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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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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字号百年传奇:荣宝斋作者:都梁分类:历史小说出版社:长江文艺出版社

  曾因亮剑c血色浪漫和狼烟北平三部长篇蜚声文坛的作家都梁推出第四部长篇荣宝斋。小说洋洋40余万字,向读者呈现了荣宝斋大量鲜为人知c撼人心魄的历史故事。

  荣宝斋的前身是康熙十一年起家的松竹斋,336年,在频仍战事c叵测商海中,起伏沉落。这其中,含有荣宝斋百折而不死的商道成规c生意常识c人情事理c经营智慧以及文房宝物c古玩字画c收藏旧理等等,作者一一生动记述,涉猎极为广泛,使本书成为荣宝斋及相关知识的小百科。

  1860年9月发生在北京通州八里桥那场战事,对于张仰山和他的后代子孙来说,有着极不寻常的意义。在那场惨烈的战争中,大清国的军队被英法联军打得一败涂地,可张仰山却因祸得福,几乎是稀里糊涂地获得了两件国宝级文物,并由此给张家带来道不尽的离合悲欢,也改变了张家后代的命运。

  事情得从直隶绿营提标郑元培将军c晚清著名书法篆刻大家c大师级人物赵之谦和京城琉璃厂赫赫有名的百年老店松竹斋的掌柜张仰山这三个男人说起。

  郑元培那年39岁,长得鼻直口阔,虽是中等个头但很彪悍,更有一身好武艺。他在几日之前就接到战报,说是洋人已在大沽口登陆,主帅僧格林沁命令郑元培率标下的人马火速赶到了通州设防。此时,蒙古亲王僧格林沁率马步队17万人已经部署于通州张家湾c八里桥一带,另有直隶提督成保c礼部尚书瑞麟及副都统伊勒东阿等督带的16万余人驻于通州附近地区,大清国用于护卫京师的总兵力也就是这区区3万余人,此时再从各省调兵勤王怕是来不及了,一场大战已经迫在眉睫。

  郑元培知道这一仗凶多吉少,可不得不按照命令进行练兵,无论如何,士气可鼓不可泄,训练一下总比不练强。郑元培弓马娴熟,在骑兵演练场上大出风头。他手执弓箭在马背上做出各种动作,时而蹬里藏身,时而倒骑马背开弓射箭,一支支羽箭准确地射在远处的靶心上,赢得围观的清军士兵们的阵阵喝彩

  两个中年男人一前一后走出了鸿兴楼饭庄的大门。走在前面的是赵之谦,他身后就是张仰山。

  赵之谦运气不佳,乡试中了举人之后,殿试便屡试屡败。眼瞧着已届中年,进士的梦他是不打算再做了,鉴于手头短缺银两,赵之谦犹豫再三,不得不为五斗米折腰,他决定告别京城,远走江西,到鄱阳赴任知县。

  在赵之谦活着的时候,张仰山是少数真正理解他的人之一。

  赵之谦的书法c篆刻虽说在当时已经有些名气,他的篆刻别具一格c自成一派,人称“赵派”。张仰山是琉璃厂松竹斋的掌柜,他虽然是个生意人,但学养深厚,在篆刻技法上也颇有造诣,是赵之谦最要好的朋友。张仰山在篆刻上花费的心思要远远大于对铺子的经营,他对做生意没多大兴趣,也不想发大财,平生最大的愿望是当个有造诣的书法篆刻家。他崇拜赵之谦,视他为最要好的朋友,如今赵之谦就要远走江西了,于是张仰山花重金在鸿兴楼为赵之谦送别。

  赵之谦和张仰山在鸿兴楼门口难分难舍,告别的话是说了又说,张仰山执意塞给赵之谦一包银子作盘缠,赵之谦推托再三,禁不住涕泪涟涟

  这两位正待拱手作别,只见郑元培在他们面前飞身下马。郑元培把缰绳扔给身后的侍从,掸了掸衣服上的尘土,目不斜视,迈着大步向鸿兴楼走去。

  赵之谦眼睛突然一亮,高声喊道:“元培兄”

  郑元培听到喊声急忙转过身来,看到赵之谦,惊喜地迎上去:“之谦兄真没想到,京城遇故知”

  赵之谦给张仰山介绍:“郑元培郑大人,我的同乡,直隶绿营提标。”又对郑元培说:“这是我在京城的至交c琉璃厂松竹斋的掌柜张仰山先生。”

  张仰山和郑元培就算认识了。

  张仰山的铺子松竹斋就在城南琉璃厂的西街上。这些日子通州吃紧,街上的行人明显少于往日,铺子里没什么客人,显得空空荡荡。

  张仰山是个好静的人,生意上没有过多的追求,能守住这份儿祖业就行了松竹斋将近二百年的基业,祖上的余荫也足以让他享受一份富裕美好的生活,所以,在这样萧条的日子里,他不像别的铺子的掌柜们那样心急火燎地想辙,而是独自享受这份难得的清静:专心致志地在一块乳白色的石头上刻印章。

  小学徒林满江给张仰山端上新沏的茶来。林满江那年十六岁,通州张家湾人,家里托人举荐到京城谋个差着实不易,虽说是学徒,可干好了将来就能自个儿混个前程,比在家种地强。林满江深知这一点,因而干活不惜力气,加之他生性忠厚,来松竹斋学徒还不到两年,已深得张仰山的喜爱。

  林满江把茶碗放到张仰山的身边:“掌柜的,您歇会儿,喝口茶吧。”

  张仰山低头“嗯”了一声,拿起茶碗喝了一口,继续刻印章。过了一会儿,

  他仿佛感觉到林满江还站在旁边,于是抬起头来问道:“满江,有事儿吗”

  “今儿早上我去了趟库房,以咱们的货底儿,再过它十天半个月的肯定是没问题,就怕万一这次的货要是再运不上来,那可就不好办了。”林满江的语调中透着忧虑。

  张仰山感到很诧异:“哦安徽那边什么时候发出来的”

  “上个月初二,已经一个多月了。”

  “算日子是该到了。”张仰山想了想:“那就再等等吧,要是还不来,你就到崔掌柜那儿去打听打听。”

  “昨儿夜里崔掌柜让人带了口信儿过来,说是货到了山东境内,正赶上长枪会配合洪秀全造反,专在运河上劫船,所以只能临时改走陆路了”林满江叹了口气:“唉这之前因为江南闹长毛,所以这回他们是特地等到了江北才走的水路,可谁承想,好容易避开了长毛,结果又出来个长枪”

  张仰山站起身安慰道:“从山东过来,走得快也得三四天,现住送信儿的人既然都到了,我看咱们的货应该也就这两天了。”

  “我是巴不得能如此啊,可不见到货车我就放不下这颗心。打过年咱一共订了四次货了,有两次可都没送上来,掌柜的,您说,咱这是不是就像书里讲的赶上乱世了长毛儿c捻子c洋鬼子,还有长枪会,这一拨儿接一拨儿的,就跟赶场似的,什么时候算个完呢”

  张仰山还没来得及回答,一个骑着马的小太监在铺子门口停下了。小太监并没有下马,而是尖着嗓子高声喊道:“松竹斋的张掌柜在吗”

  张仰山匆忙跑出来,先恭恭敬敬地给小太监恭行了个礼,这才开口:“在下张仰山,请问公公有何吩咐”

  “内务府刘大人有令,松竹斋即刻筹备素白官折五千翎,分三c五c七日三批供应,不得有误”

  张仰山一听就急了,慌忙请求:“公公容禀,小店货源均在江南,因今年长毛闹得厉害,所订货品已经连续数月无法抵达,库房如今已近空虚,恐怕一时难以凑够五千翎官折,能否请公公跟刘总管美言几句,再多给几日宽限”

  小太监有些不耐烦了:“宽限你那谁宽限我呀如今准你分三批供应,就是刘大人开恩了。这批货是急着送热河的,我说张掌柜,你要想明白了,这档差事事关重大,交你承办可是你的福气反正刘大人说了,要是办不好,你这松竹斋和我的脑袋就都没了”

  张仰山欲言又止,小太监“哼”了一声,打马而去。

  这一切都被松竹斋斜对面c茂源斋南纸店的陈掌柜看在眼里。俗话说,同行是冤家,此时陈掌柜从门口走回来,得意地背着手在店里来回遛达,自言自语:“哼,给皇上当差,这回是要把自个儿给当黄喽五千翎官折,我看你怎么把它变出来茂源斋虽说是吃不上皇粮,可也不会为短了几翎纸就没了脑袋”

  正在埋头扫地的小学徒庄虎臣,听了陈掌柜的这番话似懂非懂,他不由得直起身来,向陈掌柜投去了问询的目光。那一年庄虎臣十三岁,来茂源斋还不到一个月。

  陈掌柜没有回答,他转身走到桌子前,拿起了盖碗:“虎臣,给我加水。”

  张仰山和林满江接到货匆匆返回的时候,一路上看到的景象已经惨不忍睹:不计其数的清兵c民勇战死,炮位旁c田地里c菜园中和道路上尸体遍布,远方还不时传来零星的枪炮声。张家湾失守了,英法联军的骑兵c步兵大队人马沿着通惠河边开过来,向八里桥一线推进。通惠河两岸已尸横遍野,河水也已被清军士兵们的鲜血染红。清军迎击不及,八里桥终于失守,英法联军向北京开进。

  张仰山和林满江赶着马车在小路上急驶。前面,一群清兵抬着一位受伤的将军从战场上撤下来,走过他们的身旁。

  张仰山问道:“是什么人受伤了”

  “提标郑大人,他伤很重,得马上找个郎中,不然就危险了。”一个清兵焦急地回答。

  张仰山吃了一惊:“是郑大人负伤了快,快把郑大人放到车上来”

  士兵们还没来得及把郑元培放在马车上,一队英军士兵就出现在眼前。

  这是那个刚刚杀过人的威尔逊上尉,他率一小队士兵走下一个小山坡,迎面和护送郑元培的清兵猝然遭遇。英军士兵们来不及开枪,双方展开短兵相接的肉搏战。

  张仰山c林满江吓坏了,慌忙躲到马车下,一动也不敢动。

  一个英军士兵被清兵砍倒,他背囊中滚出了一个物件,这物件一直滚到马车旁张仰山的脚下。张仰山和林满江躲在马车下,惊恐地望着混战中的士兵们,根本没有注意到这个木盒子。

  威尔逊用燧发式手枪打倒一个清军士兵,便没有机会再装填子弹了,清军士兵们挥刀蜂拥而上,一心想把他砍成肉泥,威尔逊只好抽出佩剑抵挡。

  这场肉搏战刺激了郑元培,使他好斗的天性骤然迸发出来,一时忘了自己身上的伤,他推开护卫他的士兵,抽出腰刀扑向威尔逊,两人刀剑相交,纠缠在一起。

  双方的士兵不断地倒下,最后只剩下郑元培和威尔逊。两人浑身是血,都已精疲力竭,威尔逊左肋中了一刀,郑元培腹部又添新伤,两人刀剑脱手后又厮打在一起,在地上滚动着,威尔逊从军靴里拔出匕首,用身子压住郑元培,匕首尖一点点接近郑元培的胸膛,郑元培用双手托住威尔逊的手腕,双方竭尽全力地坚持着

  郑元培看见马车下躲着的张仰山,急呼:“张掌柜,帮帮我”

  张仰山从马车下爬出来,林满江一把拉住他:“掌柜的,危险”

  张仰山推开林满江,随手从地上拣起樟木盒向威尔逊掷去。樟木盒在空中翻滚着划出一道抛物线,砸在威尔逊的后脑勺上,威尔逊一怔,被分了心,郑元培抓住时机,双手将威尔逊握刀的手反转,用力将匕首刺进他的胸膛,威尔逊终于两眼翻白,倒下死去

  郑元培大叫:“好样儿的”他终于支持不住,昏死过去了。

  张仰山从马车下拉出林满江:“快,把郑大人抬车上去”

  两人合力将郑元培抬上马车,林满江抄起鞭子:“掌柜的,咱们快走”

  张仰山正要上车,脚下却被什么东西伴了一下,险些摔倒。他低头一看,是那个雕有精美图案的樟木盒子,张仰山随手拣起来跳上了马车。

  马车卷起一股尘土迅速跑远了。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了城东高碑店附近。远处来的方向上,隐约还有枪炮声。

  车里传来郑元培虚弱的呻吟声,张仰山急忙俯身过去:“郑大人,郑大人”

  郑元培昏迷不醒,脸色惨白,身上随着车子的震动不停地渗血。张仰山翻看着郑元培的伤口:“这样流血可不行,咱们得找个大夫,好歹把这血先止了。”

  前边终于出现了一个村庄,林满江连找了几户人家,都没有人,在天完全黑下来的时候,马车又在一户人家门口停下来。

  林满江蹭了蹭额头上的汗,下了车去敲门。里面半晌无人应答,林满江一推,门开了,林满江探头进去看了看,回身沮丧地对张仰山说:“还是个没人的这什么世道啊人有家都不敢回了”

  张仰山想了想:“要不咱们就在这歇歇吧,我看郑大人的样子再走是不行了。”

  林满江顺着张仰山的目光看去,郑元培已经气息奄奄了。

  林满江和张仰山费力地把郑元培抬到屋里的土炕上,点上灯。

  郑元培嘴唇干裂,浑身烧得滚烫。张仰山摸着郑元培的额头对林满江说:“赶紧找盆凉水来,给郑大人降降温。”

  林满江答应着出去了,很快端来了凉水。

  张仰山慢慢地撕开郑元培已经破碎的战袍,小心翼翼地给郑元培清洗伤口。林满江不停的往郑元培的额头上敷着冷手巾,忧心忡忡地问:“掌柜的,怎么办啊”

  张仰山瞅瞅郑元培,又瞅瞅林满江,一时也没了主意。

  外面突然又急促的响起了枪炮声,两人慌忙吹灭了油灯。等没了动静,两人才又松了一口气。张仰山再看郑元培,伤口还在一滴一滴地往外渗血,刚刚包好的伤口又被血水浸透了。

  张仰山摇摇头:“要是照这么个流法儿,郑大人肯定是挺不过去了。”

  林满江急得是又搓手又跺脚:“哎呀真急死人了,这方圆十几里一个活人都见不着,哪儿找大夫去啊”

  张仰山坐在炕沿,半晌,忽然眼睛一亮:“满江,快去咱们车上给我拿一锭胡开文的苍佩室来”

  林满江一愣,不明就理,但还是跑出去了

  张仰山起身去找了个碟子,这时林满江气喘吁吁地跑进来,拿了一个精致的盒子递给张仰山。张仰山接过盒子打开,取出了一块精美的古墨。张仰山看了看,一咬牙,从怀里拿出一把精致的银匕首,用力把墨敲碎了。

  林满江惊叫着:“掌柜的,您”

  张仰山快速地把砸下的碎墨放到盘子里,滴水研起来。

  林满江嘟囔着:“这可是胡开文的老墨,比金子还贵啊”

  张仰山看了林满江一眼:“管它呢,救人要紧”

  “救人救人也不用这个啊”林满江琢磨着,掌柜的可能是急糊涂了吧怎么胡来呀

  张仰山继续专心研墨,研好后,蘸在手上捻了捻,吩咐道:“你再去拿一匹双加宣纸来,先取几张烧成灰,再一起拿进来。”

  片刻,林满江端着一小盆还冒着青烟的纸灰进来,胳肢窝里夹着一大卷宣纸。

  张仰山把纸灰倒进墨汁里调成糊状,让林满江把郑元培的战袍解开,露出了伤口。郑元培又呻吟了两声。张仰山把调好的糊状墨,涂抹在郑元培的伤口上,林满江很诧异地看着。

  张仰山说:“我记得在本草纲目上看到过,松烟墨能止血。”

  林满江半信半疑:“真的吗”

  “这不是没法子吗试试吧,但愿老天爷能助郑大人挨过这一关”

  林满江用力地点点头,张仰山继续把墨涂在伤口上。涂得差不多了,张仰山让林满江把剩下的宣纸全都浸上水。

  这回林满江明白了张仰山的意图,他端来一盆水,把宣纸浸入,然后递给张仰山。张仰山把浸了水的宣纸敷在郑元培的伤处,宣纸立刻被吸住了,鲜红的血和黑色的墨渗过来,就如同大写意的中国画。

  两人配合着把宣纸全糊在了郑元培的伤处。不一会,几十层沾水的宣纸裹在郑元培的身上,就像打了一层石膏。

  林满江凑过去好好看了半天,忽然兴奋地叫起来:“掌柜的,这血还真止住了”

  张仰山松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天助郑大人啊”

  郑元培命大,他在受伤的第四天才苏醒过来。林满江端上来一碗鸡汤,张仰山接过来,递给郑元培:“您先把这个喝了。”

  郑元培凝视着张仰山:“张掌柜的不,仰山兄,我郑元培这次大难不死,全仰仗仰山兄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我郑元培这辈子若是报不了恩,我的子孙后代也要替我报恩”

  “郑大人客气了,我一个买卖人,手无缚鸡之力,哪里谈得上出手相救说实话,我当时吓得魂儿都没了,只是随手抄起个木盒子砸过去哎哟对了,那个木盒子哪儿去了满江啊,你把那木盒子放在哪儿啦”

  林满江在外间回答:“我放在客厅里的条儿案上啦,您等着,我给您拿去。”

  张仰山对郑元培说:“这小子,胆儿比我还小,当时吓得差点儿尿了裤子,一把拉住我,不让我爬出来”

  林满江捧着樟木盒走进来:“掌柜的,就是这个盒子,也不知里面装的是什么。”

  张仰山打开木盒,拿出两个卷轴,分别打开,平铺在炕上仔细端详,他突然惊叫起来:“老天爷啊,之谦兄,快来看,这是谁的手迹”

  赵之谦急忙凑过来,不看则矣,这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颓然地坐在炕沿上:“我不是做梦吧宋徽宗和怀素的手迹”

  这一刹那,房间里的人都目瞪口呆。

  张仰山的家在北京城南的椿树胡同,这是京城的一条老街了,始建于明代,乾隆时期的吏部尚书汪由敦和诗人赵翼c钱大昕等都在此居住过,张家由于松竹斋的名气,在椿树胡同也算有一号。

  这一天是光绪二十年八月初九,也就是公元1894年9月10日,距张仰山救活郑元培已经过去了34年。张仰山的孙子张幼林急急忙忙地从宅子里跑出来,脚下没留神,跨过门槛时险些摔了一跤,张幼林这年十六岁。

  街上,繁茂的椿树绿荫如盖,遮挡住了初秋如火的骄阳,张幼林低着头在树下赶路。迎面驶过来一辆华丽的马车,车厢里坐着华俄道胜银行的主管c俄国人伊万先生和秋月小姐。秋月十八岁,本是南京秦淮河的一个名歌妓,从外埠调入京师的一位高官刚替她赎了身。秋月生得美艳,高贵c典雅,一颦一笑之间透着灵秀c聪慧,还带着一缕几乎是与生俱来的淡淡的忧伤,虽然出自秦淮河,可她身上却见不出丝毫的风尘之气。

  马车经过张幼林的身旁,后车轮溅起地上的泥水,溅到他的长衫上。张幼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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