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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69 章

  遭的一切都入不了那双清沏的眼睛一般。

  侯府的繁华似乎在那双眼里只如尘埃一般平静无奇,激不起半分涟漪。

  一时间府里迅速的八卦扩展起来,什么世子带了新欢进府,而且还是光明正大的从大门进来的,各个院子里的丫头都跟着动了起来,不管是有用的,没用的,消息像张了翅膀一般飞向了各处院子。

  桅子并不知道,她的进府在襄阳侯府激起了多大的风浪,她只是平静的跟在安墨染的身后,目不斜视,即便身边过去了许多丫头,婆子,即便身后有许多打量好奇的目光,即便周遭的物事的确可以算得的华丽精美,可是桅子的眼里看的也只有方寸之地。

  因为她知道这些东西于自己不过是擦肩而过,而对于这样的擦肩,没必要用太多的精力去考察。

  及至到了内院的门口,安墨染才停住脚步,前边迎过来一位穿着绿色杭绸比肩的妈妈,头上chā了两只银钗,脸上的表情一丝不苟,一看就不是个好说话的,可在主子面前也极有脸面的人。

  桅子微微错后安墨染半步站定,表情从容,淡然。

  来者连正眼都没看桅子,只用余光轻扫而过,可是那余光也让桅子感觉到了一股凌厉的冷风刮过。

  暗自冷笑,不过是一个体面的奴才,有何可作威作福的。

  “世子,夫人请你过去。”

  老嬷嬷蹲了个福礼,声音恭敬呆板中带了些微的慈爱,想来中主子身边得脸的嬷嬷,而且还是经年伺候的。

  安墨染显然对这个嬷嬷也是敬重的,点了点头,回身对着桅子道:“我先带你去见我母妃。”

  桅子想摇头,可是现在似乎没有她说不的权利,而且她分明感觉到有一种敌意在那个老嬷嬷的周身萦绕。

  安墨染说完就打头往前走去,步子依然是不紧不慢,而且还回身朝着桅子笑道:“走吧,母妃想必是等急了。”

  老嬷嬷的眉头一皱,因为她注意到安墨染说的是母妃,而前面没有一个修饰词,没有加一个主词。

  桅子到是没在意,想着既是来了这里,自然要跟这里的女主人打起招呼,以示尊敬,不过那些宫廷礼仪她却是学不来的,而且她也不想给人下跪,不过冒似现在这个情况由不得她了。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懊恼,来到古代这几年,这还是头一次她纠结下跪不下跪的问题呢。

  安墨染走在前头,忽然间就觉得后面的气息消沉了,似乎受了什么打击似的。

  安墨染奇怪的回头看着闷着头走在自己身后的小丫头,似乎遇到了什么懊恼的事,一下子就没了生气。

  顿住脚步,回身,小丫头还是没抬头,好吧,安墨染承认他是故意的,嘴角的笑意在加深,但愿这丫头还来得及刹得住车。

  砰!

  “小心。”

  桅子很不幸,有些懊恼的看着眼里藏着笑意,似乎碰到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的安墨染,微嘟着嘴,跺着脚道:“安哥哥是故意的。”

  第228章 烫伤(上)

  桅子觉得不能在这样的大院里把错误揽到自己身上,不然回头传到这院子里的女主人耳里,对自己的第一印象绝对是遭透了。

  不过,自己为什么要在意一个陌生人对自己的印象呢,话说自己从小活到大,似乎头一次有这样糟糕的情绪。

  “好啪,没事了。”安墨染有些宠溺的摸了摸桅子的头。

  桅子的脸不自觉的就红了,以前安墨染似乎也做过这样的举动,只是好像那个时候,她压根就没有别的想法,只觉得这是大哥哥对小妹妹的举动,可是今儿,怎么这般不同……

  “世子,夫人还在等着呢。”

  对于世子公然与一个小姑娘这般打情骂俏,老嬷嬷非常的不满意,一点规矩都不懂,一瞧就不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而且瞧着那穿衣打扮,只怕家里也不是个好的,这样的人,怎么配跟世子站到了一处。

  这样想着,老嬤嬷的嘴角都抿了起来,脸上的表情更加严肃了。

  “余嬷嬷,你去跟母妃通传一声,就说我带个人来让她见见。”三人个已经站到了侯夫人的院子外,安墨染先让余嬷嬷进去打个招呼,当然话里的意思自然是让侯夫人别为难了他的朋友。

  老嬷嬷姓余,因为从小就nǎi过侯夫人,算是侯夫人的nǎi嬷嬷,后来侯夫人嫁人的时候,又跟着侯夫人一块进了襄阳侯府,看着侯夫人生了世子,所以在襄阳侯府一直很有地位。

  不过这会儿,安墨染对余嬷嬷的态度很是不满意,话语里就带了警告的意思。

  余嬷嬷微低下了头,道:“老奴这就进去通传。”

  世子进侯夫人的院子又哪里用得上通传,还不是这回带了个丫头进来,这才有了这么麻烦的程序。

  安墨染带着桅子直接进了院子,站到了正屋的回廊下,隐约能听到屋里有说笑的声音。

  随着时间的流逝,安墨染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看起来,桅子到是心平静了下来,只当一次觐见好了,左右这样的人家她也不会总接触,看在这几年安墨染对她有所帮助的份上,妹妹她就委屈一下自己好了。

  “世子,夫人请您跟这位姑娘进去。”正在安墨染的脸色越来越黑,等得颇为不耐烦的时候,总算是听到了侯夫人身边的丫头出来请二人进去的回话。

  安墨染眼神微眯,若是刚才他没听错,这会儿母妃的屋子里还有另外一个人,而这个人就是他不想见的人。

  回身瞧了桅子一眼,给了桅子一个明了的眼神,然后才当先打头往屋里走去。

  小丫头掀了外屋的帘子,里面又有穿的比外头丫头整齐的两个丫头的了二重帘子,过了二重帘子,桅子微低着头跟安墨染一同进了里屋,头一直微低着,并不能看清屋里的情形,不过门里侧两边摆着的大落地粉彩花瓶,还有两排稳稳当当的不知道是什么材质的椅子都在彰显着这间屋子主人的格调与奢华,这些,都是桅子以前不曾见过,亦是不曾接触过的东西。

  若是一般的农家小姑娘,见到这样的情形,想来早就吓的打哆嗦了。

  可是桅子却是平平淡淡的,虽然没有正规大家闺秀行走坐卧之间的严格礼仪要求,可是桅子就这份淡淡然然的样子,就让人眼前一亮。

  “染儿,过来,你表妹都等你几天了,怎么去了这么久。”女子的声音如泉水一般,涓涓细流,舒缓美丽,让人听了,在炎炎夏日里有一股甘冽的感觉。

  桅子暗自想着这个声音的主人想来就是安墨染的亲娘,也就是这个侯府的女主人了。

  安墨染淡笑着上前道:“母妃,儿子出去办事了。”

  “表哥最能唬人,满朔州都是姑父的地方,表哥还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亲自去办的,只管支使下面的人去办就是了。要是事事都让表哥这般亲力亲为,就算表哥有三头六臂,只怕也忙不过来。”

  女子的声音快而急,而且刚柔并济如空谷幽兰,只是若是这声音里少了几分娇气,更让人觉得好听。

  桅子一边低着头,一边品评着屋里人的情绪。

  “好了,茗琪,你表哥才回来,还没缓口气呢,你好好坐下与你表哥说话。”侯夫人的口气带着宠涨与无奈。

  安墨染也是没什么好脸色给夏侯茗琪,只看着侯夫人道:“母妃,这就是桅子。”

  说完回身笑看着桅子道:“桅子,过来,给母妃见礼。”

  桅子见安墨染叫她了,便稳稳的数着步子,差不多离眼前的裙角有五、六步距离的时候才停下,刚要下跪,却被安墨染一只手臂拦住了。

  桅子这才有些不解的看了安墨染一眼,眼里充满了疑惑。

  安墨染笑着对桅子点了点头,然后才对侯夫人道:“娘,桅子来的时候腿磕到了,现在还没有好,所以就让她给你福个半礼吧。”

  以桅子的身份,见侯夫人自然要行跪礼,可是安墨染刚才在外面就瞧见了这丫头的纠结,开始还辩不明白,这会儿却是有些想明白了,因为刚才就在桅子要跪的时候,他分明看到这丫头的眉头皱了一下,就这一下,安墨染忽然就反应过来,之前桅子的反应是为哪般。

  安墨染的态度平平淡淡的,让人看不出一丝说谎的迹象,桅子的头低的更深,可是嘴角却有笑意划过,不过极淡,而且消失的很快,在别人没有察觉的时候,就消失了。

  侯夫人微嗔的瞪了安墨染一眼,自己的儿子从自己肚子里爬出来的,哪里不知道他打的什么算盘,只是侯夫人到不是一个非要讲究死规矩的人,再加上难得见到儿子对哪个女子这般用心,索xìng侯夫人也就成全了他。

  点头笑道:“既是这样,还不让人家姑娘坐下,你这孩子也是的,一路过来,也不知道照顾着些。”

  说到这,极为和蔼的抬手招着桅子道:“好孩子,过来,让我看看,听说你弄的那个什么养鱼的,不仅丰富了家里的餐桌,就连那稻子也比往年打的多了不少,难为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想到这样,可真是不易。”

  桅子的事,侯夫人听侯爷说了,听说这事最早是在三、四年前才开始做的,这会儿瞧着这丫头的岁数,也就十二、三的样子,若是三、四年前,这丫头还不一定足十岁呢,到底是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啊,不足十岁的孩子,有多少大户人家还不知道愁滋味不说,就是世事人情也不懂呢。

  想到这,侯夫人就不禁有些侧目,看向身边的夏侯茗琪,自己娘家的亲侄女,大哥家最小的女儿,从小娇宠着长大的孩子,从生下来就是锦衣玉食,哪里识得人间饥苦,而且年纪还比这个小姑娘大。

  桅子没敢大肆肆的打量侯夫人的打扮,只是在侯夫人像她招手的时候,微侧目看了一眼安墨染,在得到安墨染的暗示的时候,才又往前走了两步,原本五、六步的距离,现在就变成了三、四步,正好是两人抬手都能够到对方手指的位置。

  侯夫人眼里闪过丝赞赏,对于一个初来侯府的乡下丫头,能有这般的镇定,而且还有这般的礼仪,已经让侯夫人刮目相看了。

  只是侯夫人的手还没等抬起来,夏侯茗琪本来坐在侯夫人的身边,突然起身端着杯茶水,似乎要往安墨染的方向走,不过必是要经过桅子身边的,只是一个意外就发生在这眨眼之间。

  夏侯茗琪手里的茶是新沏的,与桅子jiāo错的时候,一个歪身,哎呀一声,就栽向了桅子,只不过人过去之前,手里的茶却像是有感应一般率先飞了过去。

  这般意外,桅子哪里避的急,只是一个身影更快的揽着她的腰就是一个侧身,然后倒退几步,不过即使是后面的上赶来的再快,桅子的身上也不免被烫到,别的地方到还好,只因为那茶水是从上往下泼的,再加上后来的人猛的一揽她,她的脚就不自觉的暴露了出来,正好接了那下来的茶水。

  “啊!”一声压抑的低叫自桅子的嘴里发出,瞬间整张小脸就皱了起来,而且身子一个哆嗦,就有些见汗。

  “桅子,有没有怎么样,别怕,我这就带你出去。”安墨染揽着桅子坐到了椅子上,连忙就问道。

  与此同时,夏侯茗琪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表哥,表哥,这是怎么回事,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想给你送杯茶。”夏侯茗琪在所有人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率先抱起了委屈。

  然后抬手指着桅子就骂道:“都是这个贱丫头,出脚绊了我,不然这么几步路,我何至于崴了脚。”

  “夏……侯……茗……琪……”短短四个字,却被安墨染一字一字的咬牙切齿的吐了出来,那黑的如锅底一般的表情充分表达了这张脸的主人,现在的心情很不悦。

  夏侯茗琪忍不住哆嗦了一下,可是她还是倔强的咬着唇,谁让她大老远的追来了,可偏生表哥对她爱搭不理的,谁让她喜欢他,他却不把她放在眼里的,带了这么个青涩的毛都没长开的小丫头到她面前,是想示威,还是想如何,不过是一个身份低微的贱丫头,瞧瞧那身上穿的都是什么,就是夏侯府里的下人,也没有穿这么上不得台面的衣服的,偏生表哥一双眼睛都要定在这丫头身上了,夏侯茗琪何曾受过这般屈辱。

  第229章 烫伤(下)

  她可以忍受表哥娶个比她强的女子,那是她技不如人,自愧不如,可是这样一个要什么没什么的乡下丫头,就是那张脸,也还没有完全长开,真不知道表哥脑子里想的是什么,这种无权无势的女子娶回来,对表哥有什么帮助。

  就是对襄阳侯府又有什么帮助,完全就是一个废物。

  到底是在侯夫人的屋子里出的差错,再说自家侄女什么得xìng,侯夫人也不是瞎子,刚刚明明是桅子先站定的,然后茗琪才走过去的,那一歪,只怕是故意的,再加上这会儿这丫头隐忍的模样,想来那水是极烫的,屋里这么多丫头,哪里用得着夏侯茗琪这么个千金小姐给墨染送茶,前头的话自是个由头。

  侯夫人的目光在屋子里冷冷的一扫,有的心虚的人自然就低下了头。

  不过这会儿不是算帐的时候,侯夫人连忙起身yù看,道:“快去叫个郎中进来看看,再把府里的烫伤yào拿来。”

  说到这,侯夫人又指着安墨染道:“染儿,你先出去,桅子先放在母妃这,母妃一会让人看看她烫的如何了。”

  眼看着小丫头咬着牙忍着,也没有拖鞋子的打算,侯夫人就知道这丫头的忌讳。

  安墨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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