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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9节

  长全的娃娃”

  “反正得怪你”她老婆不依不饶地说,“大喜丑,我们春妞可是村里一枝花,以前多少小伙子追着要,现在担着休弃的名声,谁还来稀罕她,难道叫她当一辈子老姑娘”

  “妈”低着头压着声啜泣的春妞终于受不了父母当面说她的是非,又羞又恼地喊了句,成功阻止了她妈妈的抱怨。可是当娘的心疼女儿,看到春妞红肿的双眼,她又忍不住碎碎安慰起来:“你别急,横竖有妈和你哥在,谁也不能欺负你。你也放宽心,想想雪倩,没爹没娘的,以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听陈老爷说要给卖去做包身工呢你总比她好些。”

  春妞含着泪点了点头,破旧的马车慢腾腾地载着一家人回家去。

  苏雪倩摸摸脸,已是泪流满面。

  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望无际的荒野,无人,无树,无草,无花,视线所及仅有无边黄土,四面八方延展开去,直至天的尽头。仿佛生了场大病一般,她怅然若失地往前迈步,也不知要走到哪里去。隐约中意识到无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样的,继续往前只是因为除了走之外就没有别的事情可以做。

  前方,并没有她的家。

  所以无论去哪里都无所谓,无论怎样都无所谓。

  “我想回家,我真的很想很想回家”对家人的思念如同潮水一般涌来,吞天噬日,天地刹那间昏暗。出乎意料地,她只冷眼看着,不慌也不逃,静待狂风巨浪席卷,将她吞没。

  泪水滑落。

  苏雪倩缓缓睁眼,目光逐渐清明。

  作者有话要说:

  c死犯

  “1,2,3,4,5”

  苏雪倩从梦里一醒过来就发现有些不对劲。本该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宿舍里却没几个人在老实睡觉。付友康的臭袜子不知怎么掉了一只,正穿着不成对的另一只挤在角落里同猴子小声争论。陈耀曦抱胸站在一米远处,嘴角抿起,神色严峻地皱眉。顺着他的目光看到右前方的墙角,排骨佬和二楞捂着一床被子半蹲着数数,一个兴高采烈,另一个哈欠连天。

  那床被子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

  “你们在干什么”苏雪倩不解地走过去,脑中尚存着大梦初醒的迷糊,但问到一半突然想通关节

  “是人”她惊得几乎当场跳起来。

  “对”排骨佬高兴地应了一声,嘴角拉出个弧度,正想解释,口边的话叫陈耀曦一记眼刀堵了回去。

  猴子结束了同付友康的谈话,笑呵呵地把苏雪倩拉到一边:“雪倩姐,你睡你的就成,我们给这小子点盘闷锅尝尝。”

  他身后,付友康哀怨地瞪他一眼,索性将另一只袜子也脱下来栓到裤腰带上,一半露在外边,一半压在裤衩里,然后用被子把自己连头包起,蜷成一团。

  “是新来的”苏雪倩马上联想到昨晚排骨佬提醒她的话。

  猴子点了点头,被子里的挣扎更激烈了些。

  苏雪倩不放心道:“你们别真把他闷死了。当初燕姐就是因为下手不知道轻重,结果把猫儿的手打折了,才招来后面的祸事的。”

  “不会的,曦哥看着呢,他有数儿。”猴子嘿嘿一笑,见苏雪倩仍然满脸凝重,又解释道,“这人大名赵飞,以前在道上混,外面人都喊他飞哥,是个狠角。如果现在不把他打压老实了,以后会出事的。”

  苏雪倩问:“他怎么进来的”

  “杀人,一共十四条人命。”

  苏雪倩倒抽一口凉气,不可置信道:“不是说进纱厂的都是轻刑犯吗十四条人命死十几回都够了,怎么送这儿来重刑犯都是不要命的主,没大枪大炮弹压着,警察局把人弄进来,不怕出事吗”

  “只要东洋婆给的油水够厚,警察局局长就敢答应。”猴子耸肩,颇为不屑地说,“雪倩姐你是没进过局子不晓得,现任警察局局长俞德贵有个小舅子当大官,护短地很,俞德贵能在小上海横着走。别说他弄几个死刑犯当免费劳力了,就是出天大的事他那小舅子也给他摆平了。”

  民国恰逢乱世,苏雪倩本来也没指望过这个时代的政治能够清明,但此刻亲耳听猴子说出来,到底心里还是有些怅然。

  同时期的英美列强,早已经完成了工业革命,极大地推动了生产力的发展。电力,机械,科学社会变革犹如被绑上了由蒸汽机驱动的动力火车,带着各国人民向着更富裕更美好的生活滚滚前行。

  而落后的中国,就这样被碾在了它们的车轮底下,苟延馋喘,奄奄一息。

  不怕狼一般的敌人,只怕猪一般的队友。

  丑陋的中国人中说,国人最擅长窝里斗。在众多列强虎视眈眈的时候,要是没有以权谋私,没有相互倾轧,没有崇洋媚外,没有卖国求荣,没有军阀割据,那么,团结一心的中国,将是一条无坚不摧万夫莫开的钢铁长城。

  可惜历史证明,这只是苏雪倩作为一个后来人对这个时代过于美好的愿望罢了。

  “派死刑犯过来风险比我们这些轻刑犯高地多,这帮人反正已经没命了,都憋着满肚子的劲儿想着跑呢。啧,啧,俞德贵胆儿肥,就不知道东洋婆给他多少好处费壮胆了。”猴子点上烟,闲闲地扯了两句风凉话,续道,“不过西哥估计这也是暂时的。最近警察局在抓紧捉人,很多没犯事儿的百姓被随便寻了由头就逮捕了,应该很快就能补上纱厂里的缺,到时候重刑犯从哪来还得回哪去。”

  苏雪倩没再接话。她的注意力已经被赵飞吸引了过去。他的声已经渐渐听不清,手脚停止了挣扎。

  陈耀曦经验丰富,默不做声地又等了会儿,直到算时间“闷锅”里的“菜”火候差不多了,才吩咐二楞和排骨佬“开锅”。此时赵飞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两人掀开被子的一瞬苏雪倩凑过去瞧了眼,见里边那人黑乎乎的,块头虽大但全身缩在一起,完全没有传言中黑社会老大的气势。

  苏雪倩被他一动不动的挺尸状造型吓着,哆嗦着问:“不会闷死了吧”那铁青的脸色实在不像是活人该有的。

  “不可能。”他们做惯这种事,套路都是现成的。懂些三脚猫医术的二楞很自觉地过去探鼻息,下结论道:“昏过去而已。”

  陈耀曦点头表示了解。

  猴子挨到他身边,讨指示道:“曦哥,要不要接着点几道别的菜鞭三饭啦,鱼泡泡啦弟兄们很久没练手了。”

  顾名思义,鞭三饭是指拿鞭子抽打不听话的男工,鱼泡泡就是把男工的头按到尿盆里去“吐泡泡”。这两道都是新工人欢迎会上的传统菜式,据说背纱车间里过半的人都品尝过。

  苏雪倩听得心惊胆战,劝道:“他到底是威风过的,要是被逼地急了”

  “你别担心。”陈耀曦面上的狠色稍纵即逝,没责怪她的妇人之仁,语气却也坚决的不容人反驳,“你别管了,赶紧去睡吧,不然明早又起不来床。我们这儿暂时完不了事,务必得把他教规矩了。”又向猴子他们仨人交代道:“你们把赵飞搬到门口去,拿冷水泼弄醒了请他自己点菜,不管要吃什么你们都好好伺候着。就有一条,别再弄出声吵人睡觉了。”

  猴子压着嗓子答应了一声,将方才堵在赵飞嘴巴里的臭袜子塞得更紧了些,招呼着排骨佬和二楞一人一个肩膀架着昏迷状态的赵飞出门。之后也不知他们怎么烧的菜,反正除了最开始时凉水泼在地上的声响,苏雪倩再也没听到其他声音。

  苏雪倩又回原处躺好,睁着眼瞧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天花板,才逐渐有了丝睡意。

  背纱车间,死人犯

  她突然觉得,即使盖了黄三家的新被,寂静无声的纱厂之夜,也仍然冷得彻骨。

  作者有话要说:

  c孤立

  当第二天清晨,苏雪倩看到身高一米九二的赵飞,轻松惬意地托起两百斤重的纱袋,脸不红气不喘地在背纱车间里健步如飞时,有一种“本来就该如此”的感觉。

  这才是一个黑帮老大该有的实力,昨晚他一动不动仿若冷冻人肉的样子实在太跌份了。

  “他的胳膊真粗。”双双畏惧地盯着他壮硕的身材看了会儿,举起自己个儿的小手臂比划,“好像,得有我的三倍,不,四倍”而且还纹着一条青龙,嚣张地伏在结实的肱三头肌上,龙头高昂,长而有力的龙尾从上臂中端一直甩至肘部,张牙舞爪,气吞山河,与他左颊上四寸来长的疤痕呼应着,衬地本就不和善的目光愈加凶狠。

  双双拍着胸口后怕道:“打饭的时候我排在他前面,都不敢扭头瞧,就觉得背上都要给他盯成筛子了。雪倩姐姐,你帮我跟曦哥说说吧,我以后排在他后面吃好了,他看得我心里发毛”

  背纱车间里的等级观念比纺纱车间重地多,大到各人的铺位,小到吃饭的顺序,都是有规矩的。一般而言,饭菜提进宿舍,最先一勺子肯定得孝敬“老大”陈耀曦,负责分饭的猴子必须先把他那份盛地盆满钵满了,才能给剩下的人打饭。苏雪倩因为顶着个“夫人”的名头,所以在第二个吃饭,之后是猴子c二楞和排骨佬,其余的非特权阶级按照先来后到的原则依次排在他们后面。

  由于赵飞是比双双更“新”的新员工,所以他得在双双之后才能吃到饭。

  苏雪倩安慰双双说:“赵飞不是个安生的人,曦哥让他最后一个吃饭,一方面是因为他进门最晚,另一方面也是打压他,让他看清楚形势的意思。你不用害怕,不管他在后边怎么盯你,你吃你自己的就成。哪怕他怨恨也有曦哥担着,你只是照规矩办事,他恨不到你头上。”

  双双唯唯诺诺地应了,她到底才十岁,心思单纯,不晓得既然有爱屋及乌,它的逆否命题恨乌及屋必然也是成立的。排骨佬和二楞的拳头再厉害,也不可能打散一个当了十几年黑帮老大的杀人犯要在新环境里称王称霸的决心。而当他双拳难敌四手的时候,他要么韬光养晦伺机而动,要么避开陈耀曦的锋芒转而将满腔怒火撒到其他替罪的软柿子上。

  这个道理,苏雪倩明白,陈耀曦自然也明白。

  陈耀曦为防止出现意外,特别吩咐二楞和排骨佬二十四小时轮流保护“家属”苏雪倩的安全。而苏雪倩为防止出现意外,任何时候都跟双双黏在一起,俩人几乎形影不离。她的这种行为严重阻碍了陈耀曦与她套近乎的企图,以至于他对双双这个超级大灯泡十分不爽,一有机会就指使她干活:“去,把我的臭袜子给洗了。”

  双双很有经验地眨着可怜巴巴的大眼睛往苏雪倩所在的方位瞧。

  被l一li的萌射线激发出强大母性的雪倩姐姐鄙视地瞪陈耀曦一眼,熟门熟路地给他摆事实讲道理:“双双这么小,背一整天的纱就够呛了,你再给她加活她身体哪里吃的消他还是个女孩子呢,你”

  “行了行了行了”陈耀曦抚额打断她,语气里竟有种讨饶的意味。这段时间他实在听了她太多碎碎念了,再听下去就要吐了,“黄三,明天双双的活记你头上。”吩咐地十分爽快迅捷。

  躺着中枪的黄三凄凄惨惨切切地应了,苏雪倩勉强表示满意洗一双袜子换来一整天的清闲,虽然有被陈耀曦奴役的嫌疑,但总是赚到了。

  双双高兴地恨不得抱住苏雪倩转两圈。

  “看,问题解决了。”陈耀曦朝苏雪倩得意地挑眉,换来后者一个巨大的白眼:“就你能干”

  放眼整个背纱车间,也只有“大嫂”苏雪倩才会用这种口气同陈耀曦说话。

  也许赵飞也是敢的,但他自从接受过“始业教育”后就异常沉默,每天一声不响地吃饭,一声不响地走路,一声不响地背纱,连睡觉都是一声不响的谁能想到,看上去五大三粗的猛汉赵飞,竟然是个睡觉不打呼噜的人呢

  对此猴子有个评价:“会咬人的狗不叫。”陈耀曦又补充了一句:“他不打呼噜,不见得一定是睡品好的缘故,也有可能是心思重根本没睡熟。”

  一个死刑犯会有什么重心思呢

  如果你问杀人后久久未接到判决书的付友康,他会告诉你那是对于死亡的恐惧。那是一种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沉重,来自冥界的神秘压力像把尖刀一般悬在你的颈后,随时可能落下,让你无时无刻不头皮发麻,四肢绵软,呼吸急促。夜深人静时,独自相处时,甚至是在热闹的车间里工作时,你都能听到诡异的铁链摩擦地面的声响,哐哐哐,哐哐哐,你会相信那是黑白无常为你敲响的丧钟。

  但是赵飞不是孬种,他不会恐惧。撇开是非观,这个身负十四条人命c从十岁起就在道上混并且赤手空拳在陆家嘴打下一大片地盘的大佬也是一条流血不流泪的汉子。他绝对不是会被死亡吓尿裤子的人。

  “他肯定在酝酿什么”陈耀曦若有所思地观察了两天,在第三天的晚上突然撤销了对赵飞的监视。

  “你想干什么”苏雪倩好奇地问他。他总不至于天真地以为赵飞学乖了,不再有杀伤力了吧这回,连陈耀曦的心腹猴子都不明所以。

  陈耀曦嘿嘿一笑:“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给他提供个方便。”

  说了还不如没说。听到答复后苏雪倩愈加一头雾水。

  倒是猴子得到提示后想了一宿,大约是摸到了陈耀曦的意思,拉着几个男工嘀咕了一番,之后就见所有人都对赵飞无视起来。没人再肯同他说话,哪怕他无聊时在宿舍里很响地踢破铁罐打发寂寞也不再有人抱怨。背纱车间的男工们仿佛一夕之间全瞎了眼一般,再也看不到眼皮子底下这个虎背熊腰的彪形大汉。

  机警的赵飞很快察觉出了不对,而且他肯定心存疑惑,但他却没有任何表示。他只是经常用警惕的目光扫视四周,像一只伺机待发的豹子一般时刻准备着反击。

  但并没有人去挑拨他。

  隔两天上工时,苏雪倩看到猴子递了支烟给赵打杂,絮叨地同他闲扯:“赵飞这小子t忒气闷,半天打不出一个p来不说,弟兄们好心请他烤鸭,他不但一句谢没有,还仗着人高马大把别人的分给吞了,x的,吃独食见过这么不要脸地吗所以现在我们全体孤立他,谁都别xx同他说话”

  这是典型的睁眼说瞎话。昨天的确有男工的家属送进来一只烤鸭,但陈耀曦他们几个馋鬼仿佛有预谋一般守在宿舍门口,眨眼功夫就把整只鸭子解决了,一直呆在房间里睡觉的赵飞根本连鸭皮都没瞅到。

  可是,猴子平常很少同赵打杂套近乎,这次一反常态,故意造赵飞一个谣,到底是为什么呢

  苏雪倩感觉自己置身于茫茫白雾中,被猴子搅和地更加不知所以了。

  作者有话要说:

  c身世

  人是群居动物。在东洋纱厂这个近乎全封闭的“罐头”里,工人与工人之间的关系相当微妙。一方面因为食物c衣被等资源的稀缺,他们不得不卯足了劲儿明争暗夺,而另一方面,由于生活的无聊c工作的艰辛,他们又比普通人更加需要朋友的陪伴。

  苏雪倩在穿越前曾经看过一个故事,讲的是在地震中有七个年轻人被埋在废墟里,无水无食,其中有四个人被分散成两对囚在不同的地方,另三个人单独被困。几天以后救援队将他们挖出时,发现独自被困的三个人都死了,有同伴陪伴的两对年轻人却全都活了下来。

  越是绝境,越需要精神上的支持。交谈c打趣c互倒苦水,这是工人中最常见的缓解压力的方式。

  背纱车间里的生活百年不变,仿佛时钟的指针一般刻板乏味。苏雪倩原本以为以赵飞当过老大习惯了前呼后拥的背景,在被孤立以后很快就会缴械投降,不想他却真沉得住气,仿佛毫不在意似的,其他人无视他,他也无视其他人。在背纱车间宿舍这个窄小的空间里,两拨人相互装作看不见对方,井水不犯河水。

  “你们没指望他耐不住寂寞之后向你们投诚吧”苏雪倩颇为疑惑地说,“如果打的这个主意,现在看起来失败了。”

  “呵呵,哪能呢”猴子把吃剩的苹果核高举过头顶,对着黄三的脑袋做远距离投射,很可惜,没中。

  苏雪倩把目光转向陈耀曦,他摇头冲猴子笑骂了句没用后才调过脸来对苏雪倩故弄玄虚道:“山人自有妙计。”

  “拉倒吧您”苏雪倩最看不过他这副得意到欠扁的模样,忍不住吐槽,“山人哪有您厉害,您可是正儿八经的陈家大少爷”

  陈耀曦多少年没听人叫他陈少爷,乍一听这个称呼倒愣住了,回想起以前在家乡时承欢父母膝下的光景,记忆就如同洪水一般汹涌而来。

  他突然想到一个困惑他很久的问题:“我走了之后家里发生了什么事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当包身工,大喜c春妞c柔柔她们呢”

  苏雪倩努力搜寻了一番真正的苏雪倩留在脑海中的记忆,回答道:“陈老爷说看到我们四个童养媳就心烦,本来是打算一并卖了的。不过你也知道,大喜的娘是陈夫人眼前最得力的嬷嬷,哪里舍得女儿受苦,一听到风吹草动就求了恩典把大喜接回去了。春妞和柔柔的家人得了消息,也来求太太,说愿意付钱赎人。陈太太觉得反正卖给谁都是卖,还不如做个善事,就找人贩子来给她俩定了价,按那个价格把春妞和柔柔送回了家。”

  陈耀曦沉吟:“那你父母呢,他们没钱给你赎身吗”

  苏雪倩摇头:“我父母早让饥荒饿死了,当初我自卖进你家就是为了安葬他们。”真正的苏雪倩是个不折不扣的孝女,八岁就懂得卖身葬父。不过苏雪倩叹口气,不这样又能怎样呢一个无父无母身无恒产的小女孩,如果不寻求陈家这样的大户的庇护,恐怕也很难平安长到成年吧。

  童养媳是板上订钉的未来姨娘,地位远高于丫鬟,所以对当时的苏雪倩来说,陈家是她最好的选择。倘若长大后能为陈耀曦生下一儿半女,那下半生就更有指望了。至于她后来辗转成为包身工,完全是由于命运不济,非人力所能决定。

  陈耀曦以前从没正儿八经地注意过自己这个年纪最小的童养媳,今天头一回听说她的身世,倒是唏嘘了一阵。孤女委身投靠,却被少不经事的他无端休弃,败坏了名声不说还沦为包身工

  陈耀曦汗颜道:“当时我年轻,以为写了休书我爹就会放你们自由,没想到反而让你吃苦了。你放心,以后跟着我,我一定会好好待你,把你以前受的罪都补偿回来。”

  苏雪倩默然。真正的苏雪倩早已被破伤风夺去性命,现在站在这里的,是一个来自百年之后的灵魂。说补偿,为时已晚。但她不是不知道好歹的人,她明白,自己之所以能在背纱车间过得这么滋润,全是陈耀曦的功劳。不管陈耀曦对真正的苏雪倩做了多少错事,现在的苏雪倩都感激他为她所做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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