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节
齐彦钧理都不理她，跳进水里去救齐妍灵了。
那跟随在齐彦钧后面的青年男子冷眼看着齐妍如，不客气地抬起脚将她给踢了回水里，嘴里冷声骂道，“小妇养的低贱奴才，也敢伤我表妹。”
那边齐彦钧已经将齐妍灵捞了上来，顾不上理会那年轻男子，抱着齐妍灵大步回了半缘居。
“快去请大夫。”刚进门齐彦钧便对丫环喝道。
白芷见齐妍灵居然全身湿哒哒又昏迷不醒被大少爷抱回来，吓得双脚发软，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大小姐怎么了”
“落水了，快先给她用热水擦身。”齐彦钧吩咐着，将齐妍灵放平在地上，往她肚子摁了几下，直到她哇一声吐出一大口水。
白芷勉强镇定下来，吩咐婆子们烧水送来，自己已经拿着被子将齐妍灵给包住。
齐妍灵鼻子酸辣眼睛酸涩地醒来，睁眼看到齐彦钧和白芷的脸，她苦笑一声，还以为自己会再死一次穿回去呢。
“先别说话，休息下。”齐彦钧低声说，让白芷去煮了一碗姜茶过来。
待用热水泡澡喝了姜茶，沉沉睡了一觉，齐妍灵醒来时，外面已经是午后了。
“大哥，那齐妍如呢”那女人最好不要死，不然她会很不爽。
齐彦钧见妹妹精神不错，心中大安，“已经禁足，且等你好了再处置。”
“她倒是不怕死。”齐妍灵哼道，居然还想跟她同归于尽。
“你以为她真不怕死，她懂水性，把你推下水，她会有什么事。”齐彦钧脸色紧绷，回想方才那一幕，他心跳还没能平稳下来。
卧槽齐妍灵默默骂了一句，难怪齐妍如敢跟着她一块下水，“她是看准我不会游水啊。”
齐彦钧道，“她也没捞到好处，被陆六踹了一脚又掉水里，要不是家中下人赶到，她也救不上来。”
“陆六”齐妍灵微愣，谁啊
“陆子游，二舅的儿子，家中排行第六，这次只有他来。”齐彦钧解释。
原来是陆家的人来了“他因为什么事来的”
齐彦钧为难地看了她一眼，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待你好些了再说。”
“我又没什么事，大夫不也说了，我就是受了惊吓。”要不是齐彦钧刚好要来找她，她才真的要出事了。
“受了惊吓还不够”齐彦钧瞪了她一眼，“你给我躺着，该怎么病就怎么病着。”
“”齐妍灵怔怔看着全身仿佛氤氲着暗黑之气的大哥。
齐彦钧冷哼，“这次我看父亲还要如何偏袒她们母女。”
“父亲以前很偏袒她们吗”齐妍灵问，那齐思德虽然不怎么靠谱，但应该不会偏袒得太厉害吧，毕竟他们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嫡长女，他还想怎么偏心孙氏母女
“他总是比较偏心弱小的一方，妍儿，你有时候就是太要强了。”齐彦钧轻叹，那孙氏母女在父亲面前常作胆怯害怕状，妍儿又强势不肯低头，父亲偏袒护着她们母女也是怕被妍儿欺压。
哼，谁稀罕去对付她们。
齐妍灵认真地点了点头，“女子不能太要强，会吃亏的。”
“你知道就好。”齐彦钧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时，外面传来走动的窸窣声音，齐妍灵和齐彦钧对视一眼，立即躺下装昏迷不醒，屋里的帘子打了起来，齐思德和孙氏前后走了进来。
“父亲。”齐彦钧站了起来，俊逸的脸庞带着沉沉的忧虑，眼底流露出恰到好处的隐忍怒意。
齐思德走到床榻旁边，低头看齐妍灵的脸色发白，睡得不是很安稳，心头一阵愧疚，他万万没想到如姐儿离开书房后会跟上灵姐儿，还差点闹出人命。
孙氏啜泣几声，低声对齐彦钧说道，“钧哥儿，都是如姐儿不好，在湖边跟自己姐姐争吵，两人还一起滚落到湖里，幸好灵姐儿没什么事，不然”
“夫人，我亲眼所见，并非妍儿跟你的女儿争吵，而是你的女儿在背后忽然将妍儿推落水里。”齐彦钧心中冷笑，当他们都是瞎子吗要不是他们亲眼看到，还真要被孙氏给糊弄过去。
“这怎么可能”孙氏嘴唇哆嗦，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如姐儿胆子那么小，一定不敢那么做的，那肯定是气头上，她不是故意的。”
说得好像是齐妍灵故意挑衅齐妍如，才让齐妍如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这件事不单是我亲眼看到，陆六也看到了，父亲，妍儿虽自幼丧母，但还是陆家的外孙女，这件事我是没办法隐瞒过去，陆六那边您自己解释吧。”齐彦钧早知道陆六在不久前在齐思德的书房闹过，要陆家将这件事当没发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孙氏眼眶发红，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我去跟陆六说，他好歹也算是我外甥”
那也要看陆家认不认孙家这门亲戚齐彦钧面容冷峻，只等着齐思德要怎么给妹妹一个公道。
齐思德没有孙氏那么天真，他虽不相信如姐儿会这么心狠手辣要杀害自己的姐姐，可如今目击证人不少，都是亲眼看着如姐儿推灵姐儿落水，他即便想偏帮次女都不知从何帮起。
齐妍灵在这时候终于幽幽转醒，虚弱得快要随风飘去的样子，“大哥”
“躺着别动。”齐彦钧眼底闪过笑意，想不到妹妹装起来倒是很装，“你感觉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以为又死了一次。”齐妍灵默默落泪，强势大小姐首次流露出脆弱无助的姿态，把齐思德本就愧疚的心戳得在滴血。
连孙氏都忘记抽泣，直盯着齐妍灵的眼泪看。
齐彦钧即使知道妹妹是装出来的，仍心疼万分，“不会，大哥不会再让你有危险，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害你，大哥都不会放过他的。”
孙氏听得心头一颤，更加恐惧起来。
第一卷第84章陆六
齐思德听着儿子的话，老脸发红不敢再逗留，只叮嘱齐妍灵好好休息，这件事他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便带着孙氏离开了。
孙氏还在哭哭啼啼，心里埋怨怎么不将齐妍灵给淹死了，运气偏就那么好，让齐彦钧和陆六给看见了，倒让她的女儿如今不知该怎么办了。
“老爷，我断断是不相信如姐儿敢那样做的，您一定要为她做主。”孙氏揪住齐思德的衣袖求道。
齐思德挥开她的手，暗恼孙氏没有一点规矩，当着下人的面做这种纠缠姿态像什么话，“我也是不相信的，如今脸陆六都看到了，还能怎么办”
孙氏脸色微变，“老爷，您方才也看过如姐儿了，她看起来也不怎么好，比灵姐儿还要虚弱，钧哥儿和陆六都是偏帮灵姐儿的，难道他们就不会”
“他们的话有假，那周围的丫环呢”齐思德冷冷地问，这个无知妇人真是气死他了，真把其他人当瞎子吗
“那如姐儿怎么办你想怎么对她”孙氏失声叫道。
齐思德沉默了一下，“我先去见见陆六。”
陆子游还在书房里等着齐思德，他虽然看不惯齐妍灵将明德银号交给一个外人打理，可也不允许齐家的人这样欺负自家表妹，简直把陆家当成死人了吧，光天化日就想将他表妹给推进水里，这次他不替表妹讨个公道，等他回家了，老夫人说不定要扒他一层皮。
齐思德回到书房见陆六一副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表情，不止一次后悔今日为何要帮孙氏出头，要是他不讲灵姐儿叫到书房说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灵姐儿已经醒了。”齐思德坐下后说道。
轮辈分还是陆六的姑丈，就算陆家的人对他有多少怨恨，明面上的礼数还是有的，“表妹醒了就好，姑丈也可放心，那真相您问出来了吗”
陆六是外男不能随意去看望齐妍灵，不过，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他也能猜到齐思德问到什么样的真相。
“姐妹二人争吵，两人都落水了，如姐儿也受了伤，至今还没醒来，这件事不能外传。”齐思德其实觉得纳闷，如姐儿脸上的淤青到底哪里来的，明明是她推灵姐儿落水，怎么她反而受伤更严重。
踹了齐妍如好几脚的陆子游毫无压力地对上齐思德疑惑的眼睛，“齐妍如没醒来不代表她没罪，姑丈，您今天就给我一句话，到底想怎么处置她，这件事会不会传出去也不是我能保证的，看到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传了出去，连累的还有灵姐儿。”齐思德说，他私心是不想外面的人知道齐妍如心狠手辣残害姐姐，传了出去，她的一生也算是毁了。
陆子游咧嘴一笑，“您要是怕传出去会影响灵姐儿的终身大事，那没关系，顶多我娶了她，亲上加亲不是更好。”
齐思德差点想喷他一脸口水，他一点都不想跟陆家亲上加亲。
“您要是觉得我这个晚辈没资格替自己的表妹出头，那行，我去请老夫人和我爹来，不就是一个小妇养的女儿，也值得您拿嫡长女的命去袒护。”陆子游不客气的时候说话特别毒舌。
齐思德沉着脸说，“孙氏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不是什么小妇，如姐儿同样是我的嫡女。”
陆子游嗤笑一声，满是嘲讽地道，“孙氏是如何利用我姑母成为齐家继室的，大家心知肚明，她这个继室，我们陆家是不会承认的。”
陆氏病逝，齐思德想要再娶，陆家是不能阻止的，但陆氏育有嫡长子和嫡长女，齐思德想要再娶的话，人选是需要陆家同意，并且在成亲后还得去陆家给两位长辈行礼，可陆家从来不肯承认孙氏的身份，齐老太爷前几年去世，临死遗言是不许齐思德为他戴孝，可见陆家对齐思德的怨恨有多深。
齐思德却觉得他并没有对不起陆氏，所以越发厌恶陆家将他当成害死陆氏的凶手般看待，“你们陆家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如姐儿就是我得嫡女，今日一事我自会处理，不需要外人插手。”
陆子游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晚辈就看看您会怎么处理。”
正说着，外面有小厮来给齐思德禀话，“老爷，二姑娘醒了，夫人请您过去看看。”
听到齐妍如终于醒了，齐思德连忙站了起来，也不想继续在这里跟陆子游纠缠，让人给陆子游安排客房住下，便大步离开书房。
陆子游看着他的背影冷笑，还没回到客房，便有小厮来请他去半缘居。
齐妍如醒来时得知齐妍灵安然无恙，自己不但被踹得满脸淤青，还差点给淹死了，气得当场尖叫，“那小贱人怎么就不死”
孙氏气怒，“你好端端的为何去推她落水，你脑子被狗吃了，这是在家里，你以为她死，你能落得什么好处”
“我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能有什么用，只要她死了，我心里就痛快。”齐妍如哭道。
“你”孙氏抱住齐妍如痛哭，“我可怜的女儿。”
齐妍如还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娘，她明明不懂水性，为何能活下来”
孙氏心里气得不行，又舍不得骂她，“是齐彦钧和陆六，他们恰好经过。”
“大哥和陆六少爷”齐妍如脸色瞬间煞白，脑海里终于想起落水后的情景，是了，她好像有见到大哥的身影，还有那个将她踹进水里不让她游上来的男子
“是他”齐妍如恨得咬牙切齿，“娘，就是陆六把我给踢进水里的。”
“如今说这些有甚用，还是想想如何让你父亲相信你并非无心推那小贱人落水，不然齐彦钧兄妹哪里能饶了你。”孙氏说道。
齐妍如捂着脸，狠声说，“我才不怕他们，这次弄不死齐妍灵，下次我也不会放过她。”
“你想不放过谁”齐思德阴着脸走了进来，他只听到后面半句话，却已经猜到齐妍如先前会说什么，他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女儿
跟长女相比，这个简直蠢得让人捉急。
第一卷第85章禁足
齐妍如的气焰在见到齐思德的瞬间立刻蔫了，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委屈万分地叫了一声爹。
“我就算想护着你也没办法，留你在家里，让你跟自家姐妹反目成仇，自相残杀更加不好，明日你便收拾东西到庄子里住些日子，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回来。”这是抱住如姐儿最好的方法了。
若他真的什么都不做，又其他人出手，她就不仅仅是被撵走禁足了。
孙氏心中暗松一口气，她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若真留下来，谁知道齐妍灵会不会报仇，直接将如姐儿给弄死了。
齐妍如体会不到父亲的苦心，她只当齐思德为了齐妍灵要将她赶走，哇一声大哭出来，“我就知道，只有那齐妍灵才是您的女儿，我在您心目中根本连个奴婢都不是，我怎么她了，她不是好好的么，她毁了我的脸呢，您都不说她你偏心”
“快住口，不许这样说你父亲。”孙氏着急地喝住她，要说偏心，连她都体会到齐思德实际上偏袒的是她们母女，万一真惹怒了他，她和两个女儿在齐家就失去依靠了。
齐妍如捂着脸哭道，“我哪里说错了，在这个家里，我哪一点能跟齐妍灵相比，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是人人看不上的二姑娘，明明都是嫡出的，为何差别这样大”
以前家里都叫齐妍灵一声大姑娘，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家都尊称她大小姐，不再是大姑娘了。
齐妍如从小就生活在处处被对比的环境中，她嫉妒羡慕齐妍灵，同时更渴望能够替代她。
“你是比不上她。”齐思德沉沉地看着齐妍如，良久才失望地开口。
孙氏急忙道，“老爷，是如姐儿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
齐思德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明日便将她送走。”
才走出屋外，就听到齐妍如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叫声。
半缘居，齐妍灵收拾妥当，精神极好地在茶厅陪着齐彦钧说话，陆子游被请过来时，见到这兄妹二人的悠哉模样，没好气叫道，“不是说灵姐儿昏迷不醒吗我看这样子一点都不想死里逃生。”
这是齐妍灵第一次见到陆子游，长得眉眼英俊，一表人才，五官和齐彦钧还有三分相似，神情亦佳，第一眼印象不错。
“承蒙六表哥相救，妍灵在此谢过。”齐妍灵已经知道陆子游是怎么将齐妍如给踹回水里，心里默默为他点赞，觉得陆家的人也不全都难相处。
陆子游如同见鬼般瞪着齐妍灵，“你你脑子被水浸坏了”
齐妍灵嘴角抽了一下，客客气气表现出来的淑女形象立刻崩解，“你才脑子进水。”
“我听说你什么都忘记了，看来不假。”陆子游在齐彦钧旁边坐下，“难怪那么爽快地将明德银号交给别人。”
语气这么酸溜溜的，是觉得她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外家齐妍灵笑道，“你就为了这件事来的”
陆子游哼了一声，“上次以为你不想你的银号落入旁人手里才亲自进京，如今你活得好好的，倒便宜了别人。”
齐妍灵笑道，“你怎知那是便宜别人，如今明德银号落在谁手里都没好处。”
“什么意思”陆子游一脸疑惑。
“别尽说银号的事，以前舅父和外祖母还不看好妍儿能够将明德银号做好，如今不是挺好的，妍儿做什么都有自己主意。”齐彦钧说道。
陆子游嘀咕了几声，“女人果然还是在家里的好。”
齐妍灵挑了挑眉，总算明白上次大哥跟她说不管陆家说的都不用理会是什么意思，原来不是他们不好相与，是说的话根本不对她的胃口。
“我妹妹如何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你说吧，到底来京城有什么事，就只是为了银号”齐彦钧急忙转移话题，免得这两人又吵了起来。
陆子游收敛脸上的神情，“还真是为了银号的事情，你那明德银号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近很缺银子吗”
齐妍灵一愣，“为何这样说”
“听说新当家正到处借银子，我就奇怪，你那银号这么多年来不曾出过一点问题，怎么新当家上任没多久就出事了”陆子游好奇地问。
“不是有新当家么这是跟我没关系。”齐妍灵眯眼一笑，她还没听说柳碧玉到处借银子呢。
银号的存银是个大坑，她要借多少才能填满
齐妍灵还没幸灾乐祸完，又忧愁地发现她手里虽有印章，却不知道银库在哪里，这才是最纠结的地方。
万一她还没找到银库，柳碧玉已经将明德银号玩完了怎么办
陆子游以为齐妍灵不肯跟他说实话，也就不再多问，说起了齐妍如。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打死都不可惜，就姑丈才会将她当宝贝呵护着，这次陆家不会这么算了的，我已经使人去跟我爹说了，无论如何，这次齐家都要给我们一个交代。”陆子游说道。
齐彦钧以前是不愿意看到陆家跟齐家有矛盾冲突，这次听了陆子游的话，竟是安静默许了。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齐妍灵觉得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像齐妍如这种永不知足觉得全世界都欠自己的人，留着她反而对自己是威胁。
“不必劳烦舅父，这件事我自己来。”齐妍灵淡淡地说，嘴角弯起一丝浅笑。
齐彦钧和陆子游愣了愣，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觉得就算这个妹子什么都忘记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凶残，绝对不能得罪啊。
入夜，齐妍灵才知道齐妍如要被撵去庄子里禁足，如今正在自己屋里大哭大叫，说是齐思德偏心，没有将她当嫡女，气得齐思德让人将她的嘴巴给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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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跟随在齐彦钧后面的青年男子冷眼看着齐妍如，不客气地抬起脚将她给踢了回水里，嘴里冷声骂道，“小妇养的低贱奴才，也敢伤我表妹。”
那边齐彦钧已经将齐妍灵捞了上来，顾不上理会那年轻男子，抱着齐妍灵大步回了半缘居。
“快去请大夫。”刚进门齐彦钧便对丫环喝道。
白芷见齐妍灵居然全身湿哒哒又昏迷不醒被大少爷抱回来，吓得双脚发软，以为她又出了什么事，“大小姐怎么了”
“落水了，快先给她用热水擦身。”齐彦钧吩咐着，将齐妍灵放平在地上，往她肚子摁了几下，直到她哇一声吐出一大口水。
白芷勉强镇定下来，吩咐婆子们烧水送来，自己已经拿着被子将齐妍灵给包住。
齐妍灵鼻子酸辣眼睛酸涩地醒来，睁眼看到齐彦钧和白芷的脸，她苦笑一声，还以为自己会再死一次穿回去呢。
“先别说话，休息下。”齐彦钧低声说，让白芷去煮了一碗姜茶过来。
待用热水泡澡喝了姜茶，沉沉睡了一觉，齐妍灵醒来时，外面已经是午后了。
“大哥，那齐妍如呢”那女人最好不要死，不然她会很不爽。
齐彦钧见妹妹精神不错，心中大安，“已经禁足，且等你好了再处置。”
“她倒是不怕死。”齐妍灵哼道，居然还想跟她同归于尽。
“你以为她真不怕死，她懂水性，把你推下水，她会有什么事。”齐彦钧脸色紧绷，回想方才那一幕，他心跳还没能平稳下来。
卧槽齐妍灵默默骂了一句，难怪齐妍如敢跟着她一块下水，“她是看准我不会游水啊。”
齐彦钧道，“她也没捞到好处，被陆六踹了一脚又掉水里，要不是家中下人赶到，她也救不上来。”
“陆六”齐妍灵微愣，谁啊
“陆子游，二舅的儿子，家中排行第六，这次只有他来。”齐彦钧解释。
原来是陆家的人来了“他因为什么事来的”
齐彦钧为难地看了她一眼，犹豫着该不该说出来，“待你好些了再说。”
“我又没什么事，大夫不也说了，我就是受了惊吓。”要不是齐彦钧刚好要来找她，她才真的要出事了。
“受了惊吓还不够”齐彦钧瞪了她一眼，“你给我躺着，该怎么病就怎么病着。”
“”齐妍灵怔怔看着全身仿佛氤氲着暗黑之气的大哥。
齐彦钧冷哼，“这次我看父亲还要如何偏袒她们母女。”
“父亲以前很偏袒她们吗”齐妍灵问，那齐思德虽然不怎么靠谱，但应该不会偏袒得太厉害吧，毕竟他们一个是嫡长子一个是嫡长女，他还想怎么偏心孙氏母女
“他总是比较偏心弱小的一方，妍儿，你有时候就是太要强了。”齐彦钧轻叹，那孙氏母女在父亲面前常作胆怯害怕状，妍儿又强势不肯低头，父亲偏袒护着她们母女也是怕被妍儿欺压。
哼，谁稀罕去对付她们。
齐妍灵认真地点了点头，“女子不能太要强，会吃亏的。”
“你知道就好。”齐彦钧好笑地揉了揉她的头发。
这时，外面传来走动的窸窣声音，齐妍灵和齐彦钧对视一眼，立即躺下装昏迷不醒，屋里的帘子打了起来，齐思德和孙氏前后走了进来。
“父亲。”齐彦钧站了起来，俊逸的脸庞带着沉沉的忧虑，眼底流露出恰到好处的隐忍怒意。
齐思德走到床榻旁边，低头看齐妍灵的脸色发白，睡得不是很安稳，心头一阵愧疚，他万万没想到如姐儿离开书房后会跟上灵姐儿，还差点闹出人命。
孙氏啜泣几声，低声对齐彦钧说道，“钧哥儿，都是如姐儿不好，在湖边跟自己姐姐争吵，两人还一起滚落到湖里，幸好灵姐儿没什么事，不然”
“夫人，我亲眼所见，并非妍儿跟你的女儿争吵，而是你的女儿在背后忽然将妍儿推落水里。”齐彦钧心中冷笑，当他们都是瞎子吗要不是他们亲眼看到，还真要被孙氏给糊弄过去。
“这怎么可能”孙氏嘴唇哆嗦，一副不敢置信的样子，“如姐儿胆子那么小，一定不敢那么做的，那肯定是气头上，她不是故意的。”
说得好像是齐妍灵故意挑衅齐妍如，才让齐妍如做出这样丧心病狂的事。
“这件事不单是我亲眼看到，陆六也看到了，父亲，妍儿虽自幼丧母，但还是陆家的外孙女，这件事我是没办法隐瞒过去，陆六那边您自己解释吧。”齐彦钧早知道陆六在不久前在齐思德的书房闹过，要陆家将这件事当没发生，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孙氏眼眶发红，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我去跟陆六说，他好歹也算是我外甥”
那也要看陆家认不认孙家这门亲戚齐彦钧面容冷峻，只等着齐思德要怎么给妹妹一个公道。
齐思德没有孙氏那么天真，他虽不相信如姐儿会这么心狠手辣要杀害自己的姐姐，可如今目击证人不少，都是亲眼看着如姐儿推灵姐儿落水，他即便想偏帮次女都不知从何帮起。
齐妍灵在这时候终于幽幽转醒，虚弱得快要随风飘去的样子，“大哥”
“躺着别动。”齐彦钧眼底闪过笑意，想不到妹妹装起来倒是很装，“你感觉怎样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以为又死了一次。”齐妍灵默默落泪，强势大小姐首次流露出脆弱无助的姿态，把齐思德本就愧疚的心戳得在滴血。
连孙氏都忘记抽泣，直盯着齐妍灵的眼泪看。
齐彦钧即使知道妹妹是装出来的，仍心疼万分，“不会，大哥不会再让你有危险，不管是谁，只要敢伤害你，大哥都不会放过他的。”
孙氏听得心头一颤，更加恐惧起来。
第一卷第84章陆六
齐思德听着儿子的话，老脸发红不敢再逗留，只叮嘱齐妍灵好好休息，这件事他一定会给她一个交代，便带着孙氏离开了。
孙氏还在哭哭啼啼，心里埋怨怎么不将齐妍灵给淹死了，运气偏就那么好，让齐彦钧和陆六给看见了，倒让她的女儿如今不知该怎么办了。
“老爷，我断断是不相信如姐儿敢那样做的，您一定要为她做主。”孙氏揪住齐思德的衣袖求道。
齐思德挥开她的手，暗恼孙氏没有一点规矩，当着下人的面做这种纠缠姿态像什么话，“我也是不相信的，如今脸陆六都看到了，还能怎么办”
孙氏脸色微变，“老爷，您方才也看过如姐儿了，她看起来也不怎么好，比灵姐儿还要虚弱，钧哥儿和陆六都是偏帮灵姐儿的，难道他们就不会”
“他们的话有假，那周围的丫环呢”齐思德冷冷地问，这个无知妇人真是气死他了，真把其他人当瞎子吗
“那如姐儿怎么办你想怎么对她”孙氏失声叫道。
齐思德沉默了一下，“我先去见见陆六。”
陆子游还在书房里等着齐思德，他虽然看不惯齐妍灵将明德银号交给一个外人打理，可也不允许齐家的人这样欺负自家表妹，简直把陆家当成死人了吧，光天化日就想将他表妹给推进水里，这次他不替表妹讨个公道，等他回家了，老夫人说不定要扒他一层皮。
齐思德回到书房见陆六一副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表情，不止一次后悔今日为何要帮孙氏出头，要是他不讲灵姐儿叫到书房说话就什么事都没有了。
“灵姐儿已经醒了。”齐思德坐下后说道。
轮辈分还是陆六的姑丈，就算陆家的人对他有多少怨恨，明面上的礼数还是有的，“表妹醒了就好，姑丈也可放心，那真相您问出来了吗”
陆六是外男不能随意去看望齐妍灵，不过，就算没有亲眼看到，他也能猜到齐思德问到什么样的真相。
“姐妹二人争吵，两人都落水了，如姐儿也受了伤，至今还没醒来，这件事不能外传。”齐思德其实觉得纳闷，如姐儿脸上的淤青到底哪里来的，明明是她推灵姐儿落水，怎么她反而受伤更严重。
踹了齐妍如好几脚的陆子游毫无压力地对上齐思德疑惑的眼睛，“齐妍如没醒来不代表她没罪，姑丈，您今天就给我一句话，到底想怎么处置她，这件事会不会传出去也不是我能保证的，看到的不是只有我一个人。”
“传了出去，连累的还有灵姐儿。”齐思德说，他私心是不想外面的人知道齐妍如心狠手辣残害姐姐，传了出去，她的一生也算是毁了。
陆子游咧嘴一笑，“您要是怕传出去会影响灵姐儿的终身大事，那没关系，顶多我娶了她，亲上加亲不是更好。”
齐思德差点想喷他一脸口水，他一点都不想跟陆家亲上加亲。
“您要是觉得我这个晚辈没资格替自己的表妹出头，那行，我去请老夫人和我爹来，不就是一个小妇养的女儿，也值得您拿嫡长女的命去袒护。”陆子游不客气的时候说话特别毒舌。
齐思德沉着脸说，“孙氏是我明媒正娶回来的妻子，不是什么小妇，如姐儿同样是我的嫡女。”
陆子游嗤笑一声，满是嘲讽地道，“孙氏是如何利用我姑母成为齐家继室的，大家心知肚明，她这个继室，我们陆家是不会承认的。”
陆氏病逝，齐思德想要再娶，陆家是不能阻止的，但陆氏育有嫡长子和嫡长女，齐思德想要再娶的话，人选是需要陆家同意，并且在成亲后还得去陆家给两位长辈行礼，可陆家从来不肯承认孙氏的身份，齐老太爷前几年去世，临死遗言是不许齐思德为他戴孝，可见陆家对齐思德的怨恨有多深。
齐思德却觉得他并没有对不起陆氏，所以越发厌恶陆家将他当成害死陆氏的凶手般看待，“你们陆家承认也好，不承认也罢，如姐儿就是我得嫡女，今日一事我自会处理，不需要外人插手。”
陆子游皮笑肉不笑地说，“那晚辈就看看您会怎么处理。”
正说着，外面有小厮来给齐思德禀话，“老爷，二姑娘醒了，夫人请您过去看看。”
听到齐妍如终于醒了，齐思德连忙站了起来，也不想继续在这里跟陆子游纠缠，让人给陆子游安排客房住下，便大步离开书房。
陆子游看着他的背影冷笑，还没回到客房，便有小厮来请他去半缘居。
齐妍如醒来时得知齐妍灵安然无恙，自己不但被踹得满脸淤青，还差点给淹死了，气得当场尖叫，“那小贱人怎么就不死”
孙氏气怒，“你好端端的为何去推她落水，你脑子被狗吃了，这是在家里，你以为她死，你能落得什么好处”
“我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又能有什么用，只要她死了，我心里就痛快。”齐妍如哭道。
“你”孙氏抱住齐妍如痛哭，“我可怜的女儿。”
齐妍如还不知自己已经大祸临头，“娘，她明明不懂水性，为何能活下来”
孙氏心里气得不行，又舍不得骂她，“是齐彦钧和陆六，他们恰好经过。”
“大哥和陆六少爷”齐妍如脸色瞬间煞白，脑海里终于想起落水后的情景，是了，她好像有见到大哥的身影，还有那个将她踹进水里不让她游上来的男子
“是他”齐妍如恨得咬牙切齿，“娘，就是陆六把我给踢进水里的。”
“如今说这些有甚用，还是想想如何让你父亲相信你并非无心推那小贱人落水，不然齐彦钧兄妹哪里能饶了你。”孙氏说道。
齐妍如捂着脸，狠声说，“我才不怕他们，这次弄不死齐妍灵，下次我也不会放过她。”
“你想不放过谁”齐思德阴着脸走了进来，他只听到后面半句话，却已经猜到齐妍如先前会说什么，他怎么就生出这样一个女儿
跟长女相比，这个简直蠢得让人捉急。
第一卷第85章禁足
齐妍如的气焰在见到齐思德的瞬间立刻蔫了，怯怯地看了他一眼，委屈万分地叫了一声爹。
“我就算想护着你也没办法，留你在家里，让你跟自家姐妹反目成仇，自相残杀更加不好，明日你便收拾东西到庄子里住些日子，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回来。”这是抱住如姐儿最好的方法了。
若他真的什么都不做，又其他人出手，她就不仅仅是被撵走禁足了。
孙氏心中暗松一口气，她也觉得这是最好的方法，若真留下来，谁知道齐妍灵会不会报仇，直接将如姐儿给弄死了。
齐妍如体会不到父亲的苦心，她只当齐思德为了齐妍灵要将她赶走，哇一声大哭出来，“我就知道，只有那齐妍灵才是您的女儿，我在您心目中根本连个奴婢都不是，我怎么她了，她不是好好的么，她毁了我的脸呢，您都不说她你偏心”
“快住口，不许这样说你父亲。”孙氏着急地喝住她，要说偏心，连她都体会到齐思德实际上偏袒的是她们母女，万一真惹怒了他，她和两个女儿在齐家就失去依靠了。
齐妍如捂着脸哭道，“我哪里说错了，在这个家里，我哪一点能跟齐妍灵相比，她是高高在上的大小姐，我是人人看不上的二姑娘，明明都是嫡出的，为何差别这样大”
以前家里都叫齐妍灵一声大姑娘，不知从何时开始，大家都尊称她大小姐，不再是大姑娘了。
齐妍如从小就生活在处处被对比的环境中，她嫉妒羡慕齐妍灵，同时更渴望能够替代她。
“你是比不上她。”齐思德沉沉地看着齐妍如，良久才失望地开口。
孙氏急忙道，“老爷，是如姐儿不懂事，您别放在心上。”
齐思德摇了摇头，转身离开，“明日便将她送走。”
才走出屋外，就听到齐妍如发出一声尖锐的哭叫声。
半缘居，齐妍灵收拾妥当，精神极好地在茶厅陪着齐彦钧说话，陆子游被请过来时，见到这兄妹二人的悠哉模样，没好气叫道，“不是说灵姐儿昏迷不醒吗我看这样子一点都不想死里逃生。”
这是齐妍灵第一次见到陆子游，长得眉眼英俊，一表人才，五官和齐彦钧还有三分相似，神情亦佳，第一眼印象不错。
“承蒙六表哥相救，妍灵在此谢过。”齐妍灵已经知道陆子游是怎么将齐妍如给踹回水里，心里默默为他点赞，觉得陆家的人也不全都难相处。
陆子游如同见鬼般瞪着齐妍灵，“你你脑子被水浸坏了”
齐妍灵嘴角抽了一下，客客气气表现出来的淑女形象立刻崩解，“你才脑子进水。”
“我听说你什么都忘记了，看来不假。”陆子游在齐彦钧旁边坐下，“难怪那么爽快地将明德银号交给别人。”
语气这么酸溜溜的，是觉得她宁愿相信外人，也不愿相信自己的外家齐妍灵笑道，“你就为了这件事来的”
陆子游哼了一声，“上次以为你不想你的银号落入旁人手里才亲自进京，如今你活得好好的，倒便宜了别人。”
齐妍灵笑道，“你怎知那是便宜别人，如今明德银号落在谁手里都没好处。”
“什么意思”陆子游一脸疑惑。
“别尽说银号的事，以前舅父和外祖母还不看好妍儿能够将明德银号做好，如今不是挺好的，妍儿做什么都有自己主意。”齐彦钧说道。
陆子游嘀咕了几声，“女人果然还是在家里的好。”
齐妍灵挑了挑眉，总算明白上次大哥跟她说不管陆家说的都不用理会是什么意思，原来不是他们不好相与，是说的话根本不对她的胃口。
“我妹妹如何跟你也没多大关系，你说吧，到底来京城有什么事，就只是为了银号”齐彦钧急忙转移话题，免得这两人又吵了起来。
陆子游收敛脸上的神情，“还真是为了银号的事情，你那明德银号到底是怎么回事最近很缺银子吗”
齐妍灵一愣，“为何这样说”
“听说新当家正到处借银子，我就奇怪，你那银号这么多年来不曾出过一点问题，怎么新当家上任没多久就出事了”陆子游好奇地问。
“不是有新当家么这是跟我没关系。”齐妍灵眯眼一笑，她还没听说柳碧玉到处借银子呢。
银号的存银是个大坑，她要借多少才能填满
齐妍灵还没幸灾乐祸完，又忧愁地发现她手里虽有印章，却不知道银库在哪里，这才是最纠结的地方。
万一她还没找到银库，柳碧玉已经将明德银号玩完了怎么办
陆子游以为齐妍灵不肯跟他说实话，也就不再多问，说起了齐妍如。
“这种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打死都不可惜，就姑丈才会将她当宝贝呵护着，这次陆家不会这么算了的，我已经使人去跟我爹说了，无论如何，这次齐家都要给我们一个交代。”陆子游说道。
齐彦钧以前是不愿意看到陆家跟齐家有矛盾冲突，这次听了陆子游的话，竟是安静默许了。
打蛇不死反受其害，齐妍灵觉得这句话说得太对了，像齐妍如这种永不知足觉得全世界都欠自己的人，留着她反而对自己是威胁。
“不必劳烦舅父，这件事我自己来。”齐妍灵淡淡地说，嘴角弯起一丝浅笑。
齐彦钧和陆子游愣了愣，两人对视一眼，同时觉得就算这个妹子什么都忘记了，还是跟以前一样凶残，绝对不能得罪啊。
入夜，齐妍灵才知道齐妍如要被撵去庄子里禁足，如今正在自己屋里大哭大叫，说是齐思德偏心，没有将她当嫡女，气得齐思德让人将她的嘴巴给塞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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