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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二章 火焰

  如果仅就相貌而言,萧默眼前的这张脸庞已经夸张到了颠倒众生令人惊为天人的地步,更何况薇雅绝对是属于那种能够让人忽略掉容颜只记住气质的极品,这样的女人萧默已经遇到了几个,第一个是他娘,第二个是慕容婉音,第三个便是眼前这个正在变得熟悉的陌生女子。.26dd.Cn

  薇雅小心的避开了萧默的眼神,这样的眼神她自然不陌生,但不知为何却没有了以往那种厌恶的感觉。

  再次上路,依旧沉默,绕开了树栖绿蟒的活动区域后,出来捣乱的变异物种依然让人疲于应付,薇雅终于彻底爆发,让萧默瞠目结舌。

  她彷佛已经变成一部优雅的杀戮兵器,无论是数百米外的活动狙击还是近距离的匕首抹脖子她都完成得无可挑剔,脚步的移动、时机的把握、位置的选择彷佛都经过一台超级计算机的无数次精确计算和演变后再由薇雅一丝不苟地执行。

  萧默不可避免地产生了自卑的情绪。

  除了刚刚发现的若有若无的对危险的感应和那打断一棵小树都要伤筋动骨的爆发力外他几乎一无是处,不仅拖慢速度还浪费薇雅的精力,简直把累赘这个角色演绎的淋漓尽致。

  看不清等级的将军武装、对兵器的精妙应用、风一样的速度、鬼魅一样的移动,甚至连力量都可怕的能一个手刀切断一只变异三尾狐的脖子,这样的薇雅强大而陌生,就像一座不可跨越的高山一样,让多少有些大男人主义的萧默可怜的自尊心一点一点地被吞噬掉。

  作为不死鸟那样一个名字牛叉实力可怜的小团队的一员,萧默向来把这样的单兵作战能力当成一种遥不可及的传说和向往,但叶缺和薇雅这样的超级尖兵重重地震撼着他的神经,穆德等人的死历历在目,死而复生的奇遇刻骨铭心,那种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小和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绝望注定了会在以后无数个梦回的不眠之夜慢慢地折磨着他。

  变强的第一次如此强烈。

  傍晚。

  扎营、生火、整理伤口、维修装备、布置警戒陷阱,一切有条不紊地进行,等终于做完手里的事后天色终于完全暗了下来。

  “怎么不喝?”薇雅看着萧默手里不住摩挲着的营养剂疑惑道。

  为了防止发生意外两人失散,薇雅把身上的补给分出了一半给萧默,现在萧默手上拿着的就是一支高级营养剂,这些介乎药品和食物之间的高浓缩液体除了能填饱肚子外在补充体力市面也有着惊人的效果,市面上上那些价格吓人的次品就已经让萧默等人眼馋无比,手上这支更加让他加倍珍惜。

  “你记得库兰伊吗?我同伴,就是总是色迷迷地看着你的那个。”萧默看了薇雅一眼,把手里的营养剂打开,轻轻喝了一口。

  “记得。”

  “十几天前他还在我面前感慨命运不公平,你们喝的都是营养剂而我们却只能啃压缩干粮,没想到才那么点时间,我手里就有了这么多,可那小子永远都没那福气了,看来我命比他好。”萧默苦笑了一下,说不出的意兴阑珊,“我本来不信命的,现在有点信了。”

  薇雅欲言又止,想说点什么安慰的话,但好像因为在这方面没有什么经验而选择了放弃。

  “敬他们的。”萧默把剩下的营养剂慢慢倒到地上,为了那些曾经一起战斗的日子,和那些连尸骨都已找不到的同伴。

  虽然孤男寡女血气方刚,但这样的地点和人物注定了发生不了什么浪漫的爱情故事,经历了死里逃生英雄救美后自信心大受打击的萧默固然身心俱疲,一人独挑数十凶兽的薇雅也是身心疲惫,吃完东西后就钻进了睡袋里回复体力,剩下萧默一人守着一推篝火体会着绝不是为赋新词而能够强说出的惆怅。

  一些耐烧的兽骨和助燃剂发出的火光并不大,反而有种朦胧的安静祥和。萧默看着那不住跳动的火苗,鬼使神差地伸出右手往火里探去,完全是无意识的动作,好像潜意识里有个声音告诉他那些火不会伤害他,甚至还在对他发出呼唤和邀请,就像两者之间有着不可言说的神秘关联,于是这样的接触显得自然而然。

  火苗像遇到磁的铁一样纷纷缠绕上萧默的手掌,诡异而神秘,甚至透着一股神圣的味道。萧默能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合二为一的奇妙触感,彷佛火焰已经成了身体的一部分,自己的思想可以清楚地由那里延伸出去。

  这样的接触维持了很长一段时间,正当萧默想更深入地探索的时候,背后突然有声音传来,萧默不由的一分神,手上的火焰也像受到了惊吓一样突然散去。

  “你去睡吧,后半夜我来守就好了。”薇雅并没有看到那一幕,只是静静地来到萧默旁边坐下。

  “你累了一天了,还是去休息吧,反正我也睡不着。”萧默看了看那张因为刚从睡眠中醒来而显得略微慵懒的俏脸,那双美丽朦胧的眼睛,挺直的鼻梁,薄薄的嘴唇,在衣服中若隐若现的细细白颈,有种恍若隔世的飘渺感,彷佛那个只可远观的冰之女神一下子落入凡间变成了腼腆温和的。

  “你很烦恼呢。”薇雅同样看了看萧默,总是平淡的像杯白开水的声音轻轻柔柔的带着种关切和担心,命运确实是很奇妙的一件事,天南地北的两个人竟然像被一根无形的线牵着发生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交集,错过了哪一步就可能永远都错过了,但偏偏就是那么奇妙的一一凑到了一起,邂逅谁离开谁失去谁都是如此的难以预料。

  “算不上烦恼,有些无奈而已,看着别人为了救自己而受伤却无能为力是很郁闷的事。”萧默说着看了看薇雅依旧缠着绷带的手臂,那里就是为了救萧默被一只血牙黑豹子抓伤的,想起白天那惊险的一幕萧默还心有余悸。

  “没什么啊,你不是也保护过我吗?”薇雅显然无法理解一个正在成长为男人的少年在美丽女性面前偏执而幼稚的自尊心,在她看来保护比她弱小的萧默是理所当然的事。

  “这种事说不明白的。”萧默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他一贯弱小,但小人物也有自己的骄傲,那种埋在骨子里的宁为鸡头不为凤尾的年少轻狂也许会随着阅历的增长和生活的磨砺而慢慢消散,但对于这个年纪的萧默来说,像一个废物一样被一个女人照顾着是一种很窝囊的感觉,特别是这个女人还很漂亮。

  “不说这些了,我给你看点东西。”萧默说着把手伸进了火里,相似的情形再次出现。

  “异能?”让萧默惊讶的是薇雅并没有表现出多少惊讶的样子,无论任何情况下她好像总能表现的比谁都冷静和镇定。

  “我也不知道,算是吧。”萧默看着静静燃烧着的手掌,感受着被包裹在其中的温暖柔和,沉默了一会后续道,“我吸收了不死鸟的晶核。”

  薇雅目光从萧默的手掌上离开,直视着萧默的双眼,很认真地道:“你信任我?”

  “嗯。”萧默尝试着让火焰幻化成其他形状,集中精神,极力在脑海中想象着一把剑的样子。

  “为什么?”薇雅的注意力显然和萧默并不集中在同一个地方,无论是控火异能还是吸收凤凰晶核都是隐秘中的隐秘,随便让谁知道都不是闹着玩的事,但萧默却像告诉她今天天气不错一样随便自然,这对很多时候都只有代号没有名字的薇雅来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

  “信任就信任,哪有为什么?”环绕萧默手掌燃烧的火焰慢慢地集中在他摊开的掌心里,然后慢慢悬浮起来,渐渐地显示出了一把剑的锥形。

  “你么感性的人,不适合当冒险者的,短命。”薇雅若有所思地转过目光,眼神前所未有的柔和。

  “怪不得我混得这么惨。”萧默一面随口回答一面想让只有十几厘米高的火焰剑变得更凝聚,只是一股类似于疲倦的感觉却已经占据整个脑袋,昏沉沉的像已经在光脑屏幕前通宵了十几个昼夜的小学生,火焰短剑也“噗”的一声变成无数的火星涣散掉。

  “异能一般都和精神力有关,你刚开始接触就能做到这样已经很不错了。”

  萧默拍了拍好像就要炸开的脑袋,迷迷糊糊地道:“你还了解多少?”

  “没了。”薇雅道,“去睡吧,我守夜。”

  “好。”萧默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刚想挪动脚步,突然身子一歪就倒了下去。

  薇雅像早知如此般接住了昏迷的萧默,把他拖到睡袋里安置好,看着那张睡梦中依旧凝重的像永远化不开的脸,默默地叹息了一声,回到篝火旁坐下。

  “我能像信任你一样信任他吗?”薇雅摩挲着手里改装了不下五次的刺客2000狙击枪,喃喃自语,眼神迷离。

  地狱火没有再出现,也没有什么变态的魔兽来捣乱,萧默自然也就没有再遇到英雄救美或被美女救的机会,虽然小伤小痛在所难免但总算平平安安地接近了庞贝火山。

  也许早就知道了注定只是萍水相逢,萧默和薇雅极有默契地保持着距离,身体上,和心灵上。

  只是距离这种东西不是刻意就能保持的,两人间往往一个眼神或简单的动作就能让对方心领神会,那种无需言传即可意会的微妙感觉让萧默都忍不住偷偷用了心有灵犀这种暧昧到不行的词语,不过终究不同于被青春垃圾剧熏坏脑子的年轻一代,一个落魄的小佣兵和一个身份神秘高贵的影子之间的差距萧默还是清楚的,那可不仅仅是实力和身份等等看得见的东西,所以他从不欲盖弥彰地掩藏自己的自卑,就像他从不曾自暴自弃一样。

  等到萧默终于能让火焰剑涨到一米长还可以保持住五分钟的时候,两人终于来到了当日慕容家众人大战不死鸟的地方,空气中彷佛还残留着鲜血和火焰的味道,那些掀起的泥土烧焦的树木无一不在默默述说着那一战的惨烈,萧默甚至可以感受到不死鸟留下的满腔怒气和不屈斗志,那种出自高级物种本能的骄傲彷佛已经随着那颗晶核深入了他的血脉,燃烧着他的身体和灵魂。

  薇雅飞快地在周围搜寻着,很快发现了慕容婉音留下的记号并顺利取到了她为薇雅留下的补给,手段之隐秘和高效让萧默叹为观止。

  “你沿着原路,用不了多久就能出去了。”萧默把目光从不远处那座苍凉得让人生畏的火山处收回,接过薇雅递给他的营养剂等东西收入了空间腰带里。

  “我?”薇雅好看的眉头皱了皱。

  “嗯,我留下。”

  “为什么?”

  “你知道的。”萧默伸出手,熟练地着手里的一串火苗,他当然不懂什么破而后立和绝境中爆发的大道理,只知道要有收获就得有付出,禁区是最危险的地方自然也是最能让人成长的地方,接触过了叶缺和薇雅那样的人后,只要是稍有点志气的男人都不会再满足于一个小小的风云武装了。

  “别勉强自己。”薇雅看着萧默,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有说出要他改变主意的话,那样的眼神她自己也曾有过,自然明白萧默的决心。

  “嗯。”萧默笑笑,“那保重了。”

  “保重。”薇雅也跟着笑了笑,转身开始离去。

  “这下,又要完全靠自己了。”萧默没心情去酝酿什么离情别绪,也跟着转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喂。”薇雅的声音又从后面传了过来。

  “嗯?”萧默回过头,伸手接住了薇雅抛过来的一把匕首。

  “小心点,好好活下去。”

  “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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