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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1节

  会来临。

  “因为你们不喜欢这个世界,”西泽尔轻声说,“而我也不喜欢”

  长久的寂静,寂静中暴雨落了下来,沿着玻璃流淌如瀑布。

  坐在沙发上的三个男孩审视着坐在办公桌前的那个男孩,像是看朋友,又像是看怪物。那个博尔吉亚家的男孩,以他的年龄和成就,注定要成为远东总督那样伟大的人,却深深地厌恶着这个世界厌恶着这个由他那种人呼风唤雨的世界。

  “明白了,那么我愿意成为您的助手。”阿方索打破的沉默,缓缓地给自己配上了少尉军徽。

  “我也愿意”昆提良大声说,“虽然我没太听懂你们在说什么”

  “我当然也愿意咯,”唐璜懒懒地说,“在这座城市里,没有靠山可不好混啊,靠山找到我们,我们还能拒绝嘛不过,真的只是那么简单的原因嘛不喜欢这个世界的人,可多去了。”

  西泽尔倒是愣住了,想了几秒钟之后他笑了笑,“你们还长得挺漂亮。”

  沉默了几秒钟之后,阿方索和昆提良都笑了起来,只有唐璜局促得不行,“不要随便开嘲讽模式啊殿下我们刚刚适应了冷漠模式”

  细雨笼罩着翡冷翠,台伯河上笙歌未绝。

  回想起当初的相遇,悸动还在,清晰得就像年轮。那个名叫西泽尔博尔吉亚的男孩曾是支火炬,点燃了三名见习骑士心中的火焰。

  但西泽尔终究没带他们去锡兰的战场,因为觉得他们还没准备好,也因为他们只是“普通的”甲胄骑士而非炽天使骑士。

  随后就是天翻地覆的变化,炽天骑士团少校西泽尔博尔吉亚因为涉及异端罪被剥夺军籍流放他乡,所有跟西泽尔有关的人都遭到牵连,他们三个也不例外。

  时过境迁,西泽尔回来了,却不复昔日的荣光。当年他是博尔吉亚家的宠儿,可以当他们三个的靠山,如今只怕是一无所有,反过来要他们三个把命赌上。

  往事如海潮般翻涌,今夜看来是很难睡着了。唐璜把眼睛睁开一道细缝,想看看昆提良是不是睡着了。

  这一睁眼他吓了一跳,昆提良正端坐在床前,腰板挺得笔直,低头看着他。唐璜原本是个刺客型的骑士,不该有人能这么轻手轻脚地摸到他的床边,但今晚心事太多,他竟没能觉察昆提良靠近的脚步声。

  唐璜的伪装能力还是当年那样出色,身体纹丝不动,仍旧留着细细的眼缝,想知道南部小子发什么神经。

  昆提良的神色很怪,呆滞中混合着悲伤。

  “阿方索唐璜你们都是我最好的兄弟,我知道你们是为我好。”昆提良的声音很轻,应该是不知道唐璜醒着,“可我还是决定去找老板了,因为我这一辈子,就只有他许诺了我我真正想要的东西。”

  唐璜心说你这一辈子就是个幼稚的少年心理年龄停留在你把木头骑士剑插在沙滩上眺望海对面的年纪,你知道什么是你真正想要的

  “你记得艾莲嘛今天我从酒店离开的时候带着艾莲一起走啦。我以前是不好意思承认,我很喜欢艾莲的,她跟别人不一样。”火光在他的脸上晃动,他难过得像是要哭出来,“我知道艾莲也很喜欢我,她走的时候都没有收拾东西。我知道她是再也不想回特洛伊酒店去受欺负啦,她就像跟我走,我去哪儿她就去哪儿。可是本路上我们被骑警拦住了,艾莲忘了她欠店里的钱,很多钱,她妈妈生病的时候她问店里借了一笔钱寄给她妈妈。”

  唐璜心说这事情虽然有点棘手但也不是没法解决啊,你让我花点时间泡上酒店老板的女儿,我让她把钱给你掏了

  “我们没钱还,没钱还艾莲就不能走,想走就得进监狱。艾雷斯男爵也跟过来了,他说只要艾莲跟他走,他就保证帮艾莲把钱换上,还把她妈妈接到翡冷翠来。艾莲想了好久好久,忽然就哭了。她跟我说她不是勇敢的女孩,怕是不能陪我走到最后。她说你走吧,昆提良你走吧,你也许会做成大事也许会死,死了我会想你的,做成了大事你也不会看上我这种女人了,我们没缘分。”

  唐璜从没想过这个南部小子有这么好的语言天赋,每个字都很简单,可每个字都像是敲在人心上。

  “我看着她在雨里上了男爵的马车她一次都没回头看我,我知道她是怕我控制不住去打人这就是我们的人生么我不喜欢,我可以跟着老板死在战场上,但我不要这样活世上只有一个人会把得来的权力和光荣分给我们这种人,他的名字叫西泽尔博尔吉亚我要去找他”昆提良站起身来,走到工作台前,“当年老板说,这世界可恶极了,让人想把它烧了。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世界还是这么的可恶”

  他抓起属于他的那枚白色信封,手撑窗台翻了出去,像一只愤怒的公牛那样奔向远方,跑出很远很远,唐璜听到了他的嚎叫声。

  这个本该欢喜鼓舞的夜晚,那头什么都不懂的公牛真的伤了心。

  熔炉边的阿方索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目光清亮,唐璜轻轻地叹了口气,“要是没有我们管着,他只怕是会死吧”

  “你不会是想跟他一起去吧”阿方索冷冷地说,“你要想清楚,那是一条通往地狱的路。”

  唐璜懒懒地翻了个身,“我可不是那种会为了女人冲冠一怒的人呐,有那么多漂亮姑娘想在我的怀里撒娇打滚呢,我过得很开心,凭什么要去找死”

  阿方索没说话,静静地望着炉火,镜片中倒映着火光,像是燃烧的剑。

  第八章倾国之艳第四骑士

  第六十六节看戏

  黄昏时分,苏菲亚剧院门前人潮涌动。

  车水马龙,票贩子们挥舞着演出票高声叫卖。今晚苏菲亚剧院上演冥神的新娘,一部很火的歌舞剧,正是票贩子们发财的好机会。

  “兄弟,是不是没票啊”口齿伶俐的票贩子跟上了一个年轻男子,“这可是宝儿小姐的演出,绝对的一票难求公子哥儿都为抢这票打破头呢一般人没有门路,连站票也别想不过呢,你运气真是好得没话说,我这里有几张票,第二排中间绝对的好座位想像一下那感觉,舞蹈演员们的大长腿就在你面前起落,那才叫如林啊”

  年轻人身穿黑色的燕尾服,古铜色皮肤,白发短发,站在人流里,呆呆地四下张望。票贩子立刻就对他形成了判断,乡下人,第一次来剧院,想要一睹宝儿小姐的芳容,没票,胆小。

  这种人,正好把那几张烂位置的戏票卖给他。

  “谢谢,我有票。”年轻人说,“我是在找贵宾通道。”

  “贵宾通道”票贩子一脸鄙夷,“不是我看不起你,你这也不像能坐贵宾席的主儿啊我看你这身燕尾服莫不是租来的”

  “你怎么知道”

  “不合身啊兄弟”票贩子在鼻子里哼哼,“你这胸肌虽好,衬衫都快给撑裂了”

  昆提良心说这贵宾席还真不好坐,花了那么多钱租来的礼服,被人一眼看出来不是自己的。

  那枚白信封里装着一张金色戏票,西泽尔给他们的邀请竟然是来看歌舞剧,剧名是冥神的新娘,贵宾包厢。

  戏票上印有着装要求,昆提良只得去街头的裁缝铺子里租了件燕尾服,还特意抹了头油。但土狗就是土狗,戏票上写明包厢观众请走贵宾通道,他转了好几圈都没找到路标。

  他并不知道贵宾通道其实并非给人走的通道,而是车辆可以直接驶入剧院地下的路。贵客们都是坐车来的,在休息室中用一会儿茶点后,乘坐升降梯直接进入自己的包厢。

  票贩子眼见这人身上没生意也就走了,留下昆提良独自在人流里抓耳挠腮。

  这时左右两边各有一个跟他衣着相似的家伙靠了过来,每人都拿着一张金色的贵宾戏票,都是走路来的。

  最终三个人在夕阳下人流里碰了面,昆提良从西边来,阿方索从南边来,唐璜从北边来三身租来的燕尾服,唯有唐璜身上那件还算得体。

  三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点不知所措。

  “大家都到得很准时嘛。”唐璜最先回过神来,摆出一副“不是约好的么”的慵懒笑容,好像“我过得很开心,凭什么要去找死”这话不是他说的。

  “喂喂不是你们两个说来了就没命死死地阻拦我来着么”昆提良不忿地嚷嚷,“搞得我这两天一直睡不好,翻来覆去地想”

  “没有我们在,你这个笨蛋会死得很快。”阿方索说。

  “那你呢你也是担心我吧”昆提良一阵感动之后转向唐璜。

  “别把我想成阿方索那种嘴里说着冰冷的话心里为你想了很多事的烂好人”唐璜从鼻孔里喷出两道气来,“我这种男人只会为爱献身我是冲着老板身边的那个妞儿来的那种外面冷漠里面火辣的妞儿是我的菜啊”

  昆提良压低了声音,“你的菜好像正站在你背后”

  唐璜一个激灵,就听到背后传来那优雅的女声,可又透着丝丝的冷气,“找不到贵宾通道了早就猜到了,所以出来找你们。”

  碧儿今天特意地打扮过,身穿天蓝色的礼服裙和三寸的高跟鞋,让那曾被称为白色橡树的身材显得更加挺拔修长,和三位见习骑士不相上下。

  “喔怎么表达我对您今天这身打扮的感觉呢真是光彩夺目”唐璜赶快往回找补,故作关切,“不过看您脸色似乎不太好,是病了么”

  “不是外面冷漠里面火辣么”碧儿冷着脸,“行了,不用弥补了,跟我走,演出快要开始了。”

  昆提良幸灾乐祸,阿方索面无表情,唐璜灰头土脸,三个人跟随碧儿上了车,拐弯驶入了贵宾通道。

  电梯带他们进入自己的包厢,从那个居高临下的位置,苏菲亚剧院一览无余。

  屋顶足有二十米高,提供了巨大的回响空间,前方是金碧辉煌的巨型舞台,两侧是精美的壁画,普通观众席位于舞台前方,包厢在最后面和最高处。包厢里是红丝绒面的座椅,落座之后就有侍者托着香槟前来问候。

  号称出身于贵族家庭的唐璜也没有享受过这等待遇,昆提良这种土狗更是啧啧称赞,落座先干了三杯因为香槟是免费的。

  “喂遇到免费饮料就猛喝,只能暴露你乡下人的本质好么”唐璜压低了声音,“要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这才能获得服务生的尊重。”

  “可笑没钱的时候我们连山芋酒都喝还有我为什么要获得服务生的尊重,我自己就是服务生”

  “没出息,为了多喝几杯连脸都不要了么”

  “可我们中只有你的脸能换钱啊,我要脸有什么用说起来这里只提供香槟没有点小吃什么的么”

  “有切片奶酪和烤过的坚果。”一个小小的银盏从后方递来,越过昆提良的肩头,银盏中是烤过的杏仁。

  “烤得真好”昆提良咀嚼着杏仁,“再来一点儿。”

  快要开场了,金红色的大幕不时波动几下,管弦乐队正在试音,管风琴发出浑厚的低音。

  昆提良一颗颗往嘴里丢杏仁,目不转睛地盯着大幕,高高兴兴地等着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却没注意到唐璜和阿方索都站了起来,默默地看向自己背后。

  直到站在他背后的那个人把双手放在了他的肩膀上昆提良忽然意识到了什么,闪电般弹跳起来。

  站在他背后c递给他杏仁的并非侍者,而是肤色苍白的年轻人,体型如当年那样消瘦,却比记忆中高出了一个头,那双曾经令人畏惧的紫色瞳孔在昏暗的灯光下像是纯黑的。

  几天前在特洛伊酒店门前见到他的时候,昆提良激动得一劲儿哆嗦,根本没来得及细看他,此刻才注意他跟记忆里差得那么多。

  不再意气风发,也不再锋芒毕露,他静静地站在那里,微笑,不知道的人很容易把他误当作一名服务生,或者一个来自外省的年轻人一个马斯顿男孩。

  在马斯顿的那三年里,在他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如今的他真的还能算是天赋领袖,能带领他的骑士们去博取未来么阿方索和唐璜脑袋里都转过这个念头。

  但昆提良根本没想,他冲上去狠狠地拥抱了西泽尔,那股凶狠劲儿就像一匹狼扑过去抱住另一匹从荒原跋涉回来c伤痕累累的狼。

  然后是唐璜,然后是阿方索男人们相互拥抱,用力拍打彼此的后背,一个字的问候语也没有。

  碧儿吃惊地看着这些咬牙切齿的男人或者男孩,忽然间有种泫然欲泣的冲动。

  他们重新入座,试着找些话来打破沉默。

  “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高级的地方。”昆提良摸着包裹着红色天鹅绒的座椅扶手,“真棒不愧是老板的品位”

  “碧儿的一个朋友在乐队里当管风琴手,是他帮忙买到的。”西泽尔轻声说,“包厢的票只留给有身份的人,但我已经不是了。”

  这句话引起了三名骑士的不同反应,阿方索面无表情,这一点他来前就想明白了。唐璜是立刻望向管风琴那边,好确认碧儿那个当管风琴手的朋友是不是什么对她有意思的小白脸。

  昆提良扬起眉毛挺起胸膛,“没什么老板您的位置,我们会为您抢回来我们是您的骑士,这是我们该做的以后您每晚上走在这里看戏喝酒,想坐哪个包厢坐那哪个,您要乐意其他包厢都空着,我们就让它都空着”

  这裸的表忠心,连唐璜这种臭不要脸的都为他脸红。不过谁都知道昆提良说这话是发自内心的,毫不掺假。

  阿方索把两个木盒递给西泽尔。小盒子里是重新调校过的腕表“蜘蛛巢”,大的盒子里则是两柄黑色的手铳,蜂巢式枪管,螺旋上弹,象牙柄上雕刻着十字花纹。这是一件优雅的武器,但也很危险。

  唐璜一眼就看出这是那天晚上他在阿方索的“仓库”里见过的那对手铳,不知道是哪位客户定做的,阿方索显然是急切间来不及给西泽尔准备礼物,就把客户的东西拿来了。

  “防身用,我记得殿下您的枪法不错。”阿方索淡淡地说。

  西泽尔还没摸两下就给昆提良抢了过去。“之前还劝我说来了会没命的,其实自己偷偷准备了礼物还有多的么我也要两支”昆提良抚摸着那对精美的火铳,爱不释手。

  阿方索懒得搭理他,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他当然不是危言耸听,哪怕此时此刻,就在西泽尔面前,他也可以坦白地说,这是一条“向死之路”。他们三个人,加上西泽尔这个失去了地位的“老板”,很可能都走不到结局。

  可唐璜有句话也许说得对,唐璜说他们三个里面,最鲁莽的家伙肯定是昆提良,但最冲动的很可能是唐璜自己,而最疯狂的,则毫无疑问是看似冰山的阿方索。

  阿方索不愿那样度过他的人生,所谓天才机械师,最终的舞台只能是战场这就是他的疯狂。至于死亡,他十三岁那年,眼看着烈火吞噬了他的家和养父,就已经不怕死了。

  第六十七节艳舞女郎

  这时灯光变暗,音乐声起,掌声中大幕缓缓拉开,仿佛打开了神话画卷。

  歌舞剧这种艺术从旧时代流传至今,多数都是神话剧。

  弥赛亚圣教是单一神教,只承认造物之主为宇宙间的唯一神,而歌舞剧多半都遵从古老的多神信仰,神祗们像人类一样有喜怒哀乐,衍生出很多狗血的故事。教廷不承认这种多神信仰,但允许神话剧作为一种艺术存在。

  这部冥神的新娘讲的是冥神孤傲冷漠,从不对任何女孩动心,于是爱神和诸神打赌,说他能令冥神爱上一个女孩。为了赢得赌约,爱神向冥神射出了他的金箭,被这箭贯穿的人都会萌发出烈火般的爱情,爱上他所见的第一个人。冥神也未能抵挡金箭的力量,而出现在他面前的第一个女孩,却是诸神之主天神的女儿贝淑芬妮。冥神发疯般爱上了贝淑芬妮,架着黑色的马车把她抢入冥界

  按说这种老派的剧目不该有多大的号召力,可今夜大厅全满,包厢也是全满,最后面还站满了只买到站票的观众。

  好几位赫赫有名的年轻公爵和侯爵端坐在包厢的帷幕后,手持金色的小望远镜。这边演出刚刚开场,那边几十位准备上台献花的随从已经在台下就位了,看来主演的号召力非常强大。

  碧儿把三个文件夹递给他们三个,每人还有一个包裹。包裹里是三身黑色的军服,文件夹里是军籍证明书,在这些文件下方落笔,他们就重新获得了军籍,成为炽天骑士团的一员。

  不过签名也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儿,林林总总得签近百个骑士们走笔如飞地签着字,昆提良嘟哝着说,“又来一遍。”

  当年他们成为西泽尔的部下,也曾来过这么一道,普通人很难办完的调动文件,对西泽尔来说只是动动嘴的事情,他们只需要签字,每签一个字就有一些东西被赋予他们。

  上一次权力之争中他们朝夕间被打入尘埃,现在他们重又握住了一些东西。

  “圣座仍然在慷慨地给予支持么”阿方索合上笔帽。

  “不,这是最后的支持,恢复你们三个的军籍。”西泽尔淡淡地说。

  阿方索微微点头。他并不诧异,反而觉得这更符合铁之教皇的性格。

  这种父子关系在翡冷翠倒也并不罕见,在贵族家中,父亲会给每个男孩安排不同的出路,家族未来的地位就靠这些男孩支撑起来。这些男孩互为竞争对手,表现好的孩子会获得父亲更多的支持,表现差的孩子则有可能被家族放弃,给他点钱,让他碌碌无为地度过一生。

  教皇只是把这个原则发挥得更加淋漓尽致而已如果你不能证明你仍是只狮子,你甚至连我的儿子也不算了。

  “下一步的计划呢先站稳脚跟或者先锁定一个敌人”

  “还没想,我们可以一起想想。”

  “还没想”阿方索有点惊讶。

  别人这么说没问题,但这不该是西泽尔的话,他是以最高标准教育出来的军事机器,永远都是谋定后动的。

  “无论做什么事,我想我都需要朋友。”西泽尔轻声说,“这是我在马斯顿学会的道理,可惜我那些在马斯顿认识的朋友,他们都不在了。”

  阿方索心里微微一动,但没有追问西泽尔在马斯顿的经历。

  人心里总有些往事是被掩埋起来,不愿再挖开的,就像坟墓,只有自己去默默地祭奠,对于阿方索来说,那座教堂的废墟就是坟墓,对于西泽尔来说,马斯顿王立机械学院也是坟墓。

  “这么说来我们算是殿下你的朋友咯”他故意换了轻松的语气。

  “是啊,你们明知道我已经没有过去的地位了,可还是都来了,当然是我的朋友了。”西泽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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