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65章 星际大航海之星盗纵横（一）
所谓“举牌”，是指投资人在证券二级股票市场上持有的流通股份超过该公司总股本的百分之五的时候, 必须根据相关法律法规, 对该情况通过公开媒体予以披露，广而告之。在华夏保健股票持续大跌, 赵明珠不断以低价吸纳后, 她新收购的股票加上最开始持有的底仓，终于超过了苏家公司总股本的百分之五, 于是，便根据流程老老实实地向该上市公司c证券交易所以及证券监管机构告知这一状况。
正如量变引发了质变一样，赵明珠的所谓举牌在股票市场上引发了轩然大波。
股票市场上的投资者商业触觉异常敏锐, 最善于从某些风吹草动分析股价走向。对于商界名人赵明珠的这一举牌, 他们免不了开始推测：难道赵明珠是打算趁着华夏保健股价低迷的时候, 以小博大, 一举吃下这间公司, 从而完成兼并重组吗？或者, 华夏保健先前失去理智一般的疯狂下跌，其实就是赵明珠暗中操作的结果？一时间，各种阴谋论不绝于耳。
“我是一个价值投资者。长久以来, 甚至从我自己的公司还没有上市的时候起，我便一直选择在低位持续买入华夏保健公司的股票。几年下来，收益不菲。这次华夏保健的股票股价出现断崖式下跌，自然也是我买入的好机会。仅此而已。”赵明珠向媒体解释说，“至于所谓的举牌，仅仅是我几年来购入的股票总数终于超过了百分之五, 恰逢其会而已。”
“这么说，赵小姐没有和华夏保健合并重组的打算了？”有记者发问。
“没有。”赵明珠回答，“想来大家都知道，我做生意有一个原则，只做自己看得懂的生意，具体来说就是实体经济中的制造业。华夏保健所处的医药保健业将会是未来经济的重点发展领域，这个行业并不是我熟悉的领域，而且，我对苏永民先生的经营能力很有信心。所以我觉得，作为一名股东，只需要对华夏保健的发展保持信心就可以了。”
赵明珠关注于实体经济，对金融股票市场原本不是很精通，但是由于她本身的故事具有传奇色彩，她的公司又经营状况良好，所以她一向为广大投资者所信任。因为她对这只股票的认可，产生了一定的光环效应，许多迷恋于光化效应的炒股新人跟随着她蜂拥而入，几天内将股票抬升了将近百分之八。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端。一些喜欢造势的金融机构趁机在此时推波助澜，在各大财经网站上打出“价值投资者赵明珠青睐的股票”c“让我们复盘炒股女王这些年的炒股利润”等新闻，将赵明珠数年来持续买入华夏保健的操作，誉为是国内价值投资的经典操作，甚至简单粗暴地为赵明珠冠上了“炒股女王”c“从无败绩”的称号，引发了更多无脑的投资客蜂拥而入抢筹。之后嗅觉最灵敏的游资嗅到了这里头可能出现的商机，各大营业部席位疯狂买入。
众人拾柴火焰高，在炒股新人c游资大鳄c无脑散户的共同青睐之下，股票的均线渐渐走好，于是，吸引了一批技术派入场，这样久而久之，良性循环，股票出现蒸蒸日上，每天最低价是开盘价c天天涨却涨不停的局面。
萧如和赵明珠购入的股票终于解套了，萧如看着炒股软件里的每天盈余，笑得合不拢嘴。“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萧如用钦佩的目光望着赵明珠，“你知道不知道，现在股票市场上把华夏保健称为是‘王的男人’，说这只股票因为得到你这个炒股女王的青睐，所以才能神奇地触底反弹。”
“这样的说法对于苏永民来说不公平。说到底，游资敢去跟风碰它c技术派敢于底气满满入场抄底，是因为他们很清楚，这家公司的基本面并没有走坏。基本面走坏的股票，就算巴菲特c索罗斯c彼得林奇他们亲自来运作，也是不可能持久的。就算他们凭借超高的技术，将一只垃圾股票炒上天去，到了最后势必反噬，一地鸡毛。”赵明珠感叹，“其实我不会炒股，我所做的所有事情，就是效仿娱乐圈的那套，以身作则搞了次示范效应，又顺便做了点煽风点火的炒作而已。”
“可是你从前从来不会这么做的。”萧如盯着赵明珠的眼睛，“你知道不知道，现在一直有小道消息说，你一定是看上苏思安了，才会对他家的公司如此上心。”
赵明珠混迹这么多年，早已经学会八风不动，她听了这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只是淡淡一笑：“这和苏思安没有关系。和他的父亲苏永民有点关系。我说过不止一次，我很钦佩苏永民老先生的为人。”
“只是钦佩他的为人，就愿意为他的公司做到这种地步吗？”萧如不信。
“当然，还有利润。你我不是因为这次运作收益颇丰吗？”赵明珠笑着问道。
萧如眼睛里闪过怀疑的神色，她正想说些什么，赵明珠的电话却响起来了。
赵明珠看了一眼手机，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林嘉杰。她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她也想知道，这个时候林嘉杰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输了。”林嘉杰的声音有些低沉，赵明珠能想象到隔着电话，林嘉杰的脸色也一定很不好看，他的眼睛里应该充满了不甘，“但是我不是输给苏永民或者苏思安，我是输给你。”
“哦。”赵明珠看了萧如一眼，后者善解人意地走出了玻璃温室花园，将所有的空间都留给她，“那又怎么样呢？”
“其实我到后来已经留手了。否则的话，你不可能赢得那么轻松。据我推测，你为这件事情至少付出了一个亿。我想，既然你愿意把你的身家押在这种事情上，我又何必在股票市场上跟你争个你死我活呢？”林嘉杰的声音里犹有不甘。其实他持有的股票数量比赵明珠多得多。他为了报复，数年来处心积虑之下，已经通过许多不同的秘密账户收购华夏保健公司的股票，原本的打算就是在充分打压这只股票的前提下，以极低的价格将市面上的大部分流通股收入自己囊中。这也正是他持有了这么多股票，却达不到举牌标准，几年来没有引起苏永民怀疑的原因。
“如果我争的话，你说不定会输，你知道不知道？”林嘉杰问。
赵明珠能够在股票市场上力挽狂澜，一方面源自她的雄厚资金，不断在市场上挂千手的单子，用这种方式“秀肌肉”安稳军心，另外一方面也源自股民对她的认可和追随。
但是这种认可和追随相当的脆弱，是建立在跟随赵明珠买股票，确实能获得盈利的基础上的。如果在林嘉杰的持续打压上，股票价格继续走低，那么追随赵明珠的股民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割肉离场，然后在网络上破口大骂她如何如何白痴c如何如何晦气。这样的话，会导致股票市场上的踩踏事故，股票价格自是一溃千里。故而有的时候，胜负确实在一念之间，端看多空双方谁能坚持到最后，谁更善于资金管理，拥有最后一发子弹了。
“我知道。所以我很感激你没有走到那一步，那样的话，我便是胜，也是惨胜，又何必呢。”赵明珠说。
“我只是想不到，你居然也会爱上他，这么护着他。是不是不管他做了什么事，人人都会爱他，护着他呢？”林嘉杰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癫狂。
“谁？你在说谁？”赵明珠问。
“还能说谁？难道我说的人会是苏思安吗？你完全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一样看待，他在你心目中的吸引力甚至还不如我！”林嘉杰的声音很奇怪，不屑之中又有克制不住的愤怒，“我当然是在说苏永民，这个人渣，这个败类！为什么你们都爱他？他这么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你究竟是眼睛瞎了还是心残了？”
苏永民甚至比赵明珠的爸爸年纪还要大，两人无论是年龄上，还是在商界的地位上，都隔着辈分。故而林嘉杰突然间指责赵明珠因为爱着苏永民而有所偏袒，简直是丧心病狂c不可理喻了，可是赵明珠却似很能理解他的感受一般，她眼睛里满是怜悯的光，突然问道：“你说人人都会爱他，人人都会护着他，这个人人，指的是谁？是指苏思安的妈妈呢？还是指张女士呢？”
“张女士”三个字仿佛令林嘉杰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手机通话中他静默了很久。“你怎么知道我妈妈？你怎么会知道？”他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会知道这些，难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赵明珠反问，“一直以来，你都在通过穿越世界给予我各种线索，向我透露许多年前的所谓真相，希望获得我的支持，希望我在你们内斗的时候，站在你这一边，不是吗？”
“怎么可能？这些故事素材都是苏思安在网上买的！”林嘉杰争辩道。
“故事架构虽然是网络小说提供的素材，可是，你作为这个游戏的首席设计师，熟知这个游戏中的一切后门，甚至在我要求你为我解锁演艺空间金手指的时候，你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照办，难道，你竟然会对这些故事素材不动任何手脚吗？”赵明珠叹息着说道，“那些网络小说，有的我在穿越之前没有看过，有的我虽然看过，却认为是自己看得不够透彻，对人物的挖掘不够深刻，才会在每一个世界中那么被动，每次都是见招拆招。但是，事后我研究过那些网络小说，发现了一个共同的特点：这些穿越世界和小说相比，都做了大量的改动。有的是人物性格方面的变化，有的是剧情的神展开，还有的，是人物名字的更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希望向我提供的线索，对不对？”
林嘉杰沉默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赵明珠的细心和洞察力令他吃惊。
“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的女主，似乎叫做张翠花。我在事后，曾经调查过你母亲的名讳和生平，结果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赵明珠慢慢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调查这些事情？”林嘉杰怒道，“你有什么资格？”
“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你们将我莫名其妙掺和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们又是否想过，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赵明珠反问。
林嘉杰再次沉默了。他想说他本来设计这个穿越游戏，是想好好耍一耍苏思安的，所以在穿越游戏启动后，苏思安才会莫名其妙也掉进游戏，他想说他想不到苏思安会把赵明珠也牵扯进去。可是，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他不想让赵明珠因为他苦心孤诣很多年，只为了设计陷害一个对他信任有加c完全不在同一战斗级别的蠢货。
“苏思安的父亲苏永民先生在年轻时候插队下乡，和你的母亲张女士结识。其后，两个人大概是经历过一段过往，然后在苏永民先生考上大学之后，或者是在他的建议下，或者是出于别的什么机缘，你的母亲张女士也开始走出乡村，来到城市。这是那个故事背后隐藏的真相，对不对？”赵明珠问。
林嘉杰没有回答，但是他也没有挂断电话。于是赵明珠自顾自地继续推理下去：“紧接着就是关于未来世界的那个故事。在未来世界中，女主是一个爱上了穷小子的白富美，为了穷小子不惜私奔。我调查过，苏思安的母亲当年很有背景，在苏永民先生之前曾经有一段放弃了的婚约。所以这个世界里的穷小子的原形，就是苏永民先生，而那位白富美，则是在影射苏思安的母亲。”
“然后，就是第一个故事了。在你的推测中，苏永民先生在与白富美结婚之后，原形毕露，一边与心中的白月光，也就是你的母亲有所牵连，一边还毫不愧疚地使用着苏思安母亲家的资源，对不对？所以你把这段关系影射到了第一个故事当中。第一个故事之中的沈珍珠，其实代表着苏思安的母亲，而白月光蓝湘，则代表着你母亲的遭遇。”赵明珠道。
“蓝湘的人设并不是乡村里出来的淳朴村姑，而是一位比沈珍珠更加优雅大方得体的女性。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呢。这里便不得不提到两个有关娱乐圈的故事了。我搜集到的张女士的资料并不多，却也知道她曾经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混迹过港台的娱乐圈，或许她在这一段时间里，和某些明星有所牵连，又或许，她在娱乐圈邂逅了一位大富豪，成功嫁入豪门”赵明珠不是很确定地推测。
“够了！”林嘉杰仿佛没办法忍受赵明珠对自己母亲的推测一般，“我的母亲做过明星的助理，此后又嫁给了林姓商人。但是我坚信，她在做明星助理的时候，绝对出淤泥而不染，因为，她心里爱着苏永民，又怎么会招惹别人？”
林嘉杰说起这些旧事的时候，有种无地自容的困窘。作为一个明明可以自食其力的女人，明明心中爱着别人，却走进婚姻当中，享受着婚姻的好处，这并不是什么道德的事情。正如蓝湘故意勾引沈珍珠的丈夫一样的不道德。林嘉杰着实不愿意承认自己母亲爱着苏永民这件事，所以在第一个世界中，沈珍珠的丈夫一直对蓝湘念念不忘，而蓝湘却只不过拿他当成消磨时间的工具。
也正是由于林嘉杰对自己母亲年轻时候做过的错事的复杂微妙的心态，他在看到赵明珠第一个世界中的选择后，才对她越发钟情：赵明珠并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对于小三斩尽杀绝，而是很能理解身为女人的苦楚，给予她们改过自新c握手言和的机会。
“想来你的母亲在世时，一定不快活。否则，你不会对苏永民先生如此仇恨。甚至他这么多年的善待你，也抵消不了你心目中的仇恨。”赵明珠叹息，“你甚至认为苏永民先生欺骗了你母亲，之后又抛弃了她，对不对？”
“不然呢？”林嘉杰的声音里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对她一见钟情，因为她在穿越世界中的那些选择，他对她更是另眼相看。他觉得他们甚至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对她完全敞开心扉，向她诉说他的恋慕，他的过往，他原本以为她会理解他，认可他，或许会同他一起并肩战斗，至少也会做到两不相帮，然而，她却让他失望了。
在这场杀人不见血的金融战争中，赵明珠彻底地站在了苏永民那边，而且，更令林嘉杰感到愤怒的是，赵明珠居然在很多年前，就偷偷买进苏永民公司的股票了。这几乎是林嘉杰唯一算错的事情。甚至林嘉杰在知道站在另一方护盘的人是赵明珠的时候，他还有必胜的信念，然而赵明珠比他预料中更早地举牌，却把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我坚信以苏永民先生的人品，事情的真相定然不是你推测的那样。你不是一直怀疑你和苏思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吗？或者你可以进行dna鉴定。”赵明珠提议道。
林嘉杰对于赵明珠的诚恳提议却一脸嗤之以鼻：“你一心想维护那个老头子，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那你想怎么办？”赵明珠也有些失去耐心了。竟然误会她和苏永民有一腿，这脑回路简直了其实她对林嘉杰的印象一直还算不错，虽然觉得他心机太深，不可深交，但是认为他在成熟理智方面，还是甩了苏思安几条马路的。如今林嘉杰竟然如同个疯子一般这样胡搅蛮缠，胡乱猜测，她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不想怎么办。既然你那么维护苏永民，不如陪伴着他儿子一起游荡在虚拟世界吧！”赵明珠失去意识的时候，耳边依稀传来这样的声音。
萧如在玻璃花园外等了很久，一直没有看见赵明珠走出来。她推开花园的门，仔细搜寻过那些被藤条和花朵遮掩着的角落，仍旧不见赵明珠的下落。“这姑娘有异性没人性。从前穿越的时候，至少还打声招呼，今天这是怎么了，连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去了吗？”已经见惯赵明珠莫名其妙失踪的萧如浑不在意地摇着头。
赵明珠是在很久以后醒过来的。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苏思安若有所思地坐在床前发呆，看到她醒了过来，吓了一跳。
赵明珠看到四周的陈设走工业钢铁风，心中便知道再次穿越了。想起林嘉杰在电话里的威胁，她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但是仍然很沉稳地问道：“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苏思安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竟然不知道什么情况？林嘉杰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你肯那么帮我们家，难道真的是因为和我老爸”
苏思安想起赵明珠从前的经历，不由得有所怀疑。如果说苏思安自己的成功是在父亲略有扶持前提下的努力奋斗，那么赵明珠完全是从负资产起步，一个人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把公司做大做强的。这一切听起来简直就是开挂的人生。如果在某个时间点，苏思安的父亲曾经暗中扶持过赵明珠的话，一切看起来就正常了许多。
更何况，赵明珠在金融战争中，的确是那么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家，以至于股票市场中有人调侃说赵明珠定然是看上苏思安了，想结为秦晋之好，所以才这么不遗余力。
苏思安几次碰壁，已经彻底认清楚事实，知道赵明珠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暗恋着自己才这么帮苏家的了。那么用排除法推论起来，林嘉杰的推测简直就成了最后一种可能。
“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就算不相信我，也不该质疑你父亲的人品！”赵明珠毫不留情地训斥苏思安，“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在什么地方？简要介绍一下。”
“星际年代。我们在一片三不管地带。这处星域属于高度自治的无主星域，俗称的垃圾星域。此处星盗横行，星球上的公民依靠收取保护费而生。”苏思安神情低落地说道。显然，他先前也得到了林嘉杰关于让他们永远游荡在虚拟世界的讯息，知道这场世界中，需要完成的任务难度极大，一不小心，就有失败的风险。
“公民依靠收取保护费而生？”赵明珠诧异。
“哦，忘记说了，垃圾星域没有良民，所有人都是星盗，依附于不同的势力。星盗们对于过往的飞船收取保护费，势力之间争抢势力范围。”苏思安解释道，“据说我在这个世界名义上的老爸是一个小势力的头头，就是在火拼中没了。还有，你可能刚醒过来，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的身份是我便宜老爸的情妇。他们说论理我该叫你一声小妈。”
“小妈？”赵明珠彻底被林嘉杰的逻辑打败了，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成熟稳重，文质彬彬，其实疯狂偏执起来，简直不像人。这是什么狗血设定？
“那么这个小势力，目前由谁接手管理？是你还是我？还是别的什么人？”赵明珠问。
“我。”苏思安黑着脸说道，“可是我们目前没有一艘太空飞船，唯一一个控制的港口也丢了。就几台破机甲，还是别人淘汰的型号。这样的小团伙，算是做到头了。不如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到正常秩序的星域中生活吧。”
“啊，安少爷。您是打算跟细嫂一起私奔了吗？”外面突然有个老混混模样的人毫不客气地推开房门，闯了进来，一开口就是一连串指责，那老泪纵横的模样，仿佛苏思安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赵明珠打量了老混混一番，记忆中自动调取了老混混的资料：瘸腿阿荣，本来是驾驭机甲的一个好手，然而十几年前因为一场争抢势力范围的机甲大战中，被对方的机甲砸断了一条腿，如今彻底退了下来，平时只能做一做机甲维护的工作。
“安少爷。老大刚去，你可不能这样啊。虽然弟兄们都知道您一直觊觎细嫂的美貌，可是这样到底是有违人伦的啊！”瘸腿阿荣真情实感地叫嚷着。
苏思安一头黑线。细嫂？这样的称呼他只有在老派的港片里才见过。也亏瘸腿阿荣叫得这般顺溜，居然丝毫不觉得尴尬。
“你想多了！本少爷对不喜欢我的女人没兴趣！”苏思安迫不及待地澄清自己，末了还很心虚地看了赵明珠一眼，生怕她说出什么让他出糗的话来。
“是啊，阿荣，你确实想多了。”赵明珠柔声说道，“方才我正在和你家安少爷讨论，以后兄弟们应该如何安置的问题。”
“安置？如何安置？”瘸腿阿荣立即激动起来，“细嫂，老大尸骨未寒，你不能这样啊。兄弟们还打算跟着安少爷继续做事呢！”
“继续做事？做什么事？”苏思安一向是长在红旗下c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在苏永民的教导下，黑道是坚决不肯沾的，故而一听到瘸腿阿荣说要做事，就头皮发麻，他可不愿意跟着一群明显是混混的星际流氓们一起流窜。
“放心吧。安少爷是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赵明珠赶紧同苏思安使了一个眼色，转头继续温言安抚瘸腿阿荣，“只不过安少爷刚刚接手，对兄弟们还不够熟悉，不如荣哥你给介绍介绍情况？”
赵明珠的称谓一下子从“阿荣”跳跃到“荣哥”，如此礼贤下士，瘸腿阿荣立即红了脸。在他吞吞吐吐地说了大半个小时候，赵明珠和苏思安对于这个小势力的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了。简而言之，这个小势力属于最低级的星盗势力，平时需要挂靠在大星盗团的下面。小势力中能打的人不过十几人，大猫小猫三两只，需要养的家人却多达几十口，全是在从前的机甲战争中惨死和受伤的兄弟家属。负担如此之重，便是苏思安的便宜老爹留下再多的养老金，也会入不敷出的，更何况他们现在一穷二白，除了几台别人淘汰下来的破机甲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还打什么打？老大难当啊。索性让他们拜到其他人名下，我们好离开这片星域了。”打发走了瘸腿阿荣，苏思安关起门来跟赵明珠商量着。他对于垃圾星所在的星域，没有任何好感，对于星盗这种灰色职业，也很是排斥。他心中谋划着，一旦他将小势力中其他人安置妥当，再把手头的这几架机甲卖掉，或许就能有钱离开这片星域，到更广阔的天地中，开展新生活了。
是去报考机甲学院呢？还是去报考航空学院？苏思安在心中盘算着。
但是，第二天。当苏思安偷偷摸摸地来到机甲回收站，打听机甲回收价格的时候，却被机甲回收站的小刀王飞给嘲笑了一通：“我说苏少，您那几台机甲，都是几十年前军队淘汰下来的品种了，都快成一堆破铜烂铁了。您就算运过来，我还得发愁运费呢。”
苏思安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赵明珠却似早料到了一般：“是不是很为难？为难的话，就听我的安排，怎么样？”
“听你的安排？”苏思安其实心中早想屈从了，无奈没办法不顾男人的尊严，把事情做得太过明显，“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这么的一无是处？”
“你不是一无是处。我对你的安排就是，离开这片星域，照顾好自己，去军事学院，把机甲和飞行两项技能学好，然后回来，加入战斗。”赵明珠说道，递出了一张前往主星域的飞船船票，“我的能力就这么多，其余的，要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苏思安看到飞船船票大喜：“你怎么弄来这东西的？”
“不过卖了些首饰而已。说起来，你那便宜老爸，对女人还是很厚道的。”赵明珠感叹道。
苏思安一时无语。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什么的，简直太讨厌了。若是现实世界中，自家父亲苏永民果真和赵明珠有什么呢？他简直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想想看都觉得憋屈。
“想什么呢？赶紧告诉那些人，就说你为了壮大我们的势力，要去主星域学习深造了。在此期间，势力的一切活动，听从我的指挥。”赵明珠嘱咐道。
苏思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赵明珠会对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势力抱有这么大的兴趣，不过看在主星域飞船船票的份儿上，还是这么去做了。
一时间，这群小喽啰们全都疑窦丛生：“女人？指挥我们？她行不行啊？”
赵明珠默不作声地将几架机甲亮了出来：“指挥是用脑子吃饭的，又不是靠力气。这里有几架机甲，让我想想看，送给谁驾驭比较好呢？”
“这是——这是主星域最为流行的飞星三号战甲！”一个满头红毛的年轻小伙脱口而出，他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光，显然对这飞星三号战甲垂涎已久。
先进战甲开路，再辅以大笔安置费用，所有的小喽啰们全部感恩戴德地退去了，一边退一边还指天誓日地说将来要对赵明珠多么多么忠心。
“你哪里来这么多钱？”苏思安却对赵明珠手头金钱的来源表示怀疑，“你不要告诉我说，连这买机甲的钱，也是你那个便宜老公给你留下的遗产！他如果有这么多钱，也不至于挂靠在一个三流势力下头这么憋屈！”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赵明珠叹了口气，“好吧，我用了金钱作弊器。”
“作弊器？”苏思安惊呼。
“不必这么惊讶吧。或者我说，我有一段源代码更为合适？你该不会认为，我被你们强拉到这个游戏里，一点反牵制的手段都不会用吧。而且这件事情林嘉杰也知情。所以我认为，林嘉杰摆明了会在考虑到这段源代码的前提下，把游戏难度设到最高，如果你弃利器而不用，岂不是让他心愿得逞？”赵明珠解释道。
“原来如此。”苏思安想起从前那个世界里，他拼死拼活成为哨兵，自以为足以傲视群雄，然而赵明珠却能轻松掩盖向导身份，林嘉杰更是能够成为极其罕见的黑暗哨兵，这一切难道是随机的选择吗？他们在那个时候，一定是用了源代码进行强制筛选了吧。想到当时曾经以为和他们是公平竞争，苏思安认为自己简直傻透了。
垃圾星星域是整个太空最穷的地方之一。有金钱作弊器开路，赵明珠能够将这方星域变成什么样子呢？苏思安突然发现，他竟然无比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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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这只是一个开端。一些喜欢造势的金融机构趁机在此时推波助澜，在各大财经网站上打出“价值投资者赵明珠青睐的股票”c“让我们复盘炒股女王这些年的炒股利润”等新闻，将赵明珠数年来持续买入华夏保健的操作，誉为是国内价值投资的经典操作，甚至简单粗暴地为赵明珠冠上了“炒股女王”c“从无败绩”的称号，引发了更多无脑的投资客蜂拥而入抢筹。之后嗅觉最灵敏的游资嗅到了这里头可能出现的商机，各大营业部席位疯狂买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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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如和赵明珠购入的股票终于解套了，萧如看着炒股软件里的每天盈余，笑得合不拢嘴。“想不到你竟然有这么大的能量。”萧如用钦佩的目光望着赵明珠，“你知道不知道，现在股票市场上把华夏保健称为是‘王的男人’，说这只股票因为得到你这个炒股女王的青睐，所以才能神奇地触底反弹。”
“这样的说法对于苏永民来说不公平。说到底，游资敢去跟风碰它c技术派敢于底气满满入场抄底，是因为他们很清楚，这家公司的基本面并没有走坏。基本面走坏的股票，就算巴菲特c索罗斯c彼得林奇他们亲自来运作，也是不可能持久的。就算他们凭借超高的技术，将一只垃圾股票炒上天去，到了最后势必反噬，一地鸡毛。”赵明珠感叹，“其实我不会炒股，我所做的所有事情，就是效仿娱乐圈的那套，以身作则搞了次示范效应，又顺便做了点煽风点火的炒作而已。”
“可是你从前从来不会这么做的。”萧如盯着赵明珠的眼睛，“你知道不知道，现在一直有小道消息说，你一定是看上苏思安了，才会对他家的公司如此上心。”
赵明珠混迹这么多年，早已经学会八风不动，她听了这些捕风捉影的谣言，只是淡淡一笑：“这和苏思安没有关系。和他的父亲苏永民有点关系。我说过不止一次，我很钦佩苏永民老先生的为人。”
“只是钦佩他的为人，就愿意为他的公司做到这种地步吗？”萧如不信。
“当然，还有利润。你我不是因为这次运作收益颇丰吗？”赵明珠笑着问道。
萧如眼睛里闪过怀疑的神色，她正想说些什么，赵明珠的电话却响起来了。
赵明珠看了一眼手机，打电话过来的人是林嘉杰。她毫不犹豫地接通了电话，她也想知道，这个时候林嘉杰到底想说些什么。
“我输了。”林嘉杰的声音有些低沉，赵明珠能想象到隔着电话，林嘉杰的脸色也一定很不好看，他的眼睛里应该充满了不甘，“但是我不是输给苏永民或者苏思安，我是输给你。”
“哦。”赵明珠看了萧如一眼，后者善解人意地走出了玻璃温室花园，将所有的空间都留给她，“那又怎么样呢？”
“其实我到后来已经留手了。否则的话，你不可能赢得那么轻松。据我推测，你为这件事情至少付出了一个亿。我想，既然你愿意把你的身家押在这种事情上，我又何必在股票市场上跟你争个你死我活呢？”林嘉杰的声音里犹有不甘。其实他持有的股票数量比赵明珠多得多。他为了报复，数年来处心积虑之下，已经通过许多不同的秘密账户收购华夏保健公司的股票，原本的打算就是在充分打压这只股票的前提下，以极低的价格将市面上的大部分流通股收入自己囊中。这也正是他持有了这么多股票，却达不到举牌标准，几年来没有引起苏永民怀疑的原因。
“如果我争的话，你说不定会输，你知道不知道？”林嘉杰问。
赵明珠能够在股票市场上力挽狂澜，一方面源自她的雄厚资金，不断在市场上挂千手的单子，用这种方式“秀肌肉”安稳军心，另外一方面也源自股民对她的认可和追随。
但是这种认可和追随相当的脆弱，是建立在跟随赵明珠买股票，确实能获得盈利的基础上的。如果在林嘉杰的持续打压上，股票价格继续走低，那么追随赵明珠的股民会毫不犹豫地抛弃她，割肉离场，然后在网络上破口大骂她如何如何白痴c如何如何晦气。这样的话，会导致股票市场上的踩踏事故，股票价格自是一溃千里。故而有的时候，胜负确实在一念之间，端看多空双方谁能坚持到最后，谁更善于资金管理，拥有最后一发子弹了。
“我知道。所以我很感激你没有走到那一步，那样的话，我便是胜，也是惨胜，又何必呢。”赵明珠说。
“我只是想不到，你居然也会爱上他，这么护着他。是不是不管他做了什么事，人人都会爱他，护着他呢？”林嘉杰的声音里透着一丝癫狂。
“谁？你在说谁？”赵明珠问。
“还能说谁？难道我说的人会是苏思安吗？你完全把他当成一个小孩子一样看待，他在你心目中的吸引力甚至还不如我！”林嘉杰的声音很奇怪，不屑之中又有克制不住的愤怒，“我当然是在说苏永民，这个人渣，这个败类！为什么你们都爱他？他这么一个风烛残年的老头子，你究竟是眼睛瞎了还是心残了？”
苏永民甚至比赵明珠的爸爸年纪还要大，两人无论是年龄上，还是在商界的地位上，都隔着辈分。故而林嘉杰突然间指责赵明珠因为爱着苏永民而有所偏袒，简直是丧心病狂c不可理喻了，可是赵明珠却似很能理解他的感受一般，她眼睛里满是怜悯的光，突然问道：“你说人人都会爱他，人人都会护着他，这个人人，指的是谁？是指苏思安的妈妈呢？还是指张女士呢？”
“张女士”三个字仿佛令林嘉杰受到了不小的惊吓。手机通话中他静默了很久。“你怎么知道我妈妈？你怎么会知道？”他声音里压抑不住的激动。
“我会知道这些，难道不是你告诉我的吗？”赵明珠反问，“一直以来，你都在通过穿越世界给予我各种线索，向我透露许多年前的所谓真相，希望获得我的支持，希望我在你们内斗的时候，站在你这一边，不是吗？”
“怎么可能？这些故事素材都是苏思安在网上买的！”林嘉杰争辩道。
“故事架构虽然是网络小说提供的素材，可是，你作为这个游戏的首席设计师，熟知这个游戏中的一切后门，甚至在我要求你为我解锁演艺空间金手指的时候，你也能不费吹灰之力地照办，难道，你竟然会对这些故事素材不动任何手脚吗？”赵明珠叹息着说道，“那些网络小说，有的我在穿越之前没有看过，有的我虽然看过，却认为是自己看得不够透彻，对人物的挖掘不够深刻，才会在每一个世界中那么被动，每次都是见招拆招。但是，事后我研究过那些网络小说，发现了一个共同的特点：这些穿越世界和小说相比，都做了大量的改动。有的是人物性格方面的变化，有的是剧情的神展开，还有的，是人物名字的更改。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你希望向我提供的线索，对不对？”
林嘉杰沉默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好。赵明珠的细心和洞察力令他吃惊。
“我印象最为深刻的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的那个世界。那个世界的女主，似乎叫做张翠花。我在事后，曾经调查过你母亲的名讳和生平，结果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赵明珠慢慢说道。
“你有什么资格调查这些事情？”林嘉杰怒道，“你有什么资格？”
“有没有资格，你说了不算。你们将我莫名其妙掺和到这件事情的时候，你们又是否想过，你们有没有这个资格？”赵明珠反问。
林嘉杰再次沉默了。他想说他本来设计这个穿越游戏，是想好好耍一耍苏思安的，所以在穿越游戏启动后，苏思安才会莫名其妙也掉进游戏，他想说他想不到苏思安会把赵明珠也牵扯进去。可是，这样的话他说不出口，他不想让赵明珠因为他苦心孤诣很多年，只为了设计陷害一个对他信任有加c完全不在同一战斗级别的蠢货。
“苏思安的父亲苏永民先生在年轻时候插队下乡，和你的母亲张女士结识。其后，两个人大概是经历过一段过往，然后在苏永民先生考上大学之后，或者是在他的建议下，或者是出于别的什么机缘，你的母亲张女士也开始走出乡村，来到城市。这是那个故事背后隐藏的真相，对不对？”赵明珠问。
林嘉杰没有回答，但是他也没有挂断电话。于是赵明珠自顾自地继续推理下去：“紧接着就是关于未来世界的那个故事。在未来世界中，女主是一个爱上了穷小子的白富美，为了穷小子不惜私奔。我调查过，苏思安的母亲当年很有背景，在苏永民先生之前曾经有一段放弃了的婚约。所以这个世界里的穷小子的原形，就是苏永民先生，而那位白富美，则是在影射苏思安的母亲。”
“然后，就是第一个故事了。在你的推测中，苏永民先生在与白富美结婚之后，原形毕露，一边与心中的白月光，也就是你的母亲有所牵连，一边还毫不愧疚地使用着苏思安母亲家的资源，对不对？所以你把这段关系影射到了第一个故事当中。第一个故事之中的沈珍珠，其实代表着苏思安的母亲，而白月光蓝湘，则代表着你母亲的遭遇。”赵明珠道。
“蓝湘的人设并不是乡村里出来的淳朴村姑，而是一位比沈珍珠更加优雅大方得体的女性。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变化呢。这里便不得不提到两个有关娱乐圈的故事了。我搜集到的张女士的资料并不多，却也知道她曾经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混迹过港台的娱乐圈，或许她在这一段时间里，和某些明星有所牵连，又或许，她在娱乐圈邂逅了一位大富豪，成功嫁入豪门”赵明珠不是很确定地推测。
“够了！”林嘉杰仿佛没办法忍受赵明珠对自己母亲的推测一般，“我的母亲做过明星的助理，此后又嫁给了林姓商人。但是我坚信，她在做明星助理的时候，绝对出淤泥而不染，因为，她心里爱着苏永民，又怎么会招惹别人？”
林嘉杰说起这些旧事的时候，有种无地自容的困窘。作为一个明明可以自食其力的女人，明明心中爱着别人，却走进婚姻当中，享受着婚姻的好处，这并不是什么道德的事情。正如蓝湘故意勾引沈珍珠的丈夫一样的不道德。林嘉杰着实不愿意承认自己母亲爱着苏永民这件事，所以在第一个世界中，沈珍珠的丈夫一直对蓝湘念念不忘，而蓝湘却只不过拿他当成消磨时间的工具。
也正是由于林嘉杰对自己母亲年轻时候做过的错事的复杂微妙的心态，他在看到赵明珠第一个世界中的选择后，才对她越发钟情：赵明珠并不像一般的女孩子那样，对于小三斩尽杀绝，而是很能理解身为女人的苦楚，给予她们改过自新c握手言和的机会。
“想来你的母亲在世时，一定不快活。否则，你不会对苏永民先生如此仇恨。甚至他这么多年的善待你，也抵消不了你心目中的仇恨。”赵明珠叹息，“你甚至认为苏永民先生欺骗了你母亲，之后又抛弃了她，对不对？”
“不然呢？”林嘉杰的声音里充满了咬牙切齿的意味。他对她一见钟情，因为她在穿越世界中的那些选择，他对她更是另眼相看。他觉得他们甚至会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他对她完全敞开心扉，向她诉说他的恋慕，他的过往，他原本以为她会理解他，认可他，或许会同他一起并肩战斗，至少也会做到两不相帮，然而，她却让他失望了。
在这场杀人不见血的金融战争中，赵明珠彻底地站在了苏永民那边，而且，更令林嘉杰感到愤怒的是，赵明珠居然在很多年前，就偷偷买进苏永民公司的股票了。这几乎是林嘉杰唯一算错的事情。甚至林嘉杰在知道站在另一方护盘的人是赵明珠的时候，他还有必胜的信念，然而赵明珠比他预料中更早地举牌，却把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我坚信以苏永民先生的人品，事情的真相定然不是你推测的那样。你不是一直怀疑你和苏思安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吗？或者你可以进行dna鉴定。”赵明珠提议道。
林嘉杰对于赵明珠的诚恳提议却一脸嗤之以鼻：“你一心想维护那个老头子，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的！”
“那你想怎么办？”赵明珠也有些失去耐心了。竟然误会她和苏永民有一腿，这脑回路简直了其实她对林嘉杰的印象一直还算不错，虽然觉得他心机太深，不可深交，但是认为他在成熟理智方面，还是甩了苏思安几条马路的。如今林嘉杰竟然如同个疯子一般这样胡搅蛮缠，胡乱猜测，她简直都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了。
“不想怎么办。既然你那么维护苏永民，不如陪伴着他儿子一起游荡在虚拟世界吧！”赵明珠失去意识的时候，耳边依稀传来这样的声音。
萧如在玻璃花园外等了很久，一直没有看见赵明珠走出来。她推开花园的门，仔细搜寻过那些被藤条和花朵遮掩着的角落，仍旧不见赵明珠的下落。“这姑娘有异性没人性。从前穿越的时候，至少还打声招呼，今天这是怎么了，连招呼也不打，就直接去了吗？”已经见惯赵明珠莫名其妙失踪的萧如浑不在意地摇着头。
赵明珠是在很久以后醒过来的。她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而苏思安若有所思地坐在床前发呆，看到她醒了过来，吓了一跳。
赵明珠看到四周的陈设走工业钢铁风，心中便知道再次穿越了。想起林嘉杰在电话里的威胁，她隐隐有些不妙的预感，但是仍然很沉稳地问道：“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苏思安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她，“你竟然不知道什么情况？林嘉杰说的该不会是真的吧？你肯那么帮我们家，难道真的是因为和我老爸”
苏思安想起赵明珠从前的经历，不由得有所怀疑。如果说苏思安自己的成功是在父亲略有扶持前提下的努力奋斗，那么赵明珠完全是从负资产起步，一个人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把公司做大做强的。这一切听起来简直就是开挂的人生。如果在某个时间点，苏思安的父亲曾经暗中扶持过赵明珠的话，一切看起来就正常了许多。
更何况，赵明珠在金融战争中，的确是那么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家，以至于股票市场中有人调侃说赵明珠定然是看上苏思安了，想结为秦晋之好，所以才这么不遗余力。
苏思安几次碰壁，已经彻底认清楚事实，知道赵明珠绝对不可能是因为暗恋着自己才这么帮苏家的了。那么用排除法推论起来，林嘉杰的推测简直就成了最后一种可能。
“你不要胡思乱想！你就算不相信我，也不该质疑你父亲的人品！”赵明珠毫不留情地训斥苏思安，“现在是什么情况，我们在什么地方？简要介绍一下。”
“星际年代。我们在一片三不管地带。这处星域属于高度自治的无主星域，俗称的垃圾星域。此处星盗横行，星球上的公民依靠收取保护费而生。”苏思安神情低落地说道。显然，他先前也得到了林嘉杰关于让他们永远游荡在虚拟世界的讯息，知道这场世界中，需要完成的任务难度极大，一不小心，就有失败的风险。
“公民依靠收取保护费而生？”赵明珠诧异。
“哦，忘记说了，垃圾星域没有良民，所有人都是星盗，依附于不同的势力。星盗们对于过往的飞船收取保护费，势力之间争抢势力范围。”苏思安解释道，“据说我在这个世界名义上的老爸是一个小势力的头头，就是在火拼中没了。还有，你可能刚醒过来，还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你的身份是我便宜老爸的情妇。他们说论理我该叫你一声小妈。”
“小妈？”赵明珠彻底被林嘉杰的逻辑打败了，这家伙平时看起来成熟稳重，文质彬彬，其实疯狂偏执起来，简直不像人。这是什么狗血设定？
“那么这个小势力，目前由谁接手管理？是你还是我？还是别的什么人？”赵明珠问。
“我。”苏思安黑着脸说道，“可是我们目前没有一艘太空飞船，唯一一个控制的港口也丢了。就几台破机甲，还是别人淘汰的型号。这样的小团伙，算是做到头了。不如我们想办法离开这里，到正常秩序的星域中生活吧。”
“啊，安少爷。您是打算跟细嫂一起私奔了吗？”外面突然有个老混混模样的人毫不客气地推开房门，闯了进来，一开口就是一连串指责，那老泪纵横的模样，仿佛苏思安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一样。
赵明珠打量了老混混一番，记忆中自动调取了老混混的资料：瘸腿阿荣，本来是驾驭机甲的一个好手，然而十几年前因为一场争抢势力范围的机甲大战中，被对方的机甲砸断了一条腿，如今彻底退了下来，平时只能做一做机甲维护的工作。
“安少爷。老大刚去，你可不能这样啊。虽然弟兄们都知道您一直觊觎细嫂的美貌，可是这样到底是有违人伦的啊！”瘸腿阿荣真情实感地叫嚷着。
苏思安一头黑线。细嫂？这样的称呼他只有在老派的港片里才见过。也亏瘸腿阿荣叫得这般顺溜，居然丝毫不觉得尴尬。
“你想多了！本少爷对不喜欢我的女人没兴趣！”苏思安迫不及待地澄清自己，末了还很心虚地看了赵明珠一眼，生怕她说出什么让他出糗的话来。
“是啊，阿荣，你确实想多了。”赵明珠柔声说道，“方才我正在和你家安少爷讨论，以后兄弟们应该如何安置的问题。”
“安置？如何安置？”瘸腿阿荣立即激动起来，“细嫂，老大尸骨未寒，你不能这样啊。兄弟们还打算跟着安少爷继续做事呢！”
“继续做事？做什么事？”苏思安一向是长在红旗下c根正苗红的好青年，在苏永民的教导下，黑道是坚决不肯沾的，故而一听到瘸腿阿荣说要做事，就头皮发麻，他可不愿意跟着一群明显是混混的星际流氓们一起流窜。
“放心吧。安少爷是不会丢下你们不管的。”赵明珠赶紧同苏思安使了一个眼色，转头继续温言安抚瘸腿阿荣，“只不过安少爷刚刚接手，对兄弟们还不够熟悉，不如荣哥你给介绍介绍情况？”
赵明珠的称谓一下子从“阿荣”跳跃到“荣哥”，如此礼贤下士，瘸腿阿荣立即红了脸。在他吞吞吐吐地说了大半个小时候，赵明珠和苏思安对于这个小势力的情况也了解得差不多了。简而言之，这个小势力属于最低级的星盗势力，平时需要挂靠在大星盗团的下面。小势力中能打的人不过十几人，大猫小猫三两只，需要养的家人却多达几十口，全是在从前的机甲战争中惨死和受伤的兄弟家属。负担如此之重，便是苏思安的便宜老爹留下再多的养老金，也会入不敷出的，更何况他们现在一穷二白，除了几台别人淘汰下来的破机甲以外，什么都没有。
“这还打什么打？老大难当啊。索性让他们拜到其他人名下，我们好离开这片星域了。”打发走了瘸腿阿荣，苏思安关起门来跟赵明珠商量着。他对于垃圾星所在的星域，没有任何好感，对于星盗这种灰色职业，也很是排斥。他心中谋划着，一旦他将小势力中其他人安置妥当，再把手头的这几架机甲卖掉，或许就能有钱离开这片星域，到更广阔的天地中，开展新生活了。
是去报考机甲学院呢？还是去报考航空学院？苏思安在心中盘算着。
但是，第二天。当苏思安偷偷摸摸地来到机甲回收站，打听机甲回收价格的时候，却被机甲回收站的小刀王飞给嘲笑了一通：“我说苏少，您那几台机甲，都是几十年前军队淘汰下来的品种了，都快成一堆破铜烂铁了。您就算运过来，我还得发愁运费呢。”
苏思安垂头丧气地回到家中，赵明珠却似早料到了一般：“是不是很为难？为难的话，就听我的安排，怎么样？”
“听你的安排？”苏思安其实心中早想屈从了，无奈没办法不顾男人的尊严，把事情做得太过明显，“难道在你心目中，我就这么的一无是处？”
“你不是一无是处。我对你的安排就是，离开这片星域，照顾好自己，去军事学院，把机甲和飞行两项技能学好，然后回来，加入战斗。”赵明珠说道，递出了一张前往主星域的飞船船票，“我的能力就这么多，其余的，要靠你自己想办法了。”
苏思安看到飞船船票大喜：“你怎么弄来这东西的？”
“不过卖了些首饰而已。说起来，你那便宜老爸，对女人还是很厚道的。”赵明珠感叹道。
苏思安一时无语。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什么的，简直太讨厌了。若是现实世界中，自家父亲苏永民果真和赵明珠有什么呢？他简直没办法接受这样的事实，想想看都觉得憋屈。
“想什么呢？赶紧告诉那些人，就说你为了壮大我们的势力，要去主星域学习深造了。在此期间，势力的一切活动，听从我的指挥。”赵明珠嘱咐道。
苏思安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赵明珠会对这样一个不入流的小势力抱有这么大的兴趣，不过看在主星域飞船船票的份儿上，还是这么去做了。
一时间，这群小喽啰们全都疑窦丛生：“女人？指挥我们？她行不行啊？”
赵明珠默不作声地将几架机甲亮了出来：“指挥是用脑子吃饭的，又不是靠力气。这里有几架机甲，让我想想看，送给谁驾驭比较好呢？”
“这是——这是主星域最为流行的飞星三号战甲！”一个满头红毛的年轻小伙脱口而出，他眼睛里满是亮晶晶的光，显然对这飞星三号战甲垂涎已久。
先进战甲开路，再辅以大笔安置费用，所有的小喽啰们全部感恩戴德地退去了，一边退一边还指天誓日地说将来要对赵明珠多么多么忠心。
“你哪里来这么多钱？”苏思安却对赵明珠手头金钱的来源表示怀疑，“你不要告诉我说，连这买机甲的钱，也是你那个便宜老公给你留下的遗产！他如果有这么多钱，也不至于挂靠在一个三流势力下头这么憋屈！”
“果然还是瞒不过你。”赵明珠叹了口气，“好吧，我用了金钱作弊器。”
“作弊器？”苏思安惊呼。
“不必这么惊讶吧。或者我说，我有一段源代码更为合适？你该不会认为，我被你们强拉到这个游戏里，一点反牵制的手段都不会用吧。而且这件事情林嘉杰也知情。所以我认为，林嘉杰摆明了会在考虑到这段源代码的前提下，把游戏难度设到最高，如果你弃利器而不用，岂不是让他心愿得逞？”赵明珠解释道。
“原来如此。”苏思安想起从前那个世界里，他拼死拼活成为哨兵，自以为足以傲视群雄，然而赵明珠却能轻松掩盖向导身份，林嘉杰更是能够成为极其罕见的黑暗哨兵，这一切难道是随机的选择吗？他们在那个时候，一定是用了源代码进行强制筛选了吧。想到当时曾经以为和他们是公平竞争，苏思安认为自己简直傻透了。
垃圾星星域是整个太空最穷的地方之一。有金钱作弊器开路，赵明珠能够将这方星域变成什么样子呢？苏思安突然发现，他竟然无比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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