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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3节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回家的。又过了几个月,隐隐传出些风声,说殷家全家处斩的时候,并没有见到二少爷。人们议论纷纷,有的人说他逃了出来,远走他乡;也有人说他是被某个世外高人救起,从此隐居深山

  然而这个消息却并没能让白思语完全高兴起来,因为她知道,她的叶哥哥会恨她,再也不会跟她一起玩了。

  记忆让人们难忘,却并不一定是以幸福的方式。

  每每模糊地忆起曾经,白思语总是忍不住难过。即使如今,她已经以女子之身,代替死去的父亲做了京城商会的首领。但是她不会忘记,这个位子本来该是谁的。

  苏荷见她脸上有了些许悲伤的神色,心下也不是滋味。殷家出事的那年她才两岁,因而并不知道什么,私下里她也曾问过苏泽,然而他却从来不肯多说。常常听白思语谈起这个“叶哥哥”,对于她的一腔心事,便也能察觉出几分。只是殷叶消失了十五年,谁都不能肯定他是否还活着。

  二人正沉默着,忽听得破水之声遥遥而来,另有觥筹相碰交错相杂和隐隐的谈笑声。她们回过神来,只见一艘华贵的游船在一旁擦过,二人微微挑起窗帘,向外望去。

  只听得一个声音悠悠响起:“疏影淡香随人去。”

  苏荷心下一动,立刻续道:“玉管冰弦入梦来。”

  她不知道,这一来一去,将引出多少故事,多少愁肠。

  “那是谁家的船”她问对面已笑得别有深意的白思语。

  “那个啊,是七皇子的船。”白思语说。

  隔着帘栊,苏荷小心翼翼地向外望了望,只见一角黑衣在船舷边轻轻飘动。

  七皇子她曾听宫里的二表哥,也就是淑和皇妃的次子九皇子慕容琰提起过。知他母妃早夭,缺乏疼爱,故而养成了些许不羁的性格,人品确是不错的。

  因听说是皇室的人,她也并没有多想,当下仍是与白思语说些女孩儿家的体己话儿,直到夕阳完全转到了望月山后面,这才各自回家。

  游完南湖,告别了白思语,苏荷回到梧桐巷的家里,刚到墨烟堂门口,就见到母亲倚着门向她招手,她走上前,微微福了一福,轻声唤道:

  “母亲。”

  “荷儿,快来,有好消息。”苏夫人有些神秘地说道。

  这墨烟堂是苏府的正堂,四周较为空旷,只堂后种了一连成片的木槿。高高的屋脊和看上去略有些沉重的紫檀木门勾勒出宁和幽静的线条,布置得很是大方典雅,显然苏翰林和夫人在这上头是花了大心思的。大门上方的匾额朴素而气派,门两旁是祖上有名的文士亲笔题写的两句诗,却是:纵被春风吹作雪,绝胜南陌碾成尘。

  苏荷好奇地走进墨烟堂,只见父亲略带喜色地坐在厅堂南侧的檀木八足桌旁。

  “来,荷儿,过来坐。”父亲道。

  苏荷依言走到桌边坐下,好奇道:“什么事,父亲”

  “皇上今天招我进宫,同我谈了你。”苏翰林捻着胡须,嘴角边有一丝淡淡的笑容。

  “我”苏荷有些诧异,“你们谈我做什么”

  苏翰林又一笑,拍了拍爱女的脸颊,道:“荷儿,你可还记得,去年三月选秀的时候,皇上许你不用参选,他当初可是答应过我,要给你找门好亲事的。”

  苏荷点点头。

  “那就是了”苏翰林道,“真真是好福气,这次皇上亲自出面,要把你指给上官明日大人”

  “什么”苏荷一脸愕然,“我嫁给明日大哥”

  “是啊我和他同朝为官,知他是个有抱负有能力的人,值得你托付终生。”苏翰林道。

  “更何况,”苏夫人在一旁续道:“你和他从小就熟识,对彼此的脾性都知根知底。他又是你哥哥的至交,绝不会亏待你的。”

  “我知道,可是”苏荷皱了眉头。

  “你知道,如今将军府的人对我们盯得很紧,在朝堂上,一旦走错一步说错一句,他们立刻就会揪住不放,而你大表哥二表哥他们,一出头就会被指责为结党营私,这对他们的将来,对我们苏家的将来都不好。若我们有上官明日的帮助,一旦出了事,多少还有点转圜的余地。”苏翰林道。

  看着父母脸上一模一样的喜悦与骄傲,苏荷不知道该说什么。她知道圣命难违,也知道这件事对父亲,对苏家的地位非常重要,更知道对于官场中人来说,她一个弱女子的感受和抗争都是微不足道的。可是,她并不想嫁给上官明日。

  尽管明日是年轻有为的当朝首辅,尽管苏荷也很赏识他的才华与气概,但是对她而言,明日和苏泽没什么两样,不过是另一个哥哥。

  她怎么会想要嫁给哥哥呢

  可是面对父母,她又能说什么说她并不爱明日大哥,所以不想嫁给他就算父母能理解,他们又能做什么呢皇上的指婚,不是说退就能退的。

  于是,她微微笑,却没办法点头说“好”。

  游完南湖,七皇子和刘离都乘兴归去,骆毅说要到青石巷的乐坊去看看,上官明日便独自向东街走去。

  快到乌衣巷口的时候,他倏忽再次想起那似熟悉似陌生的黄衣女子,于是调转方向,缓缓走向花枝巷。

  此时正是黄昏,花枝巷到了一天中最热闹的时刻,小贩们为了赶在收摊之前再多赚点钱,都此起彼伏地大声吆喝着。明日平时很少来花枝巷,而这样的景象却让他的心里倏忽就有了暖意,像十九年前的那个糖人儿。

  一转眼,他又见到了那女子,站在一棵老榆树下,面前的竹筒里寥寥插着最后几个糖人儿。夕阳在她的笑容里融化成温然的甜蜜,她随风飘起的黑发里有甜甜的气息,即使是相隔几丈,他照样能隐隐嗅到。

  他摸了摸衣袋,向那女子和她的糖人儿走去。

  “来个糖人儿。”他将一文钱放进女子手边的铜盘里,轻轻说道。

  女子抬起头,微微一笑,拿下一个糖人儿递到他手中,道:

  “看公子的模样,不像是已为人父,为何还要来买糖人儿呢”

  明日看了看手里的糖人儿,抬头迎上那女子的目光:

  “有些东西,只有在这样的味道中才能够回想。”

  唐糖看着眼前衣着考究c气宇不凡的男子,有一种异样的情怀缓缓升起。第一次,有人说她的糖人儿里也有了感情。

  她看着他拿着糖人儿渐渐走远。连衣角都翩然出轩昂气息的他实在不适合拿着糖人儿,但在唐糖眼里,这个陌生男子手中的糖人儿却有了一种别样的温暖,看了让人让人感动。

  她不自觉地想起十九年前,已经快要淡忘了呢。

  那一年,她两岁。

  美好的下午,她拿着糖人儿欢欢喜喜地出门,却看见一个比她大几岁的男孩坐在不远处的地上哭泣。瘦削却气质非凡的小小身躯,微湿却仍旧分明的眉眼。她不明白,一个有如此模样的男孩为何要哭泣。于是,她慷慨地把手中的糖人儿递给了他

  看着他安静地咬着糖人儿,她笑了。

  在那个糖人儿里,好像也有如此温然美好的色泽。

  作者有话要说:

  c第三章欲将心事付瑶琴1

  第三章欲将心事付瑶琴

  南街。梧桐巷。苏府。

  入夜,苏荷独自步上了晚清阁,没带晚香或是任何其他的丫鬟,这一次抚琴,她想一个人。

  轻轻揭开软烟罗,风桐古琴在月光下闪烁着略微昏暗的银红。苏荷又在墨烟冻石鼎里加了几星沉素,便坐了下来,轻触琴弦。

  琴声时而婉转,时而悠扬,时而低回,时而哽咽,时而令人心境空灵,时而使人肝肠寸断。

  夜久无眠秋气清,烛花频剪欲三更。

  铺床凉满梧桐月,月在梧桐缺处明。1

  诗入弦瑟,铮铮暗响。说不尽的凄绝哀婉,话不明的意念愁肠,苏荷的心和着这琴声一同回转起伏,在这幽寂无人的夜里幻化出醉人的凄迷。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

  这是难以言说的凄怨神伤,飞鸟过时亦不忍卒听。

  缀锦阁里,苏文渊临窗而立,略略叹了口气,道:

  “荷儿这琴,怕不是长久之音啊”

  坐在一旁的苏夫人早已泪落如珠,说道:“她是不愿嫁给上官大人”

  苏文渊回转过身,不去看妻子,只凝神望着房间里摇曳的灯烛。

  “还有办法么”苏夫人试探道。女儿的琴声,听了让她心疼。

  苏文渊无奈地摇了摇头,道:“荷儿和明日一向很要好,她是姑娘家,不便说什么,但我一直以为他们情投意合,明日那孩子素来也谨慎,又是无父无母的,这才求皇上做了主。今天皇上招我进宫说这事,我以为这是俩孩子自己的意思,所以并未多话。再说这是皇上垂爱,亲自赐婚,又有谁能说什么呢”

  “可是荷儿的琴声,你是听到了啊”苏夫人几步走到丈夫身边,抬头望着他。

  苏翰林再次避开她的目光,叹道:“幸而这婚事还在商议,什么都没定,为了荷儿,少不得要舍了我这张老脸去碰一碰了。”

  情到切时,苏荷不自觉地又将君调打高,琴声越发凄凉哀转,疏疏促促,时断时续,已有不胜之态。忽听得一阵清绝箫声穿云裂石,直抵耳畔,苏荷指尖骤然一颤,不自觉地和上了箫声。那声音悠扬动听,既有脱俗绝尘之姿,又不乏世间情浓之态,丝丝入扣,震彻心房。高亢时如绝谷泻玉,婉转处如水荇牵风,低回时如月过银墙,曲折处如柳暗花明,昂扬时如层峦耸翠c飞阁翔丹,清绝处如渔舟唱晚c雁阵惊寒,激越时如黑云翻墨c白雨跳珠,明静处如潮平岸阔,残月映江。

  苏荷十指翻飞,不论箫声到哪儿她都紧紧跟随,渐渐忘记了自己心中的苦闷与悲伤,完全沉浸在二人合奏的空灵乐声中,心绪在指间随箫声一同辗转,虽无高山流水那般能成千古绝唱,倒也直入肺腑,成了灵魂契合的声响。

  “疏影淡香随人去,玉管冰弦入梦来。”

  苏荷突然想起了游湖时与黑衣男子的联句,仿佛是谶语。

  南湖西畔,望月亭。

  骆毅带着他的玉箫,在入夜之时又到了南湖,独坐望月亭,他静静地回想着下午游湖时的情景。忽然听得一阵哀婉琴声隔墙破水,直达耳旁,骆毅心头骤然一紧,是何样的惆怅心伤能使人弹出如此的凄凉之音,让他一向超脱的心都轻轻疼了。于是,他将玉箫送到唇边,轻按箫管,想要将这过于悲伤c不能长久的孤绝之音引向一种更加豁然的境地。果然,箫声一起,琴声立刻紧紧跟随,无论他以何种方式将箫声引向何方,琴声总能一步不落,毫无拖沓艰涩之感,渐渐的,他们由引导和跟随转向心照不宣的和鸣,骆毅的心沉醉在其中,细细体味着这种灵魂相合的美好。

  “疏影淡香随人去,玉管冰弦入梦来。”

  他想起了这联句,心中涌起了一种安然。

  于是,良宵暗夜,水瑟楼内,徐香袅袅,纤弱女子轻弄冰弦,袖随风舞,顾盼之间眉眼温然;望月亭中,月影粼粼,俊朗少年轻按玉管,发随风动,身姿挺立衣角翩跹。

  在这样的琴箫合鸣里,一场离合悲欢悄然启幕。

  第二天一早,苏府里所有人的脚步都是杂乱而匆忙,丫鬟仆妇们在屋廊下窃窃私语,交换着困惑的目光,整座宅邸仿佛是藏起了某个秘密,不约而同地屏住了呼吸,连风声。都压得低低的。

  苏夫人由几个贴身丫鬟扶着,站在水瑟楼下,苏泽傍在她身边,而苏翰林在不远处踱步,三个人的目光都胶着在紧闭的紫檀雕花门上。昨夜的琴箫和鸣让苏府上下都没能睡安稳,人人皆为苏荷揪心,而苏文渊和苏泽亦是一下了早朝就连忙赶过来。

  门“吱呀”一声开了,苏荷钗裙齐整地出现在门口,除了双眼微红略带倦意,再没什么异样。看到众人忧心忡忡的神色,她不禁显出了几分诧异。

  “父亲,母亲。”她上前请安,被苏夫人一把拉住。

  “荷儿,你”她话未说完,眼泪已簌簌地落了下来。

  看看母亲又看看父亲,苏荷不安地低下头,道:“让父亲母亲担心了,女儿没事。”

  苏文渊走上前来拍拍她的肩。

  “荷儿,你的心思我们都明白,你放心,我和你哥哥会替你想办法的。”

  苏荷望着父母脸上担忧的神色,心中的烦闷再一次涌了出来。她知道,他们都能听懂她的琴声,她更知道,为了她的幸福,父亲会尽一切努力,可是,这事显然并不简单,她怎么能于是,她强压下漫延到心口的疼痛,尽量平静地开口道:

  “父亲不必如此挂念,个中利害,女儿自然明白。昨夜弄琴,打扰父母安睡,女儿自是惭愧,请父亲母亲回去休息,不必再为女儿担忧。”

  “可是”苏夫人欲言又止,转头触到了丈夫的目光,看到他微微点了点头,便回身爱怜地轻抚苏荷的脸颊,道:

  “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也好好休息吧暗香,晚香,扶小姐回晚清阁。”

  其余的人各自散去,只有苏泽在父母远去后上前拉住正要离开的苏荷的一只手。

  “荷儿”

  苏荷回过头来浅浅一笑,道:“哥,我真的没事。你昨晚一定也没有睡好,快回去休息吧。”她安慰似的捏了捏苏泽的手指,示意他松开。

  苏泽放开手,道:“昨天晚上荷儿,我明白你的心思,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我在所不辞”

  “自家人说话,何必这么生分呢。”苏荷道。

  “我是说真的。”苏泽摇摇头,“你在家里等着,剩下的事交给我。”

  苏荷望着哥哥眼中心疼的神色,略略叹了口气,但还是冲他笑笑,转身向晚清阁走去。

  昨夜,她的心怀在那动人的箫声中已逐渐平和。她自然知道,嫁给明日,会让苏家未来的路好走很多,更何况,那不一定会不幸福。父母和哥哥的关切更让她明白,为了这个家,她唯一能做的只有接受。再说,她所认识的明日大哥一定会好好待她,这没什么不好。只是然而身为女子,她知道有些东西是必须舍弃的。

  苏泽看着妹妹瘦削的身影渐渐远去,心里有说不出的难过。他知道身在官场必须有所牺牲,但如果要牺牲的是他最疼爱的妹妹呢

  不,他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这样想着,他立即出了门向东街走去。

  东街。乌衣巷。首辅府。

  昨晚骆毅一夜未归,直到上官明日下了早朝,才听家仆说他已回来。上官明日深知他是心性淡泊惯了的,因而也不曾担心。见他才回来,便知道他此刻必定是心绪倦怠,故也不去打扰他,而是径自去了书斋。

  此时尚早,那卖糖人的少女也并未出来,没见到她,上官明日的心里有些空落落的。正独自出神,忽见苏泽急冲冲地走了进来,剑眉紧锁,一脸担忧。

  “到底是怎么回事”苏泽劈头就问。

  上官明日一愣,旋即反应了过来,轻轻叹道:“我也不愿意这样。”

  “你不愿意你既然不愿意,为什么不告诉皇上明日兄,我一向视你为手足,你若真对荷儿有心,大可告诉我们,我父母也不是不讲情面的人。你何必何必通过皇上指婚呢”

  上官明日摇了摇头,道:“苏兄,你不是不知道,皇上他”他四处望望,压低了声音,“皇上年岁渐长,这疑心病是越来越重了。你家可以算是皇室外亲,而我又是前朝得力的臣子,难保他不顾虑着我们内外勾结力主四皇子登基,而你我两家若是在他的撮合下结了亲,在外人看来这可是给足了面子的无上荣耀,自然我们会顾念着他有所收敛,反而不好动手。此举于他而言,不啻于一把软刀子暂借了心头之患啊”

  苏泽冷冷一笑:“皇上可真是深谋远虑,即便是你我真有心要勾结,他把荷儿指给你,等于是把我们关系密切的事实公之于众,为堵悠悠之口,我们反而要刻意避嫌,不会有所行动。荷儿一旦进了你家的门,只怕是四皇子和你都要开口向皇上辞去一些权柄了。”

  “你明白就好。”明日安慰似的拍了拍他起伏的肩膀,“在皇上的权势面前,不只荷妹是棋子,连我也是。”

  “可是荷儿她”

  “发生这种事,我也很无奈,我知道荷妹一向只把我当哥哥,我也是一样,她若是因此而难过,我也不会好受。但是,苏兄,你只考虑到荷妹的感受,那么我呢我的感受呢你知道我心里的想法么如果能有办法解决,你以为我会坐以待毙么”上官明日来回踱着步,不去看苏泽。

  明日和唐糖的“再续前缘”苏泽也略有耳闻。然而眼前的明日一反平日的稳重与睿智,一脸的激动和愤然,语气中带着深深的苦闷与无奈。

  苏泽颓然坐下,摇了摇头,缓缓说道:“那么,现在该怎么办”

  上官明日转身看了看已不再尖锐犀利的苏泽,语调也平静了许多。

  “我也不知道,皇上似乎说这事要好好筹备,所以我们还有时间,也只能只能慢慢想办法了。”

  “可是,”苏泽皱眉道,“你不觉得这件事拖得越久越不好么”

  “这是当然。可眼下也没什么万全之策,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苏泽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他们的对话骆毅并没有听到,此刻他正独自坐在上官明日派人为他收拾的客房里,想着昨日那美好的契合。

  那琴声和箫声就像是两片原本就完全吻合的零件一样彼此适合,而他也很想知道,究竟是怎样的女子能够弹出如此的琴音。尽管他们还未曾见过面,但这并未妨碍他漂泊的心为她而停留。

  这里的谁和谁在无奈和愁闷中徘徊,不知道乌衣巷的另一个角落里,别的谁和谁却在算计着罪恶之花的盛开。

  “皇上竟然把苏家的丫头指给了上官明日。这么一来,苏家可就爬到我们家头上了。”黑暗中,一个低沉的声音有些愤恨地说道。

  “这几天苏老头的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巴不得她家女儿赶紧进了上官府的门”还是同样的声音。

  “不是说上官明日会娶姐姐么”

  “父亲按兵不动,我可不能坐视不管”

  “如果,如果那丫头脏了,我倒要看看苏老头还有什么脸面让她出嫁”

  无月之夜,阴暗的眼眸闪烁出令人心悸的邪恶之火,烧伤了别人,也烧毁了自己。

  1出自南宋女诗人朱淑真的秋夜

  作者有话要说:

  c第三章欲将心事付瑶琴2

  接上节

  南街。青石巷。白记绸庄。

  “这几天总有很多怪人到这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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