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松语文学 > 穿越小说 >绿血最新章节 > 绿血TXT下载
错误举报

正文 第33节

  夺过枪,一边朝天放着,一边大声吼叫着往山下跑。他竭力要公路上的人注意到他,使他成为唯一的目标

  他回了一下头,看看身后的战友们。那眼神略带痛苦和犹豫

  第25章

  乔怡和季晓舟手忙脚乱地把萍萍扶下车。产院门口热闹非凡。欢天喜地和忧心仲仲的丈夫们穿梭往来。门前停着数辆机动三轮,车夫们知道来这儿的人一般是不会在乎那几个钱的。夜宵摊子已在门边摆开,一阵阵热烘烘的油烟扑面而来,这里将供守候产妇的人们消夜果腹。产院不象别的医院那样森严,相反,这里的气氛多半是喜庆的。阵痛使萍萍禁不住发出低微的呻吟。女性们不堪忍受的痛苦换来世界的欢乐。

  终于捱到一切手续办毕,萍萍被一辆手推车送往待产室。季晓舟跟着车小跑:“萍萍你别生我气了,刚才是我不好”

  萍萍有气无力地笑笑:“你的工作咋办还没有着落”

  “你别想那么多”乔怡道。

  “真倒霉,我快要考试了,课再也补不上了真不该要这个孩子”萍萍继续呐呐着,又对晓舟嘱咐:“你快回去把要用的东西取来”

  “你还生我气吗”

  “呆子”萍萍嗔道,同时把脸转向乔怡。

  他和她不用“原谅”这个词,一切都在深深的理解中了。这爱情是他们争夺来的,争夺中他们战胜了许许多多的人,包括战胜他们自己。

  对越自卫还击战中,萍萍也随野战医院开往前线。那天夜里,一列停在边境小站的救护列车向后方开动,车里车外一片漆黑

  季晓舟失去五颗门齿,破了相,正靠在车壁上打盹。他觉得一个人挨着他坐下来,而且是个女兵,头发搔得他脖子直痒,他感到这女兵身上有股极亲切而熟悉的气息是她先捏住了他的手。他吓一跳,虽然同时已明白了她是谁。然后是她不顾一切地搂住了他。她的脸上是湿热的泪。列车颠簸着,他们谈得滔滔不绝,不是用声带,是用心。在无声的交谈中,他们感到失而复得的爱,无论深度和广度都是往昔所不能比拟的。

  “等天亮,你肯定吓一跳”季晓舟口齿不清地说,“我的嘴我变得丑死了。”

  “去你的吧,你过去也不漂亮。”

  在他们结婚时,有人问萍萍:“不是许多追你吗”

  她毫不隐讳地哈哈笑道:“他们早把我抛弃了,要不就是我抛弃了他们反正一出院大家都不认得了。女护士和病号嘛,至多不过眉来眼去,轻松愉快,那叫辅助治疗兜了个大圈,最后还是一头磕在我们晓舟身上。”

  晓舟走了不远,又折回来,对乔怡关照着:“假如我赶不回来”

  “早呢听说头胎最少也得十来个钟头。放心,你会赶上孩子第一声哭喊的”乔怡道。

  “谁说的本来还有二十天才临产,这不就提前了”

  “那是太紧张太疲劳的关系。”乔怡把萍萍这两天奔走游说的情况告诉了他。

  晓舟用手捶着额头:“我真该枪毙我不去那儿了。萍萍不能在这时候动气。可是单位不体面有什么关系算了,她不同意,你放心,我不会去的。”

  季晓舟急匆匆走了。他庆幸有这样理解自己的妻子。但他也知道,他和她的互相理解才算刚刚开始,伴随了解深化的总是矛盾和冲突象今天这样每了解一点,两人都要负一次伤。相爱不仅是彼此给予温暖,也给予折磨。眼泪和气话是未来生活旋律中的“fff”,通过它,感情才能升入一个又一个。幸福需要痛苦陪衬,正象白天必须转入黑夜。这是正常而又令人担忧的规律,了解这一点,才能获得生活和爱情的主动权。萍萍,有了孩子,生活中多了个难对付的“不谐和弦”,路,长着呢

  乔怡从膝盖上抬起头时,发现走廊昏暗的灯光下,季晓舟正和一个人谈话。是廖崎。看看表,已经是晚上七点半。这些天乔怡不再失眠。居然在这条极不舒适的长椅上缩着,也甜甜地睡了一觉。她累极了。

  “你什么时候来的”乔怡问廖崎。

  “我去晓舟家,正碰上他出门,说萍萍临产,我就跟他来了。”

  季晓舟够呆的,萍萍让他取急需的东西,他却夹来个大包袱,孩子四季服装都在里面。

  “这两天够你忙的吧”乔怡问道。

  “可不,”廖崎耸耸肩,“刚从广播电台出来,晚上还要演出。今天我指挥最后一支曲子,还赶得上。对了,明天上午我要到市文化宫演讲,介绍一些古典名曲和几部交响乐的背景和主题。这我可是头一次,怎么推也推不掉,非讲砸锅不行”

  季晓舟道:“砸什么锅,你讲得很好,过去”

  “休提过去”他做了个球类比赛的暂停动作,“推不掉,越推越坏事他们玩命增加条件:每个钟头给多少多少钱;讲课期间给我包宾馆的单间;伙食费提高两倍我差点骂他们庸俗。他们以为我在要高价。后来我想通了,对他们说:演讲我答应,但分文不要。也不住什么单间,这一个星期我还吃我的集体食堂。不过想求你们也答应我一个条件”

  “你那么清高也学会关系学,啦”乔怡斜着眼,揶揄地笑着。

  “管它呢这年头到处不都在挖空心思再说我的要求很合理,他们正缺一名音乐辅导员。我推荐了一个人,我认为这人干这行合适极了。”

  “他们接受了吗”季晓舟问。

  “接受了,并感激不尽。因为我对他们担保,世界上找不出第二个比他更勤勉c更负责的人了。”他看看表,“不得了,我再不走要迟到了”

  “他们还要这种辅导员吗”季晓舟脸上露出羡慕之色。

  “只需要一名。”廖崎笑了。

  乔怡已有所悟。只有季晓舟在那里遗憾,这木头。

  廖崎扣上军帽:“再见。我还得换衣服c化妆”

  “酝酿情绪。”乔怡替他说完。

  他顽皮地眨眨眼,从军装衣兜里掏出一个牛皮纸信封,往季晓舟手里重重一拍:“记住:星期一上午八点,到市文化宫,有位马主任将与你接洽明白了”

  他跑步走了。季晓舟又惊又喜:“闹半天,他全是为了我”

  “萍萍该高兴了。”乔怡说。

  “对,她一定会乐坏的”

  “你又能拉琴了”

  “对,又能拉琴了。”

  他现在的思维只够附和别人。他太喜出望外了,甚至连乔怡从他身边走开也没觉出。

  乔怡回到招待所,想继续收拾那几件不多的行李。应该给编辑部的同志们带些土特产,让大家高兴高兴。大伙是衷心期待她满载而归的当然不是指望土特产。

  不曾想杨燹登门造访。

  “来和你辞别。”杨燹大大咧咧道,“明天晚上我要回部队了。”他变戏法似的解开一个包裹,里面是一幅画。画框很简陋,里面的画却奇特极了。仔细看,乔怡惊呆了,那是用红桦树皮作衬底,上面由各种不同色彩的植物标本组成的图案,一下子很难让人说出它象什么。在它面前,人的想象变得无止无禁。恐怕不能说它是艺术,它是直接汲取的一小滴自然。

  “这是森林”乔怡说。

  “你看它象什么就是什么吧,反正这是我做了送给你的。整整用了三年时间。”

  “伐木的那三年”乔怡盯着这幅“画”。

  “你喜欢吗”

  “还用问”

  他笑了:“那么再见”

  “等等,你考试成绩不是很理想吗”

  “我放弃了。”杨燹狠狠捏着手指关节,噼啪作响,“你以为我就那么看中一纸文凭吗我不过是想验证一下自己,是不是一定要被算在淘汰者的队伍里。事实证明我行文凭哈,人一定要这样一张合格证吗即使当一辈子兵我也能当得出色我会通过任何一条途径显示自己的价值。本来嘛,我们这代人已经失掉了正常的途径。你说呢”

  “但这样太可惜了”

  “可惜是你们女孩子的词。我嘛,是军人,男人,什么都舍得下,扔得开。”

  包括我。乔怡心里说。

  “越南人又在边境上搞鬼,这次我回去可能还上第一线。你没看见那天晚上过的一百多辆军车吗”

  乔怡定定地看着他:“我想和你一块去。”

  “别说傻话。你是明天回北京吗也是晚上走啊哈,君向潇湘我向秦。”

  “你以为我不可能在前线见到你吗”

  “最好别。你还是好好活着吧。”他笑道,急于离开此地,“再见”

  乔怡再次喊住他:“萍萍生孩子了,去看看吧。”

  “真的”他惊喜地扬起眉毛。这神态使他忽然变成了孩子,“看看去你带路”

  出门拐进小巷,杨燹拍拍自行车后架:“坐上来”

  “当心警察罚你款”

  “警察会女朋友去啦”

  一路上,他不再和她谈话,象人力车夫那样一心一意地踏着车。

  “小嫚怎么办”乔怡问。

  “明天上午我和她去登记结婚。她这两天住她父亲那里。要出嫁了,让她最后再陪陪老父亲吧。

  他没有说,黄小嫚这几天情绪不太正常,自从她父亲来后,她几乎天天呆在父亲身边。咋天和她谈起结婚的事,她吃了一惊似的,问:“为什么为什么这样急”她眼里浮起一抹淡淡的令人费猜的云雾,象为什么事所苦恼,问她,她却淡淡一笑:“还没想好,等想好我会告诉你的”

  这巷子派生出另一截短巷,就是“灯笼巷”。杨燹远远看见过去宣传队住过的院子已倒了山墙,那座天桥也不见了。现代化大道将延伸过来,一切都得为它让路。既然告别,也向这小院子告告别吧

  杨燹和乔怡从碎砖瓦砾上长驱直入。院里一片月光,老树上的新叶在微风中快活地抖动。院里有两台推土机。这残忍的大家伙,将铲平一切记忆的痕迹。

  这院子换了几代主人,发生了几多故事,如今终将全部化为乌有。旧的去了,新的来了,现代化的都市不容情地要打破这些笼阁式的格局,不管它曾有多么繁盛的历史。他俩踩着陈年的落叶,往院子深处走。月亮很大,很亮,一如既往地给这院落c这楼洒着清辉。楼是太旧了,一踏上木质的楼梯,便发出颤悠悠的空响。记得年年夏天,都会从那地扳缝里飞出成群的白蚁,一大片,使你感到整个地面都浮动起来。田巧巧撵走所有只会尖叫的姑娘,用开水浇,用“007”喷洒,结果总能撮出整撮箕的白蚁尸体。那情形既可怕又壮观。

  “有明月,怕登楼。”

  乔怡和杨燹恐怕想着同样的念头,所以不约而同,很快从楼上下来了。

  她们几乎与迎面走来的一个人影撞个满怀。乔怡骇得往杨燹身后躲,那人也退后一步。

  “谁”杨燹问。

  “你是杨燹”

  “徐教导员”乔怡惊呼,“您怎么从医院跑出来了”

  “真巧,在这儿碰上你俩。不是说这院子要拆吗”他也是故地重游

  门口那间大排练室已被推倒。想来,他对它的最后的记忆是清晰而辛酸的

  在离开部队的前一天,黎队长张罗全队给他开一个欢送会。欢送会是红火的:天花板上拉着锡柏纸剪成的彩链,四周点缀着红绸绣球,桌子围成一圈,上面铺着白床单,花生c橙子c糖果,在桌上堆成一座座小山。欢送会,他不记得一生中参加了几多回,送走多少茬战友,如今轮到他。越是热闹,他越感到心里发空;越是盛情,他越感到孤寂。

  他为这次欢送会悄悄准备了一个节目。他花了好几天时间,温习了一支早年的歌,那还是太行山宣传队员的歌。回忆了很长时间,才把歌词记全。他找来那个已被乐队淘汰的手风琴,虽说这家伙“五音不全”,但在他眼里已经比当年那个琴强多了。记得那是一个城里学生当兵时背来的,还是洋货,德国造的。为学拉琴,他不知挨了多少挖苦。就那个破琴,一拉直喘大气漏风,当时还极尊贵哩谁想碰它一下,都得竭力讨好它的主人。他经过几天练习,能结结巴巴把歌拉下来。他将在欢送会上露一手:自拉自唱。

  欢送会上,黎队长作正式发言。肯定了他的成绩,赞扬得有些过火。接着,其他老少同志也发言,基本顺着黎队长的话说。女兵们剥着花生,谈着她们自己的话题,笑作一团而他却始终在默习那几句歌词:

  八月的枣儿红了树梢梢,

  当八路的哥哥身挎盒子炮

  当年的八路,如今摘下“盒子炮”喽。最后两句怎么也想不起。总不能只唱两句吧他想呀想呀终于想起来了:

  集合起那个队伍喊声起步走,

  来送行的妹妹哟身穿着花祆

  他清了清喉咙。他这个节目将是压轴戏。可惜准备得太仓促,只能拿出这一个节目,太少了,就算表一表一个老宣传队员的心意吧

  他又清了清喉咙,把预先藏在门外的破手风琴搬进来。他事先跟小达娅商量好了,让她替他报幕。

  但等他再回到排练室,人们已从座位上站起来,欢呼着:“散会喽”是谁宣布了散会是老黎他不是事先跟他打了招呼,最后要跟大家讲点什么吗,难道他忘了或许老黎怕他又象以往那样掰着手指“训话”,说上一大堆不合时宜的话他事先没说清楚,他今天是要表演节目,唉,这只能怪他自己呀

  他僵立在门口。大家鱼贯而出,热烈地向他赠以别辞。他明天要走,但不能因此改变他们的作息制度,况且这样的会不宜开得超过小年轻的耐性。他们惦记着一大早还得出操。

  从他身边走过的人没留神他的遗憾,更没留神他手上的破手风琴。那风箱蓦然张开,悲切地c长长地“呜”了声。

  小达娅站在越来越空的场地中间,声嘶力竭地叫着:“最后一个节目,最后一个节目”

  没人理会她,以为她在闹什么小孩子的把戏。如今排练室已成一片废墟。他真想把那支老掉牙的歌唱遍假如此刻身边没人的话。

  “教导员,你该回病房了,不然医生会骂你”乔怡说。

  他哈哈一笑:“我已不属他们管了没看见吗我搭今天夜里的车回老家。”

  杨燹和乔怡这才注意到他手里拎着个帆布手提包。“不是要等最后确诊吗”

  “咳,我自己早给自己确诊了。俗话说:叶落归根。我已经够麻烦了,不能再给部队添麻烦”

  “这里医疗条件好”

  “一样,一样。现在对我都一样了。”他借月光看看表,“十一点的火车,路过这里,看看。以后地球上就没这个小院啦”

  一直沉默的杨燹突然问:“达娅怎么没跟你走”

  “她是部队的孩子。把她交给部队,我也了去一桩心愿没想到我身子骨这样不争气,说垮就垮成这样。以后看你们的了。我过去吃亏就在于没文化,你们有文化,将来可得给咱部队挑大梁啊”他长长舒了口气,“我放心了,也想通了。部队有了你们这样的小辈儿,我这个糟老头得知趣靠边啦。”他不无凉意地笑了一下。

  乔怡也附和着笑笑。

  他们坚持要把徐教导员送到火车站。进了月台,刚要上车,忽听见一声尖利的喊叫:“爸爸”

  达娅飞快地跑上来,脸上湿漉漉的,不知是汗是泪,一头扎进父亲怀里。

  黎副团长随后也赶到了。徐教导员埋怨地看着他,显然是怪他泄露了秘密。

  “爸爸,我跟你一块走”

  “你不是早就吵吵说,长大一定要当女兵吗”老头儿摸着女儿的头。

  “不,我要跟你走”聪明的小姑娘已从众人的行止神情断定,父亲对她的慈爱不会太久了。她不能让他在最后的时光里失去温暖,不能让他孤单单地踏上归程。她知道把她留下,对于父亲该是怎样痛苦的割舍。父亲,甭管他在别人看来怎样不起眼,在她心目中,却是最伟大c最了不起的世上没有比这干瘦老头儿的慈爱更可珍视的了。

  一旦这小姑娘下了决心,谁也别想扳回。她的血液里流淌着她那个民族的特质:执拗得近乎顽固,忠厚得近乎愚昧。爱,她会爱到底;恨,也会恨个透。

  父亲只得妥协,叹了口气,若有所得又若有所失。他俩上了车。

  “喂,差点忘了件事,徐教导员从窗口递出一个纸包,上面系着红绸带,“丁万带着他那个对象今天下午来看我了,这是送给他结婚的礼物。也不知买啥好,让他别嫌土气”

  火车开动了。

  徐教导员把脸久久地探出窗口。或许这就是永别乔怡忽然想起了什么,追着车喊道:“桑采的地址就在信封上”

  徐教导员摆摆手,表示听不清她的话

  第26章

  杨燹和乔怡走进产房外那条走廊时,“哇”一声婴儿的啼哭倏然传出。是从产房里传来的季晓舟从长椅上弹起来,紧张万分地聆听着。正当他要扑向那扇灯火辉煌的神圣之门时,另一位丈夫捷足先登,已从护士手里接过自己的孩子。季晓舟又沮丧地坐下去。见杨燹和乔怡走过来,他做了个苦脸,表示一无进展。这跌宕起伏的情绪他已重复多次。

  “没关系,一切都会好得不得了的”杨燹拍拍季晓舟的肩膀。

  季晓舟从椅子上站起来,开始在走廊里踱步象那种电影中用滥的镜头一样。可见电影编导们是考究过生活的。踱步有助于增强人的耐力,有助于抚慰身心的焦灼。这一夜他要走多少路呢大约远甚于以往任何一次夜行军。这是他一生中最长的夜。西方有种荒诞的理论,说是人若想延长寿命,就去寻找痛苦,在痛苦中,你感到时间比实际上长出若干倍,一分钟可以象一年那样长,也可以象十年那样长,全由痛苦的程度所决定。晓舟和萍萍这一夜,或者可以印证这种理论吧

  杨燹知道此刻对晓舟说什么安慰话都白费,于是便住椅子上一靠。过了一会,他的呼吸渐渐拉长了。

  “啊”待产室传出一声呻吟,晓舟停止了踱步。“啊”乔怡也从迷蒙中惊醒。

  “是萍萍”晓舟慌得左顾右盼,然后转向待产室:“是萍萍”

  杨燹霍地站起来,脸上竟毫无睡意。他迎面拦住一个年轻的女护士:“喂,你能进去打听一下吗一个姓宁的产妇出了什么事”

  “待产室不归我管

  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