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2节

  忧郁从许多实例来看，可提高神经传导物质含量的药物的确可作为有效的抗郁剂。但目前神经传导物质和情绪之间的关联却尚未被研究清楚。看起来，二者之间的联系并不直接。脑中神经传导物质特别多的人不会比少的人更快乐。首先，一般来说，忧郁症者的神经传导物质分泌含量不比正常人少。把血清素打进脑中也不会有立即的反应。通常让病人多摄入点可以提高血清素的色氨酸包括火鸡c香蕉c枣c椰子等许多食物中都有色氨酸，并不会马上产生效果，但是已有证据显示，日常饮食若缺乏色氨酸，可能会使忧郁加剧。现在大家把焦点放在血清素上，未免太过天真了。就像美国国家心理卫生研究院的院长史蒂文海曼以有些冰冷的语气说的：“血清素的药汤有一大堆，神经科学的研究倒是嫌少。我们还不打算开派对感谢血清素。”在正常情形下，神经细胞释放出血清素，又会吸收回去，然后再释放。选择性血清素重吸收抑制剂可以抑止重吸收的过程，借此来增加游荡于脑中的血清素。血清素是自然物种进化过程中一直存在的东西：在植物c低等动物和人类体内都有发现。它有多种机能，每个物种都不一样。在人体中，它的机能之一是控制血管收缩与扩张。它也可以协助结痂，使血液凝结以阻止出血。血清素与激动反应有关，也会影响消化。它与睡眠c忧郁c活力和自杀都有直接的关系。

  抗郁剂不可能马上产生明显的改变，至少要二至六周之后，忧郁症者才会感受到神经传导物质含量改变的效果。由此可知，病情的改善需要大脑某些部分对神经传导物质含量的改变产生反应。已发表的理论有很多，但没有一种是得到所有人肯定的。目前最流行的是受体理论。大脑中有许多受体，分别对应各种神经传导物质，当某种传导物质过多时，对应的受体会变少，因为传导物质已占满了现有受体。当某种传导物质较少时，大脑就要较多受体来接收所有的传导物质。所以，增加神经传导物质会造成受体的数目减少，好让作为受体的脑细胞变更其特定的功能，改为负责其他的作用。但是最近的研究发现，受体要改变特定功能不需太久的时间，其实，只要在神经传导物质含量改变的半小时之内，就能立刻转换功能。所以，受体论无法解释抗郁剂作用时间延迟出现的现象。但许多研究者依然坚持大脑结构变化缓慢，是抗郁剂作用迟缓的主因。药物的作用可能是间接的。人脑的可塑性大得惊人。脑细胞会在受到精神创伤后转换功能和发生改变，它们会“学到”完全不同的功能。当你提高血清素的含量时，会造成某种血清素受体“关门打烊”，大脑其他部分会产生变化，这些为了维持平衡的改变，一开始会使你感到不适。但对这些机制的研究仍然不够深入。“药物的直接反应让我们发现未知的黑盒子，也让我们发现治疗法，”德州大学圣安东尼奥分校精神药学系的亚伦弗雷瑟说：“提高血清素和提高正肾上腺素，你会得到一样的结果。这两种东西是否会带领我们发现两个不同的大脑功能黑盒子还是同一个黑盒子打开一个黑盒子，是不是又会碰到另一个黑盒子”

  第37节：抗郁剂疗法2

  “就像在贝壳里放砂子等它变成珍珠一样，”史蒂文海曼提到抗郁剂的疗法：“神经传导物质的缓慢变化是一种改造过程，经过数周后，治疗效果才会显现，密歇根大学的艾略特瓦林斯坦补充说：“抗郁剂的药理作用很明显，但在行为作用上却不清楚。虽然药剂的化学作用比以前更专业和细化，但是大脑里面到底发生什么事，只有天晓得。”1970至1980年曾在美国国家心理卫生研究院精神药理学团队，后来转至礼来药厂研发新药的威廉波特这么解释：“抗郁剂效果是由多重作用机制形成的。在构成成分上差距甚大的药物，所产生的效果却差不多。不同的药物走着你根本猜不到的路径，最后达到同一个目标。借由变化血清素或正肾上腺素所得到的抗郁效果都差不多，在有些人身上，借由改变多巴胺也会得到相同的效果。这可不是简单的事，拿天气来说，某种自然条件的变化，改变了的风速或湿度，最后会出现完全不同的天气，但是什么样的改变会造成什么样的天气，连最杰出的气象学者也没办法确定。”许多抗郁剂压抑了快速动眼期睡眠，这有没有关系或只是无关紧要的副作用抗郁剂会让大脑温度降低，而在忧郁时，大脑温度会在夜晚升高，这很重要吗我们比较清楚的是，所有神经传导物质都会相互影响，每种传导物质都会影响其他传导物质。

  动物实验模型不完全可靠，但我们可以从动物实验中受到启发。从婴儿时期就被迫离开母亲怀抱的猴子，长大了会有精神病，它们的大脑在生理上异于正常猴子，血清素的含量比在母亲怀抱里长大的猴子低很多。在动物中，不断与母亲分开会使它们产生过多的肾上腺皮质醇。百忧解产生的作用正好相反。把一只雄性有袋类动物带离它的地盘，放到另一群体中，它会有体重减轻c性能力降低c睡眠不稳以及其他重度忧郁的症状。提高血清素的含量可缓解它的症状。缺乏血清素的动物常有暴力倾向，会以粗暴行为对待其他动物，会无缘无故地涉险，莫名其妙地和同伴发生冲突。外在变因和动物血清素含量的实验相当有启示性。在有同伴伴随的优势环境中长大的猴子，随着地位升高后，血清素会有较高的含量高含量血清素者的攻击性和自杀率都较低。若这类猴子被孤立起来，失去了团体中的地位，它们的血清素会降为原来的一半。使用选择性血清素重吸收抑制剂之后，它们的攻击性和自毁倾向的行为会减少。

  目前使用的药物疗法分四类。最常见的是选择性血清素重吸收抑制剂，可提高大脑中血清素的含量，百忧解c无郁宁c克忧果c乐复得和舒忧都是选择性血清素重吸收抑制剂。传统抗郁剂分为三种。以其化学结构命名的三环抗郁剂，会影响血清素和多巴胺，evilcanafranil一rpranct一franil和pal一r等，都是三环抗郁剂。单胺氧化酶抑制剂会抑制血清素c多巴胺和正肾上腺素的分解。nardil和paate都是单胺氧化酶抑制剂。最后一种，型抗郁剂，包括会作用于多种神经传导物质的药物，阿莫沙平c威博隽cserz一ne和速悦都是型抗郁剂。

  一开始选择药剂，通常至少要考虑副作用。理想上，我们希望将来能够找到测试哪种药最有效的方法，但到目前为止完全办不到。“除了少数例外，想为不同的病人挑选最适合的抗忧郁药剂，没有多少科学依据可循，”康乃尔的派恩惠尼精神医院的理查傅利曼说：“病人对某种药的第一反应，是他未来对这种药会有什么好的反应。如果你的忧郁症很奇特，是非一般性的忧郁症，暴饮暴食或睡眠过多，用单胺氧化酶抑制剂会比三环抗郁剂好，但大多数医生对这种病人仍然一律开较新的药。除此之外挑选看起来副作用较少的药是第一指导原则。你可以为颓靡的人开像威博隽这种使人活泼的药，或是给焦虑的人开镇定的药，但除此之外对不同的病人都得反复摸索。药瓶上的标签会告诉你它比另一种药更常发生某种副作用，但依我的临床经验，同一类型的各种药，整体而言，副作用都没什么差别。但是，个别的反应却可能有十分显著的差别。”现今选择性血清素重吸收抑制剂类型的药剂大流行的风潮百忧解革命并不是因为效果卓著，而是副作用少和安全性。用这类型药剂几乎不可能会发生自杀的情形，而治疗忧郁症病人时，注意他们康复后不会产生自毁倾向，也是重要的考虑因素之一。礼来药厂的一位科学家说：“百忧解是非常仁慈的药。”副作用减少不仅表明病人可放心服用这种药，也让他们更愿意遵守养生之道。就好像说，牙膏的口味好，你可能更喜欢多刷牙一样。

  第38节：降低

  降低

  有些人服用选择性血清素重吸收抑制剂型药剂会感到反胃，偶尔还会发生头痛c疲倦c失眠和嗜睡的现象，但这类型药剂最主要的副作用是降低。“当我服了百忧解，”一位忧郁症的朋友布莱恩戴马托对我说：“如果珍妮佛洛佩兹著名性感女星只穿着薄纱来到面前，我只会请她帮忙整理档案。”三环抗郁剂和单胺氧化酶抑制剂也会对性能力产生负作用，这两种药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末期是市场主流，由于多用在忧郁症状较严重的情况，相较之下，影响性功能的副作用不明显，所以关于它们会降低的问题，并不如选择性血清素重吸收抑制剂型药剂那么受到广泛注意。在百忧解刚面世时，提到百忧解会影响性能力的报告很少。当病人开始指出有性问题，其后就涌出一大堆关于这类争议的研究。维吉尼亚大学的安妮塔克莱顿把性经验分成四阶段：c冲动cc解决。抗郁剂对这四个阶段都会造成影响。降低减少了，性刺激降低减少了冲动，因阳萎或不润滑而减少生殖器的敏感度，姗姗来迟，有些人完全不会有。令人疑惑的是，这些反应没有规则可循：昨天还一切顺利，今天突然严重阳萎，非得要等到进行性行为时，才知道今天状况如何。既然没，没冲动，没，当然也谈不上解决。

  跟严重的忧郁症比起来，性功能障碍的副作用似乎是微不足道。尽管如此，人们还是无法接受这个问题。我访问的一位病人说，他在时完全没有，他还叙述了复杂的停药过程，要停药够久，才能让老婆怀孕。“要不是我知道停药的后果会有多可怕，”他说：“我才不想再服药。哦，我的如果可以回来几天有多好。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再也永远没办法和老婆一起到达了。”当你刚走出忧郁时，性缺陷还不像之前占据心灵的东西那么恼人，但是要克服难耐的痛，要付出失去性愉悦的代价这对我来说实在是一笔糟糕的买卖。这问题也会让人产生抗拒的念头，可能是治疗忧郁症最大的障碍。连续接受六个月抗郁剂治疗的病人不到百分之二十五，有相当大比例的是因为性与睡眠的副作用而停用。

  性障碍的副作用一旦发生，对性的渴望就随之而起，如此一来，鱼水之欢可能会变成令人挫败不安的事。为此承受精神压力的人，可能会对产生反感，这使病情更加恶化。许多阳萎的男人受忧郁症煎熬，若治好阳萎，可能会使病情好转。如同克莱顿的发现，要先搞清楚，性问题是使人易患忧郁症的潜在心理特质，还是忧郁症所造成的结果剧烈重度忧郁的人之中，百分之九十九有性障碍，抑或是采用抗郁剂疗法的后果，是很重要也很困难的。克莱顿特别强调，对病人不冒犯但仔细地询问c检查性问题，是必要的。

  许多药被人认为可用来对付抗郁剂的性障碍副作用：像血清素抗拒剂如be和traz一d一ne；胆碱促进剂：如bethaneantade和br一ethylphenidate和麻黄素；还有草药如银杏和左旋精胺酸。度个小假通常大约三天远离药物，偶尔会有不错的效果。有时候换一种药也可促进。虽然以上方法没有一种效果特别突出，但多少都有用，因人而异。本书中提到的某位女士曾有过恐怖的经验，当她服用了包括迪西卷dexedre在内的一把药后，她感受到一阵强烈的，当时在办公室内开例行会议，这令她身体非常不适。事情甚至糟糕到，她违背本性，和数位陌生男子在电梯里。“我在八楼和十四楼之间做了三次，”她告诉我：“我干脆不穿内裤，因为要脱下来太花时间了。那些男人都觉得很惊讶这令我很不舒服，我觉得他们在我身上找到了男人的自尊。但这种事不能再发生。基本上，我是极压抑的白种盎格鲁撒克逊新教徒，也有点年纪了，实在不喜欢这样。”把处方稍稍调整后，她才回到能够控制的程度。不幸的是，同样的药，用在另一位我认识的病人身上，却一点用都没有，她沮丧地告诉我：“就算是跟蒙哥马利克里夫特著名性格男星，关在一部停了四个小时的电梯里，我都不会有一点。”

  注射睾丸激素可提高体内自由睾丸激素含量，对性障碍有些效果，但是不太容易控制，效果也不是很明显。伟哥带来一线希望，这种药的生理与心理的效果，似乎可以影响克莱顿说的三个阶段，唯一的缺点是，它无法刺激。它可以辅助人建立性互动的信心，并让人放松心情，如此可以间接促进。人们还把希望寄托在目前正在研发的多巴胺加强剂上，因为多巴胺可能与有紧密的关联。若定期服用伟哥，还可恢复男性在夜间勃起的能力，这也是抗郁剂会削弱的作用，这样也会对产生正面的效果。有人建议，服用抗郁剂的男人，即使不是每次服用都要，也该每晚都服用伟哥作为治疗的一种方法。伟哥也是快速而有效的抗郁剂，旺盛的性能力对振作精神的作用几乎无药可比。哈佛大学的安德鲁尼朗伯和俄克拉荷马大学的茱莉亚沃那克两人的研究都指出，伟哥虽然在正式用途上不是为女人做的，但似乎对促进女性和的产生也有正面的效果。部分是因为它可以使阴蒂充血膨胀。荷尔蒙疗法也可治疗女性的性障碍。提高体内动情激素的含量可改善心情，动情激素突然降低会破坏心情。女性在经期，动情激素会减少百分之八十，对情绪造成显著的影响。女性的动情激素过低会引发各种疾病，沃那克强调，伟哥只有在动情激素分泌正常时才会有效果。虽然女性体内不能有太多睾丸激素，否则会变得多毛和有攻击性，但睾丸激素是促进女性的必要物质，使其保持在一定水准是十分必要的。

  三环抗郁剂作用在数个神经传导物质系统上，包括乙酰胆碱c血清素c正肾上腺素和多巴胺。三环抗郁剂对严重或妄想型忧郁症特别有用。抑制乙酰胆碱会带来许多不良的副作用，包括嘴干c眼涩和便秘。三环抗郁剂也有一定的镇静作用。双极性情感型精神疾患的病人若服用三环抗郁剂容易造成癫狂，所以开这种药得特别小心。选择性血清素重吸收抑制剂型药和bupr一pi一n也会引发癫狂，但很少发生。

  若是伴随着生理症状的忧郁症，如疼痛c精神萎靡和睡眠不稳，单胺氧化酶抑制剂特别有效。这种药会抑制分解肾上腺素和血清素的酵素，借此提高这两种物质的含量。单胺氧化酶抑制剂是不错的药，但副作用也不少。服用这种药的病人要避免食用会造成不良交互作用的食物。这种药也会影响身体机能。有位我访问过的病人用了单胺氧化酶抑制剂会完全无法小便：“我每次想尿尿时都得跑一趟医院，很麻烦。”

  第39节：型抗郁剂

  型抗郁剂

  型抗郁剂药如其名，是型的，每种型抗郁剂都有奇特的作用。速悦会影响血清素和正肾上腺素。威博隽会对多巴胺和正肾上腺素产生作用。阿莫沙平和serz一ne会影响上述所有系统。现今很流行使用所谓“纯药”有专门效果的药。但在实际治疗中，纯药不见得比不纯的药更有效，某种程度上来说，专一的效用可控制副作用的产生，但是看起来，把愈多成分塞进人类大脑搅和，对治疗忧郁可能愈有效果。纯药是那些热衷于化学纯精度的药厂开发出的东西，但这种药在治疗用途上并没有特别的长处。

  抗郁剂的效果难以预测，效果也不会一直持续。但是，“我不相信药失效会像他们说的那样经常发生，”理查傅利曼说：“我认为只是剂量需要调整，药物治疗需要缓冲。精神药理学需要大的改造。许多人服用药物之所以失效，是因为安慰剂效应已经过了，这种效应作用时间通常很短。”尽管如此，药物治疗只能暂时舒缓病情，许多病人的确遭遇到这样的情形。莎拉果德自长大成人以来，一直活在忧郁症里，服用威博隽之后完全缓解症状只维持一年。后来服用速悦，很快又达到原来的效果，但也维持不到十八个月。“别人甚至注意到了我的问题。我和几个人分住在一栋房子里，其中一人告诉我，说我有股阴气，只要我一进门上楼，关上房门，她就没法待在屋里。”果德接下来混服锂盐c乐复得和劳拉西泮，现在用的是anafranilc舒忧crisperdal和劳拉西泮，如今她“没什么精神，没安全感，但还应付得了”。看来，目前没有一种药物可以让她像有些人一样，获得持久的舒缓，本来用得好好的药突然失效，不得不换成另一种，对一直依赖药物疗法的人来说，实在是非常沮丧。

  对我来说，赞安诺会像魔术师把兔子变不见一样，让忧郁消失。而我之前用的抗郁剂作用慢得像黎明的曙光，光芒一点一点地照耀在我的灵魂，让我的人生回到五彩的世界，赞安诺则可以极快速地缓解焦虑就如焦虑专家詹姆斯波兰加说的：“像在危急时刻堵住水坝漏洞的手指头。”对没有药物滥用倾向的人来说，苯二氮平是救命药。这是一般大众所知，但错得离谱，”波兰加说：“镇定是副作用，把这种药当成安眠药是滥用，但用来治疗焦虑不算滥用。突然停用是会引发一些症状，但很多很多药都有这种情形。”虽然苯二氮平可治疗焦虑，但它本身并不能缓解忧郁。它会影响短期记忆。服用太久会产生沮丧的作用，长期持续使用必须严格监控。

  自从七年前第一次找精神科医生后，我开始了和药物的游戏。为了维持心理健康，我尝试将以下不同药物同剂量混合服用，乐复得c克忧果avanec速悦c威博隽cserz一nec盐酸丁螺环酮c金菩萨c迪西卷c赞安诺cvaliu使蒂诺斯和伟哥。我运气不错，对刚开始使用的药物类型都有不错的反应。但是，我可以保证，做这种实验像活在地狱里一样。尝试各种药物让我觉得自己好像是镖靶。“忧郁症现在是可以治得好的，”人们告诉我：“你可以像服用阿斯匹灵治头痛一样地服用抗郁剂。”这是错的。现在是有办法治疗忧郁症，但吞抗郁剂就像用放射线治疗癌症。有时候会有神奇的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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