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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5节

  他为人机灵做事稳当,连赵先生也经常赞他。他若在,本侯也可放心一半了。”

  欧阳箬忙称是。楚妃早早便命人拿来了宫服,因欧阳箬不是命妇,衣服便没有什么严格的规矩,只是比平日穿的略略贵气一些,但式样却是沉闷而土气的。欧阳箬穿上却觉得满意,这样的衣服倒是规矩,谁都不出彩。埋在一众命妇里,谁也不会注意她。再一些钗环配饰,欧阳箬也都看了。没什么好挑的,都是定好的规矩戴的。

  于是,就等着那七月二九了。

  那日清晨,欧阳箬一早就起了床,着了那件素色团绣梨花,宫装虽然样式老土,但是那绣的梨花却是顶细致顶好的,粉白中透着几根丝丝粉红,远远看去就像是真的一般,落在了那月白色苏杭绸缎上,一朵一朵淡雅秀丽。欧阳箬叫宛蕙帮她挽了个百合髻,头只插了一枝镶猫眼绿宝石金簪,其余各饰了几点金花钿,耳垂了白玉明月耳环。看起来端庄秀丽。她手上戴了一副同色玉质的白玉镯,清丽绝美的面上却是扑了一层白粉。

  欧阳箬特地把自己的脸上出彩的地方给盖住,咋一看,惨白的脸色似有些吓人。宛蕙看了直惋惜,欧阳箬仔细照了照镜子,又擦去一些粉,失笑道:“若弄得吓人也不好,皇后的眼光肯定精明,欲盖弥彰更惹人怀疑。”

  欧阳箬收拾一翻,扶着宛蕙的手出了门,德轩也穿上了内监衣裳,正恭候在门外。一行人跟着楚王妃与柳氏的轿子,浩浩荡荡地往楚皇宫而去。

  楚宫深红色的朱漆大门,门上大若巴掌的漆金的铆钉,重重宫殿远望去,巍峨高耸,令人生畏,不似华宫的精巧繁复,大开大阖中自有浑然天成的皇家威仪。一行人在宫门下了轿子,换了宫内内侍抬的肩撵,往宫里走去。欧阳箬轻轻掀开长长的轿帘,抬眼望去,宫门次第而开,朱红色的宫墙似血线一般,一道道逼入眼帘。

  欧阳箬合了双目,平了平心境,走了进去。

  第34章赴宫宴1

  楚妃一行到得算是早了,一进宫便被请到了延华殿的西阁歇息。楚妃看看天色尚早,松了口气对柳氏与欧阳箬道:“来得算早了,也不算失礼,省得背后有人嚼舌头说我们定侯府目中无人。”

  柳氏轻轻笑着,抚了抚白嫩手指上戴着的硕大的翡翠镂金戒指,左右仔细瞧了瞧才道:“王妃就是太小心了,侯爷如今这样子还有谁敢说个不字,那些人都巴不得攀上侯爷这棵大树呢。”

  欧阳箬却不敢应声,可是心中却是暗暗惊讶,看王妃与柳氏的为人,一副笑模样,如今这般在深宫中若无人之境说出这番话来,想来也是心里清楚朝堂局势的,而且想来宫中也有侯府的耳目吧。

  过了小半个时辰,楚妃三人都放了心思在阁子里聊天,吃点心,来往的宫人仔细地禀报着谁谁大臣的一品诰命夫人来了,谁谁王妃也到了,正在哪个阁子里歇息了。来来往往不盛其扰。楚妃与柳氏都是城府颇深的人,面上不见一点不耐之色,说了一些场面话,打发宫人去拜见,去问安。

  柳氏见欧阳箬听得仔细,忽然开口笑道:“欧阳妹妹好定力,想我第一次随王妃来宫里,缩手缩脚的,累得不行。欧阳妹妹竟不觉得沉闷。”

  欧阳箬心中苦笑,柳氏倒忘记了,自己曾是皇宫王妃。她笑着谦虚便岔开话题。

  到了下午未时两刻刚过,宫人就来请楚妃一行的夫人们入席了。楚宫中宫殿的雕梁画栋自不必细说,檐边廊脚都是漆金绘雕,格外奢华富丽。一行人到了延华殿的后殿中,日头已然偏了,暑气也不那么热烈。延华殿的后面是连着御花园的寒泉池的,周围林木葱葱,草木繁盛,还在水边搭了个凉亭,众命妇就坐在里面。楚妃一到,那些命妇妃子便笑着起了身,一时珠翠晃动,衣香鬓影,掺了金丝银线的宫装晃得人眼花缭乱。

  楚妃四处见礼,柳氏也忙得不可开交,正忙乱间,忽然听得内监们扯了嗓门道:“皇后娘娘驾到”

  众人忙上前拜见。欧阳箬起了身,抬眼细细打量,只见皇后穿了一件正红色拖地镂金丝薄烟罗长裙,上头用各色金丝银线,及各色珠宝玛瑙等绣了一只巨大的凤凰踏祥云图,华贵而张扬。她已是年过四旬,但面容保养甚好,妆容亦是艳丽,看起来竟似三十出头,只是一双眼睛微微向上挑起,额中贴了一朵珊瑚红的梅花花钿,妩媚中掺着说不出的威严。

  “本宫开了此次宴席,就是想跟诸位王妃内眷们多多亲近亲近,如今我大楚国势如日中天,正是太平盛世之时”皇后端起酒杯洋洋洒洒,说了许多,无非是政通人和,百业兴盛等等。

  欧阳箬许是早起累极了,又怀了身孕,格外惫懒些,眼睛几乎都撑不住了。开了席后,上了几道凉菜,忽然又听得皇后讲说要去游船,一众人自是惟命是从,撤了小酒案,纷纷上了停在岸边的画舫。这花舫有两层,上层自是招待亲王王妃之类的,或者一品诰命夫人,底下便是品阶较低的贵妇人。

  欧阳箬周围又不识一人,只好靠在画舫的雕花窗边看看风景。正看着,忽然有个宫女下来传旨意道:“哪位是定侯府的七夫人欧阳氏皇后娘娘传旨觐见。”

  欧阳箬猛地回过神来,冲那宫女略略福了一福,跟上前去。到了二层,见皇后身边的楚妃正笑吟吟地说着什么。欧阳箬忙上前拜见。皇后回了头,命她起身,仔细看了看,眼中闪过一丝失望,慢幽幽地道:“哦,原来是这么一个美人儿啊。听楚王妃道你怀了身孕可几个月了”

  欧阳箬恭谨地道:“启禀皇后娘娘已经三个月了。”

  皇后点点头:“虽然已经三个月了但也该小心点,看你面上倦意深深,便不为难你陪着本宫游湖了,等等靠了岸,你下去歇息去吧。”

  楚妃听了忙称谢,欧阳箬亦是称谢不已。

  皇后笑道:“快叫宫人划靠了岸,看你们这样子,竟似与本宫游湖十万分不乐意似的。”说着连连传话叫人靠岸。

  楚妃忙道:“皇后哪里话,臣妾自是万分乐意陪皇后的,只是都是过来人,这怀着身子就怕折腾。她身子弱,就让她好生歇息去了。”

  皇后红唇微微一抿,只是摇了扇子笑。欧阳箬等船靠了岸,便由宫人领着往宫里走去。因船靠岸与离岸的地方不同,要再绕好长一段路,欧阳箬跟着宫人左绕右拐,越走越是迷糊,越走越觉得宫人引的地方偏僻,不似延华殿。

  阳箬忍了半晌才开口问道:“这位公公,我们莫不是走错了”

  那位领路的宫人回过头来冲她笑了笑,并不言语。欧阳箬无法只好随着他走,过了小半刻时辰,欧阳箬觉得自己的腿都酸了,才来到一处僻静的宫门。她越想越不对劲,正开口欲问,那宫人忽然急步走开,欧阳箬正要呼喊住他,两边来了几位内侍,一语不发,立刻上前将她架住,手脚将她捆了,往门内快步走去。

  欧阳箬只骇得三魂六魄几乎都飞了,回过神来,人已被绑着靠在椅子上。那门缓缓关起,门外的光线也被隔绝在门外。几位内侍也退了出去。欧阳箬大大的眼中满是绝望,惊慌无助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冰冷得渗入骨髓。她死命地挣扎着,口中塞着棉布只能呜咽地叫着。

  正挣扎间,忽然一道沙哑的声音桀桀冷笑着:“原来是这么个人啊,我当是什么倾国倾城的美人呢。不过如此。”

  欧阳箬猛地抬头看向声音来处,却见一个穿着内侍衣服的人立在阴影处,他面上蒙了一块面巾,他虽静静站着,但是身上那股阴狠劲让人不寒而栗。这个废旧的宫似已经很久没人来了,到处是一股发霉的味道。冷冷的风从四周破败的窗户吹进来,这炎炎七月竟让人如立寒秋。欧阳箬拼命挣扎,身上捆的绳子却是十分结实。

  “你叫也没用,这地方没人会来。”那人冷笑着靠前,欧阳箬惊骇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走近,却是怎么也逃不了。下一刻,口中一松,塞的棉布已然被他拔去。

  欧阳箬颤抖着道:“你你是谁你绑我来有什么目的,难道你不知道我是定侯府的七夫人,若若侯爷知道了你便死无葬身之地。”

  欧阳箬没有任何底气结结巴巴说完,一双泪眼只紧紧盯着他,似乎极力要从他模糊的面容中看出什么来。那人藏在面巾后的脸似乎更加嘲弄地笑了笑:“若不知道你是谁,我何必绑你过来哦,不,应该说请你过来。”

  他哈哈一笑,从怀中掏出一张长长的纸来放到她面前冷笑地说道:“你不想无声无息地死在这里,就得把这画个押,我保证你平平安安,荣华富贵享用不尽,你也不必在楚霍天那边委委屈屈做小妾,怎么样”他越说声音越低,似带着无尽的诱惑,那一双露在外边的小眼闪闪发亮,闪着令人可怕的狂热。

  欧阳箬忍着心头的恶心,就着昏黄的光线,仔细地看着那张薄薄纸上写的东西,才看不到两行,额头的冷汗就涔涔而出,待到看完,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心里散出,冷得几乎要将自己窒息了。

  “你你竟然敢”欧阳箬颤抖得连话也说不清楚。她不是白痴,那张纸上写着的条条大罪,每一条都足以致楚霍天于死地。就算楚霍天在楚国权势熏天,可是这一条条罪状被有心的人压下来也足够楚霍天四面受敌,处境维艰。

  “怎么不敢画押”他哈哈一笑,小眼中流露出抹不去的蔑视:“你把这状子画了押,就是大楚的功臣。我们会禀明圣上,给你个好去处。只要楚霍天倒了,你就能逍遥富贵一辈子,省得在侯府中受气。若是今日你不肯在这里,捏死你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容易。你仔细想想看,是生是死,由你自己决定。”

  欧阳箬浑身颤抖着,他说得没错,在这深宫里,想让一个人消失实在是太容易太简单,可是,若她画了押,与他们串了供不但于她是死路一条,就是楚霍天一干人等亦是逃不了干系。

  左与右都是死路欧阳箬的脑中一阵空白。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有”他的手不耐烦地抖了抖,把那纸平放在她面前,旁边的桌子上有着笔墨,猩红的朱砂似乎提醒着她这一下笔就是好几条人命。

  欧阳箬的呼吸急促起来,浑身微微颤抖着,厚重的宫装套在她身上,捂出一层又一层的汗来。时间慢慢流逝,她却依然一声不吭。

  那蒙面男人不耐烦地喝道:“你想死是不是嘿嘿听说你还怀了楚霍天的种,到时候一尸两命就别怪我心狠手辣了。”他逼进她的面前,恶狠狠地道。

  欧阳箬忽然抬头,清澈若水的眼眸闪过一丝决绝:“你既然知道我怀了侯爷的孩子,你就该知道,杀了我你也一样不好过。你该不会不知道,楚定侯把我从千里迢迢的华国带来一定是珍而重之的么你若动了我一根毫毛,你也别想全身而退”

  欧阳箬的声音铮铮有声。她美眸中迸发出决绝而自信,直盯着他的眼睛,毫不避让。那蒙面男子见欧阳箬挺起了身子,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看,不知怎么的,心里竟被她的一双大眼看得心里发虚。

  他恼羞成怒地喝道:“来人”他猛地一喝,从阴影里如鬼魅一般出现几个蒙面宫人,他们沉默地上前“哗啦”一声往地上扔了一大堆的刑具。那蒙面男子得意地弯腰拿起一副针状的刑具,逼到欧阳箬眼前,晃了晃。

  “这叫仙人针钉在身上,剧痛无比,五脏六腑都要疼得翻过来一般,但是拔出来只有一个小得不能再小的孔,就像啧啧就像被蚊子叮的一个小包。”他蒙着面哈哈一笑。

  欧阳箬惨白着脸,看着这离眼睛不到一寸的“仙人针”抿紧了嘴唇,依然不做声。

  蒙面男子见她不说话,更不开口讨饶,心中越发烦躁,扯了欧阳箬的头发恨恨道:“你你是谁竟然让我来亲自伺候你招供。告诉你就算楚霍天一百个喜欢你,到了最后你还不是他手里的玩物,想扔就扔。你最好乖乖跟我们合作,把楚霍天整倒了,你也能安稳地过你的富贵日子,不然的话你就等着死吧。”

  欧阳箬的发髻被他扯得钗环尽落,长长的头发披散开来,似墨一般泼开。她挣了挺起身来,长长的发散在她清冷的面上,显得她若女鬼一般惨白凄厉。

  她冷冷嘲笑道:“我如你们的愿招了又能怎么样我还不是一个死字。别以为我不晓得你们的如意算盘。告诉你们别想我如了你们的意为虎作伥什么荣华富贵,我呸”

  欧阳箬的话彻底惹怒了他。他叫嚣着:“来人,给她上刑”

  欧阳箬惨白着脸,被人压着手脚,一根根“仙人针”钉了下去,口中又被塞了棉布,惨叫声被闷在胸口,痛,好痛好痛她只觉得自己的五脏六腑翻江倒海一般,似有无数的针在扎着她的心。不知是汗还是泪划过她的面,蜿蜒成一道小溪。不知过了多久,欧阳箬只觉得自己身上的气力似被抽得一点也不剩。这样锥心刺骨的痛似乎永无止境。她几乎想要开口讨饶,她不过是个平凡的女人。这些陷阱与她又有何干系

  欧阳箬抬起模糊的眼,忽然看到一泛着光亮的事物。她浑浊的脑中闪过一丝亮光,她虚弱地说了几句,那蒙面男子听不清楚,忙急切地把身子凑近些。欧阳箬艰难地抬起头来,慢慢靠近他,喃喃地说了一句:“你去死”

  那句话像鞭子一般抽过他的身体,蒙面男子跳了起来,狠狠地抽了欧阳箬一个重重的耳光,欧阳箬眼冒金星,脑中嗡嗡作响,再也站不起来。

  忽然有个沉闷的女声喝道:“住手谁叫你打她的脸的”

  欧阳箬心头重重一跳,这声音似曾听过,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蒙面的男子一怔,恨恨地把欧阳箬往地上一掼,回头对声音来处怒道:“这贱人骨头硬得很,依我看,干脆将她沉池好了。生不见人,死不见尸的。谁也找不到。”

  那女声模糊地说:“这么一个女人你也搞不定,还说什么宏图大业,我看你也别丢脸了,让我来。”

  欧阳箬微微抬起头,脚步声渐渐走近。欧阳箬奋力想抬头,却只看到一双藏在裙裾里的绣花鞋子。那女人仔细地打量了欧阳箬,忽然道:“你给她用过刑了她还不肯答应么”

  蒙面男子冷冷哼了一声:“仙人针扎了一十八根。她还是不肯答应招工。”那女子咦了一声,惊讶道:“换别的人,只用三根祖宗八代都交代出来了,她竟然能挨那么久”

  蒙面男子不接话,只是冷笑。那女人蹲下身,扯着欧阳箬散乱的长发,揪得她的脸抬了起来,欧阳箬眼睛微闭,满面的冷汗淋漓,唇上已是一片苍白,五道红肿的手指印印在脸上,清晰可见。

  “你我同是女人我就不为难你了,最后再问一句话,这张你是画押还是不画”那蒙面女人冷冷地道,拿了那张纸在她面前晃了晃。

  欧阳箬的眼勉强睁开,模糊的视线中只见一个蒙面的女子正盯着自己,目光若毒蛇的眼,闪出令人心寒的微光。欧阳箬只是低低地笑,笑声在空荡破败的殿堂里显得格外阴森。

  她笑了一会,才哑着声音道:“这些罪名你们竟也捏得出来,什么在华宫私造龙袍,私刻玉玺欲划江自立私募兵士这一条条似模似样,宛如亲见。佩服”欧阳箬说着挣扎地抬起头来,苍白的面上嘲讽之色似刀一般凌厉,“你们骗我说什么荣华富贵,我这棋子只要一用完,就被你们杀人灭口,反正左右都是死。我欧阳箬死也不让你们称心如意你们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蒙面男子闻言又要发作,那女人却是不恼,收了那张纸,冷笑道:“怎么会杀你灭口呢。你只是一只蚂蚁,要捏死你还嫌费力气呢。听说楚霍天对你甚好,你该不会是对他动了真情了吧。啧啧你这华宫里出来的淑妃娘娘,果然就是不一般,你的前任夫君还在凄惨地关在敬元殿里,你就巴巴地贴上了楚霍天。啧啧这功夫真是不同凡响。”

  欧阳箬闻言,浑身一颤,幽深的大眼透过散在额前的乱发狠狠地盯着她怒道:“我欧阳箬虽然是华宫出来的,可是我所作所为对得起自己的良心。总好过你们狼子野心,想要谋朝篡逆”

  “谋朝篡逆”四个字若平地惊雷直炸得那两人愣了好一会。

  蒙面女子眯了眯眼睛,忽然哈哈大笑,拍了拍手,片刻过后,有个嬷嬷模样的人低着头端了一碗热气腾腾的药汁。

  第35章赴宫宴2

  那蒙面女子露在外面的眼流露狠色:“我知道你身怀有孕,可是若是你不乖乖听话,这孩子就保不住了。啧啧,如果你还是想要你的孩子就要稍微牺牲一下,在这张纸上画个押,随我们去金銮殿上告诉皇上楚定侯的所作所为,我们不但给你安排得好好的,还能让你与你的孩子生活得富贵无忧若是你不肯,就别怪我无情了”

  欧阳箬的瞳孔猛地一缩,不知哪里来的气力,颤抖地挣扎坐起来,慌忙往后退去:“你莫不是疯了疯了你就不怕侯爷会来查不你这个疯子侯爷不会放过你的你这个疯子”

  恐惧像一只冰冷的手捏住她的心脏,每一个次跳动都让她觉得难受极。这个女人是疯子,是疯子她惊慌地向门边退去,只盼离得一步便是一步。她的孩子,这是她与楚霍天的孩子虽然一开始她并不期待它的降临,可是它总归是她的一块血肉,是她的孩子啊惊慌的泪水在她面上肆意蔓延,长长的发散在她身前,像海藻一般,更似她的绝望缠绕着她。

  “怎么样考虑好了没”蒙面女子不耐烦地喝道,手一挥,那端着药的嬷嬷就趋上前去。欧阳箬惊叫一声,急忙往后退,背贴着门,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冒着热气的药逼到哦欧阳箬的跟前,欧阳箬颤抖看着这一碗夺命汤,眼中的泪却是不住地滚落下来。

  她逼近欧阳箬,一双眼中射出阴狠而绝然:“最后一次,你答应还是不答应。”

  欧阳箬死命地瞪着她,艰难地开口道:“不”

  蒙面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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