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9节
趣道“因为他喜欢我，于是，又想试试看我是不是又不守妇道了，是吗”
凌泺见她这样说，知道她是有意在报复自己在大婚时对她的羞辱，于是有些生气道“不错，伊苾芠，你知道就好。”
伊苾芠闻言巧笑倩兮，而后踮起脚尖轻轻地在凌泺的脸上印下一吻，“凌泺，我打算明天回宫。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只想做你的妃子，我会在泺园等你回来。”说完，就转身跑进屋中。
凌泺呆呆的看着伊苾芠消失的背影，木木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伊苾芠回宫的那一天，是绯月奉命全程护送的，凌泺没有来，流丝也没有来，倒是伯安，将一个药包塞给了伊苾芠，面无表情道“这是流丝让我还给你的，王妃一路珍重。”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伊苾芠看了一眼药包，才发现，正是自己那天晚上放在流丝窗边的那一包，于是慢慢打开，却发现里面的药粉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一朵干了的带有红丝的白茶。于是，伊苾芠开心的笑出了声来。
回到皇宫中，除了每日给亚后请安，伊苾芠便有意的避开了凌泺所有的嫔妃们，每天读读书，练练药，转眼间便也处了秋，近了隆冬。
一日，伊苾芠从药园回来，刚进院子，便见和煦的冬日中氤氲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伊苾芠身形如有若无的一颤，走上前去道“你，回来了。”
凌泺没有回声，只是指着盆中的西域马蹄兰道“隆冬之后，御花园的马蹄莲都枯萎了，没成想，你院子里的竟开得这般耀眼。”
伊苾芠听后，表情没有波澜，声音倒是柔和了几分“天宇地处南方，冬季本就不算太冷。再加上这种西域马蹄莲，是最耐寒的品种，我只不过是在土中加了提温的精油，护其根须不受冻而已。”
凌泺听后，点了点头道“原以为你只是熟络医理，没想到，植花也这般厉害。”
伊苾芠没有再接话，只是缓了缓柔声道“之前，我酿了梅花酒，现在想来，也可以拆封了，要不要尝尝。”
凌泺没有过多言辞，只道，也好。于是，那日，便成了自两人成婚以来第一次同桌用餐。
饭后，伊苾芠化了今冬第一场雪积攒的无根之水，给凌泺沏了最顶级的雪山微融。然后悠悠道“你回来，可去看过母后，她前几天家宴，还念叨起你呢。”
凌泺道“去是去了，不过刚巧母妃小憩，所以还没见到面。不过，我听母妃身边的巧儿说，这两个月母妃头风发作，是你用药帮她缓解的。那个，谢谢你。”
伊苾芠温柔的笑了笑“这是应该的。不过，母后的头风是常年积攒的病痛，需得觅到一味还风草，才能痊愈。但是，”见凌泺真的在听自己说，伊苾芠心里有点点暖意，继续道“还风草只长在极为干燥的沙地一代，天宇王朝境内是找不到的，所以，很抱歉。”
凌泺撇过她真诚的目光，不由得将手覆上伊苾芠的手背道“无碍，总有一天，会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c第十四回正妃
时光荏苒，冬雪愈浓之时，天宇王朝迎来了新一年的元旦之日。
遵照礼法，每五年为一大年，在一大年的初月至春节为止为王朝国宴之事。
国宴期间，各小国来往使节皆远道聚合朝贺，天宇王根据几年内各国的政绩，国贡对各使国进行分封及嘉赏，以显示大国有德之邦的气度和风范。
当然，朝贺意图之外，各国尊者还会遣能人奇士同使者一道同来，歌舞助兴，斗才斗艺。
天宇王朝作为天都之朝，展现雄风，自是不得有失。
这日，伊苾芠正在研习师父所传萃取之术，凌泺冒雪前来。伊苾芠见是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招呼莯儿沏茶燃炭。
“大冷的天，你屋里也不燃炭取暖。不怕冷吗”凌泺一边自顾自地拍着斗篷上的残雪，一边冷冷问道。
“哦，我和莯儿大多时候都在内室的药炉，里面空间本就不大，再加上煎药起的蒸汽，倒也不觉得冷，只是，没成想你今日会来。”伊苾芠拿着蒲扇，和莯儿一同燃着炭火。
“前些时候不是遣人过来吗，怎的这种事情，你也自个儿动手。”凌泺看着专注生火的伊苾芠，心中有几分不爽。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点活我还是做的来的。”伊苾芠被一股烟气呛到，有些面红微喘。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凌泺盯着伊苾芠躲闪的目光，厉声道。
莯儿见凌泺微微发怒了，闪动蒲扇的手吓得抖了一下，险些掉在火盆里。随后侧头看了看自家主子，一味的只顾燃火，竟丝毫不打算做出回应。于是，咬了咬牙，欲起身。谁料，手却被伊苾芠不动声色的按住。
“你知道我喜欢清静。”迫于凌泺的直视，伊苾芠悠悠的说道。
凌泺见伊苾芠睫毛微潋，两颊晕红，淡然道“是嘛，罢了，你喜欢凡是躬行，也随你。”
莯儿见自家主子，明明受了委屈，还仍默不作声，心里很不欢喜。嘟了小嘴道“姐姐，烟太大了，我去拿些防尘草来。”待伊苾芠默许后，莯儿便出了大厅。
待一切就绪，炭火燃了起来，伊苾芠站起身，坐回到次主位道“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凌泺闻言，微微一愣，脱口道“怎么，非得有事。才能来吗”
听到他这样说，伊苾芠登时红了脸，细语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泺抬眼看了一下伊苾芠，常锁的眉头不禁缓缓舒展开来“不错，我今日是为国宴而来。这是你入宫的第一年，想必不清楚里面的门道。”
伊苾芠闻言，点点头“前几日家宴时，倒听母后说起过。不过，除了陪宴之外，我还要做些别的吗”
凌泺细细抿了口茶，面无起伏道“当然，不论怎样，你是一院主位。此次，父王钦点母妃主后宫宴，你是我的正妃，自然要协助母妃。”
闻言，伊苾芠的眉头不免紧蹙道“你知道我没有那份魄力，可不可以”
似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凌泺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她的话道“不可以，正妃就是正妃，别人无法僭越。”
听到凌泺这样说，伊苾芠心里像是拆散了千线结，正妃吗，不过是徒有虚表而已，又何必呢。
“你想我怎样”伊苾芠顿了顿声道。
凌泺斜了伊苾芠一眼，低声道“你平日里，装束大多轻便，正服的分量你未必撑得起，所以，需提前习惯起来。”
听及此，伊苾芠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素日里，见其他姐妹华装芊步，我都不寒而栗。今天轮到了自己，只怕到时出你的丑。”
听到她的一声姐妹，凌沨便联想到之前她和莯儿躲闪的目光，心下起了一丝算计“要不让容姿来带你吧，她的步态还算好看。”
伊苾芠闻言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这，我想，不用了吧。”看着凌泺追究的眼神，伊苾芠赶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容妹妹作步虽美，但我天资愚笨，只怕到时候，及不上容妹妹半分，反倒是邯郸学步，贻笑大方了。”
凌泺看到她紧张的神情，不禁眯起眼睛，单肘撑着茶几，身体前倾到伊苾芠眼前道“你是主母，她是嫔妾，就算你走的再难看，她又怎配笑话你。”
看着凌泺毫无回余转地的神情，伊苾芠不甘心的闭上双眼，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正妃的威严，你也太抬举我了。侍从被讨走，只剩黑炭可用，我一避再避，无非是想远离这妻妾之争，怎么就这么难。
凌泺见到伊苾芠一脸的颓败，嘴角不经意间扯出几分玩味来，道“再者，我们平时少见，所以我从未约束过你的称呼，不过，国宴是盛典，这方面也不可马虎。”
伊苾芠听了，赞同的点了点头“是我疏忽了。那，我当如何称呼你呢是如你的侍妾一般，唤你殿下吗”
凌泺点头道“使节大臣面前，叫殿下自是没错，不过，”凌泺故意顿了一下，伊苾芠不解地看着他，一脸的无伤“如果是在宫宴，只有兄弟，侍妾在时，你得唤我，夫君。”
伊苾芠听到夫君两个字，不自主地吃惊到了忘记张嘴，而后缓了许久道“这是为什么。就不能还叫殿下”
“不行”凌泺就像是下命令一样干净利索的蹦出这两个字。
“哎，可是，平时，你的侍妾不都是这样叫的。”伊苾芠看向凌泺，语气中略有害羞和不满。
“自成婚次日，我便出宫办事，前几天才回来，连一次家宴都没和你一起用过，你又是怎知，她们遇此类情景如何唤我。”凌泺毫无避讳地直直盯着伊苾芠，说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再说了，就算她们叫我殿下，可你又怎能一样，嫡庶有别，向来如此。”
伊苾芠有些微恼的搅了搅手指，好嘛，又是正妃的缘故，能不能辞去这个头衔不干了。
凌泺见她又不说话了，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转而言道“还有，此次宴，恰逢你我大婚，难免会有有心之人想要借题发挥，有意刁难。你需准备些才艺，以备不时之需。”
伊苾芠听了，有些紧张道“你觉得会有人刁难我吗”
凌泺看了伊苾芠两眼，虽嫌麻烦，但还是替她分析道“自家人定不会让你出丑，毕竟你出丑，会失了泺园的面子。至于沨园，你和沨弟也算旧识，他应该也不会刁难你，不过，渐园和外国使节就不一定了。”
伊苾芠听后有点不解“这我就不懂了，你也说过，这是国宴，如果我在诸国外使面前出丑，岂非是伤了天宇王朝的威仪。如果是这样，大皇子又怎会刁难我”
凌泺摇摇头，嘴角有一丝冰冷“你不必明白其中缘由，有空的话，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能做些什么”
“可，我什么也不会啊。”伊苾芠有些萎靡“琴棋诗画，轻歌曼舞，无一擅长。”
凌泺听后，有些许吃惊。但细细观察间，面色却有久违的释然，调侃道“人家大家闺秀，哪个不是才华斐然的，怎的到了你们伊府，便专门培养起无德便是才的女子了。”
伊苾芠听到他挖苦自己，当真羞愤难当，只好耷拉了脑袋，小声埋怨道“对啊，我就是无用，那又能怎么办呢。我自小在竹林长大，身边只有教我医术的师父一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要如何去做大家闺秀，但是，我不也这样无德无才的长大了。现在你这番嫌弃我，何不让你那些多才多艺的佳人去替你搏些面子。”愤慨间，伊苾芠还特地的加重了“无德无才”，“多才多艺”两个修饰词。
凌泺见她真的生气了，不再继续逗她，想了一会儿道“你自有你的才华，记住，如果做不了一个多才多艺的皇子妃，不妨做一个贤孝有德的皇子妃。”
作者有话要说：
c第十五回练步
自那天之后，伊苾芠便开始遵从凌泺的嘱咐，穿戴着各种各样繁重的衣饰穿梭于宫院之间。
“姐姐，您素来轻衣便服惯了，突然换上这正装，难免会不习惯”容姿一脸奸笑的站在一旁指手画脚道“不过勤能补拙，呦，瞧我这样嘴，这般不会讲话”容姿故作矫情地挽着手帕遮唇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多练练，姐姐自然就变得仪态端庄了。”
伊苾芠闻言，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走。
容姿见她不搭理自己，傲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随机，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杯茶水，心里便起了算计，酝酿了一下妖艳的笑颜，优雅的端起茶杯款款走到伊苾芠跟前，道“姐姐，您是不知道，这宫步的练习呀，讲究身稳步轻。姐姐纤纤玉体，即便有着一身装束，那也是身轻如燕的。不过，这稳可就难了，妹妹看你脚下浮漂飘的，身子也会间或偏斜，您说，这样走起路来，一开始倒还可以，站的时间久了，岂不是要东倒西歪，有失体面了吗”
伊苾芠听后，觉得她说的，似乎是有几分道理的，于是问道“那依妹妹所见，可有什么克服之法吗”
容姿见她竟然同意自己的说法，不禁笑的更加谄媚“有，这方法自是有的，但，就是苦了些。”
伊苾芠想了想，似是下足了十二分的决心，道“无论如何，国宴之上不得有失。妹妹，你有什么方法，不妨说来听听。”
容姿见此，拍起手来道“好好，既然姐姐有这份决心，妹妹自当倾力相帮。姐姐可知，当年番邦有一位赫连皇后，此人身有偏跛之疾，为了练好步子，不失了国体，便发明了一套加重练步法。每次练步之时，都会头顶一盆水，起初用手臂帮扶行走，随后，待步子渐稳，便不再手扶，径自行走。就这样每天练习两个多时辰，最后还真就将偏跛的习惯改掉了呢。”
伊苾芠听后，点了点头，真准备答应一试，却被自家的丫鬟莯儿拉到一旁“姐姐，别听她的，你忘了，她可是一直对你没存过好心，这次又想出来这样一个不知道可不可行的方法，多半是用来整你的。”
伊苾芠看到莯儿紧张的神情，轻松一笑道“莯儿，你多想了。不过是顶一盆水，最多也就是端不稳弄撒，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别担心。”
然后，伊苾芠走到容姿面前道“我觉得，妹妹推荐的方法极好，要不，从明天起，就劳烦妹妹陪我练一下这加重练步法吧。”
容姿闻言，妩媚一笑，俯身道“既然姐姐都发话了，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朱唇不经意的牵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日，伊苾芠都按着容姿所述之法进行练习，脚步果真稳了一些。于是，伊苾芠逐渐信任起容姿来。
一晚，用过晚膳，伊苾芠正在调配香精，突然听见容姿的声音。
“姐姐，在吗”容姿身着红底金雀刺绣的敞篷，内搭一件隐有暗花的乳白色紧身缎子裙。满脸洋溢着娇美的笑靥。
“哦，是容妹妹来了，快进来。”伊苾芠从药庐走出来。只见，跟在容姿后面的下人竟抬了无烟的上等炭来，便道“妹妹来我这儿，我本就欢喜了，怎么还带这些。”
容姿闻言，热情的拉了伊苾芠的手臂，搀扶她坐到大厅的主位道“殿下不在，你我姐妹本就该相互照拂。以前的事是妹妹不懂事，还请姐姐既往不咎才好。”
伊苾芠听了容姿的话，心里暖暖的，道“妹妹说的哪里话，我刚来不久，以后很多事还要妹妹周全。”
容姿闻言，即时眼眶泫泪，盈盈欲滴，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姐姐，有了这段时间的练习，眼见您的步子练得越来越平稳了，可是，妹妹仍有一个顾虑，不知这当讲是不当讲。”
伊苾芠听到她这样说，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道“哦有什么话，妹妹但说无妨。”
容姿微微颌首，向前错了错身子，娓娓道来“姐姐，您有所不知，国宴当日，皇上总是在太极殿宴请宾客。待午膳过后，才会由御花园直入清凉台，观赏歌舞。这，您也是知道的，御花园内，多石子路，如若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崴到脚的。”
容姿似是无意的看了伊苾芠一眼，继续缠绵道“加之，正装分量集中，摔倒是常有之事。所以，妹妹心思，明日不如陪您先去那边熟悉一下路况，也好早早适应。您看可好”
伊苾芠闻言，知她也是出于一番好心，于是微笑道“妹妹所言极是，亏你思虑周详。好的，那明日，就劳烦妹妹陪我同去了。”
容姿欢笑着站起身道“那好，就这样说定了。姐姐，天色也晚了，妹妹就不打搅您休息了，妹妹，先行告退。”说罢，一福身款款离去。
次日清晨，容姿早早来到伊苾芠处。
“姐姐，现在，我们就去吧”。嘱咐下人掂上了盛有水的水桶和空的水盆，容姿便上前搀扶伊苾芠。
伊苾芠温和的拉着她正欲离开，却见容姿停了下来，侧身吩咐伊苾芠身边的莯儿道“你不用跟来了，这院子总要有人留下看守。”
莯儿闻言先是一怔，随后犹豫道“可是，姐姐”说着，看向此时也转过来的伊苾芠。
伊苾芠见此，不便浮了容姿的意，于是对莯儿道“莯儿，那你就留下来照看院子吧。再说了，药庐的草药也要有人照看。”
莯儿听到自家主子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执拗“奴婢遵命，姐姐早去早回，当心自己。”伊苾芠听后，向她回以安心一笑，才随着容姿出了院子。
御花园内，伊苾芠如往常般顶着水盆蹲下身来，任由侍从提着桶向里面倒水，却发现今天的两个侍从动作很是迟缓。
当水线至三分之二处时，容姿慵懒道“停。”于是，侍从拎着剩下一半水的桶满头大汗的退到一边，低头看地。
伊苾芠撑着身子，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扶着盆沿稳了几步路，而后慢慢松开手，掌握着平衡。走了一段距离后，一旁跟随的容姿小心地提醒道“姐姐，就要到石子路了，现在开始务必注意脚底。”
伊苾芠轻轻地恩了声，而后，心无旁骛的专注于步态来。就这样，过了一会，伊苾芠的头顶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双颊微红，有明显的微喘“妹妹，不知怎的，我今日觉得项上尤为的重，压得我有些气闷。”
容姿闻言，表现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怎么会，明明和平时一般多啊，姐姐，你可还好”
伊苾芠没有立即搭声，而是继续又走了几步。直到眼见就要到石子路顶端了，才目光微测，欲回答容嫔的话，却发现她竟已不在身侧。
只听见背后一句威严的女声响起“放肆，谁在那里”
伊苾芠当下心神一晃，脚下一个踉跄，加之，本就负重难稳，整个人顿时向后仰去。
伊苾芠心里咯噔一下，紧闭上双眼。
过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并没有倒下去，伊苾芠正在纳闷，低头便看见支撑着自己臂弯的手臂。
伊苾芠顺着手臂向上看去，便瞧见一张温暖的面孔。
“凌沨”看着面前的凌沨，伊苾芠不自主的露出了一丝友好，随即，似是想起什么，顺势站直了身子，道了句“多谢。”
“啊姐姐，你还好吧，块，拿锦帕来。”伊苾芠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女声。
抬头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亚后娘娘。而在她身边，此时正站着一个身穿明黄正袍的高贵女人。
那女人，此刻面目神情极为狼狈，满目睁圆，朱唇微张，眼角的肌肉甚至有些抽动，低着头，不可思议且愤怒的看着自己被水打湿的裙摆。
伊苾芠见此，知自己犯下了大错，扑通一声，硬生生的磕在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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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泺见她这样说，知道她是有意在报复自己在大婚时对她的羞辱，于是有些生气道“不错，伊苾芠，你知道就好。”
伊苾芠闻言巧笑倩兮，而后踮起脚尖轻轻地在凌泺的脸上印下一吻，“凌泺，我打算明天回宫。你放心，从现在开始，我只想做你的妃子，我会在泺园等你回来。”说完，就转身跑进屋中。
凌泺呆呆的看着伊苾芠消失的背影，木木地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颊。
伊苾芠回宫的那一天，是绯月奉命全程护送的，凌泺没有来，流丝也没有来，倒是伯安，将一个药包塞给了伊苾芠，面无表情道“这是流丝让我还给你的，王妃一路珍重。”说完，就匆匆离开了。
伊苾芠看了一眼药包，才发现，正是自己那天晚上放在流丝窗边的那一包，于是慢慢打开，却发现里面的药粉已经没有了，有的只是一朵干了的带有红丝的白茶。于是，伊苾芠开心的笑出了声来。
回到皇宫中，除了每日给亚后请安，伊苾芠便有意的避开了凌泺所有的嫔妃们，每天读读书，练练药，转眼间便也处了秋，近了隆冬。
一日，伊苾芠从药园回来，刚进院子，便见和煦的冬日中氤氲着一个挺拔的身影。伊苾芠身形如有若无的一颤，走上前去道“你，回来了。”
凌泺没有回声，只是指着盆中的西域马蹄兰道“隆冬之后，御花园的马蹄莲都枯萎了，没成想，你院子里的竟开得这般耀眼。”
伊苾芠听后，表情没有波澜，声音倒是柔和了几分“天宇地处南方，冬季本就不算太冷。再加上这种西域马蹄莲，是最耐寒的品种，我只不过是在土中加了提温的精油，护其根须不受冻而已。”
凌泺听后，点了点头道“原以为你只是熟络医理，没想到，植花也这般厉害。”
伊苾芠没有再接话，只是缓了缓柔声道“之前，我酿了梅花酒，现在想来，也可以拆封了，要不要尝尝。”
凌泺没有过多言辞，只道，也好。于是，那日，便成了自两人成婚以来第一次同桌用餐。
饭后，伊苾芠化了今冬第一场雪积攒的无根之水，给凌泺沏了最顶级的雪山微融。然后悠悠道“你回来，可去看过母后，她前几天家宴，还念叨起你呢。”
凌泺道“去是去了，不过刚巧母妃小憩，所以还没见到面。不过，我听母妃身边的巧儿说，这两个月母妃头风发作，是你用药帮她缓解的。那个，谢谢你。”
伊苾芠温柔的笑了笑“这是应该的。不过，母后的头风是常年积攒的病痛，需得觅到一味还风草，才能痊愈。但是，”见凌泺真的在听自己说，伊苾芠心里有点点暖意，继续道“还风草只长在极为干燥的沙地一代，天宇王朝境内是找不到的，所以，很抱歉。”
凌泺撇过她真诚的目光，不由得将手覆上伊苾芠的手背道“无碍，总有一天，会有的。”
作者有话要说：
c第十四回正妃
时光荏苒，冬雪愈浓之时，天宇王朝迎来了新一年的元旦之日。
遵照礼法，每五年为一大年，在一大年的初月至春节为止为王朝国宴之事。
国宴期间，各小国来往使节皆远道聚合朝贺，天宇王根据几年内各国的政绩，国贡对各使国进行分封及嘉赏，以显示大国有德之邦的气度和风范。
当然，朝贺意图之外，各国尊者还会遣能人奇士同使者一道同来，歌舞助兴，斗才斗艺。
天宇王朝作为天都之朝，展现雄风，自是不得有失。
这日，伊苾芠正在研习师父所传萃取之术，凌泺冒雪前来。伊苾芠见是他，急忙放下手中的活，招呼莯儿沏茶燃炭。
“大冷的天，你屋里也不燃炭取暖。不怕冷吗”凌泺一边自顾自地拍着斗篷上的残雪，一边冷冷问道。
“哦，我和莯儿大多时候都在内室的药炉，里面空间本就不大，再加上煎药起的蒸汽，倒也不觉得冷，只是，没成想你今日会来。”伊苾芠拿着蒲扇，和莯儿一同燃着炭火。
“前些时候不是遣人过来吗，怎的这种事情，你也自个儿动手。”凌泺看着专注生火的伊苾芠，心中有几分不爽。
“也不是什么大事，这点活我还是做的来的。”伊苾芠被一股烟气呛到，有些面红微喘。
“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凌泺盯着伊苾芠躲闪的目光，厉声道。
莯儿见凌泺微微发怒了，闪动蒲扇的手吓得抖了一下，险些掉在火盆里。随后侧头看了看自家主子，一味的只顾燃火，竟丝毫不打算做出回应。于是，咬了咬牙，欲起身。谁料，手却被伊苾芠不动声色的按住。
“你知道我喜欢清静。”迫于凌泺的直视，伊苾芠悠悠的说道。
凌泺见伊苾芠睫毛微潋，两颊晕红，淡然道“是嘛，罢了，你喜欢凡是躬行，也随你。”
莯儿见自家主子，明明受了委屈，还仍默不作声，心里很不欢喜。嘟了小嘴道“姐姐，烟太大了，我去拿些防尘草来。”待伊苾芠默许后，莯儿便出了大厅。
待一切就绪，炭火燃了起来，伊苾芠站起身，坐回到次主位道“你今日来，可是有什么事。”
凌泺闻言，微微一愣，脱口道“怎么，非得有事。才能来吗”
听到他这样说，伊苾芠登时红了脸，细语道“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凌泺抬眼看了一下伊苾芠，常锁的眉头不禁缓缓舒展开来“不错，我今日是为国宴而来。这是你入宫的第一年，想必不清楚里面的门道。”
伊苾芠闻言，点点头“前几日家宴时，倒听母后说起过。不过，除了陪宴之外，我还要做些别的吗”
凌泺细细抿了口茶，面无起伏道“当然，不论怎样，你是一院主位。此次，父王钦点母妃主后宫宴，你是我的正妃，自然要协助母妃。”
闻言，伊苾芠的眉头不免紧蹙道“你知道我没有那份魄力，可不可以”
似是猜到了她要说什么，凌泺不由分说的打断了她的话道“不可以，正妃就是正妃，别人无法僭越。”
听到凌泺这样说，伊苾芠心里像是拆散了千线结，正妃吗，不过是徒有虚表而已，又何必呢。
“你想我怎样”伊苾芠顿了顿声道。
凌泺斜了伊苾芠一眼，低声道“你平日里，装束大多轻便，正服的分量你未必撑得起，所以，需提前习惯起来。”
听及此，伊苾芠不由得叹了口气道“素日里，见其他姐妹华装芊步，我都不寒而栗。今天轮到了自己，只怕到时出你的丑。”
听到她的一声姐妹，凌沨便联想到之前她和莯儿躲闪的目光，心下起了一丝算计“要不让容姿来带你吧，她的步态还算好看。”
伊苾芠闻言一口水差点没喷出来“这，我想，不用了吧。”看着凌泺追究的眼神，伊苾芠赶忙解释道“你别误会，我的意思是，容妹妹作步虽美，但我天资愚笨，只怕到时候，及不上容妹妹半分，反倒是邯郸学步，贻笑大方了。”
凌泺看到她紧张的神情，不禁眯起眼睛，单肘撑着茶几，身体前倾到伊苾芠眼前道“你是主母，她是嫔妾，就算你走的再难看，她又怎配笑话你。”
看着凌泺毫无回余转地的神情，伊苾芠不甘心的闭上双眼，长长的吁了一口气。
正妃的威严，你也太抬举我了。侍从被讨走，只剩黑炭可用，我一避再避，无非是想远离这妻妾之争，怎么就这么难。
凌泺见到伊苾芠一脸的颓败，嘴角不经意间扯出几分玩味来，道“再者，我们平时少见，所以我从未约束过你的称呼，不过，国宴是盛典，这方面也不可马虎。”
伊苾芠听了，赞同的点了点头“是我疏忽了。那，我当如何称呼你呢是如你的侍妾一般，唤你殿下吗”
凌泺点头道“使节大臣面前，叫殿下自是没错，不过，”凌泺故意顿了一下，伊苾芠不解地看着他，一脸的无伤“如果是在宫宴，只有兄弟，侍妾在时，你得唤我，夫君。”
伊苾芠听到夫君两个字，不自主地吃惊到了忘记张嘴，而后缓了许久道“这是为什么。就不能还叫殿下”
“不行”凌泺就像是下命令一样干净利索的蹦出这两个字。
“哎，可是，平时，你的侍妾不都是这样叫的。”伊苾芠看向凌泺，语气中略有害羞和不满。
“自成婚次日，我便出宫办事，前几天才回来，连一次家宴都没和你一起用过，你又是怎知，她们遇此类情景如何唤我。”凌泺毫无避讳地直直盯着伊苾芠，说的她恨不得找个地缝藏起来。“再说了，就算她们叫我殿下，可你又怎能一样，嫡庶有别，向来如此。”
伊苾芠有些微恼的搅了搅手指，好嘛，又是正妃的缘故，能不能辞去这个头衔不干了。
凌泺见她又不说话了，不再纠缠于这个话题，转而言道“还有，此次宴，恰逢你我大婚，难免会有有心之人想要借题发挥，有意刁难。你需准备些才艺，以备不时之需。”
伊苾芠听了，有些紧张道“你觉得会有人刁难我吗”
凌泺看了伊苾芠两眼，虽嫌麻烦，但还是替她分析道“自家人定不会让你出丑，毕竟你出丑，会失了泺园的面子。至于沨园，你和沨弟也算旧识，他应该也不会刁难你，不过，渐园和外国使节就不一定了。”
伊苾芠听后有点不解“这我就不懂了，你也说过，这是国宴，如果我在诸国外使面前出丑，岂非是伤了天宇王朝的威仪。如果是这样，大皇子又怎会刁难我”
凌泺摇摇头，嘴角有一丝冰冷“你不必明白其中缘由，有空的话，倒不如好好想想自己能做些什么”
“可，我什么也不会啊。”伊苾芠有些萎靡“琴棋诗画，轻歌曼舞，无一擅长。”
凌泺听后，有些许吃惊。但细细观察间，面色却有久违的释然，调侃道“人家大家闺秀，哪个不是才华斐然的，怎的到了你们伊府，便专门培养起无德便是才的女子了。”
伊苾芠听到他挖苦自己，当真羞愤难当，只好耷拉了脑袋，小声埋怨道“对啊，我就是无用，那又能怎么办呢。我自小在竹林长大，身边只有教我医术的师父一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教过我，要如何去做大家闺秀，但是，我不也这样无德无才的长大了。现在你这番嫌弃我，何不让你那些多才多艺的佳人去替你搏些面子。”愤慨间，伊苾芠还特地的加重了“无德无才”，“多才多艺”两个修饰词。
凌泺见她真的生气了，不再继续逗她，想了一会儿道“你自有你的才华，记住，如果做不了一个多才多艺的皇子妃，不妨做一个贤孝有德的皇子妃。”
作者有话要说：
c第十五回练步
自那天之后，伊苾芠便开始遵从凌泺的嘱咐，穿戴着各种各样繁重的衣饰穿梭于宫院之间。
“姐姐，您素来轻衣便服惯了，突然换上这正装，难免会不习惯”容姿一脸奸笑的站在一旁指手画脚道“不过勤能补拙，呦，瞧我这样嘴，这般不会讲话”容姿故作矫情地挽着手帕遮唇一笑道“我的意思是，多练练，姐姐自然就变得仪态端庄了。”
伊苾芠闻言，不说话，只是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前走。
容姿见她不搭理自己，傲脾气一下子就上来了，随机，看到茶几上放着一杯茶水，心里便起了算计，酝酿了一下妖艳的笑颜，优雅的端起茶杯款款走到伊苾芠跟前，道“姐姐，您是不知道，这宫步的练习呀，讲究身稳步轻。姐姐纤纤玉体，即便有着一身装束，那也是身轻如燕的。不过，这稳可就难了，妹妹看你脚下浮漂飘的，身子也会间或偏斜，您说，这样走起路来，一开始倒还可以，站的时间久了，岂不是要东倒西歪，有失体面了吗”
伊苾芠听后，觉得她说的，似乎是有几分道理的，于是问道“那依妹妹所见，可有什么克服之法吗”
容姿见她竟然同意自己的说法，不禁笑的更加谄媚“有，这方法自是有的，但，就是苦了些。”
伊苾芠想了想，似是下足了十二分的决心，道“无论如何，国宴之上不得有失。妹妹，你有什么方法，不妨说来听听。”
容姿见此，拍起手来道“好好，既然姐姐有这份决心，妹妹自当倾力相帮。姐姐可知，当年番邦有一位赫连皇后，此人身有偏跛之疾，为了练好步子，不失了国体，便发明了一套加重练步法。每次练步之时，都会头顶一盆水，起初用手臂帮扶行走，随后，待步子渐稳，便不再手扶，径自行走。就这样每天练习两个多时辰，最后还真就将偏跛的习惯改掉了呢。”
伊苾芠听后，点了点头，真准备答应一试，却被自家的丫鬟莯儿拉到一旁“姐姐，别听她的，你忘了，她可是一直对你没存过好心，这次又想出来这样一个不知道可不可行的方法，多半是用来整你的。”
伊苾芠看到莯儿紧张的神情，轻松一笑道“莯儿，你多想了。不过是顶一盆水，最多也就是端不稳弄撒，还能有什么大不了的，别担心。”
然后，伊苾芠走到容姿面前道“我觉得，妹妹推荐的方法极好，要不，从明天起，就劳烦妹妹陪我练一下这加重练步法吧。”
容姿闻言，妩媚一笑，俯身道“既然姐姐都发话了，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着，朱唇不经意的牵动了一下。
接下来的几日，伊苾芠都按着容姿所述之法进行练习，脚步果真稳了一些。于是，伊苾芠逐渐信任起容姿来。
一晚，用过晚膳，伊苾芠正在调配香精，突然听见容姿的声音。
“姐姐，在吗”容姿身着红底金雀刺绣的敞篷，内搭一件隐有暗花的乳白色紧身缎子裙。满脸洋溢着娇美的笑靥。
“哦，是容妹妹来了，快进来。”伊苾芠从药庐走出来。只见，跟在容姿后面的下人竟抬了无烟的上等炭来，便道“妹妹来我这儿，我本就欢喜了，怎么还带这些。”
容姿闻言，热情的拉了伊苾芠的手臂，搀扶她坐到大厅的主位道“殿下不在，你我姐妹本就该相互照拂。以前的事是妹妹不懂事，还请姐姐既往不咎才好。”
伊苾芠听了容姿的话，心里暖暖的，道“妹妹说的哪里话，我刚来不久，以后很多事还要妹妹周全。”
容姿闻言，即时眼眶泫泪，盈盈欲滴，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姐姐，有了这段时间的练习，眼见您的步子练得越来越平稳了，可是，妹妹仍有一个顾虑，不知这当讲是不当讲。”
伊苾芠听到她这样说，心一下子悬了起来，道“哦有什么话，妹妹但说无妨。”
容姿微微颌首，向前错了错身子，娓娓道来“姐姐，您有所不知，国宴当日，皇上总是在太极殿宴请宾客。待午膳过后，才会由御花园直入清凉台，观赏歌舞。这，您也是知道的，御花园内，多石子路，如若一个不小心很容易崴到脚的。”
容姿似是无意的看了伊苾芠一眼，继续缠绵道“加之，正装分量集中，摔倒是常有之事。所以，妹妹心思，明日不如陪您先去那边熟悉一下路况，也好早早适应。您看可好”
伊苾芠闻言，知她也是出于一番好心，于是微笑道“妹妹所言极是，亏你思虑周详。好的，那明日，就劳烦妹妹陪我同去了。”
容姿欢笑着站起身道“那好，就这样说定了。姐姐，天色也晚了，妹妹就不打搅您休息了，妹妹，先行告退。”说罢，一福身款款离去。
次日清晨，容姿早早来到伊苾芠处。
“姐姐，现在，我们就去吧”。嘱咐下人掂上了盛有水的水桶和空的水盆，容姿便上前搀扶伊苾芠。
伊苾芠温和的拉着她正欲离开，却见容姿停了下来，侧身吩咐伊苾芠身边的莯儿道“你不用跟来了，这院子总要有人留下看守。”
莯儿闻言先是一怔，随后犹豫道“可是，姐姐”说着，看向此时也转过来的伊苾芠。
伊苾芠见此，不便浮了容姿的意，于是对莯儿道“莯儿，那你就留下来照看院子吧。再说了，药庐的草药也要有人照看。”
莯儿听到自家主子都这样说了，也不好再执拗“奴婢遵命，姐姐早去早回，当心自己。”伊苾芠听后，向她回以安心一笑，才随着容姿出了院子。
御花园内，伊苾芠如往常般顶着水盆蹲下身来，任由侍从提着桶向里面倒水，却发现今天的两个侍从动作很是迟缓。
当水线至三分之二处时，容姿慵懒道“停。”于是，侍从拎着剩下一半水的桶满头大汗的退到一边，低头看地。
伊苾芠撑着身子，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扶着盆沿稳了几步路，而后慢慢松开手，掌握着平衡。走了一段距离后，一旁跟随的容姿小心地提醒道“姐姐，就要到石子路了，现在开始务必注意脚底。”
伊苾芠轻轻地恩了声，而后，心无旁骛的专注于步态来。就这样，过了一会，伊苾芠的头顶布满了细细密密的汗珠，双颊微红，有明显的微喘“妹妹，不知怎的，我今日觉得项上尤为的重，压得我有些气闷。”
容姿闻言，表现出一副惊讶的神情“怎么会，明明和平时一般多啊，姐姐，你可还好”
伊苾芠没有立即搭声，而是继续又走了几步。直到眼见就要到石子路顶端了，才目光微测，欲回答容嫔的话，却发现她竟已不在身侧。
只听见背后一句威严的女声响起“放肆，谁在那里”
伊苾芠当下心神一晃，脚下一个踉跄，加之，本就负重难稳，整个人顿时向后仰去。
伊苾芠心里咯噔一下，紧闭上双眼。
过了一会儿，发现自己并没有倒下去，伊苾芠正在纳闷，低头便看见支撑着自己臂弯的手臂。
伊苾芠顺着手臂向上看去，便瞧见一张温暖的面孔。
“凌沨”看着面前的凌沨，伊苾芠不自主的露出了一丝友好，随即，似是想起什么，顺势站直了身子，道了句“多谢。”
“啊姐姐，你还好吧，块，拿锦帕来。”伊苾芠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就听到另一个熟悉的女声。
抬头望去，只见说话的正是亚后娘娘。而在她身边，此时正站着一个身穿明黄正袍的高贵女人。
那女人，此刻面目神情极为狼狈，满目睁圆，朱唇微张，眼角的肌肉甚至有些抽动，低着头，不可思议且愤怒的看着自己被水打湿的裙摆。
伊苾芠见此，知自己犯下了大错，扑通一声，硬生生的磕在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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