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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

  日子还没开始呢,又没了”

  贝子爷苦着脸:“咱没那造化,也就甭惦记了。”贝子爷一扭头,发现了庄虎臣:“哎,那不是荣宝斋的庄掌柜吗”

  贝子爷刚要探出头去打招呼,被额尔庆尼拦下了:“您千万别叫他,我还带着张勋去了趟荣宝斋,给皇上弄了不少上好的文房用品,连银子也没给,说是先欠着,这下儿全褶子了,唉,往后可怎么见人呢我对不住庄掌柜的呀”额尔庆尼捶胸顿足,声泪俱下。

  张幼林一直密切关注着局势的变化,果然不出他之所料,皇上复辟的闹剧只上演了十二天就草草收场了,日子又恢复到了从前的状态,就跟仿佛没发生过一样。不过,经历了这个变故,庄虎臣一下子苍老了许多,腰也佝偻起来。一天晚上,“扑通”一声栽倒在地上。众人七手八脚在荣宝斋后院的北屋临时搭起个铺,宋怀仁把庄虎臣放到铺上,云生跑着去请来了岳大夫。

  庄虎臣双目紧闭,已经昏迷,岳明春号了脉,什么也没说,他开了方子让伙计去抓药,又给庄虎臣针灸,直到太阳偏西,庄虎臣慢慢地苏醒过来,他才起身离去。

  张幼林送岳明春出来,一个劲儿道谢:“岳大夫,谢谢您,给您添麻烦了”

  “张先生,您老是这么客气,庄掌柜的,怎么说呢”岳明春沉吟了片刻:“他这病是从一口闷气上得的,憋在心里老下不去,时间长了就窝出病来了。”

  张幼林心里清楚,都是那几百两银子闹的,唉,师傅怎么就那么想不开呢他焦急地问:“庄掌柜得休息多长时间”

  岳明春看着他:“您是荣宝斋的东家,我也就不瞒着您了,他能醒过来,这一关就算过去了,但很难恢复到从前那样儿了,体力和精力都会大打折扣,荣宝斋这么大的铺子,怕是支应不了了。”

  张幼林听完岳明春的话,就仿佛头上挨了一闷棍,半天没缓过劲儿来。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张李氏听说庄虎臣病了,一时急火攻心,加上外感风寒,竟也一病不起。眼看着母亲一天比一天虚弱,张幼林和何佳碧都心急如焚。张李氏自知时日不多了,一直念叨着还有两件大事没有办,这两件事不办,她死不瞑目。张幼林和何佳碧左思右想,只猜出了一件,是关于那两幅字画,可另一件,他们就琢磨不出来了。这些天,张李氏不断地打听秋月和伊万,此时正值俄国十月革命的,张幼林也正为他们担心,他已经给圣彼得堡连续发出了三封电报,但都如石沉大海,杳无回音。

  早上,吃过早饭,张幼林拿着一摞报纸来到母亲的病榻前,轻声问道:“妈,您好点儿了吗

  张李氏睁开微闭的双眼:“听说,俄国闹乱子啦”

  张幼林微微一笑:“您躺在家里消息还挺灵通,报上的说法不一。”张幼林翻出了一张晨钟报:“这上面高度评价俄国的这次革命,说这回布尔什维克党的胜利,是俄国无产阶级和劳动人民的胜利,是世界范围内的伟大创举。”

  “什么维克党”张李氏没听明白。

  “布尔什维克党。”

  “布尔什维克党,无产阶级”张李氏突然睁大了眼睛:“伊万是有产阶级还是无产阶级”

  张幼林神色黯然:“当然是有产阶级了,真正的俄国贵族,革命的对象。”

  “那不麻烦了俄国革了命,伊万和秋月怎么着了”

  “一直没他们的消息。”

  “你想法儿打听打听,妈想见他们。”张李氏恳切地望着儿子。

  张幼林颇感意外,母亲是个极明事理的人,这辈子从没给他出过难题,俄国远在万里之外,眼下的局势又在动荡之中,到哪儿去找他们呢张幼林眉头紧锁,他是个孝子,心里掂量了半天,为了不使母亲失望,只好口头上先答应下来。

  张李氏仿佛松了口气,她又问:“庄掌柜的这些日子好点儿吗”

  张幼林摇头:“没什么起色,已经跟我提出辞职了,呆会儿我再过去看看。”

  “唉,岁数不饶人啊,尽量给他使好药吧。”张李氏转念一想:“他要是辞了职,铺子里这摊子事儿交给谁呀”

  “我正为这个发愁呢,妈,您觉着张喜儿怎么样”

  张李氏沉吟了片刻,说道:“张喜儿人倒是老实,就是没大主意,不是干掌柜的料。”

  “我也这么想,可现在没有合适的人,实在没办法,也只有让他先干着了。”张幼林给母亲掖了掖被角。

  “那个王仁山不是挺精明的吗怎么没考虑他呢”

  “不是没考虑过,但他的资历尚浅,怕是服不了众,除非他自己干出一两件漂亮事儿来。”

  张李氏叹息着:“唉,妈不中用了,帮不上你了”

  娘俩聊着,何佳碧端着药碗,小璐跟在身后一起走进来。何佳碧服侍婆婆喝中药,小璐依偎在张幼林的怀里:“爸爸,我的功课都做完了,妈妈说你带我们去看庄爷爷。”

  中药喝完了,何佳碧又给婆婆的空杯子里加上水,张幼林站起身:“妈,您歇会儿,我们去了。”

  “给虎臣带好儿”张李氏目送着他们走出了房间,她回想起庄虎臣二十多年来忠心耿耿,为荣宝斋不辞辛苦c日夜操劳的件件往事,眼角不禁涌出了泪水。

  为了多少还能照应着点儿铺子,庄虎臣没有搬回家,他在琉璃厂附近租了个院子,临时安顿下来。

  当秋月突然出现在张幼林面前的时候,他惊呆了,半天没说出话来,紧接着是两行热泪夺眶而出:“秋月姐,我还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着你了”

  “幼林,我们是九死一生才逃出来的”秋月也是泪流满面。

  张幼林和伊万紧紧地拥抱:“我一直为你们担心。”

  “太可怕了,简直是一场噩梦”伊万的目光阴郁,他还没有从这场巨变的阴影中摆脱出来。

  张幼林发出的三封电报秋月和伊万都没有收到,因为那时他们带着两个孩子已经在返回北京的途中了。十月革命开始后,像伊万这样的贵族首当其冲,家产被全部没收,他们在圣彼得堡失去了生活来源,在秋月的提议下,一家人长途跋涉,返回了北京。

  得知张李氏重病在身,秋月一家到卧室去探望。张李氏见到他们,精神为之一振,口中念念有词:“佛菩萨保佑,佛菩萨保佑啊,终于把你们盼来了”

  众人听罢,都感到莫名其妙。秋月把儿子彼得和列科夫招呼到病榻前,两个混血儿都长得十分的英俊c漂亮,惹人喜爱,秋月用俄语低声交代了几句,他们马上会意,用生硬的汉语叫了声“外婆”,小儿子列科夫还扒在张李氏的脸颊上亲吻了她,张李氏甭提多高兴了,脸上露出了多日未见的笑容,她拉起孩子们的手,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连声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张幼林问伊万:“你们还走吗”

  伊万摇摇头:“我希望找到一份合适的工作,在北京安顿下来。”

  张幼林喜出望外,差点儿碰翻了何佳碧手里端给客人的茶碗:“太好了,自从我叔儿和堂哥过世以后,家里的亲戚更少了,有时候连个能说心里话的人都找不到,这下儿可好了”

  何佳碧也笑逐颜开,她把茶碗递到伊万和秋月的手里:“瞧给幼林高兴的,你们就踏踏实实的在这儿住下吧,钱的事儿不用发愁。”

  提到钱,伊万不禁神色黯然。他曾经拥有的丰厚家产已经在这场疾风暴雨般的革命中荡然无存了,连一家人回北京的路费都是秋月变卖了首饰才勉强凑出来的,往后的日子怎么过下去,是否能够很快找到合适的工作,他心中是一片茫然。

  张幼林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银票塞到伊万的手里:“姐夫,现在的北京和你们走的时候已经大不一样了,工作慢慢找吧,不能急。”

  “幼林,太给你添麻烦了。”秋月很是歉意。

  “呦,秋月姐,咱不是你娘家人儿吗怎么在俄国呆生分了”

  彼得手里拿着一块糖塞进张幼林的嘴里:“舅舅,甜。”

  “瞧瞧,还是外甥不拿我当外人”张幼林一把将彼得搂进怀中。

  张幼林沉浸在和秋月一家人久别后重逢的喜悦之中,张李氏从枕头下摸出一把钥匙:“幼林,把柜子打开,最下面的抽屉里那个楠木盒子,给我拿出来。”

  张幼林愣了片刻,旋即接过钥匙,取出了装有两幅字画的长方形楠木盒子放在母亲的枕边。张李氏抚摸着盒子,笑眯眯地看着秋月:“秋月啊,这字画儿,我已经替你保管好些年了,今天你就挑一幅,把它拿走。”

  秋月赶忙推辞:“伯母,咱们以前不是说好了吗这字画我不能要。”

  张李氏扳起了脸:“我是长辈,这事儿我说了算。”

  何佳碧给秋月使了个眼色:“秋月姐,你就挑一幅吧,省得我妈老惦记着。”

  秋月又看看张幼林,张幼林把楠木盒子打开:“秋月姐,我妈是个重承诺的人,她既然答应了我祖父,就一定要办到,你就依了她吧。”

  秋月无可奈何,只好顺手拿起一幅,展开,是柳鹆图。张幼林笑嘻嘻地盖上盒盖:“那西陵圣母帖就归我了。”他刚要把盒子收回去,张李氏制止道:“别忙。”她把伊万唤到病榻前,双手颤巍巍地从楠木盒子的夹层里取出一个绣花红缎子小荷包,凝视着伊万:“伊万先生,有件事儿我们张家欠你的,二十多年来我心里有愧呀。”

  伊万听罢,十分意外:“我不明白您的意思。”

  “当年,松竹斋改成荣宝斋,华俄道胜银行的那笔款子伊万先生,和你说实话吧,这是我这辈子做过的最大的亏心事儿,这么多年了,都成了我的一块心病了,不把这事儿了了,我死不瞑目,我们张家几辈子都是以诚待人,没干过缺德事儿,可到我这儿”张李氏已经泪流满面,说不下去了。

  伊万恍然大悟:“果真如此。”

  张李氏擦着眼泪:“当年是我们张家连累了你,我向你道歉,伊万先生,是我们张家对不起你呀”张李氏挣扎着要坐起来,伊万和秋月赶忙把她扶起。

  伊万轻声说道:“您千万别这样,我伊万现在是个落魄之人,张家能收留我们全家,就是我们的恩人,我们感激还感激不过来呢。”

  “伯母,事情都过去二十多年了,还提它干嘛呀。”秋月在张李氏的身后垫上了被子。

  张李氏坐稳了,她把荷包递给伊万:“这是我们张家对你的一点儿心意。”

  伊万满脸狐疑,他看了秋月一眼,打开荷包,里面竟然是二十万两银票。伊万惊讶万分:“这么多钱”

  张幼林如梦初醒,他这才明白母亲一直念叨的那件大事是什么,他看着伊万:“姐夫,收下吧,虽说当时出于无奈,可毕竟是有失信誉,做了坑人的事儿。”

  伊万犹豫着:“这”

  “你要是不收,我妈会认为你不肯原谅她。”

  伊万双手颤抖着,泪水顺着面颊“扑簌簌”地滚落下来

  了却了心中的两件大事后,张李氏就万缘放下,一门心思地诵念佛号,求往生到西方极乐世界,这也是一个虔诚的佛教信徒的最高追求。张幼林日夜陪伴在母亲的身旁,几天之后的一个傍晚,他在房间里忽然闻到一股异香,张李氏最后一次笑望着儿子,喃喃自语:“阿弥陀佛来接我了,阿弥陀佛来接我了”当这股异香慢慢地散去时,张李氏已经安详地闭上了双眼,心怀坦荡地走完了她58年坎坷的人生历程。

  遵照张李氏生前的遗愿,丧事从简,她个人的财物全部捐献给了慈善会,用于赈济无家可归的灾民。

  伊万在北京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工作,前些日子,他的一位朋友来信邀他们全家去美国,权衡再三,伊万决定赴美。

  启程的日子很快就到了,张幼林到前门火车站为他们送行。在站台上,伊万和张幼林紧紧地拥抱着,他动情地说道:“感谢你对我们全家的帮助,有机会,欢迎你到美国来旅行。”

  “路上多多保重”

  伊万带着孩子们先上了车,秋月的手里拿着一个精美的长方形的盒子,她默默地看着张幼林,言语未出,已是泪流满面。

  “秋月姐,我真不愿意你们走。”张幼林掏出手帕递给秋月。

  秋月接过来擦着眼泪:“其实,我和伊万都不愿意走,可是没办法,他在北京找不到称心的工作,我们也不能老靠你接济呀,美国的这个职位对伊万来说很难得,男人嘛,不能赋闲太久,否则会失去自信。”停顿了片刻,秋月把盒子递给了张幼林。

  张幼林接过来,试探着问:“这是要我转给杨大人”

  秋月摇摇头,目光中闪过一丝忧伤:“这世上已经没有杨大人了,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秋月回到京城后,曾四处打探过杨宪基的下落,然而,杨宪基形迹飘渺,直到走都没能得到他的消息。

  “我觉得挺好的,在人生有限的几十年当中,起伏错落,他能在佛门找到自己最后的归宿,乐在其中,比咱们这些俗人强多了。”张幼林宽慰着秋月。

  “幼林,这一走,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来,世事多变,答应我,你要爱护自己。”秋月泪眼朦胧。

  “秋月姐,我答应你。”今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张幼林紧紧地拥抱了秋月。

  火车缓缓开出了站台,张幼林的眼睛里也是满含着泪水,他再一次和秋月挥手告别。

  火车远去了,张幼林打开盒子,里面是柳鹆图和秋月留给他的一封信。

  幼林:

  在这个世界上,除了孩子和伊万,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这次要不是你帮助我们度过了难关,很难想象我们一家人会怎样生活下去,我从内心深处感谢你柳鹆图是郑家和张家三代人交往的见证,今天,我把它郑重地送给你,是我心意的一种表达,我相信你会物尽其用在遥远的美洲,我会思念你,直到永远

  读着信,张幼林不禁潸然泪下。

  这次告别,也是张幼林和秋月的永别,此后,她再也没能回到曾经使她留下过无数美好与辛酸往事的京城,1945年2月8日,秋月在纽约的家中溘然长逝。

  张喜儿神情沮丧地夹着一卷字画走进荣宝斋后院的北屋,王仁山正在和云生一起核对账目,他疑惑地问:“掌柜的,怎么又拿回来了”

  张喜儿放下字画,长叹了一口气:“唉这些当兵的是满不懂,根本不识货,三郎把我引见给杜司令,杜司令展开字画一看就火了,说怎么拿一堆烂纸打发他,还要收那么多钱,荣宝斋还想开不想开了”

  “那您怎么办了”云生给张喜儿端过茶来。

  “秀才遇见兵,有理说不清,我这不是又拿回来了吗正好大伙儿都在,咱们得商量商量。”

  “既然杜司令不懂,咱就对付他,瞎敛几幅得了。”

  张喜儿赶紧摆手:“可不能瞎凑合,一是砸荣宝斋的牌子,二是万一收礼的人懂呢这不是后患无穷吗再说了,三郎先生又是咱的老熟人,更不能怠慢。”

  王仁山思忖着:“掌柜的,我倒有个主意,北京城里这些文人c会画画儿的,跟荣宝斋多少都有点儿瓜葛,咱不如找几位在市面儿上名字叫得响的,请他们帮忙儿写点儿c画点儿,先应了这个急,这也说得过去,杜司令不是要名人字画儿吗咱给他的是活着的名人的字画儿,价钱肯定便宜。”

  张喜儿想了想:“这主意不错。”

  “我还有个建议,咱们就手儿给现在的名人们开个柜台,事先定好润格:堂幅几尺多少钱,屏幅怎么算,册页怎么收”

  云生不解地问:“定润格干吗呀”

  “请他们在咱铺子里卖画儿啊,这风头你们还看不出来这阵子名人字画儿走得多好呀,今儿来个三郎先生,明儿个保不齐就来个李先生c王先生什么的,要是都识货,恐怕咱还真淘换不到那么多好东西。”

  张喜儿一拍大腿:“对呀,咱们的客人里肯定也少不了附庸风雅的,到时候就会有人来预定,您想要谁的画儿,通过荣宝斋就能给他搞到,画家们也能落俩钱儿花。”

  王仁山微微一笑:“我就是这意思。”

  “二掌柜的,你的脑袋瓜儿还真成”云生赞叹着。

  张大千和王仁山在酒馆里豪饮了一番之后,双方都有些醉意,王仁山指着他:“八爷,你近来仿石涛的画儿,可比头几年又强了不少,简直是真假难辨了。”

  张大千又给王仁山倒上酒:“承蒙王掌柜的夸奖,小弟再敬你一杯”

  “八爷,不能再喝了,我下午还有事儿呢。”王仁山推辞着。

  “着什么急呀,咱哥俩难得痛快一回,喝,喝”说着,张大千把酒杯推到王仁山面前:“我的正事儿还没说呢。”

  “你还有正事儿”王仁山微微一愣:“敢情你今儿个拉着哥哥喝酒,是想求我办事儿呀那就赶紧说吧”

  张大千往王仁山跟前凑了凑:“我临摹石涛c八大山人的画儿,那是因为我喜欢,随手就送人了,听说画贩子花钱把它们买下来,放在琉璃厂的几家铺子里,卖的还不错。”

  王仁山会心地一笑:“我早就知道,这批画儿是出自八爷你之手。”

  “荣宝斋是京城有名的铺子,小弟仰慕多时,小弟的仿古之作,毫不夸张地说,质量已属上乘,能不能也进荣宝斋挂单”

  王仁山有些为难:“民国以后,荣宝斋虽说也卖名人字画儿,不过,可都是真迹,从来没卖过仿作,估计东家不会答应。”

  听了王仁山的话,张大千显得很失望,他独自斟满了酒,一饮而尽:“那就是说,小弟这个忙,大哥不肯帮了”

  王仁山皱起眉头,思索了片刻说道:“这么着,改天我带你去趟罗振玉那儿,罗爷好玩儿这个,咱把你的仿作让罗爷瞧瞧,也试试罗爷的眼力,要是你的画儿罗爷都看不出真假,那我再跟东家提挂笔单的事儿。”

  张大千大喜,他给王仁山拱拱手:“大哥,多谢了,我不想用假画儿蒙人,可要是连大名鼎鼎的罗振玉都看走了眼,那还是挺好玩的。”

  俩人当下商定,晚上就去拜访前清遗老c学者兼收藏家罗振玉先生。

  王仁山带着张大千来到罗家的时候,井上村光和和枝子恰好也在,井上村光与罗振玉是老朋友了,他是来辞行的。

  客厅里,罗振玉站起身,从柜子里取出一幅画,郑重其事地送给井上村光:“井上先生,送给你,做个纪念。”

  井上村光如获至宝,他给罗振玉深深地鞠了一个躬,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画,当场展开了画轴。

  “这是石涛的一幅小品。”罗振玉缓缓说道。

  “石涛的是谁”井上村光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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