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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酒窖节杂谈

  塔兰特直到黄昏集体晚宴时才下山。原本在他口袋中的神谕权杖已经住上了塞恩斯。塞恩斯告诉自己,这根木棍——似乎他不屑于给它一个名字,尤其是与神有关的名字——有许多的秘密,就连他也没能完全明白所有的东西。不过经过一个下午的研究,至少已经发现这根木棍在世界的开端就存在了,似乎是能量的来源。也许塞恩斯可以通过研究这根木棍来找到为什么这个大陆为什么有些规律表明它不是在一颗星球上而是在一个平面上的原因。因此之后的课程,都要由艾德来教自己了。想到这里他就有些头痛,过去艾德时常在自己不明白时发出一阵大笑,如今他来教自己,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黄昏的小城加上人都聚集在一处所以显得有点冷清,街上也不见几个行人,加之初夏的埃盖尔还是有些寒冷,所以塔兰特在佣兵工会交完任务后就快步走向小巷,希望能快点换完衣服参加聚会,毕竟他还是一个小孩,并不能逃避同龄人排斥孤独的性格,更何况若是晚餐时叔叔还找不到自己,那就更难解释了。

  布莱克的小铁匠铺依然泛着点点灯火,看上去他没有参加聚会。想起之前洛伦佐曾经在这里等候自己,所以布莱克也许听到了什么,自己应该去嘱托他不要告诉自己的叔叔,这是塞恩斯坚持的一点。

  塔兰特推开门的瞬间,挟着炉火的热气的风向他吹来。布莱克在炉前打造农具。布莱克看到他来了,便收拾了一下工具,将还未成形的农具搁在炉旁。这是塔兰特第一次走近布莱克的铁匠铺,虽然平时他都会经过,但没有窗户的铺子却总是无法看见里面的情况。“注意,”艾德充当了塞恩斯的角色,“他并没有对于锻造的属于铁匠的尊重,他在有人来后放下了手中的工作,这对打造的器物来说是毁灭性的,因为这断绝了它有上好的品质的可能。因此他可能是一个仅仅将职业作为生存的道路的人,或是一个手艺极高超却又希望掩盖手艺来隐瞒自己所在的位置的人。”他明显要啰嗦了许多。但若是塞恩斯在这里,他必然会发现布莱克在门开之前传出的声音小了许多,明显不是木门所能掩盖的,而且风吹的方向也不太对,由于内外温差造成的气压的反差应该是向里面吹的。可惜塔兰特与艾德并没有发现这一点。

  “布莱克叔叔,”塔兰特直接用原本的声音开口,“今天你看到的洛伦佐王子与我的事,希望你不要说出去,尤其是我叔叔。”

  对面的布莱克神情明显放松了几分,他答应后,就利用要继续打造的名义将塔兰特支走了。

  “终于还有点职业操守,”艾德咕哝一声,为他的首次个人完成的分析找到一点用处,“你该走了,不早了。”

  塔兰特不会风系魔法,因此他只能快步跑到广场,叔叔正在那里,四处寻找自己——节日里的聚餐的规矩是一家人必须一起入座,而福伦达在不远处的餐桌上,对自己吐舌头表示无能为力。塔兰特一边加快速度,一边思索着怎样才能找到一个借口。

  “今天也是博思得十五岁生日,即使你不想参加酒窖节也不能迟到啊。”没想到萨多开口第一句话居然不是问自己去哪里了,“当年我与你父亲就是在他哥哥十五岁生日时遇见的。”

  见到有这样好的一个机会可以躲开叔叔的追问,塔兰特连忙继续这个话题,一面悄悄将叔叔与自己带向空余的桌子:“我父亲?”

  “是的,”萨多谈到塔兰特的父亲似乎有些激动,语速也加快不少,“当年他就是躲开了所有参加宴会的贵族后遇上我的,当年他可是——”他忽然意识自己多说了什么,“对了,你怎么回来得这么晚……”“酒窖节快乐,叔叔!”城主见到他们走来,迎上来招呼他们入座,塔兰特也就避开了叔叔的追问。“这小子,”萨多有些好笑,“不过这么多年了,我也生疏了不少,竟然没有发现。”他低声自语。

  不知道萨多发现的究竟是塔兰特的小把戏还是他说话漏了许多信息,但晚宴毕竟已经开始了,南纳斯的规矩是用餐时不能说话。

  但他却没有发现,他已经融入了这样的生活之中,因此他诉说自己的过往时才会像在讲述别人的故事一样不小心。

  趁着晚宴的第一波**——主教感谢诸神的祝福时,福伦达悄悄凑了过来,向塔兰特招招手,塔兰特也就离席走了过去。“不好意思,今天没有帮到你。”福伦达有些遗憾,他虽然不知道这位聪明的好朋友究竟是去哪里了,但却总是竭力掩护他的行踪,因为几乎每周他都会为自己带来自己想要的各种千奇百怪的零件,满足自己的梦想——做一名工程师。

  福伦达的梦想只有这位好朋友才理解,他也时常会给自己讲一些有趣的诸如各种尺寸的计算的知识。工程师是传说中地精的职业,不过随着地精与古精灵的一同消失,这个职业也消失了。据说地精工程师们设计的东西能够达到与魔法类似的效果,制造出能发出极大的光与热的武器。但自己的家人都希望自己做一个“国王的左手”——政务官,帮助国王治理各地的政务,就好像代替国王处理政务,因为这样自己就能有一个美好的未来,同时这个梦想也要容易实现得多,即使是埃盖尔一个小税务官也算是国家直属的官员。与“国王的左手”相对的是“国王的右手”,他们是南纳斯秩序的守护者,由于骑士右手执剑而得名。

  “没关系,今天叔叔想到了我的父亲,因此我也没有被骂,”塔兰特解释道,“不过你知道我的父亲是谁吗?”他始终希望知道这一点。“我不知道,”福伦达说,不过正当塔兰特准备继续发问时,主教的发言已经结束了,两人只能回到座位。

  晚宴还在继续,贵族们已经结束了进餐,等待着酒窖节晚上庆典的正式开始,品酒才是他们最终的目的。

  远处阿**山脉的山洞里,一人走进了塞恩斯的望向研究的目光中。

  “你回去吧。”塞恩斯率先开口了,“你过不来的。”但说话的同时他仍然用精神指挥着下午用石头制作的简易机械臂让研究继续。但人影并没有离开。塞恩斯也不愿理会,继续投身于研究之中。对面的人等待得不耐烦了,用他沙哑的声音开口:“你确定?”声音十分轻,似乎是不愿打搅周围树上的小鸟,只是让它翻了个身,便继续沉浸在只有食物与绿色原始森林的梦中。

  然后塞恩斯终于抬起了头,虽然只是一个精神的投影。此时他双眼已经汇聚了与往日的慵懒相反的无限的精力,似乎正与他刚才的不停的研究相符合。“我确定。”他的声音更轻,让人即使听到了也会将耳朵凑过去。

  稍远处小池里一两声蛙鸣,似乎预兆明日将是晴朗的日子,山下小城爆发一阵欢呼,应该是酒窖节达到了**。

  但无论是多么美妙的**,贵族怎样的艳遇,小孩如何的欢乐,总将沉入一个个黑夜的梦中,然后在明日与更久之后被标上标签与首字母,投入记忆的保险箱中,最后在另一个夏日,亦或是炉火旁,被平淡的语气取出,就如同老人给孩子们讲故事一样,他们自己也忘记了自己的激动与欢乐。

  另类的大主教在有些突兀地安静的教堂队伍的簇拥中准备离席,最边沿的神职人员已经有些沉醉进了人群之中,主教忽然将目光从一个上前邀请的平民身上转到了山中。

  半山腰处,常人需要爬四五个小时才能到达的地方,闪过一丝白光,就好像书本中的远东帝国的隐士的小屋亮起了灯一般,不过旋即又熄灭。似乎是一个意志不太坚定的隐士,偷偷窥视着山下的繁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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