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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24节

  泽含笑点点头,道:“你待她的心意我自然是知道的。只怕她这一辈子也不会再爱上别人了,前两日我还问起她,打算什么时候让父亲母亲知道你们俩的事呢。”

  骆毅道:“这件事她也曾跟我提起过,我们已经商定了,总还是要再等一段时间,至少要让我有个准备才是。”

  苏泽看着他,郑重道:“你知道,我很看重荷儿这个妹妹,她的幸福也是我的愿望。我很清楚,只有你能让她幸福,所以无论父亲母亲怎么看,我都会站在你们这边的。”

  骆毅感激地笑了笑,道:“你这样信任我,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前几日我已经用自己的积蓄在望月山那边置了一片房产,虽说比不上这府里,但总不至于委屈了荷儿。只等这事定下来,就可以接荷儿过去了。我再怎么不济,至少也不能在上官府里娶她。”

  苏泽听了这话,伸手拍了拍骆毅的肩膀,口中道:“难为你如此费心,果然我没有看错人,把荷儿托付给你,我很放心。”

  骆毅道:“多谢苏兄夸奖,只是这件事我还不曾告诉荷儿,总想着要等到事情有眉目了的时候再说,免得让她空欢喜一场。”

  “这个自然。”苏泽道,“至于我父亲母亲那边,你不用担心,我会替你和荷儿说话的。”

  骆毅道:“如此那我就先行谢过了。”说着便要起身行礼。

  苏泽连忙按住他,道:“你何须这样客气,兴许我们很快就可以成为一家人了呢。”他停了停,又道,“荷儿这会儿正在水瑟楼里弹琴,你可要去看看”

  骆毅想了想,点头同意了,于是苏泽在前引路,二人一道向水瑟楼走去。

  1出自乐府碧玉歌第二节。碧玉歌是南朝乐府吴声歌曲名。属清商曲。乐府诗集清商曲辞三碧玉歌郭茂倩题解引乐苑:“碧玉歌者,晋汝南王所作也。碧玉,汝南王妾名。以宠爱之甚,所以歌之。”

  2出自乐府碧玉歌第三节。

  作者有话要说:

  c第二十章碧玉小家女4

  接上节

  彼时水瑟楼前的一片桃花正是开得最盛的时候,那样娇嫩美好的色泽,在地上洒下了无尽的落英缤纷。游丝软系飘香榭,落絮轻沾扑绣帘。春日里的暖风温柔拂过,带起阵阵馨香,直钻入人的发肤深处,仿佛四肢百骸都浸在这醉人的芬芳里。

  隔着簌簌飘扬的桃花雨,隐隐有如流水一般的琴声从小楼上传来,比花香更令人心旌荡漾。

  骆毅安静地听着,忽一转眸瞥见苏泽衔了一缕意味深长的笑意看着他,自己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跟在苏泽身后走上小楼。

  彼时苏荷正临窗而坐,纤细的手指抚弄着琴弦,烟紫色的广袖一直褪到手肘,露出一段玉白的臂膀。几片飘落的花瓣被风吹了进来,竟粘在了她的鬓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颤动,自是别有一番韵致。

  骆毅站住了,有些失神地凝望着面前苏荷的背影。只见一缕从发带中散落出来的青丝被风拂着向她身后飘起,袅袅婷婷的姿态仿佛直缠上他的心间。

  他们就这样站着,而苏荷的琴声在几个辗转起落之后终于渐渐止息,她停了下来,重新拢好衣袖,回眸浅浅一笑,道:

  “怎么来了这么久也不出声,莫不是故意想吓唬我么”

  苏泽也笑了,走上前替她捋了捋头发,道:“你琴弹得好,骆三公子都听痴了,我又怎好轻易打断呢”

  听他这样说,苏荷转眸望向他身后的骆毅,脸上浮起了一片朦胧的红晕。

  “你来啦。”她道,声音轻柔。

  骆毅淡淡“嗯”了一声,迈步上前,眼中有别样的光芒闪烁,他轻声道:“你方才弹的曲子”

  苏荷抿嘴一笑,道:“是了,当日琴箫和鸣,就是这首曲子。”

  骆毅点了点头,深情款款地望着她,手指不自觉地抚上琴弦,“叮”的一声,余音绕梁。

  苏泽觑着他二人的神色,在一旁道:“这可提醒我了,我总想着什么时候能再听一次你们的合奏呢,只是不知你们肯不肯。”

  苏荷却不答言,只依依望向骆毅。后者只看了苏泽一眼,伸手从腰间抽出玉箫,满面含笑向苏荷道:“那晚不过是巧合罢了,说来我们也的确没再合奏过。正好我今日带了箫来,荷儿,你可愿意”

  苏荷含笑眨了眨眼睛,转过身去重新坐好,抬起手放在琴弦上,这才向骆毅道:“奏什么好呢”

  骆毅举眸望向窗外满树的桃花,随口道:“桃夭,可好”

  苏荷点了点头,舒一舒广袖,拨动了琴弦。骆毅的箫声随之响起,和那日一般高亢清亮,伴着苏荷婉转流畅的琴音,起落辗转,丝丝入扣。

  这的确是极美的乐曲,以二人心照不宣的默契,自然是格外的动听,加之二人之间心意相通,情意绵绵,这曲中更是含了脉脉的情致,有着足以深入人心的力量。

  一曲方罢,苏泽已在一旁连连点头,道:“难怪你二人甫一相知就下定决心要相伴终生,这样好的默契相通,的确是不能轻易辜负了去的。当日琴箫和鸣到底是隔得远了,听得并不真切,今日近在耳畔,委实是让人无法形容的绝妙声响。”

  骆毅将玉箫收回腰带中,微微一笑,道:“多谢苏兄夸奖,荷儿的琴艺的确又精进了不少。”

  苏泽伸手拢住妹妹肩膀,道:“她琴艺精进,合该都是你的功劳了。你哪里知道,她一思念你了就跑到这里来弹琴,一弹就是好几个时辰,怎么会不精进呢”

  骆毅也笑了,举眸望向苏荷,二人之间的目光里俱是了然的神色。

  正说得高兴,忽有小厮来报说上官明日来访,苏泽赶忙让人请了他上来,不一会儿就见到上官明日掀了帘子走了进来,脸上的神色有些怏怏。

  见他这副神情,苏泽首先开口道:“明日兄,你这是怎么了”一面招呼他坐下。

  “快别提了。”他道,“方才去看唐妹,刚巧遇到她母亲,又被抢白了一通不说,还挨了好几下擀面杖”他说着坐了下来,揉了揉还有些疼痛的肩膀。

  骆毅忍着笑,向他道:“这都过了好几个月了,怎的她还是那么不待见你么”

  上官明日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摊上这样的事只能算我倒霉,你倒好,还在这里幸灾乐祸。你如今好了,想看荷妹就可以大大方方地过来,哪像我,还得瞅准时机,一不小心撞见那恶婆娘,还要遭上好一顿排揎呢。”

  他的话还没说完,苏泽和骆毅已经掌不住笑出了声,一旁的苏荷有些嗔怪地看了他二人一眼,又转向明日道:“明日大哥,你不该这样说唐姐姐的母亲,有什么事难道不能好好商量么你对唐姐姐那么好,我不信她母亲还会故意为难你。”

  上官明日还未答言,骆毅就插言道:“荷儿你是不知道,明日兄哪次去拜访不是好言好语地跟她说的可是一样没用,这唐姑娘的母亲固执得很,好像打定了主意就是要恨他似的。”

  苏荷皱了皱眉,又道:“再怎么固执,总是要为自己女儿的幸福着想的啊。倘若她原就有一些心结,那明日大哥更应该想办法开解才是,像这样一味躲着,也总不是办法。难道你不打算娶唐姐姐了么”

  “荷儿,别多嘴。”苏泽在一旁握了握她的手指。

  “不妨。”上官明日摆了摆手,略略叹了口气,道,“苏兄,荷妹她说得没错,我若要娶唐妹,总要过她母亲这一关才是。可是她每次看到我的时候总是气得咬牙切齿,我说的话她连听都不要听,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他说着垂下头去,将脸埋在手掌之间。

  骆毅沉默了片刻,走到他近旁,道:“也许她母亲对你的成见永远都不会消失,但是我相信,等到她意识到只有你才能真正让唐姑娘幸福,那么不管她原先有多不乐意,也终究会慢慢接受你的。”

  “是啊。”苏荷接口道,“就像思语姐姐和殷二少爷那样,思语姐姐不能没有殷二少爷在身边,白老夫人虽然打心眼里不愿意,末了也还是点头了。明日大哥,我相信只要你和唐姐姐一直坚持着不放弃,终有一天,你们之间的感情会让她母亲接受你的。”

  几个人正说着,忽见暗香掀了帘子进来,请了个安,向苏荷道:“二小姐,方才白小姐差人送了封信来,说是里头有东西要交到大少爷和二小姐手中呢。”说着递过一个深红色的信封。

  苏荷暂时停下话头,好奇地打开封泥,里头掉出两张式样精致的红底烫金的帖子,她递了一张给苏泽,自己展开了另一张。

  才看了几行,苏荷就一脸欣喜地站了起来,抬眼望向其他人,道:“方才还正在说呢,这不可就连喜帖都送来了么。”

  原来那却是白思语送来给他们兄妹两个的喜帖,上头写了她与殷夜成亲的日子,要他们务必到访。

  苏泽这时也收起自己的那张,含笑道:“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他们俩经历了那么多,最后终于能走到一起了,真让人替他们高兴。”

  骆毅凑到苏荷身边飞快地读完了喜帖,转首向上官明日道:“你看看,他们尚且能战胜仇恨和偏见,难道明日兄你就这么没信心么”

  苏荷亦道:“是啊,明日大哥,相爱的人能走到一起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事情了,如果连试都不试一下,怎么知道最后能不能成功呢你那么喜欢唐姐姐,即便只是为了这份感情,你也不能轻易就说丧气话啊。”

  “我们知道你心里不痛快。”苏泽接口道,“但你总要为唐姑娘想想。你是进退两难,可她夹在你和她母亲之间,才更是左右为难。看见你们总是想这样起冲突,她心里一定比谁都难过。你把她一个人扔下,自己跑到这里来,让她独自面对她母亲,她心里铁定不好受。”

  苏荷也道:“哥哥说的没错,明日大哥,我们说这些也不是想责怪你,只是我们都相信,只要你和唐姐姐始终都能够互相体谅,都能够一条心坚持到底,那么你们一定也会像思语姐姐和殷二少爷那样,可以幸福美满地在一起的。”

  她这样说的时候,转眸看了身旁的骆毅一眼,骆毅对她报以了然的一笑,伸手握住了她掩在宽大的广袖下的手指。

  上官明日低头沉思了半晌,终于道:“我明白,晚些时候我会再去一趟花枝巷。”他的目光在骆毅和苏荷身上来回扫了一圈,有些苦涩地说道,“骆兄,荷妹,像你们俩这样,若说是神仙眷侣也不为过。”

  听了这话,苏荷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骆毅只是笑,却不说话,苏泽却在一旁道:“你们倒好,一个个都有红尘知己,只剩下我这一个孤家寡人,结果你们还不体谅,日日都在我面前诉苦。要知道,你们的烦心事,我可是求都求不来的呢。”

  骆毅打趣道:“哪里哪里,苏兄你的人品才学在这京城里都是数一数二的。如此美名遍天下,只怕不知是多少姑娘小姐的春闺梦里人,又怎会求不来呢”

  苏泽本是一句玩笑,意在开解上官明日,不料却被却被骆毅逮住连说了好几句。他只得低头笑笑,敷衍了过去,却并没有看见妹妹投向他的目光里的复杂神色。

  本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c第二十一章孤琴难奏鸳鸯梦1

  第二十一章孤琴难奏鸳鸯梦

  不知不觉就到了三月末,谷雨这一日,皇上照例要到郊外去巡视农田里庄稼的长势。除了六部的尚书和当朝首辅上官明日,这一次还有七皇子随行。傍晚的时候,一行人行至南湖边上,因早已有了些倦意,偏偏这时天空中又飘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陪在一旁的上官明日于是提议先别急着回去,倒不如租条游船让皇上坐坐。在这样的春日时节泛舟湖上,想必也是极有一番情致的。

  皇上此时兴致尚好,想了想也就同意了,于是明日便走下堤岸去和船家商量租船的事。不一会儿就办妥了,几个人上了船,船家一点长篙,这大船就悠悠地向湖心荡去。

  工部尚书季子方是个机灵的主儿,他见皇上起了兴致,趁着上官明日在和船家交涉的时候,自己偷偷在堤岸近旁买了两坛酒,这会儿也一道带上船来。

  待船离岸远了,阵阵划桨声荡开了湖上的水汽,岸旁的垂柳依依,凝成一抹欲滴的碧色,在细雨如烟里渐渐朦胧出仿佛是翠色的轻雾,迷离的让人不禁心神荡漾。皇上伸出一只手推开了身旁的一扇轩窗,口中道:“朕甚少到这里来,却不曾想还能见到这样的景致。”

  上官明日在一旁微笑道:“臣闲时倒是常来。如今是在春日里,这样的湖光春色,的确是令人神往的。”

  他话音刚落,站在船舷边上的慕容瑾就接口道:“不只这样,每到夏日里,这满湖的荷花都开了,那才当真是胜景呢。”

  皇上微微一笑,眼角也仿佛是被这绿意无边的春色染出了一片温润平和的神色,他环视四周,道:“这个时候要是有酒就更好了”

  听了这话,站在最末的季子方连忙道:“有有有,臣方才估摸着皇上也许会喜欢,就自作主张买了两坛。”说着便拍开封泥,一阵酒香在这个并不是太宽敞的船舱里弥漫开来,让人闻之欲醉。

  皇上点点头,向身边立着的内监递了个眼色。那内监便躬着身子解下背上的包袱,拿出从宫里带出来的杯盏,去给皇上倒酒。

  “你们也别干站着了。”皇上道,“去向那船家借几个杯子,再备上一桌下酒菜来,大家一起喝才痛快。”

  见皇上这样说,大家于是都各自忙了起来,摆碗筷的摆碗筷,布菜的布菜,斟酒的斟酒。不一会儿,就摆满了一桌子。皇上坐了上首,慕容瑾和上官明日分坐左右,其余的人都沿着船舱两侧侍坐。

  一连几杯下肚,皇上的脸上现出了满意的神色,眼光也有些散乱。正在这时,一阵丝竹之声从水上遥遥飘来,仿佛是有另一艘玲珑画舫在缓缓靠近。那的确是极好的乐曲,隐隐可以听到琴弦泠泠的清脆声响。虽然是极普通的曲子,却仿佛忽然就具有的魔力。嘈嘈切切,慢阖急转,别有一番情致。

  一时间,众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不由自主地侧耳聆听。而皇上更是听得如痴如醉,半晌,忽然转了神色,喃喃低语道:“是了,已经有几分她当年的韵味在里头了。”

  他身旁的内监察言观色,连忙递了个眼色给上官明日。明日会意,便站起身向船舱外走去,慕容瑾跟在他身后走了出去,待皇上看不见他们了,就立刻抓住上官明日的手臂,在他耳边低声道:

  “你难道没听出来么那船上弹琴的人仿佛是”

  上官明日愣了一愣,旋即醒悟,道:“隔得太远,我一时间竟没听出来。你可能肯定”

  慕容瑾点点头,道:“我偶尔会陪刘兄一起过来,的确比你要听得多些。”

  “那现在”明日停住了话头,有些担忧地向船舱内望了望,道,“你打算怎么办”

  慕容瑾低头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道:“父皇的话就是圣旨,她是一定要被叫过来的。我们没有别的办法,只能寻个机会嘱咐她不要太过出彩了才好。”

  明日又扭头看了看船舱的方向,只得点了点头。但愿皇上听惯了宫中乐师宫人技艺精湛的乐曲,会对这样随性的弹奏不再抱有什么兴趣才好。

  吩咐下去,不一会儿,他们乘坐的大船已经到了画舫边上。上官明日派了船家去传话,心里却只盼着那弹琴的人能寻到个什么绝好的理由谢绝前往才是。然而他的希望落空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见那女子抱了筝缓步走过两船之间搭着的木板,被风吹起的红色轻衫衣袂翩跹,一瞬间连那方才还格外醉人的绿意都仿佛变得模糊了。

  红衣女子上得船来,向船边立着的慕容瑾与上官明日微微一颔首。早有内监在一旁卷起竹帘让她进去。

  慕容瑾也跟了进去,张罗着替她支好琴架。弯腰查看的时候,趁机在她耳旁低语道:“切记,只需用你平常五分功力弹奏即可。”说罢赶忙直起身,站到一边去了。

  那红衣女子会心一笑,将手指放在琴弦之间,等待着别人示意她可以开始了。

  皇上看向她的目光里有一丝漫不经心,他点了点头,琴声便渐次响起。那女子自然明白慕容瑾特地告诫她那句话是为了什么,故而也不敢太尽心,只随意拨着琴弦。弹的是一曲好事近,很是大方喜庆的曲子,怎么也挑不出错。

  随着琴声的逐渐转急又逐渐变缓,皇上脸上的神色也一直变化不定。一会儿仿佛很是欣慰,一会儿又笼罩在一缕愁绪里,让人实在摸不着头脑。

  待一曲终了,皇上的目光仍旧呆呆地凝在那女子脸上,仿佛是隔了一层朦胧的水雾,看到了不知是何时的如烟往事。

  半晌,他终于开口了,眼神仍旧迷离,语气也是淡淡的,仿佛根本就没意识到自己在说什么。他道:“叫人从宫里拿一对翡翠镯子和几匹缎子来赏她。还有,朕寝殿里架子上放着的那两支并蒂海棠花金步摇也一并给她。”说罢又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这才道,“朕乏了,回宫罢。”

  终于上了岸,看着前头的銮驾越行越远,慕容瑾有些苦恼地望着上官明日,道:“父皇竟给了那样重的赏赐,看这意思,只怕是不好呢。”

  上官明日回头看了看那同样远去的画舫,这才道:“幸好皇上如今已经回去了,这几日还不至于会发生什么。我们是不是应该提醒一下刘兄,让他早作打算才好”

  慕容瑾有些担忧地说道:“是该如此。只是父皇的意思现在还不大分明。刘兄才刚有了一点愿意与他相认的意思,若是知道了这件事,他那样的性子,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来。也罢,我们且先静观其变,他过两日要到我那里去,到时再当面说与他知道就是。”

  上官明日低头想了想,觉得眼下似乎也只能这么办了。于是点了点头,无奈地笑了笑。

  南街。梧桐巷。苏府。

  嫩寒居里,苏泽坐在桌旁,一面细细喝着茶,一面看妹妹挽了宽大的袖子,在纸上一笔一笔地细心画着什么。

  “这么说。”他放下茶杯缓缓开口道,“你与骆兄的事,当真还不打算同父亲母亲说么”

  苏荷并不抬头,只拿了笔向近旁的白瓷碟子里蘸了蘸。那套碟子是骆毅日前托人带了来送给她的。胎质细密,釉色均匀,依着边缘还浮着隐隐的梅枝,点染着深浅不一的墨色,苏荷极是喜欢。

  半晌,才慢慢说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他毕竟是将军府的人,父亲母亲对这件事的态度,我并没有万全的把握。”

  “可是这件事情毕竟是宜早不宜迟的。”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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