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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3 章

  情,顿了顿才冷冷一笑说:“她对我能有什么感情?”

  她喜欢的、嫁的是她想象中的人,现在发现他不是,便视若敝屣,就连最后一丝眷恋都没有,还将他对她所有的情意,全部否定。

  徐承骁一直知道她是明烈快意的,只是未曾想到她能够狠心至此。

  “靖渝的事情你向徐徐解释清楚了吗?”徐母对儿媳fù的脾气始终不敢领教,为了儿子为了这个家,对司徒徐徐她其实总是格外小心翼翼的。这令徐承骁看得心中更添酸楚,他并不是多么贴心的儿子,但是从小到大他没有看过他妈妈对谁这样谨慎而小心翼翼。

  “妈,”他在徐母床边坐下,语气和缓了一些,“你很喜欢司徒吗?”

  徐母一怔,苦笑摇头,“说实话啊承骁,我不喜欢徐徐的脾气xìng格,女孩子这么倔,伤人伤己。可是你喜欢她啊,我看着你喜欢得那么开心,我对她是爱屋及乌。父母不能陪你多少年,有个你喜欢的人陪着你照顾你、让你开心,我就放心多了。况且,承骁,这个世上并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和喜欢的人结婚的。”她病中气弱,说话慢,徐承骁听着听着,低着头慢慢的俯□来,抓着她的手将自己滚烫的额头贴在她手背上。

  徐母听到儿子的声音,从未有过的灰心、痛苦:“妈,我是很喜欢她、非常喜欢,以前从来没想到还能有这么喜欢别人的程度,可是……她不喜欢我……我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徐母呆呆的看着蜷缩在床边的人,完全愣住了。

  她的儿子是多么的意气风发甚至桀骜不驯,徐家培养男孩子堪称严酷,他从小受过的挫折艰苦并不少,可从来没有一次曾令他像现在这样,拉着她的手,无助的像个孩子——即使还是个孩子的徐承骁,也是骄傲甚至霸道、从不低头的。

  她的儿子居然……伤心了?!

  徐母觉得匪夷所思,同时,深深的心疼了。

  没有了两边父母的劝和,两个人头也不回的越走越远。没过几天徐承骁就回中央保卫团了,在这之后、离婚之前,他和司徒徐徐只见过一面。

  那天他正给景泽和傅东海践行,这对苦命鸳鸯双双通过了方亦城的考核,即将启程去美国。席间就他们三个和回北京过年的言峻,都是自己人,玩得很开,热火朝天里他接到了司徒徐徐的电话,一时还以为是自己喝多了、出现幻觉。

  他扬手把趴在他肩头狂笑的景泽扔出去,快步走进相对安静的洗手间,关门的动作急切得要命,却咬着牙死忍着不肯先向她说一个字。

  司徒徐徐倒是没有和他僵持,先开口温声说:“你能尽快回来一趟么?我想和你谈一谈。”

  徐承骁觉得自己真是喝多了,晕得扶着洗手台才站稳,心脏狂跳,尽量冷着声音,说:“我这个周末回来。你要和我谈什么?”

  “等你回来再说。”她语气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她挂断很久之后徐承骁才放下了手机,镜子里那个男人英俊的脸上太过明显的志得意满,他对他挑挑眉,傻不愣登的挥了挥拳头威吓。

  志得意满的人勾着嘴角走出去,那对鸳鸯又在上演相爱相杀,一人面前一字排开十个酒杯,两个人正在一杯接一杯比谁快。徐承骁坐到言峻身边,笑着问:“这么大本,彩头是什么?”

  太子脸不红心不跳:“今晚的体位。”

  徐承骁噎了口气,再也不要多看那对热爱刷下限的重口味鸳鸯一眼。

  言峻这两天新晋了准爸爸,心情好得很,一整晚嘴角都浅浅勾着笑意,“司徒的电话?”

  “你怎么知道?”徐承骁心情也变得和太子一样好,“是不是她和辛辰说什么了?”

  “辛辰现在这情况,我哪敢告诉她让她费神掺和,抱歉了兄弟,这次要靠你自己了。”言峻主动干了一杯,斟酌了片刻,说:“说起来,前些日子青城送了只宠物给辛辰,辛辰喜欢得很。”他说完这两句,看了看徐承骁。

  徐承骁倒了杯酒,喝了一口忽然笑了,说:“我又不是沈远,你跟我说话就不必绕弯子了吧。”

  言峻也笑了,“是啊,我是被那两个混蛋搞得昏头昏脑的了。”

  “那次在你家酒窖里,你拿酒打比方点我的时候,我就明白你已经看出来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他对司徒的心思是真的,但凡他站出来真刀明qiāng和我竞争,难道我真能打死他?他为什么躲开,他顾虑的是什么,我心里一清二楚。”徐承骁慢慢的喝干了杯里的酒,“他和沈远的顾虑是一样的,而我和你一样。”

  言峻默默了良久,杯中满上酒陪了他一杯,说:“他已经向我保证,绝不会再使那些上不了台面的伎俩手段掺和你们夫妻间的事情,看在我们一起长大的情分上,饶过他这一次吧。”

  徐承骁哈哈大笑,今晚他喝得不少,已然薄醉,一双黑眸越发的亮,像深深冬夜里的寒星。

  “言峻,”他笑着说,“你说……我是不是真的混蛋到不值得他们真心相待?一个是这样,两个也是这样……”

  翩翩如太子,怎么也想不到骁爷会因为被老婆嫌弃而深感自卑——那是徐承骁啊!徐承骁怎么可能自卑!

  他只当这“一个两个”指的是沈远和孟青城,顿时深有体会、心有戚戚,拍拍兄弟肩膀,默认了。

  徐承骁回去时已经是腊月二十七,机场张灯结彩,高速公路的电子牌下面滚着喜气洋洋的“新年快乐”,他一路心情都十分好,放了行李回家就直奔大院。

  司徒徐徐接到他电话就下楼了,徐承骁到时她已经等在路边,他停下车她就自己拉开门坐了进来。

  “我们去夜澜山走走吧,很久没去了。”她说。

  徐承骁一愣,他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她这意思又是唱哪出。但他的直觉感觉这事情不太对,于是试探着说:“爸妈在家吗?我带了点年货给他们。”

  “等回来再拿吧。”她对他笑了笑,说。

  徐承骁被她这一笑冲昏了头,听话的调转车头就往市郊开去。

  出了市区他才发现她身上外套没脱,以为她冷,连忙把车里空调再调高两档。

  到了夜澜山,外面空气自然寒冷,司徒徐徐整个人缩在宽大的厚外套里,和徐承骁并肩慢慢的往山上走。

  她一直沉默着似乎在想什么,徐承骁也不知道该开口说什么好,想去牵她手,她的手却chā在外套口袋里,他看她捂得严严实实,只露着一张白净小脸,比起上次见她好像又消瘦了些,顿时心里一软,伸手去揽了她。

  司徒徐徐转了转脸看他,嫣然一笑。

  骁爷的心立刻酥得能折叠成任意形状。

  她停下脚步,又往上走了一个台阶,和他差不多高度了,司徒看着他的眼睛,说:“我们第一次约会的时候,我穿了高跟鞋,你叫我脱下来,宁愿背着我爬山也不愿意我和你一样高。我那个时候太喜欢你了,眼里只有你的好,其实现在冷静想想,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把我放到势均力敌的位置上,我们之间,你只希望自己俯视我,连平等都不行。”

  这模式切换太突然了,徐承骁忐忑的心脏正柔软得一塌糊涂,就被“噗噗噗”猛捅了三刀。

  他感觉自己就像好不容易爬上了悬崖的人,刚冒出个头,还未来得及雀跃欢呼,就被她轻而易举一脚迎面,又踢回谷底去了。

  “你叫我回来,特意到这里,就为了指责我俯视你?”徐承骁控制不住的恼羞成怒了,“你怎么就跟我势均力敌了?我们是敌人吗司徒?你到底要闹到什么程度?你想我怎么做你直接说!我就快被你搞疯了!”

  夕阳西下的夜澜山风景如画,阳光斜斜的穿过林间树枝,司徒徐徐的侧脸线条被镀了一层金边,令她看上去更遥不可及,徐承骁心里坠得发慌,那滋扰他多时的自卑恐慌情绪像最可怕的病dú,bào发的瞬间就蔓延了他全身,他的身体自动做出自卫反应——无法控制的发怒。

  司徒徐徐却笑了。

  “我们是在这里开始的,所以我要回来这里。这是我的骄傲,你不懂,不过没关系,反正也已经不需要你懂我了。”她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大锤敲在徐承骁已经伤痕累累、摇摇yù坠的心上,“我们离婚吧徐承骁。”

  离、婚,她说离、婚!

  徐承骁昂着下巴,冷冷的看着她。即便同样的高度,他依然能轻而易举的用他那天生的、浑不自知的傲慢神态压得司徒徐徐呼吸困难。司徒徐徐深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的吐出来,平复了心绪,才慢慢的说:“我以前一看到你、一想到你,血液都会加快的那种ròu紧的感觉,已经没有了,现在我一想到你就难过。你快被我搞疯了?我也是啊!所以我们离婚吧,各自生活,不比现在这样好吗?”

  她那么冷静,一点伤心的意思都没有,徐承骁甚至觉得她有终于解脱的轻松快意——离开他,她觉得是种解脱。

  他曾经坚强的庞大的心,被这最后残酷一击,一击摧毁、轰然倒塌。

  “我不该回来的。”他声音像厚厚冰面下缓缓流动的水,至寒至冷,“司徒徐徐,离婚这种话你已经是第二次对我说了,事不过三,我也没那么贱,上赶着被你抽脸,抽完了左边换右边,还非你不可。”

  作者有话要说:爷您一点都不贱!爷您寿与天齐福如东海!真的!看我真诚的眼睛!

  60

  60、第六十章...

  回去的一路上谁都不说话,车里空调暖气已经开到最大,空气却冷得几乎凝出冰渣。

  再回到大院楼下,徐承骁已经完全没有了送年货的心情,他沉默的下车替她开门,刚绕过车头,司徒明已经从楼道里走出来,向他点了点头,过去亲自拉开司徒徐徐这边的车门,探身关切的问:“毛毛?”

  司徒徐徐下车时脸色还好,只是看着有些累,司徒明揉揉女儿的脸,轻声说:“你先上去,我和承骁说几句话就来。”

  司徒徐徐点点头,听话的走了。徐承骁看着她上楼,脚步虽慢却是那么坚定,一步一步,离他越来越远,头也没有回过一次。

  天气那么冷,他的心比这天更冷。

  司徒明走到他面前,拍拍他肩膀,什么也没说就叹了一口气。

  徐承骁竟然鼻头一酸。

  “爸……”

  “我知道,你也受委屈了。”司徒明的语气有些歉疚的意味,歉疚却坚定:“可我仍然怪你,因为当初你们两个非要在一起的时候,我告诉过你:我们对司徒徐徐没有别的指望,就希望她开开心心的。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你没做到,徐承骁,你对我食言了。”

  徐承骁娶走司徒徐徐的那一天,司徒明曾哽咽着、带着恳求希冀意味的对徐承骁说:他的女儿脾气不好,你多担待、对她好点。

  当时徐承骁多么笃定,挺着胸膛信誓旦旦的答应他:从今天起,我替您照顾她一辈子!

  一辈子有那么长的许多年,真的不应该轻易许诺的。

  徐承骁抿着唇低下了头,哑口无言。

  “你们两个闹到这个地步,我知道司徒徐徐一定没少折腾你,可是她是我的女儿,所以我就算明知道你受委屈了,我仍然责怪你。感情这道是非题,我的判断准则就是我妻子女儿的平安快乐,与之相悖的都是错的。你或许觉得我的话偏激,可我确实就是这样想的。”

  徐承骁猛的抬头,“爸,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司徒徐徐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顿了顿,司徒明低声说:“好了,你回去吧。工作的时候当心,自己照顾好自己。”

  徐承骁明白老丈人不会再帮着自己转圜了,心里一阵发慌的乱,追上前一步叫:“爸!”

  司徒明脚下停了停,却终究没有回头,只背对着竖起手对他挥了挥,径直上楼了。

  寒冬腊月,屋里却温暖如春,徐飒在厨房里做晚饭,家常菜的香味闻着心里头暖暖和和的。女儿在沙发里窝着看书等饭吃,虽比起以前的时候沉静了不少,但至少现在她心情平和,吃得下睡得着,肚子里的小家伙也安安稳稳的一天比一天大。

  这样温馨的气氛,令司徒明心中那丝不忍淡了一些。

  他轻轻关上门,司徒徐徐听到声响转头看来,司徒明连忙扬起笑容问:“你妈妈做什么菜了,这么香?”

  司徒徐徐指指正和小董下棋的陈易风,“他带了一大包海参来,说多吃海参以后孩子皮肤会好,徐飒同志屁颠屁颠信了,正熬鸡汤海参呢。”

  陈易风笑着抬头说:“我可不敢忽悠徐飒同志,”他捏捏自家小女儿粉扑扑的脸,“不信你看我们小董的皮肤多好。”

  司徒明换了鞋,走过来拍拍赢了一个子欢天喜地的小董,“快吃饭了,叫你司徒老师带你去洗手。”

  小董跟着司徒徐徐去浴室洗手了,司徒明坐在她位置上,问对面陈易风:“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医院那边我已经jiāo代好了,没有问题。不过等徐平山一回来,恐怕就会兜不住了。我有个想法:我们把毛毛送到C市去怎么样?”

  司徒明沉吟了片刻,“你是说送到婷婷那里?”

  “恩,C市有张家和容家,徐家一向绕道,秦宋是张家的外孙,又和容家那个容二少jiāo情匪浅,您想找个地方让毛毛清清静静的待产,C市很合适。况且婷婷和毛毛一起长大、那么要好,一定会把她照顾的很好。”

  “我和老韩这么多年jiāo情,婷婷那个孩子我也信得过。”司徒明说到这里顿住,沉默了。

  陈易风是聪明人,一想就猜到了:“您是担心徐家老太太那边?”

  司徒明被说中了心思,勾了勾嘴角,笑得有些苦涩:“等老首长知道了,这次一定不会轻易绕过我。”

  “其实我也没想到您会这样纵着毛毛。”陈易风默了默,点到即止的劝说了一句。

  司徒明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虽已不是当年勇冠三军的凛然,但见识过他当年的陈易风仍是心头一震——对啊,这是司徒明啊!是他陈易风青涩少年时代唯一曾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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