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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起想办法啊如果巡夜的不是先锋营,值夜的不是我,你以为你现在还能活着坐在这儿跟我发脾气吗”

  “跟你说小翾飞,你觉得你会怎么做你是苍云的人,苍云就算被朝廷除名了也是军队,军队需要绝对的服从。你从小长在军营,优先考虑的是军令,不是人命,就算是我被俘虏了,一声令下你也会毫不犹豫地回头,而不是来救我。”

  他冷静的声音像是一根针扎进我的心里,让我这颗愤怒的心冷却了下来。秦凯风说的一点都没错,因为那一次,我的的确确因为军令而没有理他。他们应该是在野外执行任务的时候不小心跟巡逻的狼牙军正面对上了,那会儿我正带着几个小队通过小路试图绕到他们的背后袭营。我们在密林中行军,其实与冲突的双方只有一丈,被甩过来的狼牙兵甚至已经落到我们的脚下,随后迅速被行军中的我们一刀了结了。

  杂乱的灌木与黑夜的掩护下幸而没有被发现,然而绕开这一片区域之后我回头,却发现这个与狼牙巡逻兵狭路相逢的队伍里有秦凯风。他的情况并不好,因为毕竟是野外任务,不可能在一个队伍里配那么多人,而狼牙兵发现状况后却可以请求支援。这里离敌方军营太近,也不知道到底是什么鬼任务让他们到了这么危险的地方,狼牙兵来得很快,人数很快就是秦凯风他们的两倍还多。

  跟着秦凯风这个段位的高手出任务的,身手肯定都不差,可有句话也是双拳难敌四手,一队训练有素的兵可以杀死一个大侠。平素我们虽然看不起狼牙兵,然而也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能力,否则太原不可能被围成一座孤城。我看到秦凯风一个天下无狗把三个围攻他的人给推开,再迅速接上亢龙,我险些一口叫出来小心后面,然而我心里都还没说完,他就已经被一棍子给敲得趴在了地上。

  我差点儿就抄着刀盾奔过去了,是我的护卫及时拉住我:“校尉”苍云里只要认识我的人都知道我跟秦凯风的关系,我看到他们深陷困境,别人还会看不到么

  不大的气声把我的冲动给浇灭了,我听着身边像风刮过树林一般的行军声,握紧了手里的刀。我当然不能过去,回头我被军法处置事小,乱了指挥的布局事大,师父派我出来带这个任务可不是为了让我乱了全军的阵脚。

  在我收回脚步打算跟上兀自听命前进的队伍,可是就在我准备回头的一刹那,我分明看到秦凯风往我这里看了一眼,越过重重的林木,精确无比地看进我的眼底,让我的心咯噔一下。

  “你那天看到了”秦凯风一个字都没有说,吴晴晴此时突然闹了起来,我无暇去注意她的异状,因为我此刻觉得格外地疲惫,由内到外,从骨子里一点点地往外钻,让我维持神智的清醒已经是极限:“原来你在怪我”

  “是,我没有去救你因为我守的不只是你,我守的是大唐的百姓,我不能因为你一个人而葬送更多的性命”

  他轻笑一声:“是啊,你要护的是整个大唐,而我没有你这么大的心,我要守的只是几个人而已。在我看来,我连他们都守护不好,更别谈别的了。”

  我忍住喉间几乎要溢出来的血液,拼命忍耐呼吸间的那股腥气。太阳穴在突突地跳,我有些受不了,只能抬起一只手按住:“你以前跟我说丐帮的弟子在进入丐帮时,你们帮主都会给你们一根云暮遮你说你们丐帮弟子崇尚自由,然而现实却阻碍重重。”我歇了一会儿才继续说:“蒙上双眼什么也看不见,即使一片黑暗却也要比现实的阻碍来的好些。你说有很多师兄师姐一生都带着它不过也有一条例外。你还记得吗”

  我知道他一定不会忘记,连我都没有忘记。

  我压下了那股蠢蠢欲动的几乎要击垮我的冲动,狠狠地说:“当你们遇见甘心为之所束缚的人之时,便可自行摘去那条云暮遮。十年之前我遇见你,那个时候你便没有佩戴,你说你见了我就立刻决定要把我养大了当媳妇是我太傻,其实是你明明已经有了求而不得的人。我也挺佩服你的,演戏演得跟真的一样,我竟然还喜欢上了你。你那么喜欢你师妹,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不觉得辛苦吗看着她嫁人不觉得难受一次又一次地陪她去天策府会情郎也真亏你能受得了。到现在她夫君死了,你就以为你能把她抢过来了你不觉得卑劣吗,秦凯风”

  吴晴晴拉了拉他的护手:“师兄,我好饿哦你说我睡一觉起来文韬就回来吃饭了,可是他怎么还没有回来。”

  我愣住了。

  秦凯风那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变得生动,眉眼看起来痛苦又心软,嘴角凝的又是些苦涩。他抬手摸了摸吴晴晴的头:“乖,师兄这就带你去吃东西。”

  “嗯,我要吃叫花鸡,师兄的手艺最好了”吴晴晴蹦蹦跳跳地牵起秦凯风的手,一脸向往,“啊,还有你不要再跟文韬抢了”

  文韬是她那战死的夫君的名字,是我亲手为他残缺的尸体盖上了最后一抔土,我知道吴晴晴自那之后就一直不对劲,没想到她居然傻了。

  我搞不懂此刻我心底到底是同情来得多还是嘲弄来得多。吴晴晴是个很好的女孩子,我偶尔会叫她几声姐姐,她同文韬的婚礼我还捎了礼物过去。但是在发现秦凯风喜欢她而她却又傻了的现在,心里还是凭空生出了些快意。

  “她傻了你也要,真是感人的爱情啊。”秦凯风的背影一阵僵直,半侧过头又重新转回去。

  我觉得心底一阵锥心刺骨的痛,蛰得我喘不过气。我硬撑着站在原地大声道:“可她傻了也还记得文韬,眼里哪有一个你你这会儿了还眼巴巴地贴上去,你说你是不是贱啊”我感觉到嘴角一片湿润,眼睛都花了。而在我模糊的视野中,我看到他按住吴晴晴试图转过来的头,搂着她渐行渐远。

  作者有话要说:  严重迟到的更新,我错了突然觉得我把文章结构搞成这样是不是有点儿怪本来打算一边进行剧情一边对跳过的剧情进行回忆的,然而咋觉得插不进去,感觉整个文章跟断层了似的。肿么办┭┮﹏┭┮

  c拾捌

  抬手捂住双眼,可是即便闭上了眼睛也能看到一虚幻的彩色从我眼前划过,只觉天旋地转。头疼得要命,胸前的伤处一片湿意,我知道伤口裂开了,而头疼,大概是那十年如一日地困扰着我的病。

  那是什么病说实话我并不清楚,我只知道我一旦情绪起了波动就有可能发病,尤其是忧思,而且我知道自己其实患了一种治不好却又没什么特别大问题的病还是在秦凯风来苍云送我刀盾的那年。

  我被他救起来之后就一直昏迷着,脑子里一直迷迷糊糊的,说是做梦却又感觉特别真实,说是真的然而我又实打实地躺在床上,总之那种半梦半醒的感觉很讨厌,扰得我累得很。就在这样的状态下,我迷迷糊糊地听到师兄在说话:“你怎么不看好她大冬天的出了什么事我跟你拼了”

  什么事要跟谁拼了军中严禁私斗啊,师兄你说话都不打个草稿么

  “她昏迷了这么久,以前都没有这么严重过”

  嗯这也不是人家的事吧。

  “修竹,你冷静一点。”是林姨在说话。“秦兄弟,让你见笑了,先去休息吧。”

  秦兄弟是秦凯风师兄在对他生气气什么

  “怎么办”师兄的声音断断续续地传到我耳朵里,我听得不是很真切。

  又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的声音就清晰了起来。“翾飞的病我治不好,至少以我现在的能力做不到。这病应该是天生的,因为按你的说法她第一次发病很早,那时一切都还好,后来的发病应该是由于受到严重的刺激造成了创伤。”

  “伤还不能治”

  “翾飞的伤在心上,在脑海里,是药所不能及的。医者,医病不医命,还没有哪个医者能够治好心上的病,一切只能靠翾飞自己。”一只温柔的手抚过我的额头,那是林大夫的手。“要控制好情绪,尤其是不要忧思过度,多想想开心的事情,那些不好的过去,能忘掉的都都忘掉。”

  原来,我生来便是有缺陷的啊我这个病,便是治不好了的意思了。我默默地想着,耳边也再没听到什么声音,只闻到了一股清甜的香味,在军中很少闻见,我隐约倒是觉着在君山岛的时候闻见过。真好闻啊不大一会儿,杂乱烦躁的感觉在渐渐平息,我感到纷乱的声音在逐步地远去,最后我沉入了最让人安心的黑暗,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过来的时候我觉得更加疲惫了,浑身软得只能瘫在床上,这种身体都不由我掌控的感觉实在是让我由衷地心烦刚醒过来就觉得很烦,这样的认知只能加重我的烦躁。掀开烦躁的眼皮,我看到透着光的帐子顶,外头有风雪呼啸的声音,看来是在下大雪。

  我睁着眼睛适应了会儿就看到有个人鬼鬼祟祟地钻了进来,帐子里很暖和,被这人这么一掀帘儿,一股冰雪之气便混了进来,我的鼻子有点儿痒。他小心地掖上了帘,脱了披风到炉子边烤了烤手才坐过来。看到我睁着的眼睛先是愣了愣,随即浮现出高兴的神色:“小翾飞”

  为什么秦凯风激动得跟我是重新活过来了一样,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我不过就是睡了个长长的觉而已嘛。

  “渴吗喝水还是喝茶饿不饿”

  你说我渴不渴饿不饿躺到浑身发软的地步,少说也有个四五天了。我喉咙哑得说不出话,只能点头。秦凯风欢天喜地地去给我倒了杯水,温温热的,大概是一直放在炉子上煨着。然后就是热粥,我惊奇于在军营中怎么会随时有饭吃。秦凯风没给我解释这些,他认真地一口一口地将粥喂给我,米粒都炖烂了,这大概只能算是米糊糊。我病歪歪地靠着枕头看他把碗和勺子放回去再次来到我身边:“累不累要不要再多睡一会儿”

  我木着脸看着他:“睡得累死了。”

  “你平日里都睡不好,趁着这会儿多睡下,正好。”他眨巴着晶莹的琥珀色眼睛。

  “几天了”

  “五天。”

  我就知道:“我怎么会睡了这么久”

  “我给你点了安神的香。对了,我给你捎来的香你怎么一点儿都没用啊,积了那么多。你晚上睡不好白天怎么有精神的”

  我在君山岛住的那些日子睡眠就很不好,经常做梦,秦凯风不知道怎么知道了便送了我一种安神的香,效果太好了,跟喝了蒙汗药的效果不相上下,你说这样的东西我怎么敢在营里用。所以这些天我就是因为这个香几乎是一睡不醒,要不是因为它熄了没来得及续上,我怕是要一直睡下去了,这简直我可不可以揍他

  秦凯风在我的注视下絮絮叨叨了一阵,像只苍蝇似的,我快被他给烦死,就在我恢复了些气力能对他拳头相向的时候,他突然抓着我的手道:“小翾飞,你放心,我以后一定让你快快乐乐的,一点儿不伤心,你就不会再生这个病了。”

  看着他认真的脸,我的心跳猛得一乱这个家伙,要不要说这种话,很烦的好不好真的很烦不过我升起的那点儿揍他的心思像一簇小火苗被他一句话给噗嗤一下灭了,还留下了一根儿难以名状的烟儿。

  他曾说,要让我快快乐乐,一点儿不伤心,我就不会再生这个病了。

  然,对比我现在的状态便知道这句话有多可笑了。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五年之后,我被他气得几乎要晕过去。太阳穴突突地跳,我几乎站不住。我扶着手杖苦苦维持着摇摇欲坠的身形,固执地不肯倒下,何尝又不是折磨自己呢我到底是为什么要这么折磨自己为什么呢我腾出一只手按住我快跳爆的太阳穴,觉得下一秒就要人事不省。此刻我还没有意识到我视线模糊,也几乎听不见了我的病终于从让我时不时地跑到水里泡一泡c想从山上跳一跳变到让我跟这个世界的接触变得困难。

  随后的记忆就像二十年里发病的每一次一样,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再醒过来便是在营帐里,可是这一次又跟每一次都不一样,我觉得周围安静得不像话,只有很飘渺的声音在断断续续地回响,睁开眼睛也什么都看不清,我抬起手也只能勉强看到我有五根手指头。我想的是我是不是被梦魇住了,可是跟好像又有点儿不对。正在我疑惑的时候,一只手托着我的脖子把我往上托。

  “谁”

  “飞子啊你见”

  我一时愕然:“是嫂子吗”

  “飞飞,听得见我说话吗”

  “听见了。”

  “怎么样”

  “我怎么看不清了”我茫然地看着几乎跟帐篷的暗色融为一体的嫂子,脑袋一片空白之余还有些害怕。

  “飞看不”

  “嫂子你说什么你不要一会儿大声一会儿小声啊,在跟谁说悄悄话”

  “飞飞,林姨先给你上药,我先去给你抓药。”

  “好。”

  我一直很奇怪为什么林姨一句话都不说了,我问她什么她也都不回答,直到我喝了药,周遭的声音逐渐清晰起来的时候我才知道原来是我自己听不清东西了。怎么会呢我问嫂子,他只是安慰我说:“别担心,不是什么大问题,你师兄已经去给你采药去了,等会儿捣碎了敷上睡一觉就能看见了。”

  我整个人都晕乎乎的,听了大概也理不出什么逻辑,可还是忍不住问:“我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你是在渭河里被发现的,出任务的天策将士去河底寻东西的时候将你捞上来没人知道你是怎么过去的,内城里那边那么远,一路过去竟然连一个看见的人都没有”嫂子的声音越说越低,听力还没恢复完全的我听得很吃力。

  是啊,我到底是怎么过去的我那会儿的状况那么差,怎么会坚持到走到渭河里呢我不知道,也没有人知道。嫂子觉得我这个病很棘手的原因就是根本不知道发病的时候是什么样子,会有什么症状,它又不是外伤,是藏在心底脑海的,摸不到便根本无从下手。而我觉得惊恐的是我会不会因为这么病而被人利用我是真的什么都没做还是我只是做了却什么都不记得。

  但是这会儿我没空思考这些问题,因为头疼接踵而至:“嫂子,我头疼,是不是又要发病了”

  嫂子赶紧拉过我的手诊脉,最后松了一口气:“没事,是药起效了,这个药有些副作用,但是只有一会儿,睡一觉就好了。”

  不过没等我的脑袋挨到枕头就有人闯了进来,那脚步声又重又急。

  “修竹”嫂子疑惑地起身。

  原来是师兄。插刀立盾掀开敝膝一坐

  “飞飞,谁欺负你师兄就去教训他,打到他这辈子都不敢再出现在你面前为止。你现在什么都别想,只管好好养伤养病。”冷硬威严的话音刚落,随后他就倒下去了他就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了那一声闷响,惊得我都觉得疼。

  “嫂子,这”我什么都看不清,只看到一团团黑影。

  “没事,就是累坏了,心绪起伏过大,歇会儿就好。我带他去休息,你也睡吧。对了,还得给你点上安神的香。”

  最近他们最常给我说的话就是,睡吧,睡一觉一切就都好了。可是睡一觉起来只是换了新的一天而已,那些该在的都在。或许唯一能解决的法子就是长睡不醒,可是我怎么能死在这里呢

  作者有话要说:

  c拾玖

  我的确从没想过我会死在这里,我还有很多事没做,我也不想死。我死了,师父和师娘会伤心,师兄我觉得他有可能会哭。十年前我们送走了太多人,剩我们俩相依为命,如果他真的要在这里把我也送走的话,怕是会拿着刀盾不管不顾直接冲到对面敌营里去杀一通。哦不,师兄这么多年应该没有白活,不会这么冲动的。

  细细数来跟我有关系的就只有这么几个人而已了对了,还有一个秦凯风。如果我死了,秦凯风会怎么样呢或许不会怎样吧,他不喜欢我,我以前也没有对他有多好,老是凶他,还打他,十年来聚少离多,情谊估计也不深厚,我猜不到他会怎样,是不是还会因为我死了,没人阻碍他和他师妹了所以高兴呢不不,我不该这么不信任人家的人品。

  可是,我都能够这么冷静地去考虑这些问题了,为什么心底还是难受呢我按住太阳穴轻轻揉了揉。

  “头又疼了”嫂子温润的声音响起,我略微抬起头看他,轻声答:“嗯。”

  他拉过我的手诊脉,片刻后才犹豫道:“飞飞,有些事过了便别再去想了我知道这很难,可是为了你自己的身体,你也要做到啊。”

  我在微蒙的日光中缩回手:“但有也不是每件事通过努力就能做得到啊”比如,不去想秦凯风。

  我要怎么不去想他呢睡觉的时候燃的香,脖子上的虎牙,手腕上镶着珍珠的木镯,还有我的刀盾,这一切都在提醒我:那人曾经对我很好的,就算那是虚情假意,可依旧那么像真的啊。长到这么大,只有他一个人给过我这样的感情。我知道我在对待这份已经该放下的感情上太过优柔寡断,可是他让我好不容易拿起,又要怎么迅速地放下呢这根本不是手起刀落的问题啊,是钝刀割肉,是一点点地磨,是把那颗陷进去的心慢慢地拽出来,每一下都鲜血淋漓。

  “我用了将近十年的时间爱上他,可是却在今天被告知这一切都是假的。”我低头用还没有完全恢复的视力看着我掌心模糊的纹路,那年,秦凯风来看我,那时安禄山还没有造反,天下还算太平,雁门的雪落了化,化了又积。奚人锲而不舍地扰边,又被我们两下打回去,我们努力地活着,所有的一切就像呼吸一样的自然和平和。秦凯风央我同宋将军告假,他说带我去太原玩儿。我磨不过他,最后顺遂了他的心意。

  那不是我第一次去太原,却是第一次认真地看着这个繁华的城市。我们在渭河边捞蚌壳,真找到几枚珍珠,于是他砍了棵柏树,用木头芯子给我做了一枚手环,把珍珠嵌了上去,这个镯子我一直戴到了现在。河岸边有很多的螃蟹,他做了一顿螃蟹大餐给我,尽管我回去之后拉了好几天的肚子。我们去晋祠拜祭,去田里赶乌鸦,在树上坐着看星星,挖草药赶蚊子,装模作样地背了筐马去卖,用这些钱去成衣店买了一身衣服,换好了之后就手拉着手在城里乱走。秦凯风像对待当年的我一样硬是给我买了糖葫芦和兔子糖,我最后还被硬塞了一个小风车。

  我觉得我这么大一个人了,拿着个小风车简直就是对我年龄和智商的侮辱,一路都摆着臭脸。秦凯风浑然不觉地带着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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