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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2 章

  进退。那个骄傲如春季里最绚烂盛的牡丹一样高贵的女子,也会求死?而造成她求死的背后元凶,是我……是我。烛火下和平常一样的手,在我的眼里染上了红色,弥漫在心间,压得我喘不过气。

  “咳咳……”压抑的低咳声,让鈭谦的眉头一皱,他移过身子,抚着我的后脊,为我抚着气。

  手上的针线滑到地上,我垂眼看着地面,泛着冷光的针。是我,原本一心想要铲除她,而真的做到了,我竟然心软了。不行,我不能心软,宫里的女子争来斗去,谁最终不是“死”字这个下场?

  “陛下的意思是要赦了?”我平复心情,重新与他对视。

  他别有深意地看着我,似乎现在他眼前的我不过是一副面具,而他是在仔细寻找着我脸上的缝隙。

  “杜老将军旧部数万,陛下要赦也是理所应当……”

  “谁说朕要赦她了!”他将手上的茶杯重重地一放,脸色转为yīn鸷。这就是帝王,纵使他不喜欢也要将属于他的女人锁在他的怀里,纵使因他的疏忽造成的红杏出墙他也要扳回颜面。

  “她终究还是容不下昱泓。”过了良久,他才长叹口气轻喃道:“朕以为只有安后不能容下昱泓,她是昱泓的母妃,理应视如己出,为何……”

  他的侧脸,在烛火之下竟像个慈爱的父亲。是假象吧,真的如此疼爱自己的孩儿,那么我的孩儿为何他又下得了手呢?可我知道,此时此刻我不能表现出一丝的愤恨,而是要装作柔情万千,去安慰这个杀了我孩儿的男人,得到他的欢心,巩固自己的地位。

  手悄然地握住他搁置在桌上的手,那双常年如深潭般的眸子终于有微微的波动。

  “夜深了,歇了吧。”

  只这一句话,他脸上却是欣喜的神情,不禁让我有片刻的失神,我对他真的有那么大的影响力吗?留他在锦华殿,他便这般喜形于色?

  透着光的帏帐内,树上的梅花若雪,想不到小小年纪的昱泓竟然有如此的巧思。还好他此时选择了我,倘若换位处之,我自问下场会比杜之薇更惨。

  “陛下……”我窝在他的怀抱之中,听着他心跳动的声音。他与我一般都没有睡意,却假寐着,听见我的声音像对待小孩子一般揉揉我的发丝,慵懒地说:“睡吧。”

  绾在他手指尖的青丝,一圈一圈,缠住他,但未缠住我。我支吾着声,又翻腾良久再低声说了句:“既然难以下决断,不如做个jiāo易。”

  “jiāo易……”他轻声喃语,反复念着。

  是的,jiāo易,一个jiāo易。既可以平复我心中的愧疚又可以拉拢一个至少不是我敌人的人,何乐而不为之。

  耳边一直回响的箫声渐渐淡去,最后消失在白雾茫茫之中。

  “你是谁?”

  眼前的小孩一身锦绣绸缎,不是大富人家也是官宦子弟。他蹲在我的脚边,在地上画着什么东西,听闻我的问话才抬起头。

  四目对视,被惊羡的人是我。好漂亮的小孩儿,粉妆玉琢无一不透着精致灵气。

  如此漂亮的小孩,怎么会独自留在这里。我yù寻他的父母,所见之处却处处都是白雾。这里是哪里?除了我与眼前的这个小孩,再也没有其他,这里到底是哪里?

  我慌张地四处张望,再回首时蓦然发现脚下的小孩竟然也消失得无影无踪。惊慌之心顿时涌上心头,在陌生的地方,只有我一个人。

  “喂——”回音一波一波地回复给我,周围弥漫开来的是一片白雾。呵,轻呼出一口气,是我,收回一口气,还是我。

  那个孩子,我望着他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地方,手捂上唇,心疼得厉害。原来是他,那个孩子——就是我的孩子,泪珠此刻仿佛是断了线,霎时顺着脸颊不住地朝下流着。

  再多的温柔,也只是表现,再多的体贴,也只是假象。我的手指轻轻描摹着他的眉,还是那般的耀眼,即便是闭着双眼,睡在我身旁的鈭谦还是如太阳般耀眼的存在。他的轮廓较鈭斋更为分明些,再加上常年不曾露出太多的表情,益发地冷峻。不似鈭斋,无论何时他总是温润如玉,像是皎洁的月光,又似闪烁的星星,看着温暖却离得很遥远。就如同京城里他之前的那些女人,都以为得到了他,最终却没一人成功,在他的心里早就住下了一个女子,那个踏莲而来的赵静霜。

  手被另一个温热的物体覆盖住,我敛开目光,他的目光在我脸上流连,似在思虑着什么。我如自己所愿的那般,微微地红了脸颊。

  “原来你这般的可爱。”鈭谦揽过手臂,将我卷入他的怀里,倾听他一声一声加剧的心跳声。他的下颚搁置在我的头上,他的手将我的手握得跟紧,十字紧扣。“朕从前真是错过了,幸好老天垂怜,让你还是回到朕的身边。平萱……”他的唇从我的额际上扫过,我状似羞涩地朝他怀里靠去。

  “我们就这样一起过下去,就这样一起老去,好不好?”

  我错愕地愣住,不是没想象过这样的话,也不是没有期盼过有一天他会对我说出,可……现在,为什么偏偏是现在,一切都太迟了。“平萱,随我出宫。”是鈭斋的声音回响在心间,彼时的他从身后圈住我,他的手握住我的,在洁白的宣纸上画下窗外一树树的梅花。那般平淡而美好的生活,我曾经历过,也曾因为眼前的这个人不得不抛却。

  是不是我之前的那番话又让他觉得我还有用处,于是又用这样温情的话语来欺骗我。可鈭谦,你错了,你眼前的刘平萱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痴笨的傻丫头。挣脱开他的手,停留在他的心的位置上。如果我是传说中害人的狐狸该多好?可以将手伸出这里,将他的心挖出来。

  “平萱,你说如果我们有孩儿,会是像这么可爱吗?”他单手撑起头,状似无心又满眼憧憬地看向我。

  孩儿……苦涩涌上心头,我抓紧被褥,身子不受控制地轻颤起来。

  “你怎么了?”他自然是感觉到我的异样,将我的头抬起,与他对视。“对不起……”似轻叹又似懊悔的声音从他嘴边逸出。

  对不起?你对不起谁?对不起我还是对不起那个失去的孩儿,你又岂会知,我刚才的梦中依旧看见了他,他是那么的漂亮精致,像天上的仙童一般。心中苦笑,我脸上露出柔顺的微笑,抚上他的脸:“不要对我说对不起。”因为你不配。“我们的孩儿一定会是最可爱的。”

  他眼中的yīn霾因我这句话霎时消散地无影无踪,露出欣喜的光芒。“平萱……平萱……”他反复地唤着我的名字,身子朝我压了过来。

  满室的春光旋旎,与从前的不同,这一次的他既不是狂风暴雨亦不是温柔以待,而是兴奋。我抱住他,将头搭在他的肩上,配合地婉转申吟,如墨的长发散落在枕间。

  窗户上的是树影斑驳,箫声曳然而止。

  第一百零七回 与谁相倚(1)

  天聪九年秋末,原驻守边关的颜敬亭将军被急召回京,与此同时,废贵妃杜氏的诏书也告示天下,只说是杜之薇为人恃宠而骄,有损皇家仪行,着其迁出灼华宫。

  我站在红色宫墙的这一头,看着那厢被一行内侍押走的杜之薇,鈭谦留下了她的命,并以此为筹码让杜开巍调颜敬亭回京。回想起,初提起时他仍旧皱起眉,他对那人的印象并不十分好,但我向他禀明,当初那件事颜敬亭背叛杜氏转而效忠于他,如今更是被杜氏排挤流放边境,一个君主想要掌控天下,不仅仅平衡各种势力,最重要的还是自己手里有兵。此时施以恩义给颜敬亭,他自然会对鈭谦感激万分。

  许是秋天里,枯枝从灼华宫内伸出来,悬在红色的宫墙上显得异常萧索,一如它曾经的主人。

  不管你是身居何位,你都只能以皇帝的喜好为自己的喜好,以皇帝的厌恶为自己的厌恶。但若是身后有庞大的势力,莫说是争斗得力,即便是失败了,也还是可以保住一条xìng命的。

  鈭谦让她搬出灼华宫,迁入浣衣局后面杂院中的北苑,正与锦华殿遥遥相对。当年,若不是为了软禁德睿皇后,北苑才是历来的冷宫之地。纵使日日对着凄冷的宫殿,好歹也保住一条xìng命。

  不过她却是幸运的,不由得不让我艳羡。她有一位疼她的父亲,想不到为了顾惜她的xìng命,杜开巍竟愿意引颜敬亭这匹野狼入室。而我,来来去去都是孑然一身。当初还以为是最亲的亲人,转过身不也为了自己而对我袖手旁观吗?

  若是有这样的一位父亲,不求他权倾天下,但求他会是个疼惜我的好父亲。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一片枯叶落在手间,我拂过衣袖,轻轻地将它踏在脚下。

  这个世上,人善被人欺,从前我便明了这个道理,却在以后的日子淡忘了。

  “娘娘,起风了。”迎平默然地跟在身后,见风将地上的落叶重新吹起在空中打旋,这才轻微出声。

  起风了,杜之薇的身影也消失在红色的宫墙之内。我恍若转身,头上的金步摇也随风飘曳,发出清脆的碰撞之色。

  一身的华贵,心中却更加的寂寥。

  听到苏宁安死的时候,我正在金翘宫里与寄柔闲聊。昱景这阵子感染了风寒,高烧不退,寄柔从未做过母亲,遇上了便手足无措。鈭谦近来又忙于公务,朝堂上并非安静如往常,颜敬亭的归朝引来不小的震动,就连久未露面的安相都重上朝堂。鈭谦那边自是顾不上,宫里能做得了主的秦太妃从来不闻世事,安后又被禁足,唯有我这个亲姨娘上前。

  此时,喂过yào,nǎi娘抱着昱景哄了好久他才稍微沉沉睡去。我才放下衣袖,与寄柔坐下闲聊。

  刚坐下片刻,喜福就送来鈭谦赐给昱景的珍贵yào材,他向来嘴不甚严密,又与寄柔亲近,本不yù说的,得了寄柔的话,才当着我的脸支支吾吾地说出来。

  动了皇帝的女人,他自然是没有活路,不管这个责任在不在他,他都逃脱不了这个命运。可笑他竟然还以为有活路,将所有的责任都推在杜之薇身上,以为错都在别人身上他就可以苟活。不过这毕竟不是个光彩的事儿,加上鈭谦又允了与杜开巍的jiāo易,为了保住杜之薇的命,所以并未大肆宣扬他的错,只寻了个盗用国库的罪名将他缢杀在苏府,此事便算了了。

  中间的残暴血腥在喜福嘴里变得轻描淡写,却叫我心中一紧。动了皇帝的女人就没有活路,那么鈭斋呢?当初我寻鈭斋去永王府,在府中遇见鈭谦,为绝他的心思,我还故意与鈭斋在他眼前亲密。鈭斋,下一个苏宁安会不会是他?

  “娘娘,哪里不舒服?”一失神,手中的茶便撒了出来,迎平关切地上前询问。我极力掩饰自己慌乱的神色,用衣袖挡住半张脸,轻声咳了几声,朝错愕的寄柔与喜福说道:“可能最近天凉了,本宫也有些不舒服。”

  听闻我此言,寄柔立即紧张地贴过来:“姐姐可是近来照顾昱景,受了他的风寒?”

  我将茶搁在桌上,微微一笑:“妹妹说的是哪里话,昱景年纪那么小,怎会过病于我,若说是过病也只怕是我过给他,这倒是,看来我最近不能来妹妹这里。”

  “姐姐不来,我……我要如何做?”她垂首,无助地望向脚边。

  “那这样,我稍晚些时回去就遣人去请御医,至于妹妹这里,就让迎平先留下,她做事细心,又跟我在妹妹这里呆了些日子,想必定能帮得上忙。”

  “真的吗?”寄柔闻言随即笑颜逐开,我朝迎平轻轻点头。

  我不留金翘宫,自然也要留下个眼线,否则鈭谦除开锦华殿的一举一动我便十分的不知晓,而我亦可借此机会躲在锦华殿里办点自己的事。

  眼前的一池芙蕖已经残败,若是不去想也没发觉我回宫竟有段时间了。

  “娘娘,不回锦华殿吗?”清秀同几名宫女跟在我身后,随我一同站在镜湖边上。

  我微微摇头,习惯地朝那一处看去。锦华殿,就在镜湖的那一头,而锦华殿后花园山坡上的小黑屋依旧被夜色笼罩着。旁人寻不到它的踪影,但在我的心里早就如同刻上去一般。

  眼下的情势该如何是好?耳边回响着喜福刚才的话语,动了皇帝的女人,只有死路一条。鈭谦的耳目遍布天下,我的那些往事他定不会不知晓,鈭斋如今的情势到底如何?水面上一片宁静,一只晚归的蜻蜓划过水面,泛起阵阵涟漪。却像一只拥有犀利双眼的猫,紧盯着眼前的老鼠,暗自浮动着冷笑。

  “娘娘,方才您嘱咐要早些回锦华殿歇息,清云已经去请御医过来,想必此刻已经到了锦华殿中……”

  “好了。”我朝她挥挥手,眼下脑中实在乱得不行,若是鈭斋有什么危险,我要如何为他化解,毕竟他有这般的境遇都是因为我。我不能,将他丢弃在那般危险地地方。

  “咦,那是什么?”正待思量间,清秀眼尖地瞧见水中漂过的东西,我随之上前看去。

  平静的水面上,隐隐约约漂过一盏小小的花灯。这又是谁做的?我的心,被花灯伤得还不够深吗?当初的花灯他不肯接,后来的满池花灯又不过是一场梦境,眼下竟然又出现了一盏花灯。

  “捞上来!”不知觉间,语气有些强硬,引得清秀微微的错愕。“你们都去帮忙。”见清秀一人有些费力,我又指了跟着的宫女都上前去捞那盏花灯。

  伤我的,岂可允许它再次出现!

  第一百零八回 与谁相倚(2)

  众宫女手忙脚乱地将水里的花灯最终捞了上来。清秀将那盏小小的花灯奉到我的眼前,又提高了灯笼,为我照清楚它。

  与以往的花灯并不一样,且不论大小,往昔的花灯因为是传递情意之物,通常都上了不少的色彩,近看都是一朵真花般娇艳动人。而眼下的这盏花灯,却是通体白色的。

  莫非……

  “参见母妃。”心中的疑惑还未解,但见昱泓突然从旁边不远处走来,极为有礼。

  他依旧yīn郁的脸颊并未因杜氏的倒台而好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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