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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81章

  帕特里夏从没想过绑架莫里茨会把她自己逼入困局。&p;

  萨耶娃肖恩的“傻儿子”她不是第一次见。在莫里茨刚出生不久的时候他们就见过面。

  一个携带了萨耶娃一半遗传基因的孩子理应是复活萨耶娃最理想的容器之一。帕特里夏踌躇满志,用各种理由说服了西尔维,她们耐心地等到孩子满岁所有的生理条件成熟之后,瞒着所有人秘密地将莫里茨转移到底下实验室里。西尔维亲手将他抱到手术台上帕特里夏亲手开了刀。可惜实验结果令人大失所望小婴孩对生物材料产生了无比强烈的排异反应,过于异常的生理排斥让帕特里夏无从下手。她们用尽了一切中和的手段都没有办法按照正常流程将实验进行到底只能在婴孩最后的生死关头上停了手。

  西尔维一直将莫里茨的脑部发育障碍归结到那次失败的实验头上。她虽然和帕特里夏同样渴望萨耶娃回到这个世界上,却没有帕特里夏那样偏执的痴念。她相信科学但是只相信眼前的科学。没有人真的做到过让死人复活,帕特里夏相信自己西尔维却不相信她。

  莫里茨肖恩作为萨耶娃肖恩唯一的后代,西尔维打心底里不愿意他出什么意外,尤其在秘密实验失败之后她更是悔不当初。所以当帕特里夏提出等莫里茨到了十岁再实验的时候西尔维果决地拒绝了她的建议。如果帕特里夏真的能让萨耶娃重生那自然是再好不过。如果帕特里夏究其一生也无法突破生命的限制,至少她还为萨耶娃保住了一个孩子。西尔维已经失去了萨耶娃,实在承受不了用另外的方式再失去一次了。

  帕特里夏无法理解西尔维的决定,好在绝妙的实验机会再一次来临了。

  达西沙夫纳和阿黛尔沙夫纳有了一个孩子。

  要想复活莫里茨,只有从两个方面入手一是向导本体移植,二是哨兵异体吸引。

  既然携带了萨耶娃一半遗传基因的孩子都不行,那么只好找和肖恩氏基因匹配的哨兵。尽管帕特里夏不愿意承认,但是经过一次次避人耳目的共同实验,她们三人早就发现,能和萨耶娃精神云高度匹配的,不是她自己,而是西尔维。可是西尔维的精神云活跃度过于高涨,无法和实验的标准相匹配。而她的两个儿子,一位身居要职,在远征军无法脱身,另一位没能觉醒为进化者。好在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帕特里夏终于等到了沙夫纳家的孙子出生。

  经历过莫里茨的失败之后,西尔维对人体实验自然而然产生了相当的质疑。在萨耶娃生前,她们三人的秘密实验都是由萨耶娃做主导,她和帕特里夏做配合。同样的哨兵身份本就让她们之间有一定的距离感,对同一位向导的追逐更是加深了她们的互相抵触。如今帕特里夏主持实验大局,西尔维能协作至此,已经是格外妥协。所以,等到帕特里夏再次提出要尝试人体实验,并要以达西未出世的孩子做实验体时,西尔维实在无法忍受她得寸进尺的要求,毫不犹豫地关掉了她进入皇室实验室的个人权限。

  帕特里夏火冒三丈,和西尔维大吵了好几场。直到她意识到西尔维是死了心要把实验的计划冷处理到底,这才慌了神。思前想后,帕特里夏只好悄悄地哄骗自己的学生,时任皇家医士的缇娜莱茵特,将王子夫妇的生理信息和小皇孙的预测信息全部偷出来,私下做预演实验。

  令人喜出望外的试算结果不仅让帕特里夏欣喜若狂,甚至于毅然放弃的西尔维都动了心。沙夫纳氏和肖恩氏的基因契合到如此天造地设的程度,简直是造物主为萨耶娃的重生特意准备的条件。

  帕特里夏和西尔维又一次满怀希望地开始了人体实验,不幸的是,残酷的现实一如既往,又一次给她们带来了沉重的打击

  自那之后,西尔维彻底走出了虚构的梦景,而同伴的退出反而坚定了帕特里夏的信念。

  萨耶娃活着的时候,她们不相上下地爱她。萨耶娃死了,西尔维离开,这条痛苦又寂寞的路上只剩下她一人踽踽独行。

  帕特里夏苦涩又骄傲地发现,宇宙间再不会有人像她一样视萨耶娃肖恩为生命。她终于赢过了西尔维,赢过了时间,赢过了生和死的考验。她的人生中再没有其他方向,只要能回到萨耶娃身边。

  失去皇室的强力支援,人体实验不得不告一段落。帕特里夏隐姓埋名,辗转于荒星浪人和黑势力之间,用胆量和技术闯出了一条紧邻深渊的歧途。事实证明,她含辛茹苦的每一天都没有白费。时隔二十多年,帕特里夏终于把觊觎已久的试验品弄到了手。

  实验室里没有虎视眈眈的其他老板,实验台上也没有来路不明的志愿人士,帕特里夏终于可以按照自己的意志执起手术刀了。

  简陋的地下实验室里灯光昏暗,只有手术台上打了一圈强照明。

  不省人事的莫里茨被帕特里夏放在台子正中央,赤身,四肢紧缚,胸口心脏的位置贴了几根监测导管。

  男人的皮肤很白,五官英秀,半长的黑发乖巧地顺在额头上,与其说是昏迷,他放松的神色更像是酣睡。斑驳骇人的旧疤痕横亘在整具娇生惯养的身体上,脆弱里演绎出别样的美感。

  帕特里夏沉默而专注地抚摸着莫里茨,从修长的双腿到紧致的腰腹,她的手指划过薄而精练的肌肉,沿着好看的线条慢慢勾勒,直到滑至男人后颈,才轻柔地停下来。那一小块光滑的皮肤下藏着向导最重要的一部分,要不了几刀下去,她就能精准地将男人的进化腺轻轻松松分离出来。

  试验台旁边的试剂车里早就摆满了提前置办好的各种手术必需品,麻醉针c溶解基c培养皿c转移舱。无人知晓的荒星上,经过重重筛选的进化者接纳体们时刻准备待命。

  万事俱备,复活萨耶娃肖恩的神圣仪式即将点燃第一簇篝火,帕特里夏却鬼使神差地迟疑了起来。

  那把惯用的细刄银刀被她拿起又放下,短短的几分钟内,刀尖已经第五次从莫里茨的颈边收了回来。

  实际上,打从莫里茨出现在嘉顿家,和帕特里夏对视了第一眼,她就敏锐地感觉到他哪里不对。

  说不清是他的眼神c姿态c语气,不经意的微表情,甚至是他的长相或者气质,一定有哪个很重要的小地方被她不小心错过了。

  帕特里夏苦大仇深地盯着男人的脸,有一道飘忽的灵感马上就要浮出意识体表面的时候嘀嘀嘀的光脑通讯声突然打断了她的思绪。

  帕特里夏紧皱眉头,视线仍旧牢牢锁定莫里茨的方向,一万个不耐烦地接通了急讯。

  老格尔勒嘉顿抓狂的声音顿时传了出来。

  “帕特里夏!你知不知道你惹了什么大祸!?看看你给老夫做出来的好事情!老夫辛辛苦苦一辈子,全毁在你这个疯婆子手上!嘉顿完了,你也别想独活!老夫就算死也要拉上你一起!!”

  “老匹夫,你吵什么?”

  “我嘉顿氏的地址册,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你背着西尔维沙夫纳恶事做尽,还真以为凭这么点好处就能收买她!?皇家军和维序军查封我家各处秘密据点,你敢说这里面没有你捣的鬼!?”

  “老糊涂,你是不是脑子被虫蛀?你家被查只能说明你手脚不够干净,关我屁事?”

  “还关你屁事!?亏你问得出口!老夫的心腹得到消息,就是你身边那个女人去找维序军投诚!?当初一起起事的老阁老们现在通通被沙夫纳那个老妖婆掀了个底朝天!挨家挨户抓人!你呢!?老夫就问你,你现在在哪里,和谁在一起!?”

  老嘉顿扯着喉咙嘶吼,隔着远距离通讯都能感受到他熊熊的怒火。

  帕特里夏冷笑一声,左手一扬,“啪”地把细刄刀扎进绑着莫里茨手腕的木制钳具里。

  “我和谁在一起,你管得着么?一群老废物,被沙夫纳打个措手不及,跑来找我撒什么气?”

  “你!”

  老嘉顿被她一句话噎住,咳咳呛呛卡壳半天,好不容易缓匀了一口气。

  “帕特里夏,看在多年合作的情面上,老夫真心地劝你一句,你把我们踢开了,不会有什么好下场!你动小肖恩也好c小沙夫纳也好,西尔维睚眦必报,绝不会容你!没有我们,你在英仙星就是个走不出门的黑户c通缉犯!!”

  “你这老头怎么回事?还要我和你说几遍你才能懂!?叛变的不是我的人,多拉什么都不知道,况且她已经死了。要不你教教我啊?一个死人,怎么去找维序军泄密!?”

  老嘉顿不太自然地打断她的话:“你说你不是叛徒,要老夫怎么信你?”

  “噌”地一声,帕特里夏又把细刄刀利落地拔了出来:“你想要什么证据?”

  老嘉顿思考一阵,十分生硬地放慢了语速:“要你做一点小事只要你做到了,你手下犯的大错我们既往不咎,之前谈好的条件也说话算话,维持原状。现在这种情势,容不得老夫草率。你要是没问题,老夫肯定不会继续针对你!”

  帕特里夏把刀刃贴在莫里茨脖子左右比量,若有所思地问道:“哦?什么小事啊?”

  老嘉顿一字一顿:“你把进化者部队调出来,尽快和我们会和。”

  帕特里夏呵呵一笑:“确实不是什么大事。”

  老嘉顿的语调里隐隐夹杂着一丝不易觉察的兴奋:“老夫的为人,你应该心里有谱。”

  帕特里夏点点头,飞快地结束了话题:“有谱有谱,成天干不了什么正经事,想得倒是挺美的。看在多年合作的情面上,我也奉劝你一句吧,老嘉顿啊,别乱想了,多累啊?还是早点去死的好。”

  作者有话要说:妄想剧场

  西尔维:疯婆子,呵呵。

  帕特里夏:老妖婆,你叫谁呢。

  天使模式萨耶娃:面无表情你们能不能尊重一下我的感受。

  天使模式路人甲:指指点点没错,就是她,她就喜欢重口味的女的,你看那俩,就那种类型的,她最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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