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愿得一人心 白首不相离 第三十四章 王府是非
夜幕，普蓝的底色。瘦月一侧，一颗细星相伴，任谁都不寂寞。月光投在青墙一侧，皎洁如练。绿萼梅的花枝于其边角拓写，透尽诗意。
一抹修长的身影从曲廊处延伸开来，刘堰这个时辰才回府，他直径走向胧兮的房间。
还有一番艰难的解释要解释。可他却不知道，玉笙已早他一步……
路上，心里多有不安，终于到了胧兮房门口。刘堰轻轻敲门，门“吱呀”一声被打开。
萧儿见是刘堰，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激动地说：“王爷，您总算回来了，胧兮姑娘她……”萧儿偏头，朝里看着胧兮，忧虑浮上眉梢。
难道她知道了？自己果然还是晚了一步。心里泛起阵莫名的慌乱，刘堰轻抬手，言道：“你先下去吧。”
“是，王爷，奴婢告退。”萧儿求之不得，快步走出房间，阖上门棱。
支开了萧儿，刘堰缓缓抬步，向胧兮走去。
而胧兮正牢牢地盯着那截滴蜡的红烛。无意间，余光瞥见地上有抹熟悉的拓影正朝自己靠近，她突然起身。
迎上她闪着泪花的目光，刘堰心下一阵抽痛，欲开口解释，不想胧兮却先他而道：“天色已晚，王爷在此多有不便，请回吧。”语色淡淡，刻意的。
四下静得，只剩下二人的心跳声。
刘堰轻轻拉起她的手，一面是歉然一面似携恳求，他对她说：“胧兮，别这样，听我解释。”
胧兮缓缓抽回手，侧身，一滴不争气的眼泪已从眼角滑落，忙伸手拭去，道：“王爷不必和胧兮解释什么，想娶谁，乃是王爷的自由。胧兮不想让玉笙姑娘她们误会，等过几日宓青过来，胧兮就离开王府。”言毕，她猛地摇过身去，生怕自己在他面前会有所动容。
她会这么说本就在自己的意料之中，不安浮上眉宇，刘堰扳过她的身子，让她着直视自己：“你不是答应过我，不离开，也不会再说离开吗？”
“那王爷是打算让胧兮做您第几个侍妾呀？”胧兮反问。
“胧兮！”
“刘堰，我问你，今天圣旨传来的时候，你是来不及和我解释，还是可以要瞒着我？”胧兮说着，语调渐渐无力去，眼神里充满了悲情，似在回忆，一个残忍的过去。
“当然是来不及和你解释，今天下午，突然得到曲梁国相贪污的消息，所以才……相信我，求你。”
胧兮没有说什么，眼眶里尽是湿意，层层水雾在眼角徘徊，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掉落。为什么要落泪，为什么要哭？她痛恨自己在他人面前表现得软弱。
刘堰一手缓抬，抚上她一侧面颊，替她拭去依旧溢出眼角的泪水。她若这般，教自己于心何忍？
“胧兮，我绝不会和玉笙姑娘成亲，更不会要那四个女子做侧妃和侍妾。今日已经当面回绝，只待亲自赴一趟长安谢罪了。旁物我们左右不了，但我们之间至少应当有信任的，对不对？”
胧兮勾唇苦笑，轻轻扣下她脸上的那只大手，噙泪缓缓摇首：“王爷敢违背九五之尊的旨意？不怕龙颜大怒么。”
“我不怕。比起龙颜大怒，我更怕错过一个你。”刘堰倏然紧紧反扣住她的手腕道。
胧兮的眼神渐渐不再那么怨，眸中的闪雾似潭中清亮的水线，她好像有些被说动了。
刘堰眉头渐渐舒展，低下头，缭绕着柔情凑近了胧兮的瓣唇。
可胧兮似猛然间想到了什么，她别过头去，后退一步，不携温度地说：“王爷还是请回吧，胧兮不想让人误会。”
“你，你还是要赶我走？”刘堰皱了皱眉。
胧兮秀眉拧蹙，似有些赌气地接话：“是啊，胧兮差点忘了，这是王爷的家，要走也是胧兮走。岂有让王爷离开的道理？”说着就要推门出去。
“好好好，我走我走，天色不早了，你早些休息吧。记得别再出门了，嗯。”刘堰忙拉住她应道，他现在最怕的是她再次离家出走。刘堰离去，虽心有不甘，却也无可奈何。
胧兮阖上房门，门抵背滑落，自己是在无理取闹么？自己不答应和他成亲却因为他与别人的婚事而怄气。自己何时变得这般矫情？
户外，一朵正试图闭月的薄云被风拉走。人过之处，又多出了一片踩不碎的薄脆月光。
第二天，萧儿陪胧兮在王府里散步晒太阳。然而途中，萧儿时不时地打量着胧兮，实在是不知该说什么劝她好。
胧兮沿着某处回廊踱步了一次又一次，萧儿心里透亮，哪能不知这条长廊是直达刘堰房间的。便好心提醒：“姑娘，你已经绕着这条长廊转了好几圈了。”言下之意是，你要是想去找王爷，就只管去啊。
缄默片刻，胧兮启唇道：“闲来无事，我只是随便走走。”
正说着，空气中飘来几种脂粉味。不远处，又传来几个女子的说话声。胧兮与萧儿将目光不约而同地投去，只见曲廊一头，拐出三位身着华服的美丽女子。
胧兮看着她们，问萧儿：“她们是昨日进府的那几个女子么？”
“嗯。”萧儿点头轻声应道。
胧兮拧了拧眉，随着脚步声和谈话声的临近，开口言道：“走，我们回去。”语气徒然失去了任何情绪。不见也罢，见到了倒是不知要说什么了。胧兮起步就走。
转身没走几步，却不想那头传来一声尖叫，然后是一女子愤怒的呵斥声。
停步，回身，朝那个方向看去。这个时候，胧兮已经能看到她们，就是此时又多了一个身黄衣的美丽女子。看样子也是……
“你走路不长眼么？！本小姐的这套衣裳可名贵的很呢，赔得起么你！”
“芸嫣小姐，我不是故意的。”只见那黄衣女子一脸惶恐，不住谢罪。
那个正一脸怒气的女子名叫苏芸嫣，是皇上宠臣苏文的义女。仔细看去，一个碗在地上碎成了对半，芸嫣水碧色的衣裙上也洇着一滩湿迹。
“哼。”芸嫣冷吟。“不是故意，我看你就是故意，大概你早就等在这了，就等我出来的时候好拿你这碗臭得要死的药来泼我是不是？”凌人的口气那般不依不挠，彷佛自己有着与生俱来的尊贵。
那黄衣女子微抬眸，怯怯地说道：“芸嫣小姐，方才也是您自己走太快了……”
话音未落，听得“啪”的一声清脆，芸嫣甩手给了黄衣女子一记耳光，事后还指着她谩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教训我？也不掂量掂量你自己是何身份，有什么资格和我共事一夫？”
黄衣女子噤声不语，眸中浮满水雾。
芸嫣身边的相貌温和的蓝衣女子拉住她说：“芸嫣，算了，这里毕竟是平干王府，就别为难脉红了。”
但芸嫣却甩手道：“雨兰，这件事你别管，我今天非好好教训她不可。”
仿佛在她身上看见了约荻的影子。
胧兮有些不忍亦有些愤怒，于是她快步向前。萧儿忙随她过去。
芸嫣起手正欲甩落，但没想到一只突如其来玉手制止了她。紧接着，耳畔传来淡淡的语色：“姑娘，这位姑娘与你一同进府，何苦如此为难与她？”
众人目光皆投向胧兮，上下打量着她，只见胧兮一身月牙白的衣裙，容颜干净得令人窒息，美得不落凡尘。
芸嫣愤愤地抽回手，不满地质问：“你是谁？”
她是谁？胧兮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哎，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才合情合理呢？沉思片刻，胧兮依然淡淡开口：“胧兮是，王爷的朋友。”此话出口，心里一阵牵痛，这等于在她们面前否定了自己和刘堰之间的一切。
芸嫣与雨兰相觑，身侧的那名衣女子霞漪俯在芸嫣耳畔道：“芸嫣小姐，她说她叫胧兮，就是昨日玉笙小姐说的……”
芸嫣侧回头，轻扯嘴角，道：“原来是胧兮姑娘，幸会啊。不过芸嫣还是奉劝姑娘别卖这个人情了。否则，芸嫣可不敢保证将来这个女人会不会骑到你头上去。”
“你”是特指她胧兮么？胧兮看得出她眸里中燃烧的妒意，也听得出她话里的浓烈倨傲。这番言辞，听似是在为她着想，可实际上尽带强势和嘲讽。
胧兮挑眉淡笑，道：“不是胧兮要做这个好人。只是这里毕竟是平干王府，就算姑娘不顾及别的，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吧。这般要打要骂，岂不欠妥？”
“你……”
“喂，你有什么资格教训芸嫣小姐啊！”霞漪搭腔道，看样子，她应当一直都在巴结芸嫣。
胧兮没有理会霞漪，顾自言道：“芸嫣姑娘，胧兮建议你还是赶紧回房换套衣裳吧。”语气毫无情绪，这让芸嫣对她本已滋生的妒意转为了厌憎，她冷眼一看胧兮后便与雨兰和霞漪大步离去。
胧兮看着她们渐远的背影，苦笑着摇摇头。
王府中的女人若都如芸嫣，那今后的日子还能有消停吗？松语文学免费小说阅读_www.16sy.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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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儿见是刘堰，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激动地说：“王爷，您总算回来了，胧兮姑娘她……”萧儿偏头，朝里看着胧兮，忧虑浮上眉梢。
难道她知道了？自己果然还是晚了一步。心里泛起阵莫名的慌乱，刘堰轻抬手，言道：“你先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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支开了萧儿，刘堰缓缓抬步，向胧兮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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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兮没有说什么，眼眶里尽是湿意，层层水雾在眼角徘徊，仰着头，努力不让眼泪掉落。为什么要落泪，为什么要哭？她痛恨自己在他人面前表现得软弱。
刘堰一手缓抬，抚上她一侧面颊，替她拭去依旧溢出眼角的泪水。她若这般，教自己于心何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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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谁？胧兮一时不知如何接话。哎，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身份才合情合理呢？沉思片刻，胧兮依然淡淡开口：“胧兮是，王爷的朋友。”此话出口，心里一阵牵痛，这等于在她们面前否定了自己和刘堰之间的一切。
芸嫣与雨兰相觑，身侧的那名衣女子霞漪俯在芸嫣耳畔道：“芸嫣小姐，她说她叫胧兮，就是昨日玉笙小姐说的……”
芸嫣侧回头，轻扯嘴角，道：“原来是胧兮姑娘，幸会啊。不过芸嫣还是奉劝姑娘别卖这个人情了。否则，芸嫣可不敢保证将来这个女人会不会骑到你头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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胧兮挑眉淡笑，道：“不是胧兮要做这个好人。只是这里毕竟是平干王府，就算姑娘不顾及别的，也要顾及自己的身份吧。这般要打要骂，岂不欠妥？”
“你……”
“喂，你有什么资格教训芸嫣小姐啊！”霞漪搭腔道，看样子，她应当一直都在巴结芸嫣。
胧兮没有理会霞漪，顾自言道：“芸嫣姑娘，胧兮建议你还是赶紧回房换套衣裳吧。”语气毫无情绪，这让芸嫣对她本已滋生的妒意转为了厌憎，她冷眼一看胧兮后便与雨兰和霞漪大步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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