幸福了;你已将走出惟我独尊的黄金时代,开始在尝人类之爱的辛味了。

  记得去年有一天,我为了必要的事,将离家远行。在以前,每逢我出门了,你们一定不

  高兴,要阻住我,或者约我早归。在更早的以前,我出门须得瞒过你们。你弟弟后来寻我不

  着,须得哭几场。我回来了,倘预知时期,你们常到门口或半路上来迎候。我所描的那幅题

  曰爸爸还不来的画,便是以你和你的弟弟的等我归家为题材的。因为我在过去的十来年

  中,以你们为我的生活慰安者,天天晚上和你们谈故事,作游戏,吃东西,使你们都觉得家

  庭生活的温暖,少不来一个爸爸,所以不肯放我离家。去年这一天我要出门了,你的弟妹们

  照旧为我惜别,约我早归。我以为你也如此,正在约你何时回家和买些什么东西来,不意你

  却劝我早去,又劝我迟归,说你有种种玩意可以骗住弟妹们的阻止和盼待。原来你已在我和

  你母亲谈话中闻知了我此行有早去迟归的必要,决意为我分担生活的辛苦了。我此行感觉轻

  快,但又感觉悲哀。因为我家将少却了一个黄金时代的幸福儿。

  以上原都是过去的事,但是常常切在我的心头,使我不能忘却。现在,你已做中学生,

  不久就要完全脱离黄金时代而走向成人的世间去了。我觉得你此行比出嫁更重大。古人送女

  儿出嫁诗云:“幼为长所育,两别泣不休。对此结中肠,义往难复留。”你出黄金时代的“

  义往”,实比出嫁更“难复留”,我对此安得不“结中肠”所以现在追述我的所感,写这

  篇文章来送你。你此后的去处,就是我这册画集里所描写的世间。我对于你此行很不放心。

  因为这好比把你从慈爱的父母身旁遣嫁到恶姑的家里去,正如前诗中说:“自小闺内训,事

  姑贻我忧。”事姑取甚样的态度,我难于代你决定。但希望你努力自爱,勿贻我忧而已。

  约十年前,我曾作一册描写你们的黄金时代的画集子恺画集。其序文给我

  的孩子们中曾经有这样的话:“我的孩子们我憧憬于你们的生活,每天不止一次

  我想委曲地说出来,使你们自己晓得。可惜到你们懂得我的话的时候,你们将不复是可

  以使我憧憬的人了。这是何等可悲哀的事啊”“但是你们的黄金时代有限,现实终于要暴

  露的。这是我经验过来的情形,也是大人们谁也经验过来的情形。我眼看见儿时伴侣中的英

  雄c好汉,一个个退缩c顺从c妥协c屈服起来,到象绵羊的地步。我自己也是如此。后

  之视今,亦犹今之视昔,你们不久也要走这条路呢”写这些话时的情景还历历在目,而

  现在你果然已经“懂得我的话”了

  果然也要“走这条路”了无常迅速,念此又安得不结中肠啊

  1934年岁暮,选辑近作漫画,定名为人间相,付开明出版。选辑既竟,取十年

  前所刊子恺画集比较之,自觉画趣大异。读序文,不觉心情大异。遂写此篇,以为人

  间相辑后感。

  1英文stick手杖的译音。

  华瞻的日记

  一

  隔壁二十三号里的郑德菱,这人真好今天妈妈抱我到门口,我看见她在水门汀上骑竹马。她对我一笑,我分明看出这一笑是叫我去一同骑竹马的意思。我立刻还她一笑,表示我极愿意,就从母亲怀里走下来,和她一同骑竹马了。两人同骑一枝竹马,我想转弯了,她也同意;我想走远一点,她也欢喜;她说让马儿吃点草,我也高兴;她说把马儿系在冬青上,我也觉得有理。我们真是同志的朋友兴味正好的时候,妈妈出来拉住我的手,叫我去吃饭。我说:“不高兴。”妈妈说:“郑德菱也要去吃饭了”果然郑德菱的哥哥叫着“德菱”也走出来拉住郑德菱的手去了。我只得跟了妈妈进去。

  当我们将走进各自的门口的时候,她回头向我一看,我也回头向她一看,各自进去,不见了。我实在无心吃饭。我晓得她一定也无心吃饭。不然,何以分别的时候她不对我笑,而且脸上很不高兴呢我同她在一块,真是说不出的有趣。吃饭何必急急即使要吃,尽可在空的时候吃。其实照我想来,象我们这样的同志,天天在一块吃饭,在一块睡觉,多好呢何必分作两家即使要分作两家,反正爸爸同郑德菱的爸爸很要好,妈妈也同郑德菱的妈妈常常谈笑,尽可你们大人作一块,我们小孩子作一块,不更好么

  这“家”的分配法,不知是谁定的,真是无理之极了。想来总是大人们弄出来的。大人们的无理,近来我常常感到,不止这一端:那一天爸爸同我到先施公司去,我看见地上放着许多小汽车c小脚踏车,这分明是我们小孩子用的;但是爸爸一定不肯给我拿一部回家,让它许多空摆在那里。回来的时候,我看见许多汽车停在路旁;我要坐,爸爸一定不给我坐,让它们空停在路旁。又有一次,娘姨抱我到街里去,一个肩着许多小花篮的老太婆,口中吹着笛子,手里拿着一只小花篮,向我看,把手中的花篮递给我;然而娘姨一定不要,急忙抱我走开去。这种小花篮,原是小孩子玩的,况且那老太婆明明表示愿意给我,娘姨何以一定叫我不要接呢娘姨也无理,这大概是爸爸教她的。

  我最欢喜郑德菱。她同我站在地上一样高,走路也一样快,心情志趣都完全投合。宝姊姊或郑德菱的哥哥,有些不近情的态度,我看他们不懂。大概是他们身体长大,稍近于大人,所以心情也稍象大人的无理了。宝姊姊常常要说我“痴”。我对爸爸说,要天不下雨,好让郑德菱出来,宝姊姊就用指点着我,说:“瞻瞻痴”怎么叫“痴”你每天不来同我玩耍,挟了书包到学校里去,难道不是“痴”么爸爸整天坐在桌子前,在文章格子上一格一格地填字,难道不是“痴”么天下雨,不能出去玩,不是讨厌的么我要天不要下雨,正是近情合理的要求。我每天晚快听见你要爸爸开电灯,爸爸给你开了,满房间就明亮;现在我也要爸爸叫天不下雨,爸爸给我做了,晴天岂不也爽快呢你何以说我“痴”郑德菱的哥哥虽然没有说我甚么,然而我总讨厌他。我们玩耍的时候,他常常板起脸,来拉郑德菱,说“赤了脚到人家家里,不怕难为情”又说“吃人家的面包,不怕难为情”立刻拉了她去。“难为情”是大人们惯说的话,大人们常常不怕厌气,端坐在椅子里,点头,弯腰,说甚么“请,请”,“对不起”,“难为情”一类的无聊的话,他们都有点象大人了

  啊我很少知己我很寂寞母亲常常说我“会哭”,我哪得不哭呢

  二

  今天我看见一种奇怪的现状:

  吃过糖粥,妈妈抱我走到吃饭间里的时候,我看见爸爸身上披一块大白布,垂头丧气地朝外坐在椅子上,一个穿黑长衫的麻脸的陌生人,拿一把闪亮的小刀,竟在爸爸后头颈里用劲地割。啊哟这是何等奇怪的现状大人们的所为,真是越看越稀奇了爸爸何以甘心被这麻脸的陌生人割呢痛不痛呢

  更可怪的,妈妈抱我走到吃饭间里的时候,她明明也看见这爸爸被割的骇人的现状。然而她竟毫不介意,同没有看见一样。宝姊姊挟了书包从天井里走进来,我想她见了一定要哭,谁知她只叫一声“爸爸”,向那可怕的麻子一看,就全不经意地到房间里去挂书包了。前天爸爸自己把手指割开了,他不是大叫“妈妈”,立刻去拿棉花和纱布来么今天这可怕的麻子咬紧了牙齿割爸爸的头,何以妈妈和宝姊姊都不管呢

  我真不解了。可恶的,是那麻子。他耳朵上还夹着一支香烟,同爸爸夹铅笔一样。他一定是没有铅笔的人,一定是坏人。

  后来爸爸挺起眼睛叫我:“华瞻,你也来剃头,好否”

  爸爸叫过之后,那麻子就抬起头来,向我一看,露出一颗闪亮的金牙齿来。我不懂爸爸的话是甚么意思,我真怕极了。我忍不住抱住妈妈的项颈而哭了。这时候妈妈c爸爸和那个麻子说了许多话,我都听不清楚,又不懂。只听见“剃头”,“剃头”,不知是甚么意思。我哭了,妈妈就抱我由天井里走出门外。走到门边的时候,我偷眼向里边一望,从窗缝窥见那麻子又咬紧牙齿,在割爸爸的耳朵了。

  门外有学生在抛球,有兵在体操,有火车开过。妈妈叫我不要哭,叫我看火车。我悬念着门内的怪事,没心情去看风景,只是凭在妈妈的肩上。

  我恨那麻子,这一定不是好人。我想对妈妈说,拿棒去打他。然而我终于不说。因为据我的经验,大人们的意见往往与我相左。他们往往不讲道理,硬要我吃最不好吃的“药”,硬要我做最难当的“洗脸”,或坚不许我弄最有趣的水c最好看的火。今天的怪事,他们对之都漠然,意见一定又是与我相左的。我若提议去打,一定不被赞成。横竖拗不过他们,算了罢。我只有哭最可怪的,平常同情于我的弄水弄火的宝姊姊,今天也跳出门来笑我,跟了妈妈说我“痴子”。

  我只有独自哭有谁同情于我的哭呢

  到妈妈抱了我回来的时候,我才仰起头,预备再看一看,这怪事怎么样了那可恶的麻子还在否谁知一跨进墙门槛,就听见“拍,拍”的声音,走进吃饭间,我看见那麻子正用拳头打爸爸的背。“拍,拍”的声音,正是打的声音。可见他一定是用力打的,爸爸一定很痛。然而爸爸何以任他打呢妈妈何以又不管呢我又哭。妈妈急急地抱我到房间里,对娘姨讲些话,两人都笑起来,都对我讲了许多话。然而我还听见隔壁打人的“拍,拍”的声音,无心去听她们的话。

  爸爸不是说过“打人是最不好的事”么那一天软软不肯给我香烟牌子,我打了她一掌,爸爸曾经骂我,说我不好;还有那一天我打碎了寒暑表,妈妈打了我一下屁股,爸爸立刻抱我,对妈妈说“打不行。”何以今天那麻子在打爸爸,大家不管呢我继续哭,我在妈妈的怀里睡去了。

  我醒来,看见爸爸坐在披雅娜1旁边,似乎无伤,耳朵也没有割去,不过头很光白,象和尚了。我见了爸爸,立刻想起了睡前的怪事,然而他们--爸爸c妈妈等--仍是毫不介意,绝不谈起。我一回想,心中非常恐怖又疑惑。明明是爸爸被割项颈,割耳朵,又被用拳头打,大家却置之不问,任我一个人恐怖又疑惑。

  唉有谁同情于我的恐怖有谁为我解释这疑惑呢

  1英语钢琴pian一的音译。

  给我的孩子们1

  我的孩子们我憧憬于你们的生活,每天不止一次我想委曲地说出来,使你们自己晓

  得。可惜到你们懂得我的话的意思的时候,你们将不复是可以使我憧憬的人了。这是何等可

  悲哀的事啊

  瞻瞻你尤其可佩服。你是身心全部公开的真人。你甚么事体都象拚命地用全副精力去

  对付。小小的失意,象花生米翻落地了,自己嚼了舌头了,小猫不肯吃糕了,你都要哭得嘴

  唇翻白,昏去一两分钟。外婆普陀去烧香买回来给你的泥人,你何等鞠躬尽瘁地抱他,喂他

  ;有一天你自己失手把他打破了,你的号哭的悲哀,比大人们的破产c失恋cbr一ken

  heart2,丧考妣c全军覆没的悲哀都要真切。两把芭蕉扇做的脚踏车,麻雀牌堆成的

  火车c汽车,你何等认真地看待,挺直了嗓子叫“汪--,”“咕咕咕”,来代替汽油

  。宝姊姊讲故事给你听,说到“月亮姊姊挂下一只篮来,宝姊姊坐在篮里吊了上去,瞻瞻在

  下面看”的时候,你何等激昂地同她争,说“瞻瞻要上去,宝姊姊在下面看”甚至哭到漫

  姑面前2去求审判。我每次剃了头,你真心地疑我变了和尚,好几时不要我抱。最是今年夏

  天,你坐在我膝上发见了我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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