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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45 145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结局下】

  这一下,酸甜苦辣全都涌了出来,五味陈杂的,浓得发酵。

  沈清心猛地推开男人的脸,捂着嘴不停的干呕,白着脸像是碰到了什么恶心的脏东西。

  男人脸色变了又变,终于让余钟停车撄。

  沈清心立刻就打开车门冲了出去。

  她没有吐,也没有拿书包,就这样穿着校服,两手空空的匆忙往反方向跑偿。

  殷政爵远远的看着,单手插兜的倚靠着车门,摸出香烟和打火机。

  看她跑得这么辛苦,他都舍不得去追她了。

  “马震,”男人点起香烟,瞅着还在快速奔跑的小身影,道:“保护好你家小姐。”

  马震从布加迪上下来,冲殷政爵恭敬的点头,立刻快跑着朝沈清心的方向追去。

  直到马震追上了沈清心的保护范围内,殷政爵这才坐上宾利,道:“现在过去!”

  沈清心没有回去小别墅。

  本来下午没课,想要早点回去看她的两个小宝贝的。

  现在被殷政爵这样一搅合,只好一个人在街上乱转。

  却又身无分文的,什么也买不了。

  看她转来转去跟无头苍蝇似的,午饭也没吃,时不时揉着自己肚子的模样。

  不远不近跟着她的马震,犹豫了好几个小时,终于道:“小姐,先吃饭吧,我有钱。”

  沈清心:“”

  她可以很骨气的说她不饿么?

  算了,还是先填饱肚子再说吧!

  “震哥,我会还你的”

  马震:“”

  肯德基里面,沈清心点了一份全家桶,跟马震面对面的坐着,津津有味的吃着。

  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了,还是小时候记忆里的味道。

  以后等小雪花和小雨点长大,也带她们一起来吃,还有云姨和外公。

  沈清心大概真的是饿了,解决完了一个汉堡,又拿去鸡翅啃。

  见马震木着一张脸盯着桌上的食品不动手,沈清心还好心的给他递去一包薯条。

  “蘸着这个吃,很好吃的!”沈清心给他撕开番茄酱。

  马震:“”

  马震是真的第一次吃这种东西,小孩儿的零食一般,让他真的下不去口啊。

  正在马震磨磨唧唧吃着薯条,沈清心啃完鸡翅又喝起可乐的时候,沈清心的手机响了起来。

  这个手机,是在沈清心出院后买的,只是为了方便联系夏晴虹和杨玫他们。

  当然,荣沐辰那里也有,尽管她拜托过他不能告诉任何人。

  看着那个陌生的号码,沈清心速度很慢的接起来:“你好。”

  “心儿”

  那边传来的,是沈天啟的声音,带着很不正常的沙哑。

  沈清心猛地站起来,握着手机就往外走,一边低声道:“哥,你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

  沈清心是关心沈天啟的。

  即使之前被沈天啟软禁,也曾跟沈天啟冷言冷语冷着脸过。

  沈天啟的声音更加沙哑了,好几秒才道:“心儿,对不起,是我杀了陆君霆。”

  沈清心:“”

  沈天啟主动坦白了。

  是他在回去天堂岛的时候,买通了唐妃霖,设计陆君霆和殷政爵自相残杀。

  唐妃霖对陆君霆由爱生恨,生命又是强弩之末,也是最容易被沈天啟给收买过去的。

  不过,他告诉唐妃霖的却是,等陆君霆没了势力,唐妃霖就能更陆君霆在一起了。

  最后,他还是成全了他们在一起的心愿,不过却是死在一起。

  沈天啟告诉沈清心。

  他自从尝到了叶家的甜头,就对叶家至高无上的位置充满了向往。

  他想要叶家的权利。

  以至于昏了头脑,将陆君霆斩草除根的用除后患。

  他还杀了殷政爵,陆君霆死后他最大的对手就是殷政爵。

  可惜殷政爵命大,让他给活了下去。

  他趁着叶老昏迷,趁着殷政爵受伤期间,全力的想要吞占叶家的权利。

  可白艳萍不是个软脚虾。

  而且殷政爵看似放手了叶家,却只是等着他自投罗网。

  他现在给沈清心打电话,就是想要在最后一刻坦白自己的罪行,对沈清心的愧疚。

  不到最后一刻,他又怎么知道自己的包袱究竟在哪里?

  到底什么,才是他最该值得珍惜,最该后悔的事呢?

  想到沈清心奄奄一息的模样,沈天啟就心如刀割,哑声道:“心儿,恨不恨哥哥?”

  沈清心立在肯德基门外,看着夕阳一线间,漫天红霞被滚滚而来的乌云遮掩。

  她拿着手机仰着头,眼眶一圈一圈的红着,精致的鼻尖也透着越来越深的绯红。

  那边的沈天啟等了很久,都没能没等到答案。

  苦笑了一声,正要挂断电话,却听沈清心开口了。

  “哥,你在哪里?你告诉我你在哪里?”

  沈清心的声音也沙哑了。

  就像很小的时候,动不动就哭鼻子的时候,需要他去哄的时候。

  沈天啟很想像小时候一般,捏捏她的小鼻子,亲昵的动作让他很想念,很怀念。

  可现在,他只能道:“我只自作自受,给叶微澜出主意让她联络上殷老大的人,给游轮洒上汽油装上炸弹,差点害了你,现在,也报应到我头上了。”

  沈清心:“”

  为什么会这样?

  为什么会是哥哥?

  为什么?

  沈清心眼角越来越红,连呼吸都是那么艰难。

  再也忍受不住的蹲下身去,抱住自己的膝盖。

  而沈天啟,还在那边急促的问:“心儿,恨不恨哥哥?心儿”

  沈天啟话没说完,忽然闷哼了一声。

  里面似乎还传来了一声枪响,吓得沈清心猛地站起来。

  “哥哥!哥哥!你怎么样哥哥?”

  “沈小姐?叶老的外孙女?陆君霆的亲生女儿?是吧?”

  那边,传来陌生男人的声音,透着阴狠和憎恨,是个中年男人。

  沈清心稳了稳情绪,平缓了声音道:“我是沈清心,是叶老的外孙女,是陆君霆的女儿。”

  “诚实的好孩子,”那人阴笑,道:“报位置,我让人去接你,或许快一点,你还能见到你哥哥的最后一面。”

  沈清心:“”

  海城,白家老宅。

  自从五年前哪件噩梦般的事发生以后,沈清心都没有再踏足这里。

  这一次,却不得不来。

  马震跟着沈清心下车,皱眉道:“小姐,殷先生说这里危险,让你去人多的地方等着”

  “等着?”沈清心打断马震,红着眼睛握紧了手指,道:“我不会再相信任何人!最不相信的就是他!”

  马震:“”

  沈清心不再跟马震多说,跟着那位带她过来的人快步走进白家老宅。

  马震也没有犹豫的跟上去,却被那人拦着:“你不能进去。”

  马震当即就要动手,沈清心叫住他:“震哥,你就在这里等着。”

  沈清心对他眨了眨眼,这才跟着那人走进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已经暗潮汹涌的白家老宅。

  大门一关,看着偌大的,陈旧的,宏伟的建筑设施,沈清心想起了天堂岛。

  她以为,只要离开天堂岛,她就远离了血雨腥风。

  其实不是的。

  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她这一生都不会平静。

  一旦被揭开

  是谁揭开的呢?

  是命运,命运,就是从这个地方开始。

  沈清心垂眸,看了眼自己身上的校服,觉得很可笑。

  这一幕,仿佛又在和五年前那一天开始重叠。

  那一天,白家老宅很热闹,不像现在这样死气沉沉,连灯火也没有几盏。

  沈清心在幽暗的灯光下,问:“我哥在哪里?”

  “往前走。”那人简短的说着,眼睛也在四处看着,脚步还有些彷徨的迟疑。

  沈清心也诧异的四处看,问:“你在看什么?快走啊。”

  那人被她突然凑过去说话,吓得条件反射的将手枪对准她:“不准动!”

  沈清心无辜的摊手:“我手无缚鸡之力的,又什么武器都没有”

  正说着,忽然“砰”的一声,那人连枪都没握得稳,就这么直挺挺的倒在了地上。

  沈清心吓得跳开一步,第一反应就是往墙角那边跑,想把自己藏起来。

  “出来!”体型高大的男人单手换着弹匣,沉步走过来。

  “敢为了沈天啟不顾生死,现在做缩头乌龟是不是太晚了?”

  “你才是缩头乌龟!”沈清心气哼哼的冒出去,狠狠的瞪着那个阴暗里的高大男人。

  男人倏然低笑一声,单手将她揽过去,道:“来了就来了吧,我带你去看你哥哥。”

  “哥哥还好吗?”沈清心虽然很不想跟着这个男人,但还是被这个话题给吸引住了。

  哥哥是他的敌人,他却救了哥哥,为什么?

  对于女人的疑惑,男人只轻飘飘的睨了她一眼,不冷不热道:“你是在质疑你老公的能力?”

  “”沈清心唇角一抽,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不过,果真如马震所说的那样,殷政爵已经早一步出动去救沈天啟了。

  所以,现在本来应该全是叶老九个养子余孽的部下,全都被剿灭了,才会死一般的沉寂。

  沈清心被男人牵着手指。

  看着那十指相扣的大手小手,神情有些恍惚,眼神也开始恍惚。

  上楼的时候,还差点摔了一跤。

  幸好被男人搂住纤腰,抵在冰冷的墙壁上。

  黑暗里,男人高大的声音如山一般的压下来。

  沈清心瞪大了水眸,绷紧了脊背,连呼吸都窒息了。

  她还是害怕他。

  经过了这么多爱与恨,她还是无法坦然面对这男人给予她的伤害。

  她这个人,看中信任比生命都重要。

  偏偏,他却辜负了她的一番满心信任。

  她觉得自己就像个笑话,也真够蠢的,竟然那么轻易就相信了这个男人。

  沈清心苦涩的移开目光,看向别处。

  却听男人在耳边低声道:“五年前那一夜,在舞池里翩然起舞的你,让我心动。”

  沈清心:“”

  五年前的那一夜,她跟唐朵妍穿着校服尽情的旋转在舞池里,成为了全场的焦点。

  不过当时她的眼里只有白绍禹,没有看到暗处有一双深邃的黑眸,如捕猎一般的盯上了她。

  男人摩擦着她细嫩的脸颊,声音更低的道:“那晚我本可以控制药性,但我看到了你,本来是想要救你出去的”

  本来是想要将被困的她救出去的。

  可是,见到怦然心动的对象,难以自持,药性就跟爆炸了一般的凶猛燃烧了。

  说起这场噩梦,而这场噩梦的男主角就在面前,沈清心不由僵硬得全身都在颤栗。

  她艰难的抬起手,攥住男人腰间扎起的衬衣,咬牙道:“骗人!你要是当时就对我一见钟情了,又怎么会在强,暴我之后就消失了呢?!”

  男人抿着刀削的薄唇,沉吟了两秒才缓声道:“不算一见钟情,就是一看到你,就想要你。”

  “殷政爵!”沈清心气红了眼,声音都在颤抖。

  殷政爵大掌在她头发上轻轻的抚摸着,顺毛一般的安抚着,道:“我说的那是五年前,现在我可以明确的告诉你,清清,我比我自己想的还要想要你”

  “你有病啊!只会靠下半身思考的禽兽!”沈清心对着男人又踢又打,怒火更盛了。

  男人任由她折腾,捧着女人小小的脸颊细碎的亲吻着,一字一句道:“只在你面前禽兽,在其他人面前,我就是个性,无,能。”

  沈清心:“”

  “知道性对男人来说多重要么?”男人吻上她的脖颈,继续低哑的道:“就跟一个人需要喝水一样,你对我很重要”

  “你——”沈清心又羞又气又急又怒。

  可那种情绪不过才持续了半秒,就被楼上黑暗里的一点猩红所转换。

  沈清心猛然瞪大了水眸,心跳窒息的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没发出来。

  也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力气,竟然将抵着她体型高大的男人给硬生生的推开了。

  她的动作这样的反常,殷政爵又是这么敏锐的一个人。

  所以,当那抹猩红瞄准,飞射出子弹的时候,殷政爵也打了手枪。

  他那颗子弹,迎着那颗飞射的子弹,就在沈清心眼前不到三厘米的地方,被打飞了。

  沈清心瞪大了一双惊惧的瞳孔,对这突发的一幕还有些没能反应过来。

  那边,殷政爵已经一枪打了过去,高处传来重物“噗通”一声倒在地上的声音。

  沈清心艰难的张了张嘴,声音破碎而沙哑的喊道:“哥——”

  楼上开狙击枪的人,是沈天啟。

  不过,沈天啟瞄准的目标是殷政爵,而不是推开了殷政爵的沈清心。

  即使楼上很黑暗,但沈清心还是认出了她的哥哥。

  脑海里回旋着曾经殷政爵问过她的那句话。

  “如果有一天,我和你的哥哥只能有一个留在世上,你希望谁生谁死?”

  她希望谁生谁死呢?

  如果可以,她宁愿自己死,也不要做这么残忍的抉择。

  只是对不起她的外公,以他的命,换她的命的外公。

  可现在,她没死,死的还是她的哥哥。

  要不是她推开了殷政爵,那么,她的哥哥也不会死

  沈清心惨叫了一声,踉跄着发疯一般的往楼上跑,腿脚脱力的摔倒了好几次,又爬起来。

  身后,男人大掌搀扶她起来,却被她狠狠的推开,泪如泉涌的指向他。

  “殷政爵!我这辈子都不会和你在一起!我恨你一辈子!”

  殷政爵冷冷的看着她,声音更冷。

  “沈清心!你哥哥比我重要是不是?很后悔刚才救了我是不是?!”

  沈清心:“”

  后悔吗?

  不,她不后悔。

  她最恨的,其实是她自己

  沈清心疲惫的转身,却被殷政爵死死的攥住手腕,冷道:“沈清心,你就那么恨我是不是?”

  沈清心抿着唇看向他,声音很轻很浅,也很脆弱。

  “殷政爵,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放过我?”

  殷政爵:“”

  这话太伤人。

  彰显了她对他的厌恶程度,竟然深到以死相逼。

  殷政爵深深的闭了闭眼,冷峻容颜上是沈清心从未见过的悲痛。

  那双深邃的黑眸,血一般的深红,红到泫然欲泣。

  他一根根的松开了紧攥着她的手指,冷漠的转过身,大步而沉重的决然离开了楼道。

  沈清心看着男人高大的背影轮廓,在幽暗的灯光下越来越远,越来越模糊,直至消失不见。

  她小小的吸了口气,揉了揉被泪水模糊的双眼,咬着牙扶着墙壁,继续一步步的往楼上走。

  正在这时,外面却传来凌乱嘈杂的脚步声,还有叶老苍老而惊慌的喊声。

  “清清——清清——”

  “外公”

  沈清心应了一声,声音沙哑得像是磨破的宣纸,破碎不堪。

  叶老在保镖的搀扶下赶过去,马震已经先一步打开了电源,楼道瞬间灯火通明。

  沈清心正好走到沈天啟身边,小心翼翼的蹲下。

  本来是想要伸手去摸沈天啟的鼻息,却被紧闭着眼睛的沈天啟一把握住手指。

  沈清心懵了懵。

  呆呆的看着沈天啟抓着她纤细的手指,放道薄唇边轻轻的吻了吻。

  沈清心全身猛的一僵。

  下一刻,却被沈天啟丢开,睁开眼看向自己那条鲜血淋漓的右腿。

  “他打伤我的腿而已,心儿,殷政爵,是真的爱你。”

  沈清心:“”

  “其实,”沈天啟看了眼神情恍惚的沈清心,道:“今天这场绑架是我设计的,没想到,殷政爵会为了你来救我。”

  是他将计就计的,利用了那个殷老大曾经的余孽,联合白绍禹在白家设了一场局。

  他说,只要白绍禹帮他完成这场计划,再和唐朵妍结婚。

  那么,他就再也不会为难白氏集团。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白绍禹也扛了这么久没有对他妥协。

  昨晚却不知道收了什么刺激,破天荒的答应了他。

  只是,白绍禹并不知道他是想要对付殷政爵。

  只以为是沈天啟要在白家对付要杀他的仇人。

  白绍禹不知道叶家人的危险和阴险。

  可不代表殷政爵不懂,不知道沈天啟的计划。

  可即使殷政爵早已知道,沈天啟这场设计的初衷是为了除掉他。

  但殷政爵还是来了。

  这能证明什么?

  沈天啟在殷政爵出现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正是因为他明白。

  所以才会在看到殷政爵和沈清心抱在一起的时候,妒火攻心,开了一枪。

  本来是要除掉殷政爵这个情敌。

  没想到,却差点杀了自己心爱的小妹妹

  沈天啟悔得眼睛通红,连睁开眼都觉得刺眼。

  突然很恨殷政爵刚才没有一枪要了他的命。

  而相对于沈天啟的愧疚,沈清心却显得很平静。

  她站起身来,表情淡淡的吩咐马震,将沈天啟送去医院。

  沈天啟被马震扶着,回头看着站在楼道上的沈清心。

  脆弱得好像会随时消散的纤纤人儿。

  “心儿”

  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说什么,到最后也什么都没能说出来。

  叶老拿着纯金手杖“咚”的一下敲在他背上,怒道:“你要不是清清在意得超过了性命的哥哥,我非打死你不可!”

  沈天啟紧紧的抿着唇,对上叶老时,又从愧疚变成阴冷和愤怒。

  “你要不是心儿的外公,你还是植物人的时候,我就会让你再也醒不过来!”

  “混小子!还敢跟老子叫嚣!”

  叶老提起手杖做出又要打的姿势,沈天啟也毫不服输的挺直了脊背,犟得像头驴。

  虽然叶老年迈了,但这纯金的手杖打下去,还是很疼的。

  而且,沈天啟还受着伤。

  可叶老这一下打下去的时候,却是放轻了力道。

  他无奈的叹了口气,摆手道:“去去!快去医院!废了腿以后还怎么做大事!”

  沈天啟也不感恩,冷哼了一声。

  在被马震扶走的时候,再往楼道上看了一眼。

  可是,那里已经没有了沈清心的身影。

  她已经悄无声息的独自离开了

  沈清心的确是已经离开了。

  还是跑出去的,跑得气喘吁吁的才跑出了偌大的白家老宅。

  可是,已经下起了暴雨的漆黑深夜里,她怎么也无法找到那道高大伟岸的身影。

  是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驱逐了他。

  是她疲惫得想要把自己藏起来,害怕再受到一丝的伤害。

  是她勇气不够,是她爱得不够。

  才会和他之间造成那么多的裂缝,伤痕累累。

  沈清心咬破了惨白如纸的唇瓣,缓缓的蹲下身,抱住纤细的膝盖。

  在雕花门外的露天场所,电闪雷鸣的倾盆暴雨之中,无声的落泪。

  突然,一件透着男人清冽气息和体温的西装外套落在头顶。

  男人名贵的黑色皮鞋,踏着雨水完整的呈现在她的眼睑之下。

  沈清心没有抬头。

  却在全身不可抑止的颤抖之下,猛地抱住男人近在咫尺的结实大长腿。

  男人在上方看了她许久。

  终是心疼的弯腰,将她给横抱起来,大步的往附近开着车门的宾利走去。

  “殷先生”

  沈清心死死的抓着男人的衬衣,苍白的小脸上湿漉漉的,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泪水。

  “我不会走的。”殷政爵打断了她,严肃而坚决的看着她。

  “我说过,这次回来,我就不会再放开你的手,除非,我的枕边人亲手给我一刀!”

  沈清心:“”

  她会给他一刀么?

  不,不会。

  她宁愿给自己一刀,也绝不会给他一刀。

  即使在她认为,他伤她至深的时候,她也没想过要给他一刀。

  他是她深爱过的男人。

  她恨他,爱他,一颗心四分五裂也全都是他的碎片。

  她的碎片,只有他才能拼凑,只有他才能修复

  租住的小别墅里,沐浴后穿着荣沐辰浴袍的男人,终于再次抱上了他一双可爱的小女儿。

  真漂亮的小女孩儿,跟他喜欢的女人长得很相似。

  大大的眼睛黑漆漆亮晶晶的,粉嫩嫩的脸颊上还有两个浅浅的小酒窝。

  荣沐辰在边上,看着男人小心翼翼的动作,端着红酒打趣的笑。

  “阿政,这两个小美女可不姓殷啊,是姓叶的,叶家的继承人哦。”

  小雪花和小雨点已经半岁了。

  会抓着殷政爵的大手,咧着没牙的小嘴呵呵的笑。

  两个小女儿长得一模一样,几乎让人分不出来。

  而此刻,正在给两个孩子换尿不湿的杨玫就分不出来。

  “来,该小雪花了呃,小雪花已经换过了?哦,这个才是小雪花。”

  荣沐辰大笑不止,觉得杨玫真是越看越可爱。

  上的了厅堂,下得了厨房的好女人。

  殷政爵垫了垫一只手就能托起的小雨点,蹙眉道:“叶老喜欢就好,反正我还有个儿子。”

  “啧啧!”荣沐辰不赞同的摇头。

  “那个儿子你还是不要太重视,小心小嫂子会吃醋,毕竟是你和唐妃霖的儿子。”

  “唐妃霖?”殷政爵冷笑,将小雨点递给杨玫,大步往外走。

  “她不配!”

  荣沐辰:“”

  什么叫她不配?

  荣沐辰疑惑了。

  本来在门外想进去,又被这句话惊得躲起来的沈清心也迷惑了。

  突然想起在白家老宅里,男人说过。

  他在别的女人面前,就是性,无,能,几个字。

  沈清心脸色一红一白又一黑,不停的转换。

  在被殷政爵扯着浴袍后领拖到他怀里的时候,沈清心的脸色又绿了。

  “干什么!放开我!我都跟叶微澜订婚了,这样跟我这个前妻拉拉扯扯合适吗?”

  “什么叫前妻?”殷政爵危险的眯眼。

  “是不是太久没尽义务,忘了你老公和你之间和谐的夫妻关系了?”

  和谐的夫妻关系

  一门之隔的荣沐辰和杨玫对视一眼,齐齐的打了个寒颤。

  特别是杨玫。

  诡异的想着,殷政爵看着这么高冷禁欲的,没想到竟然这么肉麻!

  外面的声音已经消失。

  荣沐辰缓缓的迈动假肢,走到杨玫身后,慢慢的伸出手臂圈住她。

  杨玫笑,声音含羞带嗔的道:“快放开,我在给小雪花换裙子呢。”

  “玫玫”

  荣沐辰亲吻着杨玫盘起头发露出来的脖颈,一只手从兜里摸出来一个小盒子打开,声音沙哑而认真。

  “玫玫,我想娶你,嫁给我好吗?”

  看着小盒子里面的那枚钻戒,杨玫浑身触电似的一颤,双眸渐渐的湿润。

  “可是,我还没离婚”

  “交给我,”荣沐辰打断她,温和的笑。

  “玫玫,你要学会依靠男人,从今以后,我就是你可以依靠的男人,玫玫,我爱你。”

  杨玫:“”

  杨玫是个很有主见的人,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喜欢什么,在乎的是什么。

  所以,她直接从那个小盒子里取出钻戒,自己戴在了自己的无名指上面。

  她伸着手指,笑问身后的荣沐辰:“沐辰,好不好看?”

  “很适合你。”

  荣沐辰也笑,拥抱着她亲吻着她的侧脸,耳垂。

  一句很适合,比得过最刻骨铭心的情话。

  是杨玫这种历经过大风大浪,向往安宁平静的需求。

  荣沐辰,这个让她温暖的男人,这个能带给她安静和平静的男人。

  杨玫吸了吸鼻子,慢慢的回过身,抱住男人的腰,踮起脚尖主动奉上自己丰满的红唇。

  沈清心的闺房,由白绍禹亲手给她布置的闺房,清新如百合绽放的雅致闺房。

  殷政爵坐在充满了小女人味道的双人床上。

  冷锐的黑眸,不着痕迹的打量着这个漂亮的房间,薄唇含着刺骨的冷笑。

  而沈清心,还撩着长头发,趴在床边的地毯上,对着摊在床上的几张废纸目瞪口呆。

  对,的确是废纸。

  只要没有签名,就是毫无法律效益的废纸。

  而那几张废纸,就是当初她离开天堂岛的时候,男人让余钟交给她,签上了二人大名的离婚协议书。

  沈清心觉得自己被耍了。

  还是这么弱智又幼稚的把戏,用的是会字迹消失的消失笔!

  啊!沈清心狂躁的抓头发。

  怒瞪着霸占着自己的床,还露出两条黑毛均匀大长腿的高大男人。

  沈清心愤愤的攥住男人的腿毛,成功的让男人将注意力转移到她身上,黑眸里还带着不悦。

  “老三挺有心的,你怎么不答应他的求婚呢?”

  沈清心气结,手指上用了力,威胁性的道:“你以为我是你,只要有对象,就结婚订婚的玩儿,戏耍别人就那么好玩儿?”

  殷政爵瞅了眼被她抓着的小腿,面不改色的勾唇。

  “再上面点,你抓着那里不会痛。”

  “流氓!”

  沈清心咬牙切齿,丢开男人的腿毛蹦起来,生气的道:“说什么十座天堂岛的家产!都是骗人的!”

  她差点还用这骗人的假象,去偿还了白绍禹的恩情。

  差点就闹出大笑话来了!

  殷政爵对她生气的理由默了两秒。

  下一刻,一把将床下的女人给搂了上去,压倒在身下。

  “你干什么!”沈清心怒,捶打着男人结实的肩膀。

  “你说我干什么?”

  男人恶意的贴近,对着女人羞得通红的俏脸,邪笑道:“再不磨枪,该生锈了。”

  “你”沈清心气得对着男人又抓又咬。

  “殷政爵!你对我是不是就只有这种事了?要是我老了你是不是就嫌弃我了?”

  女人都是敏感的,而且多愁善感的。

  总是想着以后会怎么怎么样,会不会被男人嫌弃,会不会被男人抛弃。

  沈清心也免不了这个通俗的毛病。

  可问完后,连自己都觉得脸红,眼睛也逐渐的红起来。

  在跟殷政爵这场爱情游戏里,她是没有自信的。

  总是被男人支配着,主宰着。

  她为自己感到悲哀。

  一遇殷政爵误终身,她分不清是该懊悔,还是该庆幸。

  男人撑起一只手臂。

  居高临下的俯视着红着眼睛跟兔子似的,敏感的小女人,勾唇而笑。

  “怎么会,我比你更老,小女人,我可比你大了整整十岁,你还这么小,我是不是有恋童癖?”

  “你才是儿童!”

  沈清心红着眼睛打他,瞪着他道:“你就是个大变态!魔鬼!”

  “嗯,”男人厚颜无耻的应了,捧着女人细嫩的脸颊,细细的品尝女人柔嫩的红唇。

  “我是魔鬼,女人,跟我回家,我们的儿子,很想他的妈妈。”

  我们的儿子

  沈清心咬唇,低声问:“子煊,是我生下的那个孩子么?为什么,你到现在才告诉我?”

  眼泪,顺着长长的眼睫毛往下滑落。

  晶莹剔透的,浸满了她的伤心,疼痛,失落。

  那个孩子,那个叫过她妈妈,说过要保护她的小小子煊。

  他是她的亲生儿子。

  却当着她的面,叫了另一个女人为妈妈。

  还为了那个女人,对她拳打脚踢的,又抓又咬的。

  还口口声声嚷着恨她,恨死她了

  沈清心泪如雨下,抓着男人的浴袍,满脸泪水的望着他,可怜又无助。

  “殷政爵,子煊是我的儿子,你却独占了四年,你赔我,你赔我”

  “好,”男人爱怜的吻干她的泪水,轻声诱哄。

  “我陪你,我和儿子一起陪你,还有我们的女儿,我们永远在一起。”

  我们永远在一起,永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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