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五章 玉殒
“铮！”
琴音忽起。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宛如珍珠落玉盘，清脆而悦耳。
琴声未歇，余音尚且绵绵不绝于耳，秦伯牙再次拨动琴弦，又是一个高亢声调，指下之弦凝聚出一道真气，陡然激射而出。
因摩罗去势顿止，变“那摩迦叶相”拧身躲过，其身后墙壁却被这道真气赫然洞穿！
秦伯牙阖上双眼，十指连弹，随后琴声如开闸之水，愤怒宣泄，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是一首杀伐之曲，经秦伯牙双手弹奏，抑扬顿挫，气势惊人，让人仿佛置身于战场之中，面对两军对垒，雄师百万，搏命厮杀，血流成河。
“虏阵横北荒，胡星曜精芒。羽书速惊电，烽火昼连光。”秦伯牙缓缓吟诵，琴音更加雄壮激昂，真气一道接着一道竞相射出，每涨一个音调，威力便要强上一分。
这一首“杀伐入阵曲”，极为考究内力深浅，若是由功力不济者弹奏，只怕还未弹完，便会曲终弦断，呕血而亡。
秦伯牙自出道以来，也是第一次弹奏这等杀意凛然之曲。面对因摩罗这等绝顶高手，他怎敢藏私，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最强杀招，不死不休。
“虎竹救边急，戎车森已行。明主不安席，按剑心飞扬。”秦伯牙吟到此处，琴音陡然急转而下。其意厚重如山岳，沉闷难当曲调之悲怆，令人心恸，伤感至极。
琴音入耳，勾魂摄魄，因摩罗所幸变作“旃檀罗相“，紧闭六识，即眼c耳c舌c鼻c身c意，不为其魔音所惑随后又变“须弥望相”，立于原地，稳似苍松再变“弥沙塞相”，不再避其锋芒，纯以内力相抗。
这首旷世杀伐之曲是以内力催动，遇强则强，水涨船高，敌方功力越高，所受之攻击便越强。拓跋怜站在秦伯牙身后，本是首当其冲，可她无丝毫内力，故而浑然无事。
而因摩罗的内力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当世能出其左右者寥寥可数，秦伯牙并不如他，但奏以此曲，竟隐隐有压制之感。
“推毂出猛将，连旗登战场。兵威冲绝漠，杀气凌穹苍。”琴声再次飞旋直上，一改悲恸之意，气势冲天，杀意磅礴！
因摩罗压力剧增，如一叶扁舟飘于大海，在狂风骤雨下艰难前行，惊涛骇浪无穷无尽，几欲将他吞没其中。不过尽管如此，却依然能立于不败之地，不露分毫颓像。
秦伯牙十指疾弹，接着吟道：“列卒赤山下，开营紫塞傍。途冬沙风紧，旌旗飒凋伤！”
琴声愈发高亢激昂，真气亦随之威力倍增，因摩罗身如金刚，立于原地，七十二相接连变换，将袭来真气化为无形。
“画角悲海月，征衣卷天霜。挥刃斩敌酋，弯弓射贤王。”秦伯牙嘴角沁出一丝血迹，却更显疯狂，周围一丈气场凝聚，拓跋怜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向后推开，失足跌倒。
看着心爱之人的背影，拓跋怜眼含热泪。她能够想象，秦伯牙此时所遭受的痛苦，恐怕远要比国师还要沉重。那剧烈颤抖不止的身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秦伯牙确实已是强弩之末，这首杀伐之曲，不仅杀敌，亦杀己！
终于，因摩罗再不能稳如泰山，猛然向后退了一步，脚下青石寸寸龟裂，足可见其所受之力量该是何等强大。
这一退可不得了，忽而又退，继而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
此时已然到了决定胜负的生死关头，秦伯牙长发飘扬，疯狂至极，大喝道：“敌君一平荡，臣子自奔亡。收功报天子，行歌归襄云！”
因摩罗背倚墙壁，业已濒临绝境，苦苦相抗。奈何飞射而来的道道真气锐利难当，端的无孔不入，无从化解。不到片刻，便难以抵挡，又避无可避，全身上下被真气击中，霎时间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云”字声音刚落，琴音亦戛然而止。
秦伯牙挺直身躯，晃了一晃，突然一口鲜血喷出，长琴脱手，仰倒在地。
一曲已终。
拓跋怜将他抱在怀里，失声痛哭，只恨老天无眼，真心相爱的两个人，为何要饱受磨难，难道非要彼此分离，才能相安无事？
她恨极了因摩罗，凄厉道：“你怎么还不死！”
“让公主失望了。”因摩罗语气有些虚弱，有些森然。
被人逼到如此地步，实乃是其生平从未有过之事，即便是当年剑神南上，也不曾这般狼狈。
这并不说明，秦伯牙的武功较之楚长歌要高，相反的，两人之间还有着一段难以逾越的差距，和因摩罗相比也是如此。
可秦伯牙毕竟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他豁出命弹出来的曲子，又岂同寻常？
没人能在这一曲下毫发无伤，因摩罗不能，楚长歌也不能，谁都不能！
得益于金刚神力护体，因摩罗虽然浑身是血，处处皆伤，看上去伤势骇人，其实并未伤及根本。
这老僧为人自负，目无余子，素来蔑视天下英雄，自认为能与之争锋者不过寥寥两三人耳，如今遭受此等重创，只觉是奇耻大辱。
因摩罗一步一个血印，缓缓向秦伯牙走去，只想将他毙于掌下。
拓跋怜嘶声道：“你别过来，滚啊！”
秦伯牙内力全无，已无再战之力。他惨然一笑，用尽最后的力气摸了摸拓跋怜的脸，低声道：“你要好好珍惜自己，莫要再做傻事。”
拓跋怜紧紧握住他的手，哭道：“他杀不了你，你也不会死！你忘记对我的承诺了？你怎么能死！”
秦伯牙面如白纸，摇了摇头，只说了三个字：“好好活。”
因摩罗走到二人身前，怒道：“她未必能活，但是你肯定要死！”一掌向秦伯牙拍了下去。
一声痛哼过后，一条生命就此终结。
不过，死的却不是秦伯牙。
而是拓跋怜！
就在因摩罗出掌的那一刹那，她扑在了他的身上，以凡胎生生硬受，香消玉殒。
“怜儿！”秦伯牙睚眦欲裂！
因摩罗狰狞一笑，只当这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即使是公主之尊，在其眼中亦同蝼蚁无异，死便死了。
秦伯牙钢牙咬碎，双目血红，怒极道：“老贼，你不得好死！”
“老衲自问罪孽深重，若是真有因果报应，多年来的业障加身，何以能存活至今日？可惜啊，许是佛祖庇佑，老衲不仅死不了，而且活的比谁都好。”因摩罗不引以为耻，反而竟有些得意。
“你不想知道，公主当年为何不远走他方，反而回到皇宫么？”
问完这个问题，因摩罗仿佛想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突然狂笑不止，自问自答：“当然是我将她带回去的了！”
自从一个平凡僧人，一跃而成为大楚国师后，因摩罗就养成一个怪僻嗜好，最喜欢看别人愤怒到极点，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秦伯牙的脸上竟然渐渐失去了愤怒，看向他的眼神，反而充满怜悯。
因摩罗身为一国国师，一直是高高在上仰望众生，何曾被人以这种目光看过，他大怒道：“你不怕死么？”
秦伯牙说道：“一死而已，又有何惧？像你这样的人，即便活着，也只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岂不是比死还要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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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音忽起。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宛如珍珠落玉盘，清脆而悦耳。
琴声未歇，余音尚且绵绵不绝于耳，秦伯牙再次拨动琴弦，又是一个高亢声调，指下之弦凝聚出一道真气，陡然激射而出。
因摩罗去势顿止，变“那摩迦叶相”拧身躲过，其身后墙壁却被这道真气赫然洞穿！
秦伯牙阖上双眼，十指连弹，随后琴声如开闸之水，愤怒宣泄，一发而不可收拾。
这是一首杀伐之曲，经秦伯牙双手弹奏，抑扬顿挫，气势惊人，让人仿佛置身于战场之中，面对两军对垒，雄师百万，搏命厮杀，血流成河。
“虏阵横北荒，胡星曜精芒。羽书速惊电，烽火昼连光。”秦伯牙缓缓吟诵，琴音更加雄壮激昂，真气一道接着一道竞相射出，每涨一个音调，威力便要强上一分。
这一首“杀伐入阵曲”，极为考究内力深浅，若是由功力不济者弹奏，只怕还未弹完，便会曲终弦断，呕血而亡。
秦伯牙自出道以来，也是第一次弹奏这等杀意凛然之曲。面对因摩罗这等绝顶高手，他怎敢藏私，不出手则已，出手便是最强杀招，不死不休。
“虎竹救边急，戎车森已行。明主不安席，按剑心飞扬。”秦伯牙吟到此处，琴音陡然急转而下。其意厚重如山岳，沉闷难当曲调之悲怆，令人心恸，伤感至极。
琴音入耳，勾魂摄魄，因摩罗所幸变作“旃檀罗相“，紧闭六识，即眼c耳c舌c鼻c身c意，不为其魔音所惑随后又变“须弥望相”，立于原地，稳似苍松再变“弥沙塞相”，不再避其锋芒，纯以内力相抗。
这首旷世杀伐之曲是以内力催动，遇强则强，水涨船高，敌方功力越高，所受之攻击便越强。拓跋怜站在秦伯牙身后，本是首当其冲，可她无丝毫内力，故而浑然无事。
而因摩罗的内力实已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当世能出其左右者寥寥可数，秦伯牙并不如他，但奏以此曲，竟隐隐有压制之感。
“推毂出猛将，连旗登战场。兵威冲绝漠，杀气凌穹苍。”琴声再次飞旋直上，一改悲恸之意，气势冲天，杀意磅礴！
因摩罗压力剧增，如一叶扁舟飘于大海，在狂风骤雨下艰难前行，惊涛骇浪无穷无尽，几欲将他吞没其中。不过尽管如此，却依然能立于不败之地，不露分毫颓像。
秦伯牙十指疾弹，接着吟道：“列卒赤山下，开营紫塞傍。途冬沙风紧，旌旗飒凋伤！”
琴声愈发高亢激昂，真气亦随之威力倍增，因摩罗身如金刚，立于原地，七十二相接连变换，将袭来真气化为无形。
“画角悲海月，征衣卷天霜。挥刃斩敌酋，弯弓射贤王。”秦伯牙嘴角沁出一丝血迹，却更显疯狂，周围一丈气场凝聚，拓跋怜身体不由自主的被向后推开，失足跌倒。
看着心爱之人的背影，拓跋怜眼含热泪。她能够想象，秦伯牙此时所遭受的痛苦，恐怕远要比国师还要沉重。那剧烈颤抖不止的身躯，摇摇欲坠，似乎随时可能倒下。
秦伯牙确实已是强弩之末，这首杀伐之曲，不仅杀敌，亦杀己！
终于，因摩罗再不能稳如泰山，猛然向后退了一步，脚下青石寸寸龟裂，足可见其所受之力量该是何等强大。
这一退可不得了，忽而又退，继而一退再退，直到退无可退。
此时已然到了决定胜负的生死关头，秦伯牙长发飘扬，疯狂至极，大喝道：“敌君一平荡，臣子自奔亡。收功报天子，行歌归襄云！”
因摩罗背倚墙壁，业已濒临绝境，苦苦相抗。奈何飞射而来的道道真气锐利难当，端的无孔不入，无从化解。不到片刻，便难以抵挡，又避无可避，全身上下被真气击中，霎时间千疮百孔，血流如注。
“云”字声音刚落，琴音亦戛然而止。
秦伯牙挺直身躯，晃了一晃，突然一口鲜血喷出，长琴脱手，仰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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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说明，秦伯牙的武功较之楚长歌要高，相反的，两人之间还有着一段难以逾越的差距，和因摩罗相比也是如此。
可秦伯牙毕竟是江湖中成名已久的高手，他豁出命弹出来的曲子，又岂同寻常？
没人能在这一曲下毫发无伤，因摩罗不能，楚长歌也不能，谁都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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拓跋怜嘶声道：“你别过来，滚啊！”
秦伯牙内力全无，已无再战之力。他惨然一笑，用尽最后的力气摸了摸拓跋怜的脸，低声道：“你要好好珍惜自己，莫要再做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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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伯牙面如白纸，摇了摇头，只说了三个字：“好好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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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痛哼过后，一条生命就此终结。
不过，死的却不是秦伯牙。
而是拓跋怜！
就在因摩罗出掌的那一刹那，她扑在了他的身上，以凡胎生生硬受，香消玉殒。
“怜儿！”秦伯牙睚眦欲裂！
因摩罗狰狞一笑，只当这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即使是公主之尊，在其眼中亦同蝼蚁无异，死便死了。
秦伯牙钢牙咬碎，双目血红，怒极道：“老贼，你不得好死！”
“老衲自问罪孽深重，若是真有因果报应，多年来的业障加身，何以能存活至今日？可惜啊，许是佛祖庇佑，老衲不仅死不了，而且活的比谁都好。”因摩罗不引以为耻，反而竟有些得意。
“你不想知道，公主当年为何不远走他方，反而回到皇宫么？”
问完这个问题，因摩罗仿佛想到了天底下最好笑的事情，突然狂笑不止，自问自答：“当然是我将她带回去的了！”
自从一个平凡僧人，一跃而成为大楚国师后，因摩罗就养成一个怪僻嗜好，最喜欢看别人愤怒到极点，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
然而令他失望的是，秦伯牙的脸上竟然渐渐失去了愤怒，看向他的眼神，反而充满怜悯。
因摩罗身为一国国师，一直是高高在上仰望众生，何曾被人以这种目光看过，他大怒道：“你不怕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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