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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谍》正文 225、第爱要久章

  董知瑜跟着怀瑾回到房间她好奇的事一定不是什么坊间奇谈董知瑜想,该是什么重要的事体。

  进了房间怀瑾便将报纸一张张翻看起来她找到了什么凝神看着董知瑜凑了上去,顺着她的视线一瞧,果然是关于一名女子被害的新闻,新闻登在东北日报上,怀瑾看完新闻将报纸码在桌子左上角又在其他报纸上翻找,不一会儿,远东报、民生日报都被挑了出来,并排放在东北日报一侧。

  董知瑜将三份报纸上的三则文稿看了一遍,内容早已熟记于心。

  怀瑾抬起眸朝董知瑜看着,像是在等待什么又像是在思考什么。

  “照片都很模糊,”董知瑜说道“但是通过记者的描述,不难看出,死者是个年轻女子会开车,应该受过不错的教育,懂得英文你怀疑什么?”

  怀瑾慢慢吸了口烟,眼眸在烟雾后模糊了起来,“行凶者拿走了她的随身物品,却没有开走她租借的车,记者在车上找到一张英文歌曲唱片她应该是个有身份的人,要么是公职人员,要么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太太,再不济也是个体面的,她所拥有的东西,无论是自己挣得还是别人的馈赠,都显示了主人一定的身份,这一点,你同意吗?”

  董知瑜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我同意。可这不奇怪吗?这样有头有脸的人失踪几日,也不见有人报案,却还要记者登报寻找她的亲属”

  “奇怪还有,她为何要租借一辆轿车?记者说她的尸体是被从轿车上拖至河边的,你想想,凶手在轿车上杀害了她,拿走了她的随身物品,假设一下这包括这名女子的财物、身份材料却没有开走她的车在那么偏僻的地方,凶手是一早埋伏在了那里,赤手空拳害死了一个开车的女子,还是他们本就熟识,只是在那个地方动了手?”

  “这都有可能,可是怀瑾你究竟在怀疑什么?”

  “我我觉得这名女子的身份很可疑,凶手的动机也很可疑,甚至刚才在煎饼摊刚听到这宗案件时,我就突然有个也许是很奇怪的感觉时间、地点都比较吻合”

  “你觉得这个遇害女子和我们刚刚结束的那趟行程有关”董知瑜不假思索地接道。

  怀瑾倏地抬眸,“你也这么想?”

  “原本没有,刚才你分析那些的时候,有个念头一闪而过,”董知瑜拧起眉峰,“我和你想的是同一个人吗?”

  怀瑾掐灭了烟,“b不会凭空消失,既然我们确定了幸子不是b,幸子又是从哪里弄到了接头信物?”

  “只有b本人。等回了玄武,再看看南云那边有什么消息吧。”

  “嗯,我们也继续关注这个案子,看看会不会有什么线索,”怀瑾复又看向董知瑜,绷紧的弦这才松了松,微微一笑,“明天还要赶路,赶紧睡吧。”

  她明白,回了玄武也就意味着离开玄武,从此自己的人生又有哪些指望呢?她不是一个善于苟活的人,仿佛总要有个明确的目标才能有理由活下去。

  她不记得五岁之前自己是为什么而活,也许是为了长大,五岁之后,她的目标是早日回到京郊的马场家里,和亲人团圆,九岁之后,她的目标是为亲人报仇,再往后便是报达养父,如果可以,也报达曾经帮助过自己的小姑娘。后来她的目标宏大起来,她想拯救苍生百姓,她想协助养父驱除鞑虏,恢复中华

  拥有了这份感情后,她又要努力保护爱人,也惜起了自己的命,她拼命地,在信仰和爱情之间寻找一个平衡点,相信对方也一样。

  如今,发配渝陪,事业、爱情,则都留在了玄武,她在黑暗的房间里睁着空洞洞的双眼,又是一个失眠的夜,这样的夜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即便睁大眼睛,也看不到光。

  如果时光可以倒回,她想着,何不回到晦国投降的那一天,满城的爆竹声,他们热闹他们的,她和她的瑜儿在路灯下跳格子,一起跳来跳去的还有夏末的蚂蚱,路灯下飞来飞去,发出“哧哧”的声响。

  一滴泪涌了上来,填满了眼眶,滑落下来。

  她抓了身边人的手,喉头酸涩地说不出话来。

  董知瑜惊醒,欠起身来,在黑暗中朝怀瑾看着,“怎么了?做噩梦了吗?”

  “瑜儿”怀瑾的声音喑哑着,因努力控制啜泣而变形,“跟我去渝陪好吗?”她又张了张口,却哑得完全说不出话来。

  董知瑜忙伸手想去打开床头柜上的台灯。

  “不要!”怀瑾小声急急地阻止,“不要开灯”

  董知瑜将她紧紧抱住,她被夜半这突如其来的一幕震惊,一时说不出话来,怀瑾此时的脆弱让她不敢轻易开口说出任何。

  “瑜儿在渝陪一样可以做你想做的事”怀瑾终于绷不住了,饮泣出声,“在哪里你都是要与我背道而驰的,何必非要留在玄武?去了渝陪,至少我俩还在一起”

  董知瑜亦哭了出来,怀瑾居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明着让自己去渝陪继续做赤空的地下工作,这在以往简直就是怀瑾的大忌,她心疼此时的怀瑾,心疼她这一刻的错乱和软弱。

  她俩都清楚,怀瑾的调离给了彼此一个虽不完美却有效的缓和,两党如今处于这样剑拔弩张的局面,若两个人继续住在一起,势必矛盾重重。

  何况,自己又怎能离开玄武呢?组织刚把一个据点交给自己,周碧青和徐根宝刚刚跟着自己开始他们的革命事业,在这个节点,又如何跟组织说自己想去渝陪?周、徐二人又该何去何从??

  后背传来一丝尖锐的痛,原来怀瑾一直无意识地紧抓着自己,指甲都快嵌进了自己的皮肉中去,痛在自己身上,却更加心疼起了怀瑾,她没有动弹,后背的痛可以舒缓心中的痛。

  “如果我俩都不在一起了,”怀瑾继续小声哀诉着,仿佛她一生的苦都要在这一刻倾倒出来,“如果我俩都不在一起了,一切都没有意义了,瑜儿,我可以不干涉你的事,只要每天早晨醒来时你还在身边,什么都可以”她终于说不下去了,堙没在哭泣中。

  “怀瑾”董知瑜这么唤了一声,自己想要什么呢?曾经提出过一次,曾经自己问她,可不可以一同去安平,那一次怀瑾斩钉截铁地拒绝了,现下呢?她会改变主意吗?

  “怀瑾”她咬着牙,那个问题却问不出口,她知道,怀瑾不知因着什么,正处于这辈子最脆弱的时刻,这不是平日里的怀瑾,这个时候提出这样的要求,不亚于趁人之危。

  她们有多少条路可走呢?

  要么两人各自放弃事业,归隐田园,怀瑾曾不止一次这样询问过自己,可她却知道,事情不会这么容易。自己不愿意放弃革命事业先不说,单是怀瑾那边,她是军队的人,位高权重,掌握着无数重大机密,她这样的人,上面是宁可闲养着,也不会愿意放她去过自己的日子的。

  怀瑾应该清楚,自己的宿命中是没有“辞职”一词的。

  要么她被自己策反,身在,为安平做事。这简直是董知瑜的梦想,可梦就是梦,她明白怀瑾的为人,她可以公开投敌,却不会如此对待于她有恩的党国。

  将这一切都想明白后,仿佛只有两条路:两地相隔,各自为自己的阵营做事,或者自己转移到渝陪,继续过“同床异梦”的日子。

  她稍稍松开手臂,想去看看怀瑾的脸,即便是在这样的黑暗中,她还是想看一看。怀瑾却不放,反而将她拥得更紧了,仿佛这是她唯一能抓到的一样了。

  董知瑜心下一颤,她终于懂了,这个曾经或于疆场上砥柱中流、或于谍海中力挽狂澜的女人,正在失去那个让她充实而骄傲的事业,而自己,却是她唯一的慰藉了。

  她从未如此心疼怀瑾,她的心都要碎了,颤颤地咬着自己的下唇,她的心再也放不下了,放这样的怀瑾独自去渝陪,她开始不愿意了,玄武那边怎么办呢?周碧青和徐根宝可以跟着任之行做事的,组织那边,就告诉他们,自己想继续潜伏在怀瑾身边,获取更多的情报吧,这总是有道理的吧?

  她跟着怀瑾一起错乱起来,将原先所谓的秩序全部打乱,她忘了组织不久前刚刚对自己重新恢复信任,也不去想能够领导一个地下小组是一件多么光荣的事情。

  也许她只是为了这份爱情,故意去忘却和忽略。

  她拼命地点了点头,两颗泪珠随着这动作掉落在怀瑾的胸口,“我跟你去,你去哪儿我都跟你去,你别怕。”

  怀瑾的眼睛、眉头、鼻梁缩作了一团,说不出是痛苦还是欣慰,她吻着董知瑜脸上的泪,为自己造的孽赎罪。

  董知瑜像被燃着了,热烈地回吻着她,继而断断续续地呓语一般:“我爱你我恨你我爱你”

  她爱她让自己癫狂,也恨她让自己癫狂,她刚刚为她做了个这么难的决定,总要恨一恨她才舒服。

  怀瑾突然愣住了,轻声呢喃:“不要恨我”

  “恨你。”

  董知瑜重新吻上她,带着那新晋的恨意,可爱到浓时才有恨,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用这样的方式结束这一场错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略带野蛮地要了她,她甚至不知道怀瑾有没有感受到快乐,她听着身边渐渐均匀的呼吸,起码她没有再失眠了,她想。松语文学www.16sy.coM免费小说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