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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百章 寡人心意已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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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第四百章 寡人心意已决</h>

  姜琬看着姜太虚如此感叹,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他,至亲至疏夫妻,想到自己的前世,不禁有感而发:这男人和女人能够成为天下最尊贵的夫妻,大约是做不成最恩爱的夫妻吧!

  同甘共苦这个词语,真的只存在于话本,上辈子的连明瑾对自己出,这辈子的连战对姜太虚出,全都是为了‘权势’二字。

  姜琬自嘲的笑笑:果然不愧是连家人,哪怕隔了一辈子,秉性依然如此。

  姜琬有些惭愧的对姜太虚开口:“都怪儿臣沉不住气,把您的情况告诉了母后,她才会有如此作为。如果儿臣当时忍住,是不是就不会发生如今这样的情况?”

  姜太虚就笑,笑的张扬肆意:“琬琬还是心太软,寡人只是身体突然虚弱,有些适应不了而已,又不是立刻马上就魂归天外,你母后这些年主要是被寡人压制的太狠,寡人稍稍一懈怠,她就有些忘了形,这才一时乱了分寸,等过些日子,她自己就调整过来了。”

  姜琬看姜太虚都这种时候,还在替连战遮掩,也不好再说什么,在姜太虚的催促声,依依不舍的回自己的重华厅休息,养精蓄锐好迎接明日的早朝,临走之前,被姜太虚塞到里一块锦布。

  这是姜琬时隔半个月后第一次上朝,不同于先前一人乘坐储君车架进宫时的场景,这一次,却是姜太虚的銮驾在前,姜琬的车架在后,父女二人一同从明昭府出发。

  在御林军与锦衣卫的护送下,姜国最尊贵的两个掌权人,一前一后浩浩荡荡的前往咸阳王宫上朝。

  姜琬常年修习季博成教授的养身功法,虽然失血过多导致身体有些虚弱,可是经过半个月的静心调养,已经恢复的差不多,至少从面貌上看不出丝毫病态与虚弱。

  反倒是姜太虚,说话声音不似先前一样气十足,反而从一个大老粗变成了温言慢语的斯人,上更是无时无刻的掂着一本《男戒》瞄两眼,仿佛突然之间就转了性子。

  让许多人心有些不怎么适应:习惯了国主野蛮粗鲁的执政方式,突然改变成温尔雅的画风,真的让人觉得挺别扭。

  幸亏大家也只是在心里随便想想,也没人敢当面对着姜太虚说些乱八糟的话。

  相比较姜太虚的多变,还是觉得沉稳庄重的储君更让人心安啊,看储君的样子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天佑我姜国!

  今日的早朝格外的隆重,五品以上的臣武将无一缺席,熙熙攘攘的大臣,将乾清宫包括乾清宫外面的广场,都挤得密密麻麻没有空隙。

  当一排九个御林军同时甩响的鞭子,整个王宫静可听音,啪~啪~的鞭响仿佛敲打在主人的心口,让人不敢生出丝毫亵渎之心。

  随着重新回到前台的侍人宫九的一声嘹亮的唱诵:“觐见国主拜——再拜——拜——”

  “国主万岁万岁万万岁!”

  洪亮的声音响彻云霄,每人心不由得升起一股豪情。

  “起——”宫九再次嘹亮的喊道,整个乾清宫的臣武将,缓缓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分成武两派居左右而站,露出间红色的地毯。

  在场的大臣们忍不住心思量:今日究竟是什么日子?为何感觉比之往常上朝格外郑重了呢?

  不管各人心如何思量,姜太虚嘹亮的声音一响起,所有人的心思一下子被吸引。

  只见姜太虚端坐在高高的御座之上,《男戒》被放在御座之上,双眼如隽鹰扫视了一遍在场众人,朗声开口:

  “寡人近些日子研究《男戒》,越看越觉得自己了不起,怎么就能写出这么惊天地泣鬼神的著作呢?一定是苍天庇佑,才使得寡人思泉涌,出口成章,为这天下黎民百姓留下如此宏伟巨著。

  寡人决定,寻觅书法大家将《男戒》抄录于木板之上,将木板悬挂于咸阳城的城墙之上,让每一个进出咸阳城的百姓都能看到,让他们领悟到《男戒》这本书的魅力所至,诸位以为如何?”

  姜太虚说完之后,目光在众人的脸上一一看过,许多人心忍不住腹诽:国主,您也太自恋了!哪有自己夸自己还夸成一朵花的?

  虽然我们都知道您挺厉害,大字不识一箩筐的盲,凭着一人之力,一夜之间写出如此鸿篇巨著,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可是咱们老祖宗传下来的谦虚美德呢?您就不能稍微的婉转一些夸自己吗?低调点能怎么样啊?

  不理会旁人怎么想,姜琬率先开口:“父王英明,就该让这天下的百姓都聆听您的教诲,让您的子民知道,您是多么伟大的明君圣君!刻写您的著作,普通的木材怎能彰显父王您的英明神武?儿臣愿献上来自海外的奇木‘血龙木’专为刻写抄录您的《男戒》。”

  姜琬一说话,整个朝堂就是一静,觉得今天的太阳是不是从西边升起来了?

  储君这是怎么了?您的稳重呢?端庄呢?宁折不弯的气节呢?居然如此,如此毫不遮掩的拍国主的马屁?这简直,简直让人受到了成吨的惊吓。

  还有国主,今天也是一反常态,先是花式把自己夸成了一朵花,然后对储君的溜须拍马,居然没有丝毫的反对,反而笑吟吟的接受了,许多人忍不住给身旁的同伴使眼色:国主与储君怎么了?貌似要有大事发生!

  心里砰砰砰忐忑不安的情绪,是怎么回事?不过储君都表态了,身为臣子,自然不能拖后腿,呼啦啦的“国主英明”把好好地朝堂弄成了菜市场。

  事到如今,此事已经势在必行,许多人心里忍不住想着:这《男戒》虽说名字一言难尽了点儿,可内容实实在在的不错,悬挂于咸阳城墙之上,怎么说也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又不用国库出钱,脑子被驴踢了才反对呢。

  看到下面的臣子情绪如此高涨,姜太虚轻轻抬起往下压了压,整个乾清宫瞬间恢复安静,除了呼吸声,再也找不出别的声音,姜太虚满意的点点头,一脸欣慰:

  “你们不反对,寡人心实在是高兴,可见我姜国的臣子都是好学之士,寡人出身贫贱,小时候想读书却没条件,如今有条件读书了,却又没了时间,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为了不给自己的人生留下遗憾,寡人决定将国主之位禅让给储君,寡人要专心致志的研究学问,你们有什么要说的没有啊?如果没有,那就这么定了。

  天后,正式举行禅位大典,礼部尚书暂时由礼部侍郎言柒柒顶上,这件事若是办得好,你们殿下不会亏待你的,诸位爱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

  姜太虚这话一开口,就见朝堂之上已经没有敢直立的人了,所有人齐刷刷的跪下叩头,口说着:“国主思!国主思!”

  更有那情绪激动的人直接嚎啕大哭:“国主,您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生出如此想法?你正当龙精虎猛,怎可无缘无故心生退意?你若是走了,我们怎么办呐?国主您千万思啊!”

  许多人随即开口附和:“国主,您是不是有难言之隐?您说,只要您说出来,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国主,是不是有人胁迫于您?不然无缘无故怎么会有如此荒谬荒唐的想法?”

  听着底下的臣子越说越离谱,姜太虚的脸忍不住黑了:码的,你才有难言之隐,你全家都有难言之隐,劳资都要死了,还不能清清静静的快活几天放飞自我?

  劳资早就不耐烦听你们在这里一逼一逼一叨叨个没完,劳资闲得慌才听你们在这里扯,一个个的就差明指着琬琬说琬琬居心裹测了,这天下谁能威胁的了寡人?这不是开玩笑吗?

  姜太虚一发怒,直接站了起来,伸出指着哭的最响的几个人,口气不善的开口斥责:“嚎什么嚎?寡人只是禅位而已,又不是死了你们一个个哭丧呢?

  平日里一个个把储君夸得天上有地上无,怎么寡人要把国主之位传给储君,你们又一个个的死了爹妈一样?莫非平日里都是哄寡人玩儿呢?

  寡人禅位去读书,这是好事,说不定寡人灵光一闪,又一部著作就诞生了呢?你们知道自己现在在做什么?你们在阻止一部伟大著作降生到这个世上,你们若是阻止寡人,那就是千古罪人,懂不懂?”

  那几个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老大臣,一脸便秘的表情看向姜太虚:国主,您究竟知不知道什么是禅位?您把位置让出去之后,就再也要不回来的知不知道?

  如今您是万万人之上,禅位之后,额,您还是万万人之上,如今您把所有政务都交给殿下打理,您禅位之后,所有政务还是殿下打理,咦,如此算来,您禅位不禅位,似乎没多大区别啊?

  只除了殿下处理朝政的时候更名正言顺而已,虽然心里是这么想的,可还是有许多人不理解,国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简直是开创了历史先河啊!

  刚刚还痛哭流涕的大臣们,心塞的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只能跟着大流跪在地上,直至现在,储君殿下还没有发表过丝毫言论,不知道殿下是怎么个意思?

  想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不约而同的看向姜琬。

  姜琬脸上依然从容淡定,但是心里却是酸涩的想哭:姜太虚这个父亲,为了自己,真的已经做到了自己能做的一切,冒着天下大不违为自己铺路,将所有的骂名与怀疑全部背负在自己身上,只为了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平坦的未来。

  姜琬从未感受过如此深沉浓烈的爱,尽管脸上神情从容淡定,可是泛红的眼眸却是出卖了内心的不平静,一抹清亮的泪水顺着眼角滴落。

  姜太虚看到姜琬的泪水,心里也是一阵难受,也许到了这个时候,最能明白自己心意的人,也只剩下这一个人了吧,是个至情至性的好孩子,也不枉自己费劲心思,为她扫平一切阻碍。

  姜太虚忍着心底的酸涩,亲自走下玉阶,伸将姜琬扶了起来,拉着姜琬的一同走上玉阶。

  姜太虚亲自将姜琬按在御座之上,自己只站立在御座的左侧,高大挺拔的身影,将所有的质疑批判阻档,姜太虚目光如电,一一看过那些匍匐在地的臣子,扯着嗓子吼道:“你们给寡人抬起头来。”

  所有人心神一震,从没有见过姜太虚发如此大的火,一时间竟都乖乖的抬起了头,就见姜琬正如厚重的钟一般稳稳的坐在国主的御座之上。

  姜太虚见所有人都抬起了头,才继续开口吼道:“寡人这个位置,除了你们的殿下,谁也没有资格坐上来,今日寡人把话撂在这,不管是玉淑公主还是玉慧公主,都没有资格继承寡人的国主之位。

  就连王后,都没有资格对朝政之事指画脚,除了姜琬,任何人都不行!如果有强烈反对之人,寡人有言在先,天时间为期限,不服者可挂印离去,日后的禅位大典,也就不必参加了,寡人保证不予追究。

  可若是过了禅位大典之后,还被寡人知道有谁唧唧哝哝暗诋毁,就不要怪寡人心狠辣不讲情面。事到如今,寡人心意已决,谁还有异议,可直接说出来,如果没有异议,日后正式举行禅位大典。

  寡人之嫡幼女姜琬,即将成为姜国第二任国主,你们要向拥护寡人一样拥护她,要向尊重寡人一样尊重她,否则,不要怪寡人无情。”

  整个大殿突然就被姜太虚的言论镇住,半响没有人发一言,倒是姜琬起身将姜太虚也拉到了御座之上,反正御座宽大的很,两人坐着也没有丝毫的拥挤。

  实在是姜琬感官敏锐,发觉出姜太虚如今的身体实在是虚弱,说了那么多,有些后继无力,为了不让朝大臣看出端倪,这才冒着即使被姜太虚说一顿也要如此做。

  幸亏姜太虚并没有冲着姜琬发火,可能是觉得在朝臣面前,要给姜琬这个未来国主一个面子,也有可能是姜太虚真的有些受不住顺势而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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