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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6节

  盖,颜色各异,薄如蝉翅,无论买什么,光有钱不行,还得搭上票才行。而且,在北京的票不能在南京用,各处有各处的票,人民因此很难自己到远处去,应该也达到控制人口流动的效果。另外让我吃惊的是,到了饭馆,点的菜很少都能照我的意思,三样菜总是有一样不是我点的,要是提出异议,跑堂的只一句:

  “不是一样吃呗”

  与母亲重逢之后摄于北京植物园

  邀约八十七岁的母亲南游,在杭州西湖柳浪闻莺处,桃花盛开,碧柳如烟,母亲与妻子晓清同摄。

  这就能堵住我的嘴,十分有效。有的饭馆要客人自己去端菜,手脚也要快,慢了就让别人端了去。碗筷油腻腻的,先要自己去拿,然后自己去洗。菜一上桌,蚂蚁就得到了消息跟着上来,这是在东来顺的见识。买食物都不准挑,由售货员拿给你。他们说你挑完了剩下的给谁啊根本就没有货物分级的观念。国营市场常常连包装都没有,买了个大大的猪头肉,只得顶在自己的脑袋上,一路吆喝着:“让啊让啊”好让他挤出去。计程车明明没人,没有一部愿意停下来载客,因为每部车都是国家的,每个司机都拿一样的薪资,谁也不愿载客。这比镜花缘c格列佛游记跟辛巴达七航妖岛所见都不遑多让,非常古怪。我们天天讲“抗俄”,总是说人家怎么水深火热,怎么吃草根树皮,却未曾一见,只是,这些古怪,大概蒋经国也没有想到吧政治制度好还是不好,要从生活来看,国家主义民族主义都不该是重点。

  但是更有意思的是,二十年不到,这里却能脱胎换骨,许多原来他们拚了性命,流了无数鲜血去维护的价值观念,顾盼之间,弃之若敝履,发展得金碧辉煌,连台湾都要期待他们的眷顾,等着大陆同胞拯救的大有人在。这也真是天大的意外。与其说是政权多么能干,不如说汉族那变幻莫测的身段,真乃世间之仅有。

  到北京才三天,听说母亲很久都没有出门了,就决定一伙儿去承德走走。我问承德远吗弟弟说不远,那么有多近他说火车八个小时就到了。八个小时我们都到了吕宋岛了。我知道,现在可是在一个大国了。

  我们住在承德的一处公家招待所里,停留在承德的那几天,每天,不论什么时候,母亲会随时地忍不住痛哭,特别是回到居停的招待所之后。我这才明白,原来该哭就一定得哭出来,昨天没有哭出来,今天也要哭出来,今天不哭,那么就明天哭。四五十年前没哭出来,四五十年后,只要尚在人间,还是要哭出来,连本带利地哭。八十岁的母亲哭得好惨,我从来没有见过那么大年纪的老太太哭得那么凄惨。她的哭并没有让我太伤心,反而觉得害怕。虽然说是重逢,其实与初会没有什么两样,因为我们母子分手的时候,我才五六岁,并且在那几年里,有记忆的时间跟她在一起的极少,当然没什么特别印象。可以讲我一见到的母亲就是一位七八十岁的老太太,一下子越过了母亲的青年c中年与盛年,我们没有共同的记忆,所以初见面也是客客气气的,实在无从抱头痛哭,陌生感一直到回北京次之后,才渐次消除。现在见了她就自自然然地会搂着她说话,那是费了许多光阴慢慢暖化了的状态,我原本就没有跟亲人亲昵的习惯。她太老了,日子当然有限,我哄哄她让她高兴一点儿,也是理所当然。

  她有许多种的哭,有的时候她躺在床上,手背捂着眼睛,只管流泪。有时饮泣继而痛哭,也会躲到洗手间里吞声而泣。那几天她看起来没有多么高兴,但是情绪发泄一番是必要的。几十年了,不可能只为了母子相逢而哭,她经历反右的冲击,是很老资格的“反革命分子”了,到了“文革”,那样的知识分子不受罪是不可能的。她之再婚依然不幸,因为章乃器先生在与她相识之前,是曾经有一个已离婚的家室。她与章先生婚后得一子,也可以稍慰于心了吧没料到这个身边唯一的儿子,却因为出身不好,又有了十年之久的牢狱之灾。在此同时,她被政治迫害逼出门墙,打成扫街妇,以极为微薄的工资,不但要应付自己的生活,还要节省下来作为探监的车钱,还有给弟弟在里面的开销。还有更多我不知道的痛苦,她忍了好多年,在见到了暌隔四五十年的亲生儿子之后,便一发地倾泻而出,哭到欲罢不能。

  弟弟跟我讲过一段母亲与他的故事。

  从北京到延庆,现在很方便,车子也很好坐,但是三四十年前可不一样,要好几个钟头。特别是在秋冬之季。延庆是北京最北面的县份,秋冬之季格外寒冷,后来每年的冰雕展就在延庆的龙庆峡举办。母亲为了要老远地去探监,清晨四点不到就起床准备,把各项杂事处理好之后,赶紧烧一锅热水,用来泡脚。天寒地冻,一会儿水就凉了,继而烧上第二锅第三锅,把双脚双腿都浸得暖暖的,这才上路去赶头班汽车。腿脚因为浸泡过热水,就不至于还没有到达便已冻成一对冰棒。想象得出这一路来回有多么辛苦。

  有一次,又到了可以开放探监的日子,在里面的弟弟却得了重病,母亲一点都不知道,还是照样地老远来看儿子。监狱里的医疗已经无法处理弟弟的病,而我弟弟病得气如游丝,无法行走,只是维持了一点意识而已。弟弟让人用担架抬着,到了监狱大门口,却看到母亲远远走过来,他一时十分踌躇,要打个招呼呢还是不打招呼打招呼的话,让母亲触景生情,不免伤心。不打招呼呢又可能此去再不回头,母子相见最后一面的机会也就没有了。正这么想着,他已经给人抬上车开走了。

  幸好那一次没有病死。

  中学时代的弟弟章立凡与母亲合影

  在承德,有一处名胜名曰棒槌山,其中一段路缆车可通,当时的票价是一人人民币五元,新台币兑人民币最多三块,十分便宜。但是母亲不肯搭缆车,我以为她怕高,弟弟说,她怕的是票钱,因为在最艰困的时期,他们二人一个月的生活费,也只有三十元人民币,我们三人搭缆车的票钱相当于一个月生活费的一半。

  我曾经问母亲,“文革”的时候死了多少人她说没有见到统计数字,但是,她看到的是“每一条街都有人死”。可见森森然的肃杀之气,渗透在他们每一刻的生活里。台湾曾经经验过所谓白色恐怖时代,同样地殃及许多无辜,当然可恶,但其实大部分的人小心一点儿,还是可以正常地生活,并没什么感觉,这与“文革”不可同日而语。

  在母子相别数十年后重逢,千丝万葛纠缠不已的心事,刹那间涌上心头,堵在喉头,只得化为泪水,哭嚎流泻。母亲哭了整整三日,也到了我们该回北京的时候了。

  想来母亲应该有许多故事可说,是故意不说,还是来不及说,还是忘了没得说,或是欲说却难说,我都不得而知。

  此后二十年,我从未主动探问往事,以免触动她的痛苦。就身世而言,似乎不太完全,就母爱而言,丝毫无损。我是我妈八十岁生出来一下地就四十多岁的孩子。

  二十年过去了,北京探母自不下二十回,从母亲的八十岁到如今之百龄高寿。每一次分别都有心理的压力,来时高兴去时伤感,母亲想什么,在那一刻,我知道,只是谁也没有说出口来。从母亲送我到机场,到送我到楼下,再到只能坐在轮椅上,在十楼的公寓门口道别。今年夏天去探母归来之际,母亲连从轮椅上站起都十分吃力了,我们拥别之后,母亲一定也要跟到门口,正要拐弯到电梯那边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眼母亲,她挣扎着抓住门边,也只能弯着身子勉强站立,危危颤颤地也望着我。那一刻,我知道,她只是不肯说,又是不肯说,其实,她已接近全盲了。

  人海奇缘

  答案,有那么重要吗

  我问母亲,你是怎么跟李本明联络上的她说是马路遇到的。马路怎么遇到了呢她说她认出了李本明。本明姐少年在南京下关码头上,跟她为了一个小男孩拉扯而痛哭时,是一九四六年,她只是一个还没上大学的女孩,两人见了那一面,从此远隔天涯,也没有人想要并且相信会有再见的一天。然而在一九七五年,三十年之后,她们又在北京相遇,有这么神奇吗

  一九七二年,美国总统尼克松去了中国大陆,一九七五年,本明姐与姐夫闵锡钧先生,申请赴中国大陆,当时连美国人要到中国大陆也很不容易,申请之后有一段很长的审查时间,并且也没有直航,要从加拿大c法国等等绕很大的圈子才行。她离开大陆已经三十年了,久无音讯,尤其记挂着已经七十多岁c在宁夏银川的父亲。本明姐也快五十了,他们夫妻身体还十分健朗,自然是归心似箭,他们在银川见到了父亲之后,又回到了北京。

  她从来也没有想要见一见我母亲的念头,更不知道“娘娘”也在北京。李捷先生是在她去过宁夏的两年之后过世的,父女总算见到了最后一面。但是在北京还是有许多的亲人,李家的,闵家的。那天他们计划要去拜访一位闵家的亲戚。

  话分两头,同一天,母亲从她住的汪芝麻胡同,去找一位远亲,走走就到了,那一处在智德北巷。在那儿,院子里住着好几户人家,也像她自己住的汪芝麻胡同一样。母亲拜访完了亲戚正要回家,听到有人说,有美国来的客人,她也跟着去看看。

  母亲在几个人的后面,看到了那一对美国来的夫妻,她越看越是眼熟,忽然间想起来,她难道就是当年下关江面上见到的女学生吗她从她的手里抢走了儿子,然而终究还是失去了那个儿子。算一算已经是三十年前了。彼此都在时代的浪潮中受到许多冲激,有的沉入水底,有的随波逐流,少数的人乘风破浪惊涛裂岸,那可真是一言难尽的了。母亲在那么短暂的时刻,千头万绪,急风急火地轮转着数十年来的记忆与经历,就在他们大家寒暄交谈之际。但是上一次是那么样子的遭遇,她不知该说什么好。然而她有两个孩子也是几十年无音无讯,她真的想知道,知道就好,知道就好,她想。

  她想要走上前去,直接请问这位女士是否姓李但是迟疑之间,人家已经进到屋子里了。李本明没有见到她,就是见到她,也不一定会跟她说话,这是多年之后本明姐的言语,六十多年之后,她依然余怒未息。

  我母亲回到了自己家里,想来想去,确定这个女人就是李本明应该没有错,然而让她更惊讶的是,她去拜访的亲戚,同时也是李本明的亲戚。母亲的嫂嫂闵怀冰,就是闵锡钧父亲的姊妹。她们是一前一后,我母亲先告辞,本明姐跟闵先生就到了。母亲的孙府跟闵府是亲上加亲,在家乡只是隔邻而居,来往密切。

  母亲的姐夫闵楚怡,就是闵锡钧父亲的兄弟。而姐姐幼年有时托付在闵家照管,总跟他们家另一位小女孩儿闵锡庆一起玩,后来她们也是北师附小同班同学,但是她们彼此都不知道有此渊源。排起辈分,李本明成了母亲的外甥媳妇。闵锡庆后来成了在美国的名律师,然而闵先生与本明相识进而结为连理,却非有意攀亲带故,他们是在波士顿读医学院时相识,由恋爱而结合。

  闵家还有位在台湾十分有名的亲戚闵湘帆先生,就是闵锡庆的父亲,我们小时候跟着闵锡庆到他家里玩过,但是闵伯伯只字未提跟我们的关系,也许真的是我们太小,提了也说不清楚。

  母亲回到家,想了又想,要是不把握这一次的机会,跟失散的一对儿女,恐怕真的就永远无缘相见。也许写封信比较好,不会有许多不方便,有没有回应,就看对方好了。一切委诸命运。

  母亲写了一封信,请智德北巷的亲戚帮她转交。这就是后来我收到的李本明从美国转来的信。母亲跟李本明不该是马路上相遇的,她没说真话,真话不好说。

  地球那么大,时代的变动那么诡谲,又有十好几亿的中国人,我们在人海中星流云散,大家都无依无靠无头无绪,却让母亲两度从李本明姐姐手中重逢自己失散了的儿子。不仅这个重逢充满了戏剧性,更不可思议的是,他们成了亲人。

  后来从上海到南汇,在县府所在地的惠南镇,又遇到了好多姓闵的亲人。原来母亲的姐姐在哥哥娶了闵家女儿之后,又嫁给了闵家另一位兄弟闵楚怡,亲上加亲,闵氏亲人当然也就特别的多了。李本明变成了闵太太,应该可以说是亲上加亲又加亲。但这最后一亲,把昔日抵死也不肯把小男孩儿交给母亲的少女,变成母亲的外甥媳妇,居然是十几亿分之一几率的巧合。

  命运啊命运,我无言以对。母子重逢,莫非是必然中的偶然

  第三章重庆北碚合川

  北碚

  李捷先生是周口店北京猿人发掘工作的主持人。我从半岁起在合川李府成长,到五岁。

  在台湾报户口的时候,我的生日不详,而母亲已经离开了,也无从问起。一九八八年我回到大陆与母亲见面,连她也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生的。还写信到重庆去查问,可惜连当年接生我的医院都无踪无影。二○○七年跟大陆的中国工程院李泽椿院士在一起待了好几天,也有一些奇遇。

  李院士有位姐姐住在成都,名字是李泽渝,我们到成都的时候,他们夫妇也来与我们相会。在成都就听说有我这么一位客人,她便十分兴奋。在电话中就告诉我们,她曾经参加了我父亲与母亲的婚礼。

  李大姐年近八十,依然细细白白,连老人斑都没有一点,在当年必然是个美人,她的先生年纪比她还小一两岁。

  我的父亲与母亲结婚典礼十分简单,就在北碚兼善中学的大礼堂,校长是当时企业家卢作孚先生。

  “招待我们的点心我都记得。”她说。

  原来父母亲很穷,那个时候大家都穷。他们就以茶会作为结婚典礼,证婚人是谁李泽渝当时只有十二岁,不会知道,而父亲辞世已经三十年了,母亲已经百岁,问的话也不一定能够得到答案。茶会的点心,只要参加的人都不会忘记,简单得很,花生瓜子糖果而已。那样节俭的婚姻在当时可能也很平常。杨家骆教授伉俪的婚礼,就是在北温泉公园的一处草坪上完成的,想来他们也应该是茶会,招待客人的点心当然也差不多。

  说到此处,便要简单带几笔说到曾主持北碚乡村建设的卢作孚,因他就是兼善中学的创办人。

  两岸阻隔了四十年,大部分的时间都是敌对的,许多我们该知道的事,却都不知,而且,老人家不是忙于衣食,便是慑于,很少谈到过去,应该也有太多的不堪回首吧

  曾经说过,在中国现代有四位实业家,对国家有不可替代的重大贡献。一位是重工业的张之洞,一位是纺织工业的张謇,一位是化学工业的范旭东,还有一位便是运输业的卢作孚。

  卢作孚连小学都没上过,但他的事业却经营得非常大,在一九四九年的时候,他拒绝了国民政府邀他担任台湾“交通部长”的要求,从香港把自己企业中的十八艘轮船开往大陆。抗战期间,他的民生公司的货轮客轮有一百多艘日夜行驶在长江江面上。他的事业兼及矿业c铁路c纺织c新闻事业c食品业c水利工程c医院c学校c博物馆c科学院c图书馆c体育场,又建立了中国第一个温泉公园,附有全方位的健康c体育c游乐设备。今天的北碚城区几乎是他一人之力兴建规划完成,烽火漫天之际,大家称此地为“仅有的世外桃源”。

  然而他自奉极简,公司股利从未进入私人口袋,全家只花用自己的一份薪资。有一次,他生了病,家人想让他吃一只鸡来补补,居然买都买不起。他早岁参加同盟会,而其公司又以“民生”为名,所办的学校取名“兼善”,附有农场c公寓c石灰厂。他又主张计划经济,那么应该是“国父”的忠实信徒。但是在五○年代反右的时候,遭到批判,他的轮船一再地被人破坏沉于江底,在极度困难c无法维持之际,又被他最信任的人陷害,更因他的副总经理有意隐瞒政府已经打算纾困的消息,在绝望中,他竟以自杀身死。

  四川c重庆的朋友跟我说,困难打不倒卢作孚,他是对于人性失去信心而死的,得年仅仅五十八岁。身后没有一文钱留给子女,遗言只交代妻子以后要依靠子女生活。林语堂曾经公开建议请他担任行政院长,平民教育家晏阳初称赞他是完人,而国民党老“蒋总统”身边最重要的智囊张群先生的说法可以概括他的一生:

  “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学者,一个不追求享受的现代企业家,一个没有钱的大亨。”

  他应该是最高理想的象征,却死于斗争里,但今天的已经给予极高的评价,并且成立了专门研究其思想事业的常设机构,全四川都以他为荣,但是已经六十年过去了。

  二○○七年,我到北碚,看到了当年我的出生地。更早的时候是个盗匪出没之地,却因为卢作孚的理想主义,而建设成为一个井然有序c花园一般的城市,我很为自己的出生地而自豪。父亲的婚礼在他办的中学礼堂举行,而他与父亲是好友,由他出面为父母亲安排了婚礼。我更庆幸有这样一位了不起的长辈,虽然如今我已年近古稀,依然私下愿以他为最高的榜样。

  我的身份证上写着我的出生地是北碚“设治局”,到了当地,承蒙李院士见告,应为“设制局”,制造国家要使用的器材的所在。北碚有个三花市,今天也没了。当年三花市有一家公家单位的医院,里面有一位德国大夫,常常为中大的员工看诊,我,据李泽椿院士说,应该就是他接生的,可惜不知这位德国大夫的姓名。

  母亲一开始就不想生下这个男孩,在八八年之前,她也不会想到几十年后居然重逢。她一开始没有记下我的生日,该是生我的那一天便很不痛快。父亲当时远在天边,母亲生下我没有几个月,她就打算撂下姐姐跟我了。母亲离开我的时候,我还不满周岁。

  我一生用不着算命,因为没有八字可言。据相关文件记载,我的父母不和是在一九四一年,那么,我身份证上的年纪就比我实际年纪要小一岁了。后来问母亲,她约莫想起“应该是太平洋战争发生的那一年”,珍珠港事变为一九四一年,果真如此,我就真的要再加一岁。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更没干过什么大事,大一岁小一岁很不打紧。没有八字,少了许多无谓的烦恼。

  为什么最早的记忆中没有姐姐此事一直到了前几年去美国,会合了姐姐,从已经八十二岁的李本明姐姐处得知一点梗概。

  原来父母是有过谈判的,在一个餐馆里。

  母亲表示两个孩子她都不要带,父亲只好接受,但是,那个时候姐姐一直哭,父亲就说,你一直哭,舍不得妈妈,那你就跟妈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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