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章 破魂剑
这个世上，似乎没有一样东西可以成为定数。
那些你坚信不可能发生的事，也许就在你还来不及有所反应时便突然发生了。那么猝不及防，那么难以置信，那么不可思议。
当你的坚信被狠狠地摧毁时，你的心伤得会比别人更是狠更是痛。
有很多事就是这么难以想象，让人生不如死。
伤心至此，无能为力。
我甚至没有感觉到剑插入胸口泛起的疼痛。我只感觉到了心痛，虽然那剑所刺之处离我的心仍有些偏远。
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想要从她的表情上看出自己所希望看到的东西。
但我没有看到。
她依然是面无表情，偶尔能从中看到些涟漪，但一直都没有我所想看到的。
她拔出了剑，狠狠地。
我听到了胸口汩汩流淌的鲜血。这一刻，我依然没有感觉到身体上的疼痛，我只感到了心疼，由绝望而引起的心疼。
落魄剑和破魂剑，一个剑身雕龙，一个剑身雕凤，打造它们的是一生执爱的红眉剑客和白发魔女，即我们的师傅师娘欧霸天和叶雨薇。
他们挚爱一生，虽有一身的本事，到近五十岁时却很少再过问江湖之事，即使江湖上出现了难以收拾的血雨腥风，他们为了抑恶扬善，也不会亲自过问，而是总派自己的四个徒弟去斩奸除恶。
他们隐居山林，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享受着被爱宠溺的人生乐事。一直终老。
如此血雨腥风的江湖中，如他们那般武功盖世者，能够享受到世间极乐的委实少之又少，而他们偏偏是其中的一对龙凤。
晚年，为表他们的爱，他们费十年之力取天外陨石打造了这两把雕龙雕凤的剑，分别取名落魄剑和破魂剑。剑行之事要如其名，必然以善为举，杀该杀之人，使得恶者落魄破魂。
除却剑身龙凤，两剑如同孪生，其深意也甚是明了。
两位老者打造了这样的两把剑，其心意辛苦之至无人能深知意会。尽管我拥有着落魄剑，到目前确实依然所知不过一知半解而已。
当初他们在垂危之际赐剑于我和欧念桐，不用细究，也能知道其意是何。
而经过了一波三折的非常世事之后，我们却辜负了他们这样的一番好意。
她和我，两心相知，却总也不能两情相悦。此去经年，她已为人妇，子嗣二三，而我依旧天涯孤客。
人生如此，怎可一憾而概之？
谁也不会想到，落魄剑和破魂剑的主人不可能在一起。但事实却摆在眼前，由不得任何人不相信。
谁也不会想到，破魂剑的主人会将剑刺到落魄剑主人的身上。但事实依然摆在眼前，由不得任何人不相信。
那些谁也想不到的事，偏偏就这样很是现实地摆在了眼前。事实就是这么残酷。
我想，疼爱我和欧念桐两人的师傅师娘，在打造这两把剑时，也不会预言到必将有着这样的一次难以想象之事发生吧？如是知道，他们是否还会打造这两把剑呢？
躲不过的，劫。避不了的，伤。
…………………………………………
看着欧念桐收起破魂剑，放入刀鞘，我的嘴角挽住了一抹绝望的冷笑。
我问道，那么恨我吗？非要这样伤我？
她说道，比起你给我的伤，这算伤吗？你流下的是可以看得见的鲜血，而我所流下的，岂止是鲜血，谁又能看得见呢？
我说道，可是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你了，我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殊路不能同归，很多事情已经过去了，所有关于曾经的往事再也不见，现在计较又何必？
她说道，有一些伤铭刻在了心口，是不可能想忘记就忘记的。你给的一切，一切的一切，直到现在我都忘不了。这一剑，不过是轻的，在我看来，微不足道。
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说道，对我来说，也是微不足道的。当我离开了你时，什么对我来说都是微不足道的……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能够活到现在，很多时候我都是有想死的想法的，可是每每有这个想死的想法时，我偏偏总是死不了，所以我一不小心活到了现在。对我来说，这些年，是枉活，除了杀人之外，我几乎什么都不做，每天藏在某处饮酒度生，以孤独取乐。你可知道孤独的感觉，那感觉……说出来你都不能相信，是一种带着伤的心绪，比这个世上任何一种鸠毒都毒，让人感觉不到自己是生是死。
沉默。她给我一个凄凉的沉默。
没见她回答，我不禁睁开了眼睛。同时，一滴眼泪没有被我止住，流了下来。
她望向了我，在我还没睁开眼睛之前便顶住我了。
金红色的火光下，她的脸上带着五年前我多次见过而后不知多少次梦见的娇红。她的眼睛里满是柔情，我所熟悉又有些陌生的柔情。她的嘴唇似言未语，让我顿时腾升出不尽的怜惜，以及痴爱。
她的这一爿让曾经的我很是熟悉的倩影再次将我迷诱，千娇百媚，瑰姿艳逸，我悠悠然找回了当时与她相携所持有的心动。
我说道，一想到你，我就活下来了。能够再次让我遇到你，这五年来孤独地活着，我感觉很是值得。现在看见了你，我便忽然发现，活着，真好。
她转过身去，给了我冷默的背影。既然你又在江湖上出现，你活着的时候，就不长了。从今夜起，你出现的消息必将不胫而走，遥传千里，很多与你有恩或怨的人肯定会千里飞骑来到这儿，探听你的消息。所以，为了我影雨山庄不被践踏，更避免被横扫，我会让你留在这里，不论以任何手段。
我说道，如果我想走，这一点伤算不了什么，你们这些人也算不了什么，我照样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你们的眼前消失。
她说道，你走不了，或者说，你受了我这一剑之后，将不会再走了。
我说道，按照常理，被你刺了这一剑，我应该是非走不可的。一是我不甘受辱，二是我已经偕同欧宜静杀你们山庄的四人，不溜可行？三是这个山庄的主人是江凌峰和欧念桐，他们以前与我都有着千丝万缕解不开的联系，而如果我不走，这些联系必将影响到他们夫妇的感情。
她说道，你从来都不是按照常理办事的人，所以，我肯定，你不会走。
我笑道，咱们后会有期。
说罢，我立即摇身一跃，顷刻立于了树端，然后身影一翻，到了另一棵树上，然后我略施轻功，身子便在没棵树上轻盈地掠过了，留下的只是风声叶乱，不是能够明察之人，谁也看不出我是从哪儿消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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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你的坚信被狠狠地摧毁时，你的心伤得会比别人更是狠更是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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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目不转睛地望着她，想要从她的表情上看出自己所希望看到的东西。
但我没有看到。
她依然是面无表情，偶尔能从中看到些涟漪，但一直都没有我所想看到的。
她拔出了剑，狠狠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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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魄剑和破魂剑，一个剑身雕龙，一个剑身雕凤，打造它们的是一生执爱的红眉剑客和白发魔女，即我们的师傅师娘欧霸天和叶雨薇。
他们挚爱一生，虽有一身的本事，到近五十岁时却很少再过问江湖之事，即使江湖上出现了难以收拾的血雨腥风，他们为了抑恶扬善，也不会亲自过问，而是总派自己的四个徒弟去斩奸除恶。
他们隐居山林，过着平凡人的生活，享受着被爱宠溺的人生乐事。一直终老。
如此血雨腥风的江湖中，如他们那般武功盖世者，能够享受到世间极乐的委实少之又少，而他们偏偏是其中的一对龙凤。
晚年，为表他们的爱，他们费十年之力取天外陨石打造了这两把雕龙雕凤的剑，分别取名落魄剑和破魂剑。剑行之事要如其名，必然以善为举，杀该杀之人，使得恶者落魄破魂。
除却剑身龙凤，两剑如同孪生，其深意也甚是明了。
两位老者打造了这样的两把剑，其心意辛苦之至无人能深知意会。尽管我拥有着落魄剑，到目前确实依然所知不过一知半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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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经过了一波三折的非常世事之后，我们却辜负了他们这样的一番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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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道，可是你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你了，我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我，殊路不能同归，很多事情已经过去了，所有关于曾经的往事再也不见，现在计较又何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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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她给我一个凄凉的沉默。
没见她回答，我不禁睁开了眼睛。同时，一滴眼泪没有被我止住，流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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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过身去，给了我冷默的背影。既然你又在江湖上出现，你活着的时候，就不长了。从今夜起，你出现的消息必将不胫而走，遥传千里，很多与你有恩或怨的人肯定会千里飞骑来到这儿，探听你的消息。所以，为了我影雨山庄不被践踏，更避免被横扫，我会让你留在这里，不论以任何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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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说道，你走不了，或者说，你受了我这一剑之后，将不会再走了。
我说道，按照常理，被你刺了这一剑，我应该是非走不可的。一是我不甘受辱，二是我已经偕同欧宜静杀你们山庄的四人，不溜可行？三是这个山庄的主人是江凌峰和欧念桐，他们以前与我都有着千丝万缕解不开的联系，而如果我不走，这些联系必将影响到他们夫妇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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