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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节

  c八仙庙1

  从鸿运超市回来之后,梁小五一直想给张栋打个电话,却迟迟没打。直到再次接到班长的来电,“梁小五,后天同学聚会,在辛味苑,中午12点,别迟到了啊”

  辛味苑是一家有名的“鸡店“,以卖鸡为主,现杀现煮,口味可以任点。且坐落在风景优美的玉成山上,是德州较为有名的餐厅。在出发之前,梁小五一直幻想着,张栋会以某种方式出现在她楼下,然后带她前往玉成山。可是,直到出发前一刻,她也没能等到张栋,于是,只得一个人踽踽独行。

  又是一番热闹的景象,久别的同学们正成群地簇拥着,勾腰搭背,说着些可有可无却又精彩不断的闲话。梁小五没有主动上前搭话,倒是寻起人来,放眼望去,压根儿没有张栋的身影,她心里想:“大概还在路上吧。”此时,又一个同学到来了,那人不是别人,却是刚在北京见过的兰雅,走在兰雅身后的不是别人,却又是刚从北京别过的夏何。埋在人堆里的顾薇起身,连忙将兰雅牵住,一脸关切地问,“人不舒服,就不该来的。”那话问得小声,其他人全不在意,梁小五恰恰是听见了。

  “兰雅,你生病了吗”梁小五傻乎乎地走上前,傻乎乎地问道。

  “小事,没有大碍。”兰雅声细如蚊,态度却是谦恭有礼。梁小五顿了顿,实在找不到别的话题了,正欲走开,眼神却与夏何撞个正着,“什么时候回来的”梁小五略带生涩地冒出了那句话,“前天。”轻描淡写的两个字,梁小五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她还想说点什么,嘴唇轻蠕了两下,却终究没说,十分尴尬地转到了别处

  张栋始终没有来,梁小五此行最大的目的算是落了空。

  在同学们阵阵喧嚷之中,一顿有声有色的午餐终于接近尾声。吃过午饭,有同学搭了藤椅到户外的草坪中憩息,也有的选择到内包厢里打打小牌,更有如梁小五这样的,背着小手,独自沿着山后的小路,寻一回玉成山里绝美的风光。

  百年名校德州一中,自来有一个不成文的习俗,便是临高考头几天,择一日骄阳似火,在校长的带领下,师生共勉,齐攀高峰寓意鸿运当照,独占鳌头。那一年,高考的三天前,梁小五因吃了小龙虾过敏,不宜在太阳底下暴晒,所以缺席了那场隆重的“走山仪式”。第二天,听着同学们兴高采烈的陈辞,想象着大家伙儿一起攀玉成山的景象,梁小五心里好一阵钦羡,她告诉夏何,“你们登顶的人注定要金榜题名的话,那我不是活该名落孙山了”夏何一阵笑,“一个户外活动而已,你还当真迷信”“你不迷信,你还参加”“你这人好不讲理啊学校安排的,不参加当旷课。”“哼。”

  高考前一天,阴雨连绵,梁小五趴在窗口,了无兴致。夏何兴冲冲地打来电话,“走,爬山去。”“嗯”“你不是怕名落孙山吗要不要和我一起,爬上那雨中的玉成山”“不怕山体滑坡么雷电专会攻击树林里的人”梁小五一脸惊悚,惹得夏何乐不可支,“小雨而已,不会滑坡,也不会有雷电的。”

  在夏何的盛情邀请下,梁小五有幸赶在高考前,攀上了玉成山的顶端。矗立山顶,梁小五觉得视野开阔,一切皆在自己手中,伴随着细细的雨丝,和阵阵凉爽的夏风,她竟有些莫名的感动,回头望夏何,他的整个人都已淋湿,却还自得其乐地笑着。

  “笑什么啊”

  “体育项目少有达标,今天倒能一口气爬上这海拔一千多。”

  “你是夸我,还是损我可是怎么办,我现在双腿发抖,再也走不了分寸了。”

  “少来哄我。”

  “真的这伞完全挡不了山中的雨水,我现在又累又乏又冷又饿,丝毫走不动了。”

  “那我们去八仙庙休息一会儿”

  “那你背我”

  说完,将夏何的身子转了过去,脚轻轻一蹬,攀上了他的背。趴在夏何的背上,梁小五才意识到,他的肩好宽啊,足有自己的两个肩了,环着双肩的一双手,每每被累得酸痛,才不得不开口,“好了,我开玩笑的,放我下来。”“不放”夏何步伐稳健地穿梭于树林之间,任枝叶刮拉下的雨水渗进衣服里,任深深浅浅的脚印烙上玉成山的土地

  “呵。”梁小五沉浸在回忆之中,忍不住笑了一回那看似寻常的点滴,竟是那般温暖c温馨。终于抵达八仙庙,老旧c古朴c神秘,越靠近便越被吸引,悄然走入庙内,梁小五看见一个再熟悉不过的背影,一种“蓦然回首”的感觉,教她心跳若狂,“你什么时候上来的”“刚到。”“我一路上没见着你啊”“我从后山绕过来的。”“嗯,为什么”“想看看不同的景致。”那悠然的回答,那淡然的语态,分明是她最了然的夏何了。

  “要拜一拜吗”和初次来八仙庙一样,夏何问。

  “不拜的好,一切都得靠自己去实现。”和当年的答案不一样,当年的梁小五说:“好,拜拜,求各路神仙保佑我考一个好分数。”

  两人不再多说什么,绕着八仙庙逛了一圈,最后,来到“福”地一个刻着大大“福”字的手掌墙。到此一游的游客多会在香炉里抓一把香灰,涂满双手;然后,在10米开外的地方,闭着眼朝“福”走去;最后,能顺利将手掌印留在“福”上的,便是有福之人。

  “要摸福吗”夏何照例问道,梁小五想了想,答:“那就再摸一回吧。”

  作者有话要说:

  c八仙庙2

  夏何站在“福”字正中央,拿声音给梁小五辨方位,并不挑明了说,只道“注意脚下”“慢一点”“走”之类。梁小五了然那用意,觉得好笑,闭着眼问:“这算不算作弊”“你一没有睁眼,二没有直接拿手往上拍,算什么作弊”夏何耐心解释着,那话音更成了一盏明灯,直引着梁小五三无两下便走到了墙根儿,走到了墙根儿,便再也没了夏何的声音。

  “是这儿吗”“我到了吗”“嗯人呢”梁小五自忖的话,没有得到回应。她只得闭着眼,小心翼翼地往前探,一点,再一点,直至触及到一阵柔软的温暖。梁小五的手像触电一般缩了回去,睁开眼来,只见夏何正端端站在离自己不到一尺的地方,目光凝视,嘴角微扬,待她下意识地将转身,一只大手却毫无预兆地伸了过来,环抱住她,并将她整个儿地拢进了怀中。

  和那次醉酒后的“抱一下”不一样,那一次,是主动的依偎,而这一次,是被动的沦陷。没有任何思量与顾虑,梁小五给了那拥抱以回应她将自己陷于夏何的柔情之中,丝毫没有退缩c没有畏惧,她将双手覆在了他的身上,没有羞赧c没有迟疑。

  半天,从怀抱里回过神来,胸前的衣料已湿了一大片太热的缘故。有些窘然,梁小五不得不胡乱地说一句:“这么热,是要干嘛呀”说完,顿觉自己更加窘然了。于是,在脑子里迅速地又一番思索,正欲开口,却被夏何再次抱了去。

  再次相拥的两人显得平静了些,夏何柔声的话语,悄然响起,“我等你。”梁小五的脑子一片空白,不知“等”为何物,却听夏何继续说道:“没有办法,我都尝试过了,只有你我会等你。”“等我干嘛”“等你会像我爱你一样,爱我。”“我”不知怎的,梁小五住口了。或许,她对夏何的话还不十分明确,以及对夏何的认知c对自己的感官皆不太明确,所以,蠢笨如她,只得默默地听着,怕要再琢磨一阵子,才能有个真实的答案。

  回到辛味苑,同学们已三三两两地散了,兰雅和顾薇却还在,她俩坐在凉亭里说着话。见梁小五和夏何一道而来,顾薇忍不住问:“你俩上山啦”夏何点头。“上山干嘛呀”夏何不再回答,转头问兰雅:“回家吧”兰雅微微点头,起身时,还将夏何的手扶了一下,梁小五看得眼都直了,蠢笨如她,似乎这才想起一件顶重要的事:夏何和兰雅是恋人关系

  “走吧。”夏何退回来,对梁小五说道。梁小五顿觉天昏地暗,一股难言的难堪几近将她淹没,一时之间,竟还得不到援救。她刚刚做了些什么和夏何说了些什么一系列问题齐齐地出现,横亘在她的胸口,教她快要喘不过气了

  “怎么了不舒服吗”兰雅似有觉察,关切地问。那柔声的话语终究给梁小五带去了理智,她冲着略有病态的兰雅浅浅一笑,镇定地答:“没事,你和夏何先走,我再留会儿。”夏何迟疑地看过来,梁小五复又补充:“班长他们还在打牌,待会儿,我跟他们一起走。”

  三人寥落的背影,朝着山下渐行渐远,直至融入一片苍翠之中。梁小五竟再也无力支撑,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虽是七月,但山间的石板依旧清凉,那凉意透过单薄的布料渗进身体,带来一种悲戚与荒凉的感觉。这种感觉是梁小五前所未有的,她只觉得新鲜,没有半点憎恶。

  作者有话要说:

  c63

  从玉成山回来后,梁小五近半个月没有出门,其间,阿利打来过电话,梁小五只答:“老板,我辞职了。”那傻不愣登的一句话,教阿利哭笑不得,之后,又关切道:“瞧你这无精打采的,有事记得跟哥说啊。”“嗯。过一阵子,再跟你说。”

  近半个月了,梁小五也没想明白。她堕入了一种无人的绝境,那里,没有同盟c没有伙伴,自觉得凄苦而惶惶。梁先生也觉察出了异样,只是不便询问,最后诓着梁小五说:“在家等通知书也是无聊,不如约几个同学出去散散心吧”这话倒是提醒了梁小五,趁着情绪不再阴晴不定,感情也澄明了许多,她似乎还有一件事未完成。

  给张栋打了电话去,电话那头,张栋的声音有点模糊c不连贯,“你最近在干什么啊”梁小五问。

  “你猜”

  “我不猜。你说暑假带我去找宋春,还记得不”

  “怎么了”

  “我现在想去。”

  “录取通知书到了吗”终于说到这重要的话题了,梁小五停了两三秒,才鼓起勇气,“你考得如何啊”

  “不如何。”虽一早便猜到了答案,但由张栋亲自说出,她的心还是一紧。

  “你志愿填的哪所大学”

  “没填。”

  “什么”

  “不够资格填。”张栋说得轻描淡写。

  “鬼话只怕不是零分,都有学校录取。”

  “”沉默良久,“高考的事儿,就到此结束了““我正流连于云南的各个小镇,很是惬意,连家都不想回”“以前看书里说,因为一个人,而爱上一座城市。”“而我,却是因为爱上一座城市,而不得不放弃所有。”“你若想去看宋春,不必大老远跑来昆明,她年底会回去,到时候,你们再联系。”“淼淼说,你考得很好,恭喜你如愿以偿。”

  和那次被迫转学时候的情景相似,他把值得说的,一一都说了,却不料,又一次引得梁小五悲伤不已。

  “你很喜欢流浪吗背弃家人c朋友,一个人躲在一个陌生的地方,你算什么好汉还狗屁追求理想承受不了现实罢了你最好一辈子待在那里,不要回来”泣不成声的梁小五说着语无伦次的话,可那话在张栋听来,又何尝不难受c不悲伤呢

  钻进鸿运超市,梁小五头也不抬地直奔了最里面的小房间。阿利正在打电话,梁小五死咬着嘴唇,眼泪汪汪地望着他。

  “丫头,谁欺负你了”梁小五摇头。

  “那怎么发生什么事了”梁小五不答,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掉。

  就那样默默地哭着,不知道哭了多久,阿利终究叹了口气,说:“人生在世,多的是不如意,多的悲欢离合,看淡一些就是了。”

  “可以看淡啊,都是与我无关的事,可为什么就是难受呢”那语调听起来无比悲伤,“因为你还没长大,因为”阿利慈爱地望向梁小五,他也找不到更好的说辞了。

  “从前,我过得浑浑噩噩,好像什么都懂,却是什么也不懂;现在,似乎活明白了些,对凡事多了一份期待,可期待落空,倒比浑浑噩噩更让人难受。”说到动情处,梁小五掩面而泣。

  “丫头,你把世事看得太重了。”

  “世事的轻重不由我来定,我只有一颗心罢了。”

  “你的心也不一定准,是由着性子来的。如果,能再理智一些c豁达一些,或许,一切就不一样了。”亲如兄长的阿利走了过来,心疼地抱了一回梁小五。那起伏的情绪在宽厚的怀抱里,终究得到了平复,平复过后,梁小五问:“我可不可以再来你店里打工啊”阿利欣然一笑,“欢迎光临”

  作者有话要说:

  c情侣餐厅

  在超市打工的日子,过起来特别快,也较为舒畅。且阿利趁着老板之便,不时带梁小五出去玩,不时又带她去吃好东西,着实让她的心情好转了不少。

  录取通知书送达的那一天,梁小五还在超市忙着,梁先生打来电话,迫不及待地说:“五儿,通知书到啦快回来,回来”梁小五心下一松,自此,她的复读生涯圆满地画上了一个句号。

  情非所愿又不由自主地,梁小五给夏何打了个电话,“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哪所大学”

  “c大。”

  “你留在省城了”

  “嗯,将来指不定还会回德州呢”

  “你果真不喜欢外面的世界,不愿意出来拼搏一番。”

  “肯定不如你那么喜欢,也不如你那么拼搏。”

  “晚上出来吃饭吧,恭贺你金榜题名”

  “好啊。”

  自玉成山回来之后,梁小五虽也与夏何通过电话,可每次接到电话,她就不由地躲躲闪闪,生怕涉及了不该有的话题,生怕触碰了不该有的情节。夏何对此有所察觉,便也不好三番五次地打来,如今,听梁小五收到录取通知书一说,喜形于色,便主动约了她。

  在一家颇有情调的西餐厅里,梁小五不以为然,觉得好不自在。夏何笑,“不喜欢这里啊”“没有啊,就是好像都是一对一的情侣耶”“对啊,这里只招待情侣。”“那凭什么认证”“简单啊,待会儿它会送一张真心卡,我们要在上面签字画押,然后上墙,已示爱的决意。”梁小五瞪大了双眼,满脸的不信,不信过后,倒没有继续就餐厅追问些什么,却说:“你对这里很熟悉吗来过吗”那怯生生的话语,教夏何听得一阵陶醉,他实在很喜欢她这个样子,“我也是第一次来。”

  席间,多是些零碎的闲话,梁小五说着说着,便不那么局促了。用餐完毕,一个和他俩年纪相仿的服务员走了过来,彬彬有礼地递上一纸卡片,如结婚证一般,上面赫然列着几个条目:姓名c罗曼史c爱的宣言,梁小五来不及细看,只摆手推辞,“那个我们”夏何向服务员做出一个为难的表情,“不好意思,她比较害羞。”服务员识趣地点点头,退了回去。

  “那个”梁小五欲言又止。

  “说吧。”夏何用一种诚挚的目光看着她。

  “我好像不适合与你来这样的餐厅,下次不要了。”说这话的时候,梁小五忘记了“福”前那炙热的相拥,只记得兰雅的纤纤柔态,和她扶着夏何的一只手。事实上,那话算十分客气了,若她梁小五是个稍有傲气的女人,则理应说“你想脚踏两条船,恕我不奉陪”之类。可她,终究不是吧。

  “你觉得,你与谁比较适合”梁小五倒吸一口凉气,她万万没想到,夏何不但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不妥”,倒质问起她来。

  “兰雅”话未说完,却被打断了。

  “可不可以不提她”不提,倒是个万全之策

  “嗬。”梁小五冷笑一回,望向那个自己无比信赖又无比依恋的人,她的心里冒出了一个词,“荒诞”。面对荒诞,文学里的做法是以荒诞陈述荒诞,以荒诞讽刺荒诞。梁小五没那个文学修养,做不出“荒诞”的应对之策,只得只得起身走人。

  德州的街景十分漂亮,走在其中,不觉得嘈杂c鬼魅,倒是灯火阑珊处,一派清平与安乐。再有一条街,便达小区门口了,背后的人却如影随形,亦步亦趋。梁小五蓦然停下脚步,背身而立,心平气和地说:“你别跟着了,回去吧。”那人不答,只是默默地立在身后,那人的表情,梁小五看不见,那人的所想,梁小五也无从知晓似乎,彼此的心越来越远了,可那毕竟还是夏何,是她梁小五无论如何也不能舍弃的人

  “一个朋友告诉我,说我把世事看得太重,却又不辨真假是非,所以总将自己陷于无措的境地。我现在知道了,我从未把世事看得太重,我只有把你看得太重,把情谊看得太重;所以,请你不要再进一步践踏我俩的情谊了。或许,我永远不会像你爱我那样,爱你。但同时我认为,你也永远不会像我爱你那样,爱我。”

  街灯昏黄,偶有轻风拂面车轱辘的摩擦,抵不过三两只聒噪的蝉鸣一切,只遵循了夏夜的规章。而梁小五泪眼岑岑,确与这“规章”的美妙,多了几分疏离与决绝

  作者有话要说:

  c昆明之旅

  背心c牛仔裤,外加一个浅绿色的背包,那是梁小五全身的行头。

  站在昆明长水机场的出口,梁小五举目四望,终于,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了,“嘿”梁小五一个箭步飞奔而去,一把抱住那人,“我的好宋春,总算见到你了。”那喜悦之情溢于言表。“你快放手,勒死我啦”“不放,就不放嘿嘿。”

  在宋春的安排下,梁小五住进了一套五居室的房子,当然,她只住其中一间,别间另有租客。“这样混住,安全吗”“都是老乡,而且都是阿姨婶婶之类的,安全得很。”“那带个男人进来呢”“带男人的话,自己上外面找宾馆去,我们恕不接待”宋春翻动着灵活的一双眼,教梁小五看着十分亲切。

  晚上,梁小五和宋春同住,像是有说不完的话,没完没了;白天,和宋春一道,去她的服装店里玩,亦是说不完的话,没完没了。好几次,竟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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