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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0节

  马上就好了”他吃力地重复着。“活见鬼”

  他对自己显然很不满意。他恨自己差劲,在下级面前出丑。

  “是这样,年轻人,”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沉着了。“关于那位捷依涅任科班长,我对你们没吐露真情。我们当然末将他的尸体抛弃不管,也埋了。不过末埋在公墓里。象他那种人,根本不配和英雄们躺在一处。我们把他单独埋了。我们还根据规定通知了他的父母,说他在保卫苏维埃祖国的战斗中牺牲了。他表现不好,父母没有罪过”

  有人急急忙忙从团部卫生队请来了一位卫生指导员。她身材矮小,圆滚滚的活象个圆面包。

  她围着排长忙碌起来。

  包扎完毕,将一团氯化铵棉球塞到排长鼻子底下。

  “失血过多,”她告诉战士们说。

  杜金认出了这位女军医。

  “卡佳,卡秋莎,我的救命恩人在战场上就是您给我包扎的。马上,卡佳卡秋莎,我这就起来”

  “使不得,中尉同志”卡佳卡秋莎急忙制止说。“千万不要这样想”

  排长又闭上了眼睛。

  卫生指导员指挥战士们说:“年轻人快套马车两轮马车最好,送我们卫生队。路虽不远,也有八百来米有车会快点”

  阿廖沙奔向利拉。利拉离得很近,而且脾气比柯斯特利温和。他套了一辆农家轻便两轮马车,赶到篱笆旁,又铺上些干草。这草是他们刚才读斯大林讲话时垫在地上坐的,如果夜里平静,还准备垫着睡觉呢

  大伙将杜金抬上马车。卡佳卡秋莎跳到车辕上坐下,阿廖沙抓过缰绳,牵着利拉上路了。

  “你可小心点,画家”卡佳卡秋莎喊了一声。

  “我本来就”阿廖沙说。

  “干吗喊我画家”阿廖沙心里揣摩不透。“而且,她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

  卫生指导员指示着道路。原来卫生队在村子的另一头。村子很大,到卫生队确实有一公里左右的距离。卫生队占了好几间房屋,另外还搭了三个帐篷。

  快到帐篷处的时候,卡佳卡秋莎跳下马车,说了一声“你等等”,便匆匆走了。

  她带来了两名卫生员,都是将近四十岁的男同志,扛着一副担架。

  杜金又失去了知觉。他们轻手轻脚把他移到担架上。

  卡佳卡秋莎指挥着他们行动。

  卫生员抬起担架,进了一所房子。

  “你等着”她招呼阿廖沙。

  等就等吧。

  他亲昵地抚摩了一阵利拉,夸奖它一路上很听话,平平稳稳地将杜金送到了卫生队,并给了它一块糖吃,好在口袋里有。他将车子从白色帐篷旁边赶开,松开马,让它吃会儿草。现在的草还未经过夏天烈日的曝晒,牲口吃了最好。

  这是他第一次来卫生队,对什么都觉得新鲜神秘。东瞧瞧西看看。帐篷里和房屋里是另一番景象,有许多人来回走动,显得匆忙,但却忙而不乱。他弄不清那里面在干什么,只觉得有点儿神秘莫测。帐篷外面的草地上坐着一些扎绷带的红军战士。卫生员们不时抬着担架进进出出。帐蓬里有时出来几位举止庄重的人,有男有女,相互商量讨论一阵,同时贪婪地猛抽香烟

  阿廖沙也点燃了一支香烟。

  至少过了一个小时,但还没有一个人想到他。“等一等”这是卡佳卡秋莎交待的,可是,难道她也忘记了

  但是她从什么地方知道他阿廖沙是画家的呢

  真叫人摸不着头脑

  卡佳卡秋莎终于出现了。他看见她从一所房子里快步走来。天色很黑,她显然末看见他。她先是直奔帐蓬,但很快又收住脚步,转向送杜金来的方向。阿廖沙这时已经把车子和马赶到一边。

  他忙从黑暗中走出来迎了上去:“是你我一直在等呢”

  “谢天谢地,”她含含混混地说了这么一句,立刻又换了一副腔调。“正在找你们这些汉子呢唉你倒是躲到那儿去了,画家”

  又是“画家”

  “中尉情况怎么样”他问道。“还活着吧”

  “什么不仅活着,而且还要比你活得久呢;如果需要也会比我活得长久”卡佳卡秋莎一口气说了这么许多。

  “他叫你接着把斯大林的讲话给战土们读完多好的讲话昨天我们还收听了广播呢,真叫人振奋”

  她的话停了。

  “他能有救吗”阿廖沙又问了一遍。

  “能,当然能”卡佳卡秋莎说道。“怎么会没救呢在战斗中是我给他包扎的。要他住院,他无论如何不肯瞧,结果就是这样:失血过多,晕倒了,脉搏只有五十次。不过正如他说的,我们会活着,死不了”

  “你等等您等等”阿廖沙急忙说。“斯大林的讲话怎么办我这儿没有,在杜金手上”

  卡佳卡秋莎仿佛有点莫明其妙:“什么可是他说”

  “确实不在我这儿,要相信请您相信”

  他不知道应该怎样和她讲话。

  站在他面前的分明是卡佳卡秋莎,但他总觉得仿佛是薇拉。

  眼里看到的是卡佳卡秋莎,心中想的却是薇拉。

  薇拉大概末写信来。没写肯定没写

  而卡佳

  她说的“画家”这话

  这话那里来的

  “我去去就来,”卡佳卡秋莎说着转身走了。

  正在安安静静啃着嫩草的利拉,这时抬起头来望望跑走的姑娘,仿佛也有几分不满。

  卡佳卡秋莎这走又是很长时间。

  没有手表,时间长短只能靠猜测。阿廖沙哪里有表啊在这次战争中他本来是可以从被打死的德国人身上取一块表作为战利品的。他们在搜德国人身上的证件时,表还在滴答滴答地响个不停,但谁也没打算从死人手腕上取表。

  月光皎洁。

  丝绒般的天幕上,疏星点点,宛如晶莹剔透的珍珠。天空深邃广远,神秘难测,引起人无限遐思。周围的一切仿佛从你的眼前和耳边完全消失了。

  月光照在白色的帐篷上c房屋上,反射出一个个光圈,摇曳不定,构成若有若无c变幻莫测的园舞,同时伴随着似闻不闻的乐曲,似乎要打断c压倒和谐与宁静的旋律

  若能把这样的夜色画下来该多好啊

  柯斯佳波得罗夫在篱笆旁碰到他:“我们都在等你呢喂,杜金怎么样了”

  他讲了杜金的情况。他俩把马卸下来,放开吃草,将车子推到一边。

  “同志们还在等着”柯斯佳说。

  “没睡”阿廖沙问。

  “别装傻啦”柯斯佳尖刻地说。“斯大林的讲话还未谈完呢”

  小伙子们的确未睡,虽然干草已经垫好,而且看样子晚饭也吃过了。

  “喏,”柯斯佳说着递过一个饭盒,“我们大家都吃过了,这是给你留的。”

  饭已经凉了。阿廖沙急急忙忙把饭吃完,开始继续读斯大林的讲话。打手电筒给他照亮的是柯斯佳彼得罗夫。

  斯大林的讲话大概是本地一个印刷所排印的,印成传单的形式,一共两页。也可能是部队自己印的。质量很差,读起来很吃力。斯大林在讲台上对着扩音器讲话的照片模糊不清,很难说这是七月三日在莫斯科发表广播讲话时拍的。说不定是以前的照片,在党的第十八次全国代表大会上作报告时的照片。

  讲话读完了,大家没有说什么,但从眼神里可以看出,讲话使他们受到了巨大的鼓舞。

  “小伙子们,现在睡吧,”阿廖沙命令说。

  这口气俨然就是第二个杜金。

  第十六章

  薇拉没有来信。他不兔感到纳闷,但现在却并不想她。确切地说,他希望想到她,但出现在眼前的却是卡佳,是卡佳卡秋莎。

  想的是薇拉,眼前出现的却是卡佳。甚至连薇拉的模样也已经从脑海里消失,仿佛消散在一片谈淡的烟雾之中。

  卡佳

  他想找个机会溜到卫生队去看看卡佳,哪怕远远看一眼也好。可是黄昏降临得太快。迟了

  尽管周围平静无事,他们仍然派了岗哨。

  这是老规矩,无须任何人提醒,是阿廖沙和柯斯佳两人自动决定的。

  值班名单上午就排好了,每人负责一个钟头。到时候由上一班岗哨叫醒接岗的,因为事先就知道该接岗的是谁。

  身边没有领导,大家心里有一种惴惴不安的感觉。

  阿廖沙和柯斯佳仅仅是上士,但现在身边没有大士,排长杜金也不在。

  夜里不断有人来查哨,炮兵连c营的值班员陆续来过,甚至伊万尼茨基和团部值班员也动过大驾。

  得知他们已经读过斯大林同志的讲话,伊万尼茨基表扬了他们。

  “我们还要反复学习这个讲话”伊万尼茨基说。“顺便说下,谢罗夫同志”他转身对陪同前来的政治指导员说,“各单位都要学习。每个排c每个连c每个营都要学,不要忘了后勤部门和卫生队。西部地区来的新兵和摩尔达维亚人尤其要学”

  阿廖沙和柯斯佳还没有唾。

  岗哨已经派出。每次首长来,哨兵照例要报告情况。而此刻来的是团部值班员,而且伊万尼茨基少校亲自来了。岗哨高声喊道:“谁”

  天亮得早,南方就是这样。很早以前,三一年的时底爸爸和妈妈多次送阿廖沙去耶夫帕托里亚治风湿病。从那时越南方的黄昏和夜色就深深地留在了他的记忆中。

  柯斯佳已经睡着了。

  阿廖沙走到岗哨跟前。

  哨兵手上戴着一块手表,是德国货。

  “现在是早晨五点,”哨兵说。

  阿廖沙检查了一下马匹。马拴在屋后仓促竖起的拴马桩上,打着磕睡。

  “休息吧,休息吧”阿廖沙望着马那安详而温顺的长脸说。“我们还要战斗呢”

  他头脑里莫明其妙地陡然起了一个念头:“到卫生队去趟,马上就去。对,立刻就去,趁现在天还没亮。天亮以后还不知会发生什么情况,也许战争就要结束了,或者还会有新的c更加可怕的事”于是他拿定了主意。

  走过岗哨时,阿廖沙说:“我去卫生队看看排长杜金中尉。有什么情况,我在那里。”

  他或许还能见到卡佳卡秋莎吧她在卫生队。不知道为什么这样急切地想看到她

  黎明前一片黑暗,道路两旁挤得满满的:有躺着的红军战士,有鼻子发出呼哧呼哧声的战马,马车c炊事用具和大炮停放在紧靠篱笆的地方。

  他来到卫生队。一台小型发电机突突响着,同俱乐部放电影时的声音一样。缠着绷带的伤员在帐篷旁边打盹。有两个帐篷里还亮着灯光。他好不容易找到了杜金所在的房子,推开门。

  一位严峻的c睡意朦胧的卫生员走过来问道:“干什么”

  “我想打听下杜金中尉怎么样了”

  “伤员都睡了,睡了,”卫生员嘟哝道。“这时候跑来”

  接着稍微和缓地追问了一句:“你找谁”

  “我们排长杜金中尉。我们昨天送来的也就是今天凌晨”

  “等等我去瞧瞧夜里我们埋了许多人。或许你的中尉还活着就在这儿等着,不许再往前走否则是要挨骂的”

  年近五旬的老卫生员撅了撅因抽烟熏黄了的小胡子走了。那张凳子显然是他坐的,深红色的油漆已经脱落,旁边地上放着一个弹药箱,上面铺着一张发黄的旧报纸,报纸上有一些面包屑和一个铝饭盒,匙子也是铝的。

  阿廖沙一直站着。

  最后,他把卡宾枪从肩上取下瓶放到地上。卡宾枪和子弹带够沉的。有些小伙子已经使用缴获来的德国自动步枪,拿起来相当轻便。一些人的战利品被收走了,也有的留了下来。阿廖沙下次也该冒冒险才行。不过他和柯斯佳彼得罗夫已经是上士了。

  卫生员回来的时候语气平静地问:“你是谁呀”

  “我是来找杜金的,”阿廖沙回答说。“我是红军战士戈尔斯科夫”突然想到自己现在已经是上士了,于是补充说:“上士戈尔斯科夫怎么样”

  “好的,我现在就去报告,”卫生员说。“你的排长还没睡,问是谁来了。你等一等。”

  转身要走时又补充说:“你如果累了的话,就在凳子上坐坐。象站岗放哨一样站着那多可笑。武器不要老拿在手里这是卫生队你等着,我马上就来”

  阿寥沙没有坐,但内心感到轻松多了。杜金还活着,这对他来卫生队是一种内心开脱。

  他名义上是来探望仕金中尉,而心里想的却是卫生指导员卡佳卡秋莎。被她迷住了

  卫生员来说:“杜金中尉同志要我转告你,阴天,晤,今天还是明天不,他说是明天就回去。他不让人去看他,这倒不是因为他情况不好,而是周围有重伤员还有,他说我们一定会活下去,死不了。他倒是想看看你,不过明天就见面了。啊,这脑袋瓜真不管用,你是谁呀是画家吧他说,戈尔斯科夫你是这个姓吧是画家,趁现在安静,叫他画画去。就这些。大概一点也没漏掉好象没漏”

  阿廖沙走到外面,只见几个伤员在篱笆门旁打盹。

  他走几步,站一会,又走几步寻找卡佳。

  她不在。

  天有点泛白了,阿廖沙不得不返回自己的驻地。

  第十七章

  他们边打边向第聂伯河方向撤退。然后在卡霍夫卡地区强渡了第聂伯河。在敌机的轰炸下撤退和强渡第聂伯河十分不易。

  一路上又掩埋了一些牺牲的战士。

  团长伊万尼茨基少校对此有严格的命令,他们是从团部的一位首长那里知道这道命令的:

  “所有牺牲的英雄都要掩埋起来,不准抛尸战场不准弃置不顾要举行安葬仪式虽然现在我们撤退,但以后定会回来的。他们的荣誉与我们同在请不要忘记列出阵亡将士名单。一定要通知死者亲属。一定要通知即使情况再严重”

  乍眼看来团的行军队伍不成样子。战前,第96山地步兵师想必不是如此。他们的第140炮兵团也不是这样。武器装备和军容也今非昔比“我们什么都不在乎”“这些不堪一击的德国佬,我们定能把他们立即消灭”等气吞山河的c标语口号式的盲目自信也烟消云散了。大家清醒地认识到,战争将是旷日持久的c艰苦的,也是任何人所未预料到的。作战,甚至在撤退过程中作战也要有清醒的头脑当然,也有人经受不住新情况的考验。象捷依涅任科一类人物,他们在战前高调比谁都唱得响,可战争一来,立刻表明他们绝不是什么好战士,一些人牺牲了,但却死得光荣,比如师长斯克沃尔佐夫,六月二十二日在新国境线上投入战斗而牺牲的师里的许多指战员;再如普罗利亚克里维茨基,万尼亚杜尔努索夫,依瓦斯拉达,以及后来在公墓中长眠的其他“西方人”

  阿廖沙骑在柯斯特利背上,他知道,利拉正拉着唯一一辆奇迹般保存下来的弹药车,走在他身后的队伍里。

  后面是马车队,有少见的两轮赛跑马车c出租载客的四轮马车和集体农庄的载货大车,有普通车轮的简陋马车,也有橡皮车轮,车身长得出奇的马车。

  两轮车c四轮车,以及老式与新式的大车上装着武器:炮弹c子弹部队的全部用具,还有伤员。虽然这些伤员没有被送进医院,但却不能步行

  卫生队和司务排分乘两辆吉斯5型三吨半卡车,走在队伍的最后。

  显然,卡佳也在那里。

  那天清早去卫生队没有找到卡佳卡秋莎,以后也未见到她。

  傍晚时分,他们来到马尔芬卡,同敌人展开了炮战。一边打一边不停地变换炮位,附近是一个兄弟炮兵团,炮火比较猛烈。

  为了弄清情况,杜金中尉打算从射击阵地给我军观察所打个电话。向前方派出了一个指挥排去侦察和联络,但却一无所获。德国人是否已经渡过了第聂伯河是否已经在别的地方渡过了河

  炮兵连和杜金的炮兵班并排部署在第聂伯河岸边的凹地里,继续向对岸炮击。

  河面上,逃难的群众在争着渡河。这些难民并不是西面多林纳和库特市的,也不是从依瓦斯家住的村子和紧靠老国境线一带来的,而是和阿廖沙他们一样,原来就生活在苏维埃政权之下。儿童c妇女和老人走在撤退队伍的前面,也有走在后面的。他们没有马车c也没有大车,都是徒步跋涉。有的推看小车或童车,有的抱着啼哭的婴儿,有的身边带着表情老成的孩子。一个个衣衫褴褛,蓬头垢面。

  杜金正在指挥全排向隐蔽的德国人射击,见此情景,他立即喊道:“停止射击”

  随即率领大家奔往河边,援救逃难的群众。

  渡河的难民们有的乘小船,有的划小木筏,有的用圆木,有的用木板,也有泅渡的。一部分人沉入河底淹死了,但也有些人被救上了岸。首先得救的当然是儿童和妇女。

  阿廖沙和柯斯佳全身湿透。他们是穿着衣服跳到河里去的,未脱靴子,未解裹腿。情况紧急,救人要紧,哪顾得上脱衣服。得救的群众,有的高兴得大声叫喊;有的因在第聂伯河里失掉亲人而吁天抢地。幸好,德国人也停止了射击。一切突然平静下来。德国人是否已经渡过了第聂伯河可能从右边渡河,也可能从左边渡。但在阿廖沙他们据守的地段,显然没有德国人渡河。马尔芬卡是个大村庄。万绿丛中嵌着白色。绿的是花园和菜圃c树木和花草,白的是农舍。

  农舍都完好无损。许多房子贴着战争初期的标语c军事委员部的命令,还有直接写在墙上的口号。天空万里无云,蔚蓝深邃。四周的田野一直延伸到天际。田边堆着垛垛去年的稻草。在德国炸弹留下的累累弹坑里,积水在渐渐1涸。马尔芬卡的各条街道上杨树参天,微风吹过,一片簌簌声;大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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