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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3节

  ,低着头,什么也不看,徘徊着。显然他内心

  不能平安。他在这块草地上这样地徘徊,好像拖着铁链的c被激情烧灼着的野兽。当他抬起

  头来的时候,蒋纯祖便看到了他底眼睛里的痛苦的,愤恨的表情。但蒋少祖没有看见弟弟,

  转过身去,继续徘徊着。

  蒋纯祖心里充满了苦恼的同情。他觉得,是他,使这个不幸的哥哥这样的痛苦。

  蒋少祖,整夜没有能够入睡一年来,他是经常地失眠天刚亮的时候就冲出来

  了。他想得很多,但已经不再想到弟弟:在他底大的苦恼里,弟弟便不再是什么重要的存在

  了。他想到他底从前,想到在重庆堕落了他相信是这样的王桂英,想到上海底咖啡

  店,南京底湖衅c以及那个被杀死了的小孩。他突然为这而在良心上觉得苦恼。他想到夏陆

  他最近听说夏陆在江南战死了想到汪精卫,想到王墨:他是最近,他听说王墨在湖

  南的空战里战死了。在这一切里面,他想着中国底文化和中国底道路,就是说,想着他自己

  底道路。他觉得期望,痛苦。

  “我还活着我还活着我蒋少祖还活着”他说,徘徊着。“他们都死了,都腐烂

  了,只有我还健康地活着生而几易,我底梦想不能实现那种时代过去了现在一切又在

  弟弟身上重演了,我一点都无能为力,他病得那样可怕啊你且静听,”他说,在草坡上冲

  过去,“过江来,百年歌舞,百年酣醉我蒋少祖并不信仰卢梭c并不理解康德,更不

  理解我底作易经的祖先,我是四顾茫然我要拯救我自己”他说,冲到草坡尽头,看

  见了蒋纯祖。

  蒋纯祖严肃地走过来,有些不安,看着他。

  在早晨底金红色的光明底映照下,蒋纯祖颊上的红晕异常的鲜明。蒋纯祖底那种异常

  的c放射着光芒的c含着某种神秘的脸色使蒋少祖骇住了。

  “我走了。”蒋纯祖诚恳地说,有些生怯。

  “啊”蒋少祖说,走上草坡。“你怎样了大衣呢”“我不要穿的,我不冷”

  蒋少祖沉默地看着他。

  “你应该住几天,你应该休养,你不能走”蒋少祖说。“要走”蒋纯祖安静地感动

  地笑着回答,他惧怕傲慢。蒋少祖拿着大衣走了出来。

  “这里是五百块钱。”蒋少祖说,同时把大衣递给弟弟。他们站着,互相避免着视线,

  沉默很久。

  “谢谢你,哥哥。我走了”蒋纯祖温良地说,盼顾了一下,转身走开去了。

  蒋少祖站在树下,看着他。走到公路上,蒋纯祖回头,看见了站在金红色的光辉里的哥

  哥。蒋少祖在蒋纯祖回头的时候流泪:早晨的阳光底金红色的光辉,照在弟弟底瘦长的身体

  上,使他落泪。

  “我底可怜的弟弟啊”

  “我底可怜的哥哥啊,我很知道,我们将很难见面了”蒋纯祖说,站了下来,向哥哥

  举手告别。

  第15章

  傅蒲生夫妇,带着他们底“总是不安静”的孩子们住在南岸。两年来,傅蒲生“转运”

  了,和一些朋友们合伙开着一个什么公司,或者堆栈关于这个,傅蒲生自己也闹不清

  楚,因为事情是变化万端,而且内幕复杂来往于重庆仰光之间,一帆风顺地赚到了很多

  的钱。这个好运道,傅蒲生是等待了多年。二十年前,南京底一个有名的算命先生,或中国

  底哲学家预言说,在四十三岁的时候,傅蒲生,被扫帚星照耀着,要走好运;扫帚星底光辉

  来迟了两年但对这个算命先生,傅蒲生仍然异常的感激。因此,他底小孩们就总是不能

  安静了。以前,傅蒲生还用人生底艰苦来恐吓幼小的他们,现在他们完全被惯坏了。在这些

  孩子们里面,汪卓伦底小孩痛苦地生长着。

  由于蒋淑珍底冷静的眼光和特殊的烦恼,由于另外的小孩们底的歧视,幼小的汪静

  变得沉默c顽强c偏执。他在学习着孤独,在孤独中发展他底幻想。蒋淑珍,看着这个只有

  六岁的男孩如此的乖戾,觉得很痛苦。蒋淑珍每天都在这里面浮沉,常常就没有什么感觉

  了:常常的,无论她怎样的坦白无私,她不能对这个小孩感到她对她自己底小孩们所感到的

  那种感情;内心冲突的结果,她就对幼小的汪静有着痛苦的厌恶。无论她在哪一间房里,她

  总感到这个小孩藏在她底后面,偷偷地看着她特别偷偷地看着她抚爱她自己底小孩。她

  有时觉得小孩底眼睛很可怕;她常常急急地,惊慌地从它逃开,有时,她不能忍耐了,责骂

  了他。在这种发作之后,她总是跑到楼上去,在蒋淑华的照片面前流泪,或者啼哭。幼

  小的汪静,无疑地是注意到了这一切。他心里有着严重的疑问。他常常偷偷地跑上顶楼,爬

  在桌上,不动地,严肃而畏惧地凝视着这张他觉得是神圣的照片。

  傅钟芬,因为怀孕的缘故,被迫着和她底那个中学教员结婚了。对于这件事情,傅蒲生

  是没有意见的,蒋淑珍却不能饶恕。她说她绝对不能饶恕。女儿用将要自杀的声明来恐吓

  她,她也没有动摇。这个软弱仁慈的女人,在这件事情里,是升到她底父亲底光辉中去了,

  她说,对于这样的女儿,只有要她自杀。整整的一个月,她是冷酷,顽固。她说,女儿不

  死,她就去死。最低限度是,女儿不离开,她就离开回到苏州去。傅钟芬,从她底宽大

  的父亲那里,得到了一些接济,躲在外面不敢回来。到了最后,傅蒲生只有请蒋淑媛和沈丽

  英来帮忙了;他计划,假如这也没有效果,他就用飞机送女儿到昆明去。看见了蒋淑媛和沈

  丽英,蒋淑珍就猛烈地发作了。最初她愤怒地咒骂一切,继而她大哭。大家以为她已经动摇

  了,但是晚上她吞了鸦片。

  大家把她底生命抢救出来以后,傅蒲生就向她痛哭。傅蒲生说,他记得,在他们结婚的

  那一天,他曾经说过:“我傅蒲生愿意为你牺牲。”在以后,他曾经说过:“什么新式的女

  人,都不会迷住我,我傅蒲生决不变心。”傅蒲生哭着说到可怜的蒋淑华,他说他不是汪卓

  伦。

  傅钟芬跑回来了。是晚上,怀孕的c苍白的傅钟芬走了进来,一声不响地向母亲跪了下

  来。

  “妈,女儿有罪。”傅钟芬说。

  蒋淑珍厌恶地,痛苦地看着她。

  “起来”蒋淑珍说,那种表现,使大家想到她亡故的老人。

  “妈,我不想活了啊”傅钟芬大声痛哭,说。“起来”蒋淑珍重复地说。

  这样,事情就算是过去了。蒋淑珍没有参加婚礼那样一个豪华的婚礼使傅钟芬

  在行礼之后就大哭,并且憎恶她底丈夫。婚后的生活,一直是非常的痛苦。那个教员,每天

  都在他底岳父面前打旋,骗了很多钱去。他底唯一的快乐,是召集很多同事到家里来谈论金

  钱和女人。于是,生产以后,傅钟芬就带着小孩回到父亲家里来。傅钟芬觉得她底一生是完

  了;从前的那些豪华的幻梦,是不停地惊扰着她。她底心肠很软;特别使她痛苦的,是她的

  敏感的性质。她总觉得别人比自己美丽,比自己善良,幸福。

  蒋纯祖来到的时候,沈丽英恰好在重庆。她是到重庆来替女儿办理新婚的事情的。主要

  的,她是为自己而做这件事,她是不停地兴奋着。大家都注意到,在这些时,她底眼泪特别

  的多;有时是因为快乐,有时是因为生气,悲伤。她为女儿底事情已经焦虑了很久,她觉

  得,女儿是这样的愚蠢c自私,丝毫都不理解她。

  陆积玉,到重庆来以后,觉得非常的苦闷。主要的,她觉得别人看不起她,因为她没有

  钱。在幼年的时候,她便受到金钱底刺激,现在,在这个冷酷而奢华的社会里,她更觉得痛

  苦。她是一点一滴地积蓄过金钱的,她是一点一滴地积蓄过衣料的,现在她更是如此。在她

  底心里,是存在着单纯的,蒙昧的情感,有时发为一种对人世底利害的虚无的,悲凉的抗

  争,但她底生活底目标,始终是在于获得别人的尊敬和爱戴。她确信她只能看到要

  获得别人底尊敬和爱戴,必须穿得好,必须有钱。在年龄较轻的时候,在南京的时候,以纯

  洁的浪漫和倔强,她反抗过这个信念她记得,在某一次过年的时候,她想到自杀但

  现在,她需要c友谊c爱情,以纯洁的苦恼,她向这个信念屈服了。一方面,她觉得这

  个被金钱支配着的社会,中间的友谊和爱情是丑恶的有时候,她是这样的感伤另一

  方面,她是痛苦地渴望着的尊荣,友谊和爱情她是痛苦地渴望着金钱。她是那样的

  为自己底贫穷而痛苦,觉得别人一眼就看穿了她,觉得别人知道她在笨拙的外衣里穿着她底

  祖母和母亲底破烂的衣服,因而轻蔑她。这个世界底势利的眼光,这使她战栗着,手足无措

  了。

  到重庆以后,她回家去住了几次,并且换了四个工作地点,用她自己底话说,因为别人

  的势利。她是笨拙而善良,永远不能懂得自己底美貌,永远不能懂得冷静的做作,虚伪的风

  情,以及豪华世界底这一切秘诀的。她是拼命地积蓄着,为了做衣服,请朋友们上馆子。常

  常是,她痛苦地积蓄了好几个月,然后慷慨地一掷,以获得友谊和的尊荣,但这并不总

  是灵验的。常常的,她消沉,悲哀,藏在房里流泪。

  她是这样地走上了人生底战场,开始和命运恶斗了。这一切,她都告诉了她底母亲,因

  为她别无可以诉苦的对象。没有来得及提防,她堕入恋爱了。这个她也告诉了她底母亲,并

  且带着一种骄傲:她觉得她是了,对人世底一切,有了明澈的观念。但接着她就又向母

  亲诉苦。她告诉母亲说,这个男子为人很好,一点都不势利,并且对她很忠实,但有一个令

  她痛苦的缺点:舌头不大灵活,说话不方便。她为这个特地跑回家来向母亲诉苦。祖母坚决

  地反对这个不灵活的舌头,母亲也不以为然,于是她就替她底爱人辩护,和母亲吵闹,说母

  亲干涉她底婚姻。但离开以后,她却又来信向母亲忏悔,并且请求母亲替她找一个收入较多

  的工作。

  她恋爱着。她和她底爱人在江边上做了一些令她胆怯的散步。向他诉说她底过去,她底

  弟弟,并且向他诉说这个势利的社会所给她的痛苦,她心里的悲伤c失望c和人生底虚无。

  她说得非常的热烈,像她底母亲一样的热烈。她底老实的爱人完全赞成她,偶尔告诉她说,

  将来就不会这样了。

  这个男子是他们的机关的一个会计员,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年青人,他固执地相信他爱陆

  积玉,决不是因为她底美貌他觉得这很可耻而是因为他和陆积玉有相同的痛苦;他

  们同样地受着这个势利的社会底压迫,同样地觉得人生虚无,于是,在他底忠厚的心里,就

  有一种神圣的鼓励了。在江边的这些散步里,他是瞥见了他和他底爱人底将来:他们将携着

  手,奋勇地向他们这目标挺进。对于这一点,正如对于爱人底神圣不可侵犯一样,他是深信

  无疑的。

  于是,这个痛苦的会计员,在人生底战场上,有了一个忠实的同志了;于是,这个悲伤

  的陆积玉,对于人生的苦重的义务,有了明确的信念了。在这一点上,她底母亲是她底光辉

  的榜样。

  她仍然为她底爱人底舌头而痛苦着。而他说话,她就痛苦;他也觉察到这个,因此很少

  说话。为了适应这个,她做了极大的内心的努力。首先她想,每一个人都有缺点,正是缺点

  使人可爱。后来她想,正是她底爱人底缺点使她怜恤,同情,看见了温厚的心,进入恋爱。

  于是,到了最后,每当她这样想的时候,她心里就充满了爱情和自我感激的情绪。从那个逻

  辑的推论到这个爱情底创造,中间经过了痛苦的内心斗争。现在她对这个安心了。

  沈丽英,因为她底热情的性格的缘故,很快地就相信了时代底变化,很爽快地就给了女

  儿以完全的自由。当她觉得有困难的时候,她就向大家表示,困难并不在于她自己,而是在

  于她底丈夫。她说:对于儿女们的婚事,陆牧生是看得很严肃的。

  在王定和底纱厂底境遇最艰辛的那个时期,在去年五月到九月,陆牧生和王定和斗争很

  激烈,差不多要决裂了。九月以后,王定和囤进了大批的棉花,并且严厉地裁员,在工

  厂差不多变成了商栈的时候,境遇转了。在这一批棉花上面,陆牧生出了很大的力;他自己

  也收进了五大包。王定和对这五大包棉花守着沉默,因此他们之间就恢复了和平了。陆牧

  生,和他荣誉底心一同,有着粗豪的手腕,练达的王定和对这个很为鉴赏。在家庭里,陆牧

  生是尊荣而刚愎的丈夫和父亲,但热情的沈丽英常常叫他为呆子和傻瓜。常常的沈丽英愈崇

  拜他,愈惧怕他,就愈要在一些偶然的机会里叫出呆子或傻瓜为了取得平等地位,为了

  那难以描述的内心感激。对她底嘹亮的叫声:呆子或傻瓜,陆牧生总是感到心惊,好像青春

  并不曾消逝,好像昨日的幻梦突然地复活,好像在不知什么地方出现了一道灿烂的光明;在

  呆子,或傻瓜之下,陆牧生总是感到那种难以说明的羞耻和温柔相混合的情绪。然而,为了

  尊严的缘故,在呆子,或傻瓜之下,陆积玉装出古板的面孔来。陆牧生在楼上找不到拖鞋,

  愤怒地叫起来了,沈丽英在楼下锐声喊,呆子于是陆牧生底声音就奇妙地变温和了。陆牧

  生突然地发怒,把饭碗c茶杯一律碰碎了,沈丽英,在从前是要拼命的,现在哭着喊:傻

  瓜于是一切就过去了。

  境遇好起来,沈丽英健壮了一点,这种声音是常常可以听到。沈丽英,当她在突然之时

  发觉了蒋淑珍以尊严对抗王定和底尊严的时候,不觉地大为惊异。

  现在,沈丽英卖去了两包棉花,来重庆为女儿订婚。陆积玉底要求非常的多,使她常常

  流泪:有时因为快乐,有时因为生气,悲伤想到了在远方的陆明栋。

  这时候,蒋纯祖,怀着羞耻的情绪,来到大姐底家里。他恐惧见到傅钟芬,但又怀着强

  烈的好奇心。走到门前的时候,他突然苦恼地想到,他到这里来,是什么意义;对于他自

  己,以及对亲戚们,他底这一次的归来,是凯旋呢,还是败北。他不能确定这个。这是一种

  西式的房子,下临长江,左边有美丽的树木,单独地住着傅蒲生一家。他走了进去,立刻就

  看见了傅钟芬。

  傅钟芬坐在砖墙前面的一张藤椅里。她是抱着她底女孩在晒太阳,在她底后方,迎着上

  午的阳光,一扇玻璃窗射出火焰般的虹采来。这种虹采美妙地影响了傅钟芬,以致于蒋纯祖

  在最初的一瞥里,没有能够认出她来:在最初的一瞥里,蒋纯祖看到了鲜明的,迷人的c庄

  严的女子,他希望知道这个女子是谁,他心里有甜美的,崇拜的c庄严的情绪。他常常偶然

  地遇到他底偶像,他常常短促地面对着被某种奇异的力量所造成的圣洁的事物,感到这种情

  绪。傅钟芬,在阳光和虹彩里垂着头,她底蓬乱的发辫c披在她底肩上的那件红色的毛线

  衣,和她底怀里的那个穿着黄色的毛线衣的c甜睡的婴儿,对蒋纯祖唤起一种虔敬的印象

  他觉得这个女子是神圣的。在这种虔敬的印象里,他认识了她,傅钟芬。他心里有了痛烈的

  羞耻,但这种虔敬的情绪,并未消逝;它反而增强了。在他认出来之前,他是敬畏着他所看

  到的那个美丽的c圣洁的图画,在他认出来之后,他心里有忏悔的c怀念的c尊敬的感情。

  于是,这个圣洁的图面,便照耀着他底四年来的生活了。他觉得傅钟芬是为他而受苦,为他

  而心里有着神圣的静默在世界上,没有别人知道这个为他而走进了这种苦难的c悲

  哀的c寂寞而华美的图景的。

  现在他希望她看见他,希望她明白他,得到慰藉。他觉得,在世界上,没有第二个人能

  够给他这样的慰藉,因为没有第二个人能够给他这样的悲哀。他怀着尊敬的c羞耻的情绪在

  枯黄的草地上走了过去。傅钟芬抬起头来,看见了他,认识他了。显然决未想到他会出现,

  她显然非常的惊动。她底身体底震动使小孩醒来。

  小孩皱眉,被阳光刺激,啼哭起来。

  “你怎么来了”傅钟芬皱着眉,忧愁而惊异地睁大眼睛看着他。

  他心里的神圣的尊敬消失;它让位给那种现实的感情了。他因为此而有些慌乱。他觉得

  傅钟芬不愿意看见他,他觉得,他底到来,破坏了她底和平。他觉得没有什么可以说。他忧

  愁地笑着看着她。

  “你妈妈在哪里”他问,然后偷偷地看着啼哭着的小孩。小孩使他感到甜蜜。

  “妈,小舅”傅钟芬掉头,喊。但她即刻就放弃了这个努力,因为她是非常的疲

  弱。她垂着眼睛,显得苍白而庄严。“妈妈在房里。”她低声说,可怜地笑着。“好,我自

  己去。”蒋纯祖说,但仍然站着,忧愁地笑着看着小孩。傅钟芬突然受惊,看了小孩一眼,

  然后谴责地c严厉地看着他。蒋纯祖感到狼狈,但忧愁地笑着。“你病了么”他问。

  “没有妈,小舅来了”傅钟芬不安地回头,震动着全身,喊。

  蒋纯祖,明白她很痛苦,不需要他,在突然之间变得严肃而冷淡。他觉得他底这种态度

  可以使她安心。“妈,小舅”傅钟芬又喊,同时小孩大哭。傅钟芬憎恶地看着小孩,她底

  这种表现,使蒋纯祖为刚才的幻想而觉得痛苦。

  蒋纯祖冷淡地笑了一笑他觉得这样可以使她安心向里面走去。

  苍老的c精疲力竭的蒋淑珍会见了这个悲惨的弟弟,是怎样的惊动。在四年以前,弟弟

  从死亡里逃出来,使她惊动。但那时候,逃出来的,是一个年轻的,充满生气的弟弟,她为

  他布置生活,策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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