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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渐渐扩充大来,也不枉我挣下这些基业。

  纵不能够扩充,也须要承守,饿死不可卖田,穷死不可典屋,一典卖动头,就要成破竹之势了。我如今虽死,精魂一时不散,还在这前后左右,看你几年,你须要谨记我临终之话。“说完,一口气不来,可怜死了。

  竺生母子号天痛哭,成服开丧。头一个吊客就是王小山,其余那些赌友,吊的吊,唁的唁,往往来来,络绎不绝。小山又斗众人出分,前来祭奠,意思甚是殷勤。竺生之母起先只道丈夫在日,不肯结交,死后无人n睬;如今看此光景,心下甚是喜欢。及至七七已完,追荐事毕,只见有人来催竺生出丧。

  竺生回他年月不利,那人道:“趁此热丧不举,过后冷了,一发要选年择日,耽搁工夫。”竺生与他附耳唧哝,说了许多私话。那人又叫竺生领他到内室里面走了一遍。东看西看,就如相风水的一般,不知什么缘故。待他去后,母亲盘问竺生,竺生把别话支吾过了。

  又隔几时,遇着秋收之际,全不见有租米上门。母亲问竺生,竺生道:“今年年岁荒歉,颗粒无收。”母亲道:“又不水,又不旱,怎么会荒起来”要竺生领去踏荒,竺生不肯。

  一日自己叫家人雇了一只小船,摇到一个庄上,种户出来问是哪家宅眷家人道:“我们的家主,叫做王继轩,如今亡过了,这就是我们的主母。”种户道:“原来是旧田主,请里面坐。”

  竺生之母思量道:“田主便是田主,为何加个旧字,难道父亲传与儿子,也分个新旧不成”走进他家,就说:“今岁雨水调匀,并非荒旱,你们的租米为何一粒不交”种户道:“租米交去多时了,难道还不晓得”竺生之母道:“我何曾见你一粒”种户道:“你家田卖与别人,我的租米自然送到别人家去,为什么还送到你家来”竺生之母大惊道:“我家又不少吃,又不少穿,为什么卖田且问你是何人写契何人作中这等胡说”种户道:“是你家大官写契,朱家大官作中,亲自领人来召佃的。”竺生之母不解其故,盘问家人,家人把主人未死之先,大官出去赌博,将田地写还赌债之事,一一说明。竺生之母方才大悟,浑身气得冰冷,话也说不出来。

  停了一会,又叫家人领到别庄上去。家人道:“娘娘不消去得,各处的庄头都去尽了。莫说田地,就是身底下的房子也是别人的,前日来催大官出丧,他要自己搬进来祝如今只剩得娘娘和我们不曾有售主,其余家堂香火都不姓王了。”说得竺生之母眼睛直竖,就像泥塑木雕的一般,就叫收拾回去。到得家中,把竺生扯至中堂,拿了一根竹片道:“瞒了我做得好事”打不得两c三下,自己闷倒在地,口中鲜血直喷。竺生和家人扶了上床,醒来又晕去,晕去又醒来,如此三日,竟与丈夫做伴去了。竺生哭了一场,依旧照前殡殓不提。

  却说这所住房原是写与小山的,小山自知管业不便,卖与一个乡绅。那乡绅也不等出丧,竟着几房家人搬进来祝竺生存身不下,只得把二丧出了,交卸与他,可怜产业窠巢,一时荡荆还亏得父亲在日,定下一头亲事,女家也是个财主,丈人见女婿身无着落,又不好悔亲,只得招在家中,做了布袋。

  后来亏丈人扶持,他自己也肯改过,虽不能恢复旧业,也还苟免饥寒。王竺生的结果,不过如此,没有什么稀奇。

  却说王小山以前趁的银子来来去去,不曾做得人家,亏得王竺生这主横财,方才置些实产。起先诱赌之时,原与众人说过,他得一半,众人分一半的。所以王竺生的家事共有三千,他除供给杂用之外,净得一千五百两。平空添了这些,手头自然活动。只是一件,银子便得了一大主,生意也走了一大半。

  为什么缘故远近的人都说他数月之中,弄完了王竺生一份人家,又坑死他两条性命,手也忒辣,心也忒狠,故此人都怕他起来。

  财主人家都把儿子关在家中,不放出来送命。王小山门前车马渐渐稀疏,到得一年之外,鬼也没得上门了。他是热闹场中长大的,哪里冷静得过终日背着手踱进踱出,再不见有个人来。

  一日立在门前,有个客人走过,衣裳甚是楚楚,后面跟着两担行李,一担是随身铺盖,一担是四只皮箱,皮箱比行李更重,却像有银子的一般。那客人走到小山面前,拱一拱手道:“借问一声,这边有买货的主人家,叫做王少山,住在哪里”

  小山道:“问他何干”客人道:“在下要买些绸缎布匹,闻得他为人信实,特来相投。”小山想一想道:“他问的姓名与我的姓名只差得一笔,就冒认了也不为无因。况我一向买货,原是在行的,目下正冷淡不过,不如留他下来,趁些用钱,买买小菜也是好的。上门生意,不要错过。”便随口答应道:“就是小弟。”客人道:“这等,失敬了。”小山把他留进园中,揖毕坐下,少不得要问尊姓大号,贵处哪里。“客人道:”在下姓田,一向无号,虽住在四川重庆府酆都县,祖籍也原是苏州。“小山道:”这等是乡亲了。“说过一会闲话,就摆下酒来接风。吃到半中间,叫小厮拿色盆来行令,等了半日,再不见拿来。小山问什么缘故小厮道:”一向用不着,不知丢在哪个壁角头,再寻不出。“小山骂道:”没用奴才,还喜得是吃酒行令,若还正经事要用,也罢了不成“客人道:”主人家不须着恼,我拜匣里有一个,取出来用用就是。“说完,就将拜匣开了,取出一副骰子,一个色盆。小山接来一看,那骰子是用得熟熟滑滑c棱角都没有的。色盆外面有黄蜡裹着,花梨架子嵌着,掷来是不响的。小山大惊道:”老客带这件家伙随身,莫非平日也好呼卢么“客人道:”生平以此为命,岂特好而已哉“小山道:”这等,待我约几个朋友,与老客掷掷何如“客人道:”在下有三不赌。“小山问哪三不赌,客人道:”论钱论两不赌,略赢便歇不赌,遇贫贱下流不赌。“

  小山道:“这等不难,待我约几位乡绅大老,把主码放大些,赌到二c三千金结一次帐就是了。”客人道:“这便使得。”

  小山道:“既然如此,借稍看一看,是什么银水,待我好教他们照样带来。”客人道:“也说得是。”就叫家人把四只皮箱一齐掇出,揭去绵纸封。开了青铜锁,把箱盖掀开。小山一看,只见:银光闪烁,宝色陆离。大锭如船,只只无人横野渡;弯形似月,溶溶如水映长天。面上无丝不到头,细如蛛网;脚根有眼皆通腹,密若蜂窠。将来布满祗园,尽可购成福地;若使叠为阿堵,也堪围住行人。

  小山道:“这样银水有什么说得,请收了罢。”客人道:“这外面冷静,我不放心,你不如点一点数目,替我收在里面去。输了便替我兑还人,赢了便替我买货。”小山道:“使得。”客人道:“我的银子都是五两一锭,没有两样的,拿天平来兑就是。”小山道:“这样大锭,自然有五两,不消兑得,只数锭数就是了。”一五一十,数完了一箱,齐头是二百锭,共银一千两,其余三箱,总是一样,合成四千两之数。小山看完,依旧替他锁好,自己写了封皮,封得牢牢固固,教小厮掇了进去。当晚一家欢喜,小山梦里也笑醒来,真是天上掉下来的生意。

  到次日,等不得梳头,就往各乡绅家去道:“我家又有一个好主儿上门,请列位去赢他几千两用用。”各乡绅道:“只怕没有第二个王竺生了。”小山道:“我也不知他的家事比王竺生何如,只是赊c现二字也就有天渊之隔了。”各乡绅听见,喜之不胜,一齐吩咐打轿,竟到小山家来。小山请客人出来见毕,吃了些点心,就下场赌。众人与小山又是串通的,起先故意输与客人,当日客人赢了六c七百两,次日又赢了二c三百两。到第三日,大家换过手法,接连赢了转来,每日四c五百两,赌到十日之外,小山道:“如今该结帐了。”就将筹码一数,帐簿一结,算盘一打,客人共输四千五百两。小山道:“除了箱内之物,还欠五百两零头,请兑出来再赌。”客人道:“带来的本钱只有这些,求你借我千把,我若赢得转来,加利奉还;若再输了,总写一票,回去取来就是。”小山道:“我与你并不相识,知道你是何等之人你若不还,我哪里来寻你

  这个使不得。大家收拾排场,不消再赌。五百两的零头,是要找出来的,不要大模大样。他们做乡宦的眼睛,认不得你什么财主,若不称出来,送官送府,不像体面。“客人道:”你晓得我只有这些稍,都交与你了。如今回去的盘费尚且没有,教我把什么还他“小山变下脸来,走进房里,将行李一检,又把两个家人身上一搜,果然半个钱也没有。只得逼他写一张欠票,约至三月后,一并送还,明晓得没处讨的,不过是个拖绳放的方法。众人教小山拿银子出来分散,小山肚里是有毛病的,原与众人说开,照王竺生故事,自己得一半,众人分一半的,如今客人在面前,不好分得。只得对众人道:”今日且请回,待明早送客人去了,大家来取就是。“众人道:”这等,要你出名,写几张欠票,明日好照票来支。“小山道:”使得。“

  提起笔来竟写,也有论千的,也有论百的,众人捏了票子,都回去了。小山当晚免不得办个豆腐东道,与客人饯行。客人道:“在下生平再不失信,你到三个月后,还约众人等我,我不但送银子来还,还要带些来翻本。”小山道:“但愿如此。”吃完了酒,又问客人讨了那四把钥匙过来,才打发他睡。

  到次日送得出门,众乡绅一齐到了。小山忙唤小厮掇皮箱出来,一面取天平伺候。只见一个小厮把四只皮箱叠做一撞,两只手捧了出来,全不吃力。小山惊问道:“这四只箱子有二百六七十斤重,怎么一次就掇了出来”小厮道:“便是这等古怪,前日掇进去是极重的,如今都屁轻了。不知什么缘故”

  小山吃了一惊,逐只把封皮验过,都不曾动,忙取钥匙开看,每箱原是二百锭,一锭也不少,才放了心。就把天平上一边放了法码,一边取银子来兑。拈一锭上手,果然是屁轻的,仔细一看,你道是什么东西有西江月词为证:硬纸一层作骨,外糊锡箔如银。

  原来面上细丝纹,都是盔痕板樱看去自应五两,称来不上三分。

  下炉一试假和真,变做蝴蝶满空飞荆原来都是些纸锭。小山把眼睛定了一会,对众人道:“不好了,青天白日被鬼骗了,这四皮箱都是纸锭,要他何用”

  众人都去取看,果然不差,你看我,我看你,一个也不做声。

  小山想了一会道:“怪道他说姓田,田字乃鬼字的头;又说在酆都县住,酆都乃出鬼的所在,详来一些不差。只有原籍苏州的话没有着落。是便是了,我和他前世无冤,今世无仇,为什么装这个圈套来弄我”把纸锭捏了又看,中间隐隐约约却像有行小字一般,拿到日头底下仔细一认,果然有印板印的七个字道:不孝男王竺生奉。

  小山看了,吓得寒毛直竖,手脚乱抖,对众人道:“原,原,原来是王竺生的父亲怪我弄去他的家事,变做人来报仇的。

  这等看来,又合着原籍苏州的话了。“小山只说众人都是共事的,一齐遇了鬼,大家都要害怕。哪里晓得乡绅里面有个不信鬼的,大喝一声道:”老王,你把客人的银子独自一个藏了,故意鬼头鬼脑弄这样把戏来骗人。世上哪有鬼会赌钱的他要报仇,怕扯你不到阎王面前去,要这等斯斯文文来和你玩耍

  好好拿银子出来,不要胡说“众人起先都在惊疑之际,听了这番正论,就一唱百和起来道:”正是,你把好好的人打发去了,如今说这样鬼话。就真正是鬼,也留他在这边,我们自会问鬼讨帐,那个教你会了下来这票上的字,若是鬼写的就罢了;若是人写的,不怕他少我们一厘“小山被众人说得有口难分,又且寡不敌众,再向前分剖几句,被众人一顿”光棍奴才“,教家人一起动手打了一顿,将索子锁住,只要送官。小山跪下讨饶道:”列位老爷请回,待小人一一赔还就是。“众人道:”要还就还,这个帐是冷不得的,任你田产屋业我们都要,只不许抬价。“小山思量道:”我这鸡蛋怎么对得石子过

  若还到官,官府自然有他体面;况且票上又不曾写出赌钱二字,怎么赖得刑罚要受,监牢要坐,银子依旧要赔,也是我数该如此,不如写还了罢。“就唤小厮取出纸笔,照王竺生当日的写法,一扫千张,不完不住,只消半日工夫,把赌场上骗来的产业与祖父遗下的田地,尽铜铸钟,送得干干净净,连花园也住不成,依旧退还原主去了。

  文书匣内刚刚留得一张欠票,做个海底遗珠,展开一看,原来是田客人欠下的五百两赌债,约至三月后送还的。小山看了,又怕起来道:“他临去之时,曾说生平再不失信,倘若三月后果然又来,如何了得”只得叫几个道士打了三日醮,将四皮箱纸锭连欠票一齐烧还,只求免来下顾。亏这一番忏悔,又活了三年才死。那些赢钱去的乡绅,夜夜做梦,说田客人要来翻本,疑心成病,不上三年,也都陆续死荆*可见赌博一事,是极不好的。不但赢来的钱钞,做不得人家;就是送去了人家,也损于阴德。如今世上不知多少王小山在阳间趁钱,多少王继轩在阴间叹气。他虽未必个个到阳间来寻你,只怕你终有一日到阴间去就他。若阎罗王也是开赌场的便好,万一不好此道,这场官司就要输与原告了。奉劝世人,三十六行的生意桩桩做得,只除了这项钱财,不趁也好。

  「评」

  这样小说,竟该做仙方卖。为人子弟的,不可不买了看;为人父兄的,更不可不买了看

  第九回变女为儿菩萨巧

  诗云:梦兆从来贵反详,梦凶得吉理之常。

  却更有时明说与,不须寤后搅思肠。

  话说世上人做梦一事,其理甚不可解,为什么好好地睡了去,就会见张见李,与他说起话c做起事来那做张做李的人,若说不是鬼神,渺渺茫茫之中,那里生出这许多形象若说果是鬼神,那梦却尽有不验的,为什么鬼神这等没正经,等人睡去就来缠扰或是醉人以酒,或是迷人以色,或是诱人以财,或是动人以气,不但睡时搅人的精神,还到醒时费人的思索,究竟一些效验也没有,这是什么缘故要晓得鬼神原不骗人,是人自己骗自己。梦中的人,也有是鬼神变来的,也有是自己魂魄变来的。若是鬼神变来的,善则报之以吉,恶则报之以凶。

  或者凶反报之以吉,要转他为恶之心;吉反报之以凶,要励他为善之志。这样的梦,后来自然会应了。若是自己魂魄变来的,他就不论你事之邪正,理之是非,一味只要阿其所好。你若所好在酒,他就变做刘伶c杜康,携酒来与你吃;你若所好在色,他就变做西施c毛嫱,献色来与你淫;你若所重在财,他就变做陶朱c猗顿,送银子来与你用;你若所重在气,他就变做孟贲c乌获,拿力气来与你争。这叫做日之所思,夜之所梦,自己骗自己的,后来哪里会应我如今且说一个验也验得巧的,一个不验也不验得巧的,做个开场道末,以起说梦之端。

  当初有个皮匠,一贫彻骨,终日在家堂香火面前烧香礼拜道:“弟子穷到这个地步,一时怎么财主得来你就保佑我生意亨通,每日也不过替人上两双鞋子,打几个鞍头,有什么大进益只除非保佑我掘到一窖银子,方才会发积。就不敢指望上万上千,便是几百c几十两的横财也见赐一主,不枉弟子哀告之诚。”终日说来说去,只是这几句话。忽一夜就做起梦来,有一个人问他道:“闻得你要掘窖,可是真的么”皮匠道:“是真的。”那人道:“如今某处地方有一个窖在那里,你何不去掘了来,”皮匠道:“底下有多少数目”那人道:“不要问数目,只还你一世用它不尽就是了。”皮匠醒来,不胜之喜,知道是家堂香火见他祷告志诚,晓得那里有藏,教他去起的了。等得到天明,就去办了三牲,请了纸马,走到梦中所说的地方,祭了土地,方才动土。掘下去不上二尺,果然有一个蒲包,捆得结结实实,皮匠道:“是了,既然应了梦,决不止一包。如今不但几十c几百,连上千c上万都有了。”及至提起来,一包之下,并无他物,那包又是不重的,皮匠的高兴先扫去一半了。再拿来解开一看,却是一蒲包的猪鬃。皮匠大骇,欲待丢去,又思量道:“猪鬃是我做皮匠的本钱,怎好暴弃天物。”就拿回去穿线缝鞋,后来果然一世用他不荆这或者是因他自生妄想,魂魄要阿其所好,信口教他去起窖,偶然撞着的;又或者是神道因他聒絮得厌烦,有意设这个巧法,将来回覆他的,总不可知。这一个是不验的巧处了,如今却说那验得巧的。

  杭州西湖上有个于坟,是少保于忠肃公的祠墓。凡人到此求梦,再没有一个不奇验的。每到科举年,他的祠堂竟做了个大歇店。清晨去等的才有床,午前去的就在地下打铺,午后去的,连屋角头也没得蹲身,只好在阶檐底下c乱草丛中打几个嗑睡而已。那一年有同寓的三个举子,一齐去祈梦,分做三处宿歇。次日得了梦兆回来,各有忧惧之色,你问我不说,我问你不言。直到晚间吃夜饭,居停主人道:“列位相公各得何梦”三人都攒眉蹙额道:“梦兆甚是不祥。”主人道:“梦凶得吉,从来之常,只要详得好。你且说来,待我详详看。”

  内中有一个道:“我梦见于忠肃公亲手递个象棋与我,我拿来一看,上面是个卒字,所以甚是忧虑。卒者死也,我今年不中也罢了,难道还要死不成”那二人听见,都大惊大骇起来,这个道:“我也是这个梦,一些不差。”那个又道:“我也是这个梦,一些不差。”三人愁做一堆,起先去祈梦,原是为功名;如今功名都不想,大家要求性命了。主人想了一会道:“这样的梦,须得某道人详,才解得出,我们一时解它不来。”

  三人都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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