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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44节

  之,则曰“後至元元年”。

  ○李茂贞称秦王用天年号通鉴後唐庄宗同光二年,封岐王李茂贞为秦王,比得薛昌序所撰凤翔法门寺碑,天十九年建,而其文已称秦王,则前乎同光之二年矣,盖必茂贞所自称。又史言茂贞奉天年号,此碑之未亦书“天十九年”,而篇中历述前事,则并以天复纪年,至天复二十年止,亦与史不合。五代史李彦威传:“是时昭宗改元天,迁于东都,为梁所迫。而晋人c蜀人以为天之号非唐所建,不复称之,但称天复”。前蜀世家则云“建与唐隔绝而不知,故仍称天复”。其说不同。按此碑则歧人亦称天复,史失之也。又今阳城县有後周显德二年徐纶撰龙泉禅院记内述天十九年。按此地本属梁,此记乃追削梁号,而改称天者。

  ○通鉴书葬通鉴书外国之葬,如晋纪义熙六年九月下云:“甲寅,葬魏主外于盛乐金陵。”不言“魏葬”,而言“葬魏”。或以为仿春秋之文,愚以为非也。春秋书“葬宋穆公”c“葬卫桓公”之类,皆鲁遣其臣会葬,故为此文。若南北朝时,本国自葬,则当书“魏葬”,如宋纪:“景平元年十二月庚子,魏葬明元帝于金陵。”“元嘉二十九年三月辛卯,魏葬太武皇帝于金陵。”则得之矣。

  ○通鉴书闰月通鉴书闰月而不著其为何月,谓仿春秋之法,非也。春秋时,间未有不在岁终者。自太初历行,每月皆可置闰,若不著其为何月,或上月无事,则後之读者必费于追寻矣。新唐书亦然,惟高宗显庆二年正月无事,乃书曰:“闰正月壬寅,如洛阳宫。”

  ○史书人君未即位史书人君未即位之例,左传晋文公未入国,称“公子”。己人国称“公”;史记汉高帝未帝称“汉王”,未王称“沛公”。五年,将战垓下,而曰“皇帝在後,绛侯c柴将军在皇帝後”,至其下文乃曰“诸侯及将相相与共请,尊汉王为皇帝”,于言为不顺矣。沈约作宋书,于本纪第十卷,顺帝升明三年四月壬申,始书“进齐公爵为齐王”,而前第八卷明帝泰始四年七月庚申,已书“以骁骑将军齐王为南充州刺史”,自此以下,齐王之号累见于篇,此言之不顺也。

  ○史书一人先後历官汉书沟恤志先称“博士许商”,次称“将作大匠许商”,後称“河堤都尉许商”,此书一人而先径历官不同之法。书君:“我闻在昔,成汤既受命,时则有若伊尹格于皇天;在太甲,时则有若保衡。”伊尹c保衡,一人也,汤时未为保衡,至太甲时始为此官,故变文以称之也。

  ○史书郡县同名汉时,县有同名者,大抵加“东”c“西”c“南”c“北”c“上”c“下”字以为别。盖本于春秋之法。燕国有二,则一称北燕;邾国有二,则一称小邾,是其例也,若郡县同名而不同地,则于县必加一“小”字,沛郡不治沛,治相,故书沛县为“小沛”;广阳国不治广阳,治蓟,故书广阳县为“小广阳”;丹阳郡不治丹阳,治宛陵,故书丹阳县为“小丹阳”。後人作史多混书之,而无别矣。

  ○郡国改名後汉书光武纪“建武六年春正月丙辰,改春陵乡为章陵县。”“十六年冬十月甲申,幸章陵,修园庙,词旧宅。”又云:“乃悉为春陵宗室起词堂。”上言“章陵”,见名也;下言“春陵”,本春陵候之宗室,不可因县名而追改之也。此史家用字之密也。史记“南越王尉佗者,真定人也。”此未当,当日东垣人。卢绾传“高帝十一年冬,更东垣为真定。”儒林传“汉兴,田何以齐田徙杜陵。”师古曰:“初徙时未为杜陵,盖史家追言之也。”汉书,夏侯胜传“夏侯胜,字长公。初,鲁共王分鲁西宁乡以封子节侯,别属大河,大河後更名东平,故胜为东平人。”赵广汉传“赵广汉,字子部,涿郡蠡吾人也,故属河间。”後汉书党锢传:刘yy,中山安国人也,安国後别属博陵。”夏候湛东方朔画像赞“大夫讳朔,字曼倩,平原厌次人也。魏建安中,分厌次以为乐陵郡,故又为郡人焉。”此郡国改名之例。

  ○史书人同姓名史记汉高帝时有两韩信,则别之曰“韩王信”。汉书王莽时有两刘歆,则别之曰“国师刘歆”。此其法本于春秋左氏传:襄公二十五年,齐崔杼弑其君光事,中有两贾举,则别之曰“侍人贾举”。金史有二讹可,日草火讹可c日板子讹可;有三娄室,日大娄室c曰中娄室c曰小娄室。

  ○述古凡述古人之言,必当引其立言之人。古人又述古人之言,则两引之,不可袭以为己说也。诗曰:“自古在昔,先民有作。”程正叔传易未济三阳皆失位,而曰:“斯义也,闻之成都隐者。”是则时人之言,而亦不敢没其人,君子之谦也,然後可与进于学。

  ○引古必用原文凡引前人之言必用原文。水经注引盛宏之荆州记曰:“江中有九十九洲,楚谚云:洲不百,故不出王者。桓玄有问鼎之志,乃增一洲,以充百数。僭号数旬,宗灭身屠。及其倾败c洲亦消毁,今上在西,忽有一洲自生,沙流回薄,成不淹时。其後未几,龙飞江汉矣。”注乃北魏郦道元作,而记中所指今上则南宋文帝,以宜都王即帝位之事,古人不以为嫌。

  ○引书用意书泰誓:“受有亿兆夷人,离心离德;予有乱臣十人,同心同德。”左传引之则曰:“太誓所谓商兆民离,周十人同者,众也。”淮南子:“舜钓于河滨,期年而渔者争处湍濑,以曲隈深潭相予。”尔雅注引之,则曰:“渔者不争喂。”此皆略其文而用其意也。

  ○文章推服古人韩退之文起八代之衰,于骈偶声律之文宜不屑为。而其滕王阁记推许王勃所为序,且曰:“窃喜载名其上,词列三王之次,有荣耀焉。”李大白黄鹤楼诗曰:“眼前有景道不得,崔颢题诗在上头。”所谓自古在昔,先民有作者也。今之好讥河古人,翻驳旧作者,其人之宅心可知矣。宋洪迈从孙倬丞宣城,自作题名记:“迈告之曰:他文尚可随力工拙下笔,如此记岂宜犯不韪哉”盖以韩文公有蓝田县丞厅壁记故也。夫以题目之同于文公,而以为犯不韪,昔人之谨厚何如哉。

  ○史书下两曰字注疏家凡引书,下一“曰”字;引书之中又引书,则下一“云”字。云c曰一义,变文以便读也,此出于论语“牢曰”,“子云”是也。若史家记载之辞,可下两“曰”字,尚书多方“周公曰”,“王若曰”是也,

  ○书家凡例古人著书,凡例即随事载之书中。左传中言“凡”者,皆凡例也,易乾c坤二卦用九c用六者,亦凡例也。

  ○分题古人作书,于一篇之中有分题,则标篇题于首而列分题于下。如尔雅“释天”一篇,下列四时c祥灾c岁阳c岁名c月阳c月名c风雨c星名c祭名c讲武c旌旗。吕氏春秋“孟春纪第一”下,列正月纪c本生c重己c贵公c去私是也。疏家谓之题上事,谓标题上文之事。若周公践昨及诗篇章句,皆篇末题之,故此亦尔。今按礼记文王世子篇有曰:“文王之为世子也”,有曰“教世子”,有曰“周公践阼”;乐记篇有曰“子贡问乐”,亦同此例,後人误连于本文也。又如汉书礼乐志郊祀歌:“练时日一”c“帝临二”,凡十九首,皆著其名于本章之末。安世房中歌“桂华”c“美芳”二题,传写之误,遂以冠後。尔雅释亲一篇,石经本“宗族”二字在“弟兄也”之後“母党”二字在“从母姊妹”之後,“妻党”二字在“为姒妇”之後,“昏姻”二字在“吾谓之甥也”之後,今国子监刻本皆改之。

  卷二十一

  ○作诗之旨舜曰:“诗言志。”此诗之本也。王制:“命太师陈诗以观民风。”此诗之用也,荀子论小雅曰:“疾今之政以思往者,其言有文焉,其声有哀焉。”此诗之情也。故诗者王者之迹也。建安以下泊乎齐c梁,所谓辞人之赋丽以淫,而于作诗之旨失之远矣。唐自居易与无微之书曰:“年齿渐长,阅事渐多,每与人言,多询时务。每读书史,多求理道。始知文章合为时而著,歌诗合为事而作。”又自叙其诗,关于美刺者谓之讽谕诗,自比于梁鸿五噫之作,而谓:“好其诗者,邓鲂c唐衢俱死,吾与足下又困踬,岂六义四始之风,天将破坏不可支持邪又不知大意不欲使下人病苦闻于上邪”嗟乎,可谓知立言之旨者矣。晋葛洪抱朴子曰:“古诗刺过失,故有益而贵;今诗纯虚誉,故有损而贱。”

  ○诗不必人人皆作古人之会君臣朋友,不必人人作诗。人各有能有不能,不作诗何害若一人先倡而意已尽,则亦无庸更续。是以虞廷之上。皋陶庚歌,而禹c益无闻,古之圣人不肯为雷同之辞c骈拇之作也。柏梁之宴,金谷之集,必欲人人以诗鸣,而芜累之言始多于世矣。尧命历而无歌,文王演易而不作诗,不闻後世之人议其劣于舜与周公也。孔子以斯文自任,上接文王之统,乃其事在六经,而所自为歌止于“龟山”c“彼妇”诸作,何寥寥也。其不能与夫我则不暇与宋邵博闻见後录曰:“李习之与韩退之c孟东野善。习之于文,退之所敬也。退之与东野唱酬倾一时,习之独无诗,退之不议也。尹师鲁与欧阳永叔c梅圣俞善,师鲁于文,永叔所敬也;永叔与圣俞唱酬倾一时,师鲁独无诗,永叔不议也。”五子之歌适得五章,以为人各一章,此又後人之见耳。胃阳,秦世子送舅氏也,而晋公子无一言。尹吉甫作嵩高之诗以赠申伯,民之诗以赠仲山甫,韩奕之诗以赠韩侯;而三人者不闻其有答,是知古人之诗不以无和答为嫌。

  ○诗题三百篇之诗人,大率诗成,取其中一字c二字c三四字以名篇,故十五国并无一题,雅颂中间一有之。若常武,美宣王也,若勺c若赉c若般,皆庙之乐也。其後人取以名之者一篇,曰巷伯。自此而外无有也。五言之兴,始自汉魏,而十九首并无题,郊祀歌c铙歌曲各以篇首字为题。又如王c曹皆有七哀,而不必同其情;六子皆有杂诗,而不必同其义,则亦犹之十九首也,唐人以诗取士,始有命题分韵之法,而诗学衰矣。杜子美诗多取篇中字名之,如“不见李生久”,则以不见名篇;“近闻犬戎远遁逃,”则以近闻名篇;“往在西京时”,则以往在名篇;“历历开元事,”则以历历名篇;“自平宫中吕太一”,则以自平名篇;“客从南溟来”,则以客从名篇。皆取首二字为题,全无意义,颇得古人之体。古人之诗,有诗而後有题;今人之诗,有题而後有诗。有诗而後有题者,其诗本乎情;有题而後有诗者,其诗徇乎物。

  ○古人用韵无过十字三百篇之诗,句多则必转韵。魏c晋以上亦然。宋c齐以下,韵学渐兴,人文趋巧,于是有强用一韵到底者,终不及古人之变化自然也。古人用韵无过十字者,独闷宫之四章乃用十二字,使就此一韵引而伸之,非不可以成章,而于义必有不达,故末四句转一韵。是知以韵从我者,古人之诗也;以我从韵者,今人之诗也。自杜拾遗c韩吏部,未免此病也。叶少蕴石林诗话曰:“长篇最难,魏晋以前诗无过十韵者,盖使人以意逆志,初不以序事倾尽为工。至老杜述怀c北征诸篇,穷极笔力,如太史公纪c传,此固古今绝唱。然八哀八篇本非集中高作,而世多尊称之,不敢议,如李邕c苏源明诗中极多累句,余尝痛刊去,仅各取其半,方为尽善。然此不可为不知者言也。”诗主性情,不贵奇巧。唐以下人有强用一韵中字几尽者,有用险韵者,有次人韵者,皆是立意以此见巧,便非诗之正格。且如孔子作易象象传,其用韵有多有少,未尝一律,亦有无韵者。可知古人作文之法,一韵无字则及他韵,他韵不协则竟单行。圣人无必无固,于文见之矣。

  ○诗有无韵之句诗以义为主,音从之。必尽一韵无可用之字,然後旁通他韵,又不得于他韵,则宁无韵。苟其义之至当,而不可以他字易,则无韵不害。汉以上往往有之。“暮投石壕村,有吏夜捉人”,两韵也,至当不可易。下句云:“老翁逾墙走,老妇出门看,”则无韵矣,亦至当不可易。古辞紫骝马歌中有“春持作饭,采葵持作羹”二句无韵。李大白天马歌中有“自云在青天,丘陵远崔嵬”二句无韵。野田黄雀行首二句“游莫逐炎洲翠,栖莫近吴宫燕”无韵。行行且游猎篇首二句“边城儿生年,不读一字书”,无韵。

  ○五经中多有用韵古人之文化工也,自然而合于音,则虽无韵之文而往往有韵,苟其不然,则虽有韵之文而时亦不用韵,终不以韵而害意也,三百篇之诗,有韵之文也,乃一章之中有二三句不用韵者,如“瞻彼洛矣,维水泱泱”之类是矣。一篇之中有全章不用韵者,如思齐之四章c五章,召之四章是矣。又有全篇无韵者,周颂清庙c维天之命c吴天有成命c时迈c武诸篇是矣。说者以为当有余声;然以余声相协而不入正文,此则所谓不以韵而害意者也。孔子赞易十篇,其彖象传c杂卦五篇用韵,然其中无韵者亦十之一。文言c系辞c说卦c序卦五篇不用韵,然亦间有一二,如“鼓之以雷霆,润之以风雨。日月运行,一寒一暑。乾道成男,坤道成女。”“君子知微知彰,知柔知刚,万夫之望。”此所谓化工之文,自然而合者,固未尝有心于用韵也。尚书之体本不用韵,而大禹漠:“帝德广运,乃圣乃神,乃武乃文,皇天眷命,奄有四海,为天下君,”伊训:“圣漠洋洋,嘉言孔彰,惟上帝不常。作善,降之百祥;作不善,降之百殃。尔惟德罔小,万邦惟庆;尔惟不德罔大,坠厥宗。”太誓:“我武惟扬,侵于之疆。取彼凶残,我伐用张,于汤有光。”洪范:“无偏无陂,遵王之义;无有作好,遵王之道;无有作恶,遵王之路;无偏无党,王道荡荡;无党无偏,玉道平平;无反无侧,王道正直。”皆用韵。又如曲礼:“行前朱鸟而後玄武,左青龙而右白虎,招摇在上,急缮其怒。”礼运:“玄酒在室,醴在户,粢醍在堂,澄酒在下。陈其牺牲,备其鼎俎,列其琴瑟,管磐钟鼓。修其祝嘏,以降上神。与其先祖,以正君臣,以笃父子,以睦兄弟,以齐上下,夫妇有所,是谓承大之祜。”乐记:“夫古者,天地顺而四时当,民有德而五昌,疾不作而无妖祥,此之渭大当。然後圣人作,为父子君臣,以为纪纲。”中庸:“故君子不可以不修身,思修身不可以不事亲,思事亲不可以不知人,思知人不可以不知天。”孟子:“师行而粮食,饥者弗食,劳者弗息,胥谗,民乃作慝。方命虐民,饮食若流,流连荒亡,为诸侯忧。”凡此之类,在秦汉以前诸子书并有之。太史公作赞,亦时一用韵,而汉人乐府诗反有不用韵者。

  ○易韵易之有韵,自文王始也,凡卦辞之繁者时用韵。蒙之“渎”c“告”,解之”复”c“夙”,震之“”c“哑”,艮之“身”c“人”是也。至周公则辞愈繁,而愈多用韵。疑古卜辞当用韵,若春秋传所载懿氏之“锵”“姜”c“卿”c“京”,骊姬之“渝”c“俞”c“莸”c“臭”,伯姬之“”c“贶”c“偿”c“相”c“姬”c“旗”c“师”,“丘”c“孤”c“弧”c“姑”c“逋”c“家”c“虚”,鄢陵之“蹙”c“目”,孙文子之“陵”c“雄”,卫侯之“羊”c“亡”,“窦”c“逾”。又如国语所载晋献公之“骨”c“猾”c“ㄏ”,史记所载汉文帝之“庚”c“王”c“光”,汉书元後传所载晋史之“雄”c“乘”,“崩”c“兴”,皆韵也。故孔子作彖象传用韵,盖本经有韵而传亦韵,此见圣入述而不作,以古为师而不苟也。彖象传犹今之笺注者,析字分句以为训也;系辞c文言以下犹今之笺注于字句明白之後,取一章一篇全书之义而通论之也,故其体不同。

  ○古诗用韵之法古诗用韵之法大约有三:首句c次句连用韵,隔第三句而于第四句用韵者,关雎之首章是也,凡汉以下诗及唐人律诗之首句用韵者源于此;一起即隔句用韵者,卷耳之首章是也,凡汉以下诗及唐人律诗之首句不用韵者源于此;自首至末,句句用韵者,若考c清人c还c著c十亩之间c月出c素冠诸篇,又如卷耳之二章c三章,四章,车攻之一章c二章c三章c七章,长发之一章c二章c三章c四章c五章是也,凡汉以下诗若魏文帝燕歌行之类源于此。自是而变则转韵矣。转韵之始亦有连用c隔用之别,而错综变化不可以一体拘。于是有上下各自为韵,若兔及采薇之首章,鱼丽之前三章,卷阿之首章者。有首末自为一韵,中间自为一韵,若车攻之五章者。有隔半章自为韵,若生民之卒章者。有首提二韵,而下分二节承之,若有替之篇者。此皆诗之变格,然亦莫非出于自然,非有意为之也。先生音学五书序曰:记曰:“声成文谓之音。”夫有文斯有音,比音而为诗,诗咸然後被之乐,此皆出于天而非人之所能为也。三代之时,其文皆本于六书,其人皆出于族党库序,其性皆驯化于中和,而发之为音,无不协于正。然而周礼大行人之职,“九岁属瞽史,谕书名,听声音”,所以一道德而同风俗者,又不敢略也。是以诗三百五篇,上自商颂,下逮陈灵,以十五国之远,千数百年之久,而其音未尝有异。帝舜之歌,皋陶之赓,箕子之陈,文王c周公之系,无弗同者。故三百五篇,古人之音书也。魏晋以下,去古日远,词赋日繁,而後名之曰韵,至宋周容c梁沈约,而四声之谱作。然自秦汉之文,其音已渐戾于古,至东京益甚,而体文作谱,乃不能上据雅c南,旁摭骚c子,以成不刊之典,而仅按班c张以下诸人之赋,曹c刘以下诸人之诗所用之音,撰为定本。于是今音行而古音亡,为音学之一变。下及唐代,以诗赋取士,其韵一以陆法言切韵为准,虽有“独用”c“同用”之注,而其分部未尝改也。至宋景之际,微有更易,理宗末年,平水刘渊始并二百六韵为一百七韵。元黄公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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