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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

  “学姐,这本书多少钱。”

  “标准日本语上下两本十块钱带走吧,里面光盘还在,成色还很新~”

  “那这个充电台灯呢”

  “原价三十多在山姆买的,充一次电续航一个星期,也十块给你吧”

  “还有还有,这个毛笔架呢~”

  “统统十块~统统十块~原价一百多两百多三百多”听着我说话的节奏有些不对劲,邓致礼赶紧在我唱出“江南皮革厂~三点五个亿~黄鹤王八蛋~还我血汗钱~”之前捂上了我的嘴。

  参天的梧桐树叶早已被晒蔫,难得挡住几缕阳光,这种桑拿天连风都是热的。我搬了个小板凳,缩在周沐晗的伞下假装蘑菇,一旦有学弟学妹的眼神投来便厚颜无耻地向他们喂安利,很快就处理掉了三分之一的旧物,不负这一下午蒸出的汗。

  清点了一下剩余的东西,我发现教材都被卖得差不多了。过去被看得举足轻重的书,四年一过,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什么用处;而那些被视作闲书的东西,却被我打包回家收藏一辈子。

  我思索着怎么把上面那些话整理成至理名言说给我室友,回头瞧见周沐晗深情款款地望着一个毛绒玩偶,好像马上要开始背诵林黛玉小姐的成名作葬花吟。

  “难道你这么看着它,它会变成电影里那只贱熊吗”

  “我卖了好多他送我的东西有点后悔。刚才有不少学妹问我这只熊卖不卖,我想,好歹留个念想吧。”

  “那就更要卖了。”我仰脖灌了一口冰可乐,“这种东西,心理学上叫做心锚。我还是那句话,念想什么都是害人的,赶紧让它发挥余热吧,我帮你买个好价钱,不止十块。你拿了钱,今后请你新男朋友吃饭。”

  我故意耍贱一笑,被钟灵毓推了一把:“凑表脸”

  “出来混要什么脸。”这话说得颇有江湖气。

  很快,我就被自己打脸了。

  “学姐,这本笔记多少钱啊”一个头油旺盛,镜片奇厚,通身上下充满学霸气息的学弟凑上来,快准狠地瞄准一本厚厚的笔记,看了两眼,眼睛泛光,身体前倾得带倒了自行车。

  我放下可乐,帮他把单车扶起来,架好,接过那本笔记。

  精准的图样,斜体的英文字符,工整的数字,两种笔迹交替出现。红笔批注字字珠玑,偶尔还画着颜文字和动物简笔画卖萌。

  “学姐也是数学系的吗这本笔记做得真的很好,两百卖不卖两百”小学弟如获至宝,兴奋地比了两根手指。

  那笔记是梁教授补习的时候给我整理的。

  我的手在空中顿了顿,回头看了室友们一眼,咬牙:“不卖”

  耳光响亮,但我也不在乎了。

  学弟有点失望,抿嘴推了下眼镜:“五百呢五百卖给我吧,求你了学姐”

  我抱着笔记往后退了两步:“我拿错了,这本笔记不卖。”

  “学姐你这是抬价策略吗真的不卖”学霸很执着,“要不这样,我跟我室友商量一下,留个联系方式吧,你开价”

  “收摊”我把那本子拦在怀里,回身把东西一样样往箱子里装,拖着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  感到万分沮丧,甚至开始怀疑人生难道,我在这篇文里真的用词很粗俗低龄吗tat

  可是没人说82年的qq星不能配鹅肝啊qaq

  上一本逼装的有点累。

  当然,如果各位读者有不适反应记得跟我说。

  另外,我可能会不小心暴露一些个人信息,大家猜中了可别说哦只是不希望太牵扯到现实情况,不想因为一些只言片语的信息被讨论被贴标签而已。

  c拨穗正冠

  作者有话要说:

  把箱子拖回寝室的时候,我已经浑身是汗。颓然地靠在门边喘了一会儿气后,我听到钥匙插c进锁孔的声音,及时地把屁股挪开。

  面前三双脚,从左到右分别是白色板鞋c米色芭蕾鞋和红底黑色高跟。她们三个齐齐看着我,我也挤出一个难看的假笑:“不好意思,刚才打脸了。”

  肩膀立刻被一双纤细的手臂环住:“说什么呢。没有关系。”

  我拍了拍周沐晗的肩,伸手把手提箱一把拉过来,拉开拉链,把笔记本翻出来。

  关于他的事情,我平时很少跟人谈:“大一下的时候,他周末给我补课。后来没数学课了,就上他的通识。通识完了,就做他带的课题。”

  手指轻抚过纸页上重重的笔迹,捏起来目测一下,纸张大概有五厘米厚。这可是我最讨厌的一门科目啊。

  “他真笑起来,比平时脸上挂的那副微笑更好看。眼镜左边两百七十五度,右边三百五十度,有专门的机器洗。他中西餐都做得很好吃,家里厨具很全。看着很瘦,腹肌有六块。”

  我自顾自地言语着,像是魔怔。

  “你们是不是觉得我很不知足,脑子有病,生死都经历过却还是离开他,没良心”我猛地站起来,眼前突然一黑,好在被邓致礼及时地扶住,“别人怎么想都可以,但是我希望你们能理解我。”

  毕竟我永远戴着嬉皮笑脸的假面具。

  在刚看过几本言情小说少女心爆棚的时候,我曾把我的真命天子判定为迟到大王这位兄台你快出现啊

  银鞍白马,刹那芳华,只求在我年少无知却又是最青春貌美的时候被人爱着,呵护着,引导着,毕竟玛丽苏在自己身上是另一回事。

  他是这么做的。

  但是现在的我一无所有,又能怎样回馈他呢当贤妻良母,生儿育女每个女人都可以做到。

  那时候我说我做不了他的得意门生,他说没关系。如今若不自己拼一把,只会在他的包容溺爱中,离配得上他的人越来越远。没错,是我贪心,除了他的宠爱,我还要他的欣赏想做到这一点,怎能不潜心修炼。

  即使是十七c八岁认识,我也嫌我们认识得太早或者说,年龄差导致了必然的不对等,是我无法承受的幸福。

  “太晚了,太晚了,在我这一生中,这未免来得太早,也过于匆匆。”

  我读一篇关于茶花女的英文介绍时见到过一句:“ath一anduvenirs”,置于署名之前,出自小仲马的分手信,不知是真是假。当时还是李教授跟我解释了这种不常见的用法:uvenir本是法语词,原意是指记忆c回忆,后来被引申出纪念品之意。

  我合上硬皮封面,小心翼翼地把它放回桌上:“所以我收回刚才的话。”

  “啊”

  “ex的东西不是不能留。如果是美好的回忆,保存着也未尝不可。”

  它是最好的纪念品,关于我们的千般记忆。

  “嘶”就在我伤感得快要进入装逼模式的时候,下腹一疼。半分钟吧之后,邓致礼敲开厕所的门给我送卫生棉。

  哎,这剧本娘真不够意思,居然没有让我在这分离的千钧一发之际怀个孕。说不定我会借这个理由就不走了,或者带球跑,让它在加州知名学府的熏陶下成为一枚早熟神童,多年以后再来助攻我和他。

  洒家果然没有女主命╮╯╰╭。

  六月二十三日上午9时,h大2017届毕业暨学位授予仪式在学校礼堂终于他喵的举行了。我虽然没被选为本科毕业生代表作发言,但以院学士学位获得者代表的身份登台在一所人才济济的百年名校里,也算是一分难得的殊荣。

  在这一点上我家人的热情显然比我本人还高,不仅全员观礼,还自成剧组,带上各种摄影设备全程跟拍。最过分的是我父亲,怕距离太远拍不到,直接出动阿姆斯特朗回旋加速喷气式阿姆斯特朗炮一般的长焦镜头,罔顾用它拍人像是具有毁容效果的事实。

  毕业生代表坐在侧翼前排,方便进出,而我的座位恰好在第一排走道,视野恰恰收进了嘉宾席:里面坐着那个久违了的人。

  很明显,我的注意力就此和校长那篇即将登上热门的演讲分道扬镳对不住了老大,我改天再看现场录像来细细感悟。

  他的沉稳尔雅一如往昔,既没有与人交流,也不低头浏览手机;安静得仿佛要融入空气,但与日常格格不入的画风却教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距离感突然变得明显。

  也许是肃穆的导师服过于宽大,他看上去比印象中清瘦了几分,如果不是学士帽上穗子的颜色,指不定会有多少人把他当做应届毕业的博士生。

  等等,穿导师服这么说

  视线的焦点突然侧头,吓得我赶紧转过脸,定了两秒,又忍不住斜眼窥视。脸虽往我这个方向偏,但他似乎有意避开视线,嘴角勾起,眉头微皱。

  看我一眼看我一眼看我一眼

  可惜在我的意念成功之前,留学生代表演讲完毕,轮到我们学生代表准备上台领取学位证。

  他也协同周围的几位教授起身。

  我努力让自己的心跳去想念静静,试图昂首阔步又不太僵硬地走上台,保持八颗牙舞台标准微笑。

  “接下来有请教师代表为毕业生颁发学位证”

  下意识地理了理灰色垂布,我悄悄往舞台右边瞟了一眼:他和旁边的一位老师换了位置。一c二c三不好,数岔了。

  他不会是不想给我正冠拨苏吧><。

  我心虚地垂眸盯着黑色牛津鞋的鞋尖。

  等再一次抬头,映入眼帘的还是我在意的那张脸。然而他似乎有些不高兴,脸上的假笑消失了,剑眉聚得更拢,看起来像彻头彻尾的禁欲系。

  他抬手,轻柔缓慢地把我学士帽上的黑色流苏,从左拨到右。指间的温度扫过额头,一时间,我有些无法自持。扫了眼旁边,见别的老师和学生在握手,我也慌乱地把爪子伸过去。

  被静电弹了一下之后,他还是接过我的手,不轻不重地握了一会,再把鲜花和学位证颁给我,转身并排合影留念。

  医学院的代表和导师抱了好久;工学院那个一米九的胖子不知和老师说了什么,居然掉了眼泪;外国语学院的女生和老师搭着肩,亲如闺蜜;只有我自己作死,弄得他连一句象征性的“恭喜”都不愿意对我说了。

  我挣扎了一会,心想也就这么一次了,大不了我先开口吧。刚打开干涩的嘴唇,便听到右边低低的一句:“ngratuti一ns”

  鼻子反而更酸了。

  等我被一大家子人活捉去拍完照,他的身影早已消失。我回去换了身衣服,赶去赴下一场同学聚会。

  知乎上曾有一个针对“如何走出失恋”问题的经典回答:你百度了一千个正确答案,却还在一分一秒地等时间。

  于是我也希望寄托于时间,努力贯彻牌照打舞照跳方案,用夜夜笙歌掩盖某种空虚感;又或者,把自己当做观察对象,记录每天的身心变化用这种学术的眼光看待问题,可以有抽离自己的增益效果。虽然我至今还不能肯定这些到底有用与否。

  这次聚会是从附中念到h大的校友会,在新天地的煜公馆ktv,与君共吼至天明。唱过几曲调动好气氛之后,我在掌声中回到吧台边,一屁股蹭上椅子,开了一瓶ri一。

  有人从背后拍了下我肩膀:“主唱。”

  “andy。”懒懒地转头,我看见他背后还有一个人。黑暗中陈安迪自以为不明显地冲那人使了个眼色,在故作惊讶状:“哟,轮到我的成名曲了,我我我给个话筒”

  他家长阻止他主修艺术可能确实存在某种远见。

  罢了,难得他这么辛苦,我也料到了霍瑾瑜有话要说:“坐吧。”

  气质上成熟了不少,眉眼倒依旧是少年时代的样子。他拿起我倒了一半的酒给自己满上,碰了碰,同我追忆似水年华。

  经过一番铺垫,霍瑾瑜终于找到了打开正题的时机:“尉迟,听说你要来加州念书了。”

  c客官不可以

  话音刚落,陈安迪故意鬼哭狼嚎的精忠报国在包厢里响起。

  好吧,为什么每次霍瑾瑜有要事上奏的bg这么奇怪一╯╰一

  霍公子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抿了下唇,抓起我的手往阳台上冲。

  几只在包厢里作装饰的蓝白色气球被我们一脚踢上石质围栏的露台。这座街区的楼栋通常只有三四层,抬头便能看到夜幕。华灯初上,透过葱茏的树冠可以看到一家家精致小店,和着装讲究的男女。

  “咳,”我不自然地咳嗽一声,回答之前的问题,“你也听说了啊。”

  “我好像还听说你和梁君烨分手了。”

  我有种奇怪的预感,但还是尽量用开玩笑的语气说话:“你知道的太多了~”

  “尉迟,”身后的墙壁重重地“咚”了一下,霍瑾瑜微微低头,澄澈的眼眸中映出了点点灯火,“如果告诉你这四年我还在等,你能算我是认真的吗”

  他的声音温柔中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完全不像是从我认识的那个不可一世的霍瑾瑜嘴里说出的话。

  晚风温热,蝉鸣阵阵。

  我也没想到,他会这么执着,先前还为自己处理果决得当沾沾自喜过,以为在大美利坚遍地大长腿36e或是比利那种哲♂学♂家的环境下,霍瑾瑜早就开始新次元的旅程。

  不知怎么回答,洒家果断装傻:“哈什么认真啊”

  他手上控制着力度,象征性地推了我一把,表示认识这么多年了,装傻犯二对他没用。

  “你都这么了解我了,那你也知道我的想法吧。”我笑了笑,绕开他,趴在阳台的栏杆上,态度很坚决。

  如果不喜欢一个人,再怎么追也不会接受;如果喜欢一个人,不会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

  旁边又多了一双手臂,类似的姿势。霍瑾瑜不服:“但是你也和梁君烨分手了啊。还是你提的,对不对”

  “但是分手也不代表我不爱他。”

  “所以你是介意距离对不对”霍公子语调上扬,带着几分激动。看来话题被引向他想要的方向,而我又不得不承认这一点。

  他说,因为这一点分手,说明在潜意识里我认为,我的这份感情跟距离比起来没有那么重要。我甚至连克服它的尝试都不做,就选择结束。

  他还说,既然两位反应物的距离那么重要,他也考上了了北加州的学校,那么我去那边,为什么不能给他霍瑾瑜一个机会

  “我不会逼你确定关系,只求一个约会面试名额。甚至说实在一点,初来乍到的有个人照应,岂不是好一些”

  他这番话反而提醒了我。

  对不起,我的回答还是会让你失望。哪怕整个考场的人在收卷前的五秒把选项都改了,我也坚决不改答案。

  我只是怕而已,人都还没有走,就已经被潜在的隐患吓得不攻自破怕收场的的惨淡,怕伤口的血腥。

  然而这个世界凭什么对我一直温柔相待这么一点风险都不敢承担,还想得到最高奖赏

  我尉迟清漪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c这么小气

  按理来说,那个人的处境比我紧迫。可是他都没说什么,我却敲响退堂鼓。

  “霍瑾瑜你有些话说的没错。也确实是我不像话。”承认了这一点,我原本还想继续说下去,却隐隐约约听见包厢里飘来的旋律:“你现在哪里我每天都在回忆回忆搞笑的相遇回忆悲伤的结局”

  就我个人的审美而言,每当听到有人唱这首客官不可以的时候,都会忍不住开启吐槽模式。

  可是现在,歌词竟然那么应景而戳心。

  回忆搞笑的相遇,回忆悲伤的结局搞笑的相遇,悲伤的结局。

  不,我不想沦落到那一天。就这么分开才是最让人膈应的结局。那些所谓的风险c理论c概率不能当借口,如果我连尝试都不肯付出,结果都不敢承受,是没有资格谈爱的。为什么就不能像昨天一样,走一步算一步,珍惜眼前人,而不去计较那么多

  微风拂过,一只被卷起的蓝色气球弹跳着,围着他转了一圈之后,落到脚边。

  “霍瑾瑜,以后就不说这些了吧。如果你还愿意把我当朋友,我自然很乐意。大概我们这辈子只约架,不约会。”

  况且他在我面前温和卑微,本身就是一种委屈。四年前霍瑾瑜表示,我从实际角度的考虑接受他也无妨,可他自己拿出的却是真心。如今亦然。

  所以我就更不能辜负。

  浩瀚汪洋里,能与你相爱且合适的海鲜们多得是。

  既然想明白了,我立刻行动,拿起手机发了一条短信,措辞既诚恳又狗腿,表达了这次分手行为是作者日了动物园的花式大作死,如今痛定思痛深刻反省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对方如果不原谅的话,她就去追他

  原则上我从不支持女生倒追,但现在我也顾不得这些了。

  因为我觉得此生此世,只有也只能遇上唯一一个梁君烨。

  没见回复,我迫不及待地打电话,只有提示关机的机械音。

  还是直接去找他本人吧。

  猛地一回身,挂在脖子上的耳机线被我甩起,由于惯性绕了几圈,几只倒霉的气球被我从阳台上又踹回老家。我眯着眼在人群中找到正在玩狼人的邓致礼,喊道:“我先回家了急钱给你帮我交”

  不知她听清楚与否,但把几张粉红毛爷爷塞手里的举动已经足够传达我的意思,更不论我们之间的默契她脸皮还没像我厚到认为我是要包养她。

  紧接着我就大步流星地冲向门外,耳边仿佛响起了三国杀中张飞:“谁能挡我”的喊话。门外黑色制服的侍应生们习惯性地一鞠躬,等眼神里透出惊讶,想问需要什么的时候,我人早就跑远了。

  “尉迟你去哪里”霍瑾瑜的声音从楼上传来。

  我一个箭步跳下最后两级楼梯,就着扶手间的缝隙抬头:“回家”

  “我送你”

  “不用”才跑出新天地,正好有一辆出租车向我驶来,招手,开门,上车,关门。

  想及我的目的,接受这份好意对他而言更是一种伤害。

  我下意识地看向车窗外,红砖小洋楼的外墙上已被绿叶爬满,地灯从侧面勾勒出他高瘦的身形,aj白tee棒球帽,一单一双的眼睛上眉头微敛,神色有些难过。

  司机发动汽车,缓缓加速。那个半熟少年发现我望着他,皱了皱鼻子,对我比了个中指。

  记得那年他升上高中,第一次带着太子党们来找易寒的时候,放学铃才响过三分钟。我见势不妙,觉得我同桌只有挨打的份,没皮没脸地周旋两下之后拉着人就跑,从学校侧门一出来就拦到了的士,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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