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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3 章

  娘,你的伞!”素素木然的接过来也不撑,拖着那伞,走在空无一人的街上,耳边除了呼呼的风声和雨声,还有那怎么也挥之不去的萧璟然充满嘲讽和不屑的声音。

  萧璟然站在桌前,怒气冲冲:“他心里不就是这样想的吗?二十年前,他决定我的生活,就因为这父母之命,我萧璟然娶妻,竟不能有半分主张。”

  赵伯叫道:“二少爷!”璟然仰头压着怒气,冷笑:“好!好!好!你们回去告诉我爹,既然我答应过他,娶那家的小姐,我决不食言。那个他口中来历不明的女子,不用他cāo心!”说罢,狠狠的一拳砸在桌上,桌上的茶杯被震起来,倒在桌上,茶水洒了一桌。

  推门进来的小二吓了一跳,哈着腰对璟然说:“刚碰见一个怪姑娘,站在楼梯口,也不上来,像是个哑巴,这么大的雨,送来这个东西。”说着他把那个竹筒放在桌上。

  萧璟然忙走到窗口,推开窗往外看,窗外风呼啸着,大雨倾盆,街上一个人都没有。

  他拿起竹筒,竹筒上点点暗红,他的心痛一下。他打开竹筒一看,里面是九个字块和素素写的纸条,看完上面的内容,萧璟然大惊失色,冲那三人道:“赵伯,我这里有要事,你们回去吧,不送!”说罢,他匆匆下楼走了,留下那三人面面相觑。

  也不知走了多久,素素走到小丘庐的门前,她没有推门,站了良久,转身走了。是啊!还有什么理由再回去呢?这里本就不是自己该来的地方,也不是自己该继续待的地方。明明知道结局,偏要任xìng赌一把,到底还是错付了。

  也许当初的相遇,就是一种劫难,是一个美丽的错误。人心不古,任何时候,任谁都没有把握敢说自己所视所听皆是真心。更何况她的一个决定,可能真的会让整个家万劫不复。

  去哪儿呢?回家?她连盘缠都没有,回那里?不行,更不行,以那人的脾xìng,非得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然后将萧璟然千刀万剐了。或者,他根本也不会在乎了。

  想起那日,也是这样一个下雨天,她抓着他的袖子流了那么多泪,眼巴巴的看着他,一句句问:“你不要我了么?你当真不要我了么?”他还是像哄孩子一样,摸着她的头:“素儿,乖,乖乖回家。”她抱着他的手臂,一声声的哀求:“求求你,别赶我走!我再不淘气了,再不惹你生气,我好好念书,求你了,别赶我走!”他一根根扒开她的手指,硬着心肠对万师父说:“带她走!”

  他负着手,转过身:“我有空去看你。”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你骗人,你不会去看我的,我知道你骗我呢!求你了,你别赶我走。”万师父带着一众仆人跪了一地:“二小姐,别难为我们!”他连头都不回,冷着声音:“你若不走,他们是不会起来的,你是不是让我也给你跪下?”

  一个响雷劈下来,她松开他的衣袖,满心的绝望:“好,我走,以后我跟你没关系了,我再不会惊动你了,我再也不回来了!”扒着马车车窗的栏杆,素素看着他的身影越来越小,小声哭着念:“求你了,回头看看我,看看我!!”他始终没有回头。

  素素站在雨里,她突然感觉四周的风声雨声像怪兽一般,像要把自己吞掉。竹林在狂风中摇摆,素素感到无比恐惧,原来自己真的是无处可去。她愣愣的转头走了。等停步抬头,她来到珞府门前。

  素素抬起头,雨水直直的拍在脸上,她以为自己会哭,可是没有,一滴泪都没有。

  素素在门前站了好久,上前敲门,过了很久,有人应门,一个男仆只露出头问:“你找谁?”素素很艰难的吐出三个字:“云…姐…姐,”那男仆,眼一横:“错了,这里没有什么云姐姐,这是珞府”。说罢,砰的一声把门关上了。

  素素站了半晌,又敲,那男仆一看又是素素,斥道:“跟你说了,没有什么云姐姐。”素素硬着声音:“珞云珠!”男仆上下打量浑身湿透的素素,说了声:“等着!”咣的一声,又将门关上了。

  云珠正在屋里绣花,听到仆人禀报,差月儿出去看看。月儿撑着伞,一边走一边对男仆说:“这么大雨,谁呀?”男仆道:“不知道,看起来愣愣的!”大门打开一道缝,月儿问:“是谁?”素素像听不见似的。

  见没人回答,月儿瞪了眼男仆,那男仆用手一指门外,月儿把门打开,探头一看,看见素素浑身湿透,双目无神,面无表情的站在那里,赶紧出来了:“素素姑娘,你这是怎么了?快进来!”月儿赶忙领着素素往里走,素素的手冰凉彻骨,她呆呆的跟在月儿后面。

  珞府门外一匹白马疾驰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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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六章 从此无心爱良夜—相错(二)

  萧璟然一路疾驰,大雨如注,整个汴州城因太祖驾崩,满城素白。宫门下,璟然翻身下马,门郎挡住他。璟然从怀里掏出腰牌,门郎一看,忙打开宫门,璟然大步疾走,满宫素缟,一路来到偏殿门口。侍卫看见腰牌,忙将璟然引进内室。

  萧璟然卸下身上的蓑衣,一身缟素的世宗柴荣正在案前,伏笔写悼文。内侍报:“萧先生来了!”世宗忙放下笔,心想,这么大的雨,他过来,定是出大事了。

  萧璟然走进来,一撩袍,行了大礼,世宗亲自扶起来。璟然二话不说,将竹筒从腰间拿出,倒出里面的字块和素素的纸条:周大丧,天子新立,出兵。

  世宗一看,也是惊出一身冷汗:“这是那个盒子里的?”璟然道:“是,那盒子名璇玑,这是拆出来的。”世宗道:“来人,请亲军将赵匡胤立刻来见朕。”不消一刻,赵匡胤就来到偏殿。一见字,也吃了一惊。

  世宗负着手,立于案前:“朕先听听你俩的意见。”赵匡胤道:“陛下,此次我们抓获的是刘承佑的旧部!”萧璟然道:“此事关系重大,应当召集群臣商议对策。”

  世宗道:“你的意见呢?”璟然道:“听说镇守潞州的昭义节度使李筠派穆令均两千骑迎战,羊入虎口,不但穆令均阵亡,全军覆没,可见是一场大战,恐怕刘崇是倾国而出!”

  赵匡胤道:“从刘承佑旧部得到的口供是辽国派出七万,由政事令、武定节度使耶律敌禄率领,只是没想到到的这么快!”萧璟然接着说:“如此看来汉辽联军,兵力强壮,要获胜并非易事,若遣将出征,前有汉隐帝的教训…”

  世宗略沉思点头:“遣将出征,易兵变!”赵匡胤道:“只是…”世宗问:“什么?”赵匡胤道:“如果群臣商议的话,一众老臣中最先反对的必是平章事冯道。”世宗道:“冯道?”璟然笑道:“不倒翁!”世宗一笑:“朕自有办法。”

  唐末天祐年间,冯道曾任刘守光的参军。刘守光失败后,他逃到太原投靠当时在河东任监军使的宦官张承业。李存勗称帝后,冯道被破格升为户部侍郎。

  李嗣源即帝位后任命冯道为端明殿学士,李嗣源死后,他在闵帝李从厚时仍任宰相。后晋灭后唐时,他又投靠新朝,石敬瑭任他为守司空、同中书门下平章事,加司徒,兼侍中,封鲁国公,荣宠更胜前朝。

  石重贵时,他仍为宰相,且加太尉,封燕国公。刘知远建汉称帝后,他以太师奉朝请。

  后周灭后汉之后,冯道又被郭威任命为太师兼中书令为首相。因他“历任四朝,三入中书,在相位二十余年”,称为不倒翁。

  果然,朝堂之上,就如何应敌进行了一场激烈的辩论。世宗道:“此乃决定存亡之战,朕当御驾亲征”。老臣们跪倒一片:“陛下应该坐镇京城,不宜轻动,遣良将出师。”

  世宗大声道:“那刘崇亡国之将,贼心不死,轻看朕新立,妄图吞掉这天下,不灭此贼,终是后患,此战他必然自来,朕不可不往。”

  堂上老臣各个老泪纵横:“陛下,这几十年,诸多旧主御驾亲征,结果是江山不保啊!”

  宰相王溥上前一步道:“陛下之言,实为英明远见,老臣以为应起驾亲征。”世宗终于看到有人站在他这边,脊背挺的更直了。

  一直没说话的冯道终于忍不住了:“王宰相此言差矣!千金之子,尚知坐不垂堂。陛下乃万乘之尊,亲临战地,臣以为万万不可!”

  世宗道:“唐初,天下草寇蜂起,太宗身临前敌,才平定天下!而朕正是由于新登基,更应借此以立威,不可不往。”冯道冷冷道:“恕老臣直言,陛下得如太宗否?”

  世宗剑眉横立:“刘崇以十二州之地,兵力能有多少?他所依仗的,无非是契丹的协助。而以我方兵力之强,刘崇此次必是以卵击石。”冯道冷笑:“以卵击石,不知彼时谁是卵,谁是石。陛下登基不过十日,还是先理顺朝政,再讲这番豪言壮语吧!”世宗气急。

  冯道继续道:“陛下如果执意如此,便是将这江山拱手让给刘崇。”世宗一拍桌案:“若朕坐在这朝堂之上,只等敌兵到来,那才是将这江山拱手相让,冯宰相你所言这些,朕当一人承担,”冯道咄咄逼人:“庄宗武功最盛,御驾亲征也未能保住皇位,陛下可比?”

  世宗强压怒气:“即使有朝一日,朕与庄宗困境一致,朕也愿战死马背,而不愿苟且与这龙阁暖衾之中。”

  比部郎中王朴见朝上僵持不下,世宗和冯道两人剑拔弩张,冯道气的胡子乱颤,世宗也气的眉毛乱抖,忙上前一施礼:“刘崇此次借圣上新立之机.举兵发难,皇上此次亲征,正好还以颜色,也给天下一个震慑,如若不然,接下来定会祸乱四起。陛下此去,必定大胜而归!”

  冯道还想反驳,世宗一挥手:“冯大人,朕感念你忠心直谏,只这次,朕已经决心要横刀立马,御驾亲征!”众人见劝说不下,朝议只好定下世宗御驾亲征。

  回到偏殿内堂,璟然问:“怎样?”,世宗意气风发:“果不其然,冯道与朕针锋相对,王溥站在朕这边,已经议定了,亲征!”世宗喝了口茶:“有何派兵良策。”

  璟然道:“以现在的情势看,应由亲军马军都指挥使樊爱能、步军都指挥使何徽率领前锋先行,至泽州与北汉军接战,缓潞州之急;河中节度使王彦超、保义节度使韩通率军从晋州,天雄节度使符彦卿、镇宁节度使郭崇率军从磁州分别包抄左右两路,陛下当率领禁军主力从中路迎敌。”世宗点头。璟然继续道:“我去封信,家父那里也可以在粮草上帮些忙。”

  赵匡胤道:“可另调河阳节度使刘词率部增援。如此一来,对刘崇形成了一个半包围防御面,尽可能分散其进攻,反击时更容易形成包围,定使刘崇倾国而来,有来无回!”世宗点头道:“如此甚好。”

  赵匡胤继续道:“陛下亲征,须选精兵强将,以先锋良将为前驱,定能所向披靡,挫敌锐气。”世宗当即命赵匡胤点兵。两天后,世宗率领众将和大军,浩浩dàngdàng出发了。

  正文 第六章 从此无心爱良夜—相错(三)

  听见外屋的动静,云珠问:“月儿,是谁?”月儿急忙道:“是素素姑娘!”云珠一听素素来了,忙起身,打趣道:“这么大的雨赶过来,看雨景呢!”

  月儿领着素素走进里屋,云珠一看素素痴痴呆呆的,浑身湿透,脸色煞白,眼底乌青,一脸的憔悴,吓了一跳:“怎么了,素素,出什么事了?”素素也不答话。

  云珠赶紧命厨房煮了姜汤,拿了干手巾给她擦头发,又让月儿找出衣裳,亲自给素素换上。素素坐在桌前,一句话不说,心里冷的结了冰。

  云珠拿来姜汤,她也不说话,端起碗咕嘟咕嘟一口气喝掉。她看了云珠一眼:“云姐姐,我累了,能不能让我在你这里睡会儿!”云珠觉得很奇怪,见她神色有异,也不好多问,让月儿铺了被,素素面朝里躺在床上,闭上眼睛。

  云珠悄悄问月儿:“怎么回事?”月儿摇摇头:“小姐,不知道,看见素素姑娘的时候,她就这样,吓了我一跳!”素素一动不动,一直睡到黄昏。她睁开眼,愣了好一阵子,头疼yù裂,满脑子的嗡嗡声。

  素素挣扎着坐起来,云珠正坐在床边。云珠刚要张口,素素抱着头:“别问,云姐姐,别问!”云珠到嘴边的话又咽下去了。

  素素看着云珠,眼睛里空无一物,她说:“云姐姐,我可以住在你这里么?”云珠点点头:“可以啊!不过我去让月儿跟萧先生说一声!”

  素素一把抓住云珠的手,紧紧的攥住摇头:“我住在这里,请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云珠被捏疼了,素素声音里满满的冰凉:“请不要…让任何人…知道…任何人!”

  她直直的看着云珠,云珠心疼的问:“好妹妹,怎么了?”素素道:“别问!云姐姐,别问!!!”云珠说:“好!好!好!我不问!”

  门外,帘儿一挑,云珠的丫鬟月儿和星儿端着饭菜走进来,云珠柔声说:“咱们吃饭!”云珠转头对两个丫鬟说:“素素今天来的事情,别跟任何人说!”俩丫鬟互相看了一眼,低头答应了一声出去了。

  云珠拉着素素坐下来,素素端起碗,也不抬眼,不住的往嘴里扒饭,那神情跟平时云珠熟悉的开朗阳光的素素完全不同,yīn郁决绝。

  云珠道:“慢点,慢点!”素素不听,快快的吃完一碗饭,菜竟一点没动。云珠给她盛了碗汤,素素也不说话,端起碗,一口气喝完。

  许是喝的太快,她呛了一口,咳了两声,素素捂着嘴迅速跑到屋外,云珠赶紧跟出去,哇的一声,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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