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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会儿,循流才看见自家大师兄睿晟哭丧着脸出来。睿晟见了循流,勉强挤出一个自嘲的笑。说起来,他们师兄弟四人里,循流虽然最小,却是个四个人里天资最好的,人又机敏,深得正德长老喜爱与信任,未来继承他老人家的衣钵也说不定。不过循流极会做人,善于察言观色,三个同门师兄都对他友爱得很。见睿晟那般表情,循流故意漫不经心走上前去:「大师兄怎么了?似乎有烦恼之事?」

  「哎,别提了,」听他这般语气,睿晟忍不住开始大倒苦水,小声道:「师父这两日不知道怎么了,跟吃了火yào似的,逮着谁找谁的茬。我刚才给他老人家看这个月的账本明细,就写错了两个字,师父就发了好一通脾气,茶杯都摔了,还罚我去跪香半个时辰。你待会儿可千万小心,别触了师父的霉头。」

  「多谢大师兄提醒,我会小心的,」循流忙宽慰自家师兄,「师父他老人家定是心里不痛快,师兄只能担待些。」

  「那是自然,咱们还能跟师父生气不成?」睿晟心神领会,大度地一笑道:「诶,师弟,你刚才不是带人抓赌去了么?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师兄还不知道么?」循流故作无奈道,「那些人哪里能让我抓住?早就跑得没影了。」

  睿晟摇摇头,叹口气道:「他们知道收敛也行,总好过得意忘形,撞到人家的地界上叫人抓了把柄。」

  「师兄说的极是。」循流躬身应承道。

  「那你快进去吧,我先走了。」睿晟对他挥挥手,便退出内庭。

  循流目不转睛看着睿晟一直出了中庭好一会儿,才稳了稳心神,推了殿门进去。

  这日笙箫默抱了好几个卷轴回来,刚进中庭,便看到竹染正在那儿心事重重地来回踱着。

  「你在那儿干嘛呢?」笙箫默笑着嫌弃他。

  竹染看到他便走上前,仔细打量了他一下,狐疑道:「你这又是从销魂殿回来?」

  听到销魂殿,笙箫默不由地本能一笑,不好意思道:「没有,我今日去藏书阁了,上次丹钦长老说他下个月会带着封魔阁的弟子下山,我想跟着去,所以拿了一些伏魔阵法看看。」

  「你要下山?青玗仙尊知道吗?」竹染有些惊讶。

  「我还没和师叔说呢,」笙箫默笑得都快漏了,「这次伏魔会路过皖地,我听说那里盛产上好的歙砚,想去寻一块。」

  竹染笑笑:「你这又是替那一尊寻的?」

  「你可别告诉别人。」笙箫默被他说破,也不反驳,那笑看得竹染有些揪心。

  真的要给这个开心的少年一记重拳么?

  「笙箫默,我建议你这两日……还是不要去找青玗仙尊了,」竹染说得有些艰难,仿佛斟酌一个合适的词,「下面弟子里已有了传言,说你和仙尊的关系……有点不太正常……」

  笙箫默怔住:「这话是谁说的?」

  「我也不知道。若不是琉夏告诉我,连我都不知道有这等传言,」竹染低了声音,「不过这话太厉害,若有人起心拿它做文章,对你和仙尊极其不利。」

  「说这话的人可有证据?」

  「流言流言,肯定是些捕风捉影的话,」竹染支着下巴道,「可我不理解的是,你本算是仙尊半个徒儿,亲厚是自然的,连师祖也默认,那些人怎么敢往这方面想?」

  「平常人自然不会这样想,可如果有人刻意歪曲引导,就未可知了,」笙箫默眼中冷光一闪,心下已经有些明白:「这些话恐怕是冲着师叔来的,师叔在长留沉寂百年,如今先是清缴睚眦兽,又是调和炼神塔之争,桩桩件件,师叔都功不可没,声誉日隆。这般情境下,怕是有人坐不住了,才出此下策。」

  「只是,这些话若是无中生有也就罢,可你二人……」竹染yù言又止:「笙箫默,古往今来,唯有毁人清誉这件事,最不念真假,却最是害人,你好好想想如何应付吧。」

  笙箫默只沉默不语。

  「怎么这会儿过来了?」夜半更深,青玗正在案前读书,笙箫默却自顾自进来了。

  见着案前人微微有倦意,连声音也绵了几分,笙箫默撑起笑颜,在案边跪坐下:「想见师叔,自然就来了。」

  青玗笑笑,也不多问,起身倒了茶给他:「这会儿夜深了,喝杯淡茶吧。」

  笙箫默出奇地顺从,默默接过茶饮了一口,眼睛却盯着青玗发呆。

  「可是有话要说?」青玗见他似乎yù言又止,索xìng主动问道。

  笙箫默踌躇了片刻,还是忍住了:「没什么,师叔莫紧张。」

  青玗听罢此语,想他许是不愿意说,便缄口不再问,转而道:「你若这会儿不困,陪师叔下棋可好?」

  笙箫默点点头,二人便摆开棋子对弈。可笙箫默心中有事,神思不静,一盘棋下得章法尽乱,完全失去了往日水准。眼见一片白子叫青玗吃掉,笙箫默不由自主地重叹一口气,神情更加沮丧。

  「心有困惑,灵思不清,阿默,你这会儿怕是赢不了了。」青玗将手中白子轻轻放回棋篓,安然道:「若困了去睡一会儿?」

  笙箫默心中一动,青玗明知他心里有话,却不追问,世间如此解他心思的,除了眼前这人,还有谁呢?

  「师叔,」笙箫默忽然起身跑到青玗身边,一把环住他的身体:「师叔,你会不会有一日离开我?」

  「好好的怎么说这些?」青玗心头一紧,回身肃然道:「阿默,你和我说实话,到底出了什么事?」

  「我听竹染说,长留弟子中已有传言,说我与师叔……关系过密,」笙箫默终于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地垂下头。

  青玗一愣,仿佛受了一记重锤。

  这一日他不是未想过,却不知来得这样快。

  「这是几时传的事?」

  「已有数日。」

  青玗眼神有些凝重,自那日宴飨结束,时常有各派各色人等送来请柬书信,想要邀他相见。为了避开风头,他已有两月未曾下殿露面,却不知竟出了这等事。

  见青玗一时没有说话,笙箫默心下起了决绝之意,索xìng果敢道:「师叔,我们走吧。天大地大,去哪儿都行。」

  青玗微怔,却只是沉默。

  「难道师叔还是不相信我对师叔的心意?还是放不下这掌殿之尊?」见青玗不言,笙箫默有点急迫了。

  「阿默,并非我不相信你的心意,也不是留恋什么掌殿之位,」顿了半晌,青玗摇摇头,语重心长道:「你是长留掌门之徒,我是长留的尊位,你我这样一走,叫掌门师兄和长留如何自处?且不说长留千年清誉有损,端是出走这一件事,已足够长留成为仙界众矢之的。我与你这般关系,本就为世人不容,如今还要带累同门,实在不该。」

  「师叔的意思,难道你我只能任人毁誉不成?」笙箫默有些不甘道。

  见笙箫默满眼焦惶,青玗缓了语气道:「此事你先勿要揪心,容我思量一下,」许是为了教他安心,青玗又温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语气安然:「便是要走,我也需和掌门师兄恳谈一次,最大限度平息诸事不是?」

  听他此言,笙箫默心中焦灼稍解,他认真看着青玗道:「我听师叔的。」

  「掌门,不知掌门如何定夺?」长留大殿的偏殿里,衍道zhēn rén揉着眉心,颇有些烦闷之意。戒律阁与礼义阁两位首座立在一旁许久,见衍道zhēn rén仍是不言,正德首座犹豫着问了一句。

  「这件事还有谁知道?」衍道zhēn rén没有抬头。

  「除了我二人和一两个近身弟子,再没他人。」

  衍道zhēn rén抬起头,想了一想道:「此事事关师弟清誉,还是容我与师弟单独谈谈吧。」

  「掌门不可!」正德长老听罢赶紧阻拦道:「这件事尚未水落石出,千万不可惊动仙尊。」

  「那你的意思?」

  「掌门,请掌门授一道手令,许戒律阁密审笙箫默!」

  「这……」衍道zhēn rén明显有些迟疑。

  正德长老郑重道:「掌门,若此事属实,掌门再去见仙尊方不失了体面;若此事系讹传,咱们私下平息流言即可,笙箫默既是掌门自己的弟子,想必也不会因此生嫌隙。若掌门贸然找仙尊,无论事实真假,反而先伤了同门师兄弟的和气。」

  「正德长老所言极是。仙尊如今是长留的功臣,声望正盛,掌门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与仙尊龃龉,」礼义阁诚之长老与正德长老互看一眼,若有深意道:「只是此事事关长留声誉,非同小可。百年前已有先例,这次不可不防了。若此流言传到他派,无论真假对长留都是损害,若叫有心之人与旧事挂上……掌门千万要下定决心。」

  衍道zhēn rén眼神微动,看着这两人的语气,沉默了半晌,终究点了点头。转了转念头又道:「只是小默这孩子xìng子倔,你们勿要迫他太紧。」

  锥心蚀骨不能言

  笙箫默跪在戒律阁暗室之中,漠然看着坐在堂上的戒律阁首座及诸长老。

  「知道你为何会被带到这里吗?」坐在正中的正德首座面无表情道。

  「弟子不知,还请长老们示下。」笙箫默看了一眼座上三人,不卑不亢道。

  「好个不知,」正德长老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眼中精光一闪:「那我再说明白些,你与掌殿青玗,到底是什么关系?」

  笙箫默一惊。联想到之前竹染的话,他瞬间感觉不妙,因而没有立刻回答,顿了一会儿才镇定道:「弟子不明白长老的意思。」

  正德长老冷笑:「笙箫默,你以为你装聋作哑就能蒙混过关?既然你能被带到这里,就该明白这事自然不是无中生有。你最好识相些,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

  听罢此言,笙箫默心里终于有些明白,便恭敬道:「青玗仙尊是师父的同门师弟,便是弟子的师叔,弟子从小就对师叔敬重有加,师叔也对弟子多有教引,我与师叔一向亦师亦友,可有什么不对么?」

  正德长老看着笙箫默,这小子还不好对付,这番话说得真是周全体面,若叫不知情的外人听去,定然被唬过了。

  「亦师亦友?」他轻蔑地一笑:「这亦师亦友的不lún关系是何时开始的?」

  「长老何出此言?」笙箫默依然不动声色。

  正德长老并没有回答,只对近旁的弟子吩咐道:「带上来。」

  很快一个稍微年长些的弟子被两个弟子带到堂前,在笙箫默身旁扑通跪下。

  「你把你看到的,再说一遍。」

  那弟子显然有些害怕,可慑于座上威严,只得硬着头皮把那夜如何被掌门吩咐去追青玗,如何看到青玗与笙箫默举止暧昧放肆之事,又说了一遍。

  笙箫默听罢不由一惊,他做梦也没想到那日竟有人在暗处窥探他。纵然他竭力掩饰,可表情的微变还是逃不过正德长老的眼睛。待那弟子说完,他看着笙箫默玩味道:「你还有什么话说?」

  笙箫默没有立刻答话,心下却在极快地思索。正德长老已然认定他与青玗关系过密,可带上来的呈堂证人却说了这么一番模棱两可的话,似乎对方也没有什么实证,不过是看到了二人相处亲密,生出些揣测罢了。

  想到这里,笙箫默心里有了底气,理直气壮道:「那日师叔不胜酒力,弟子的确奉师父之命送师叔回销魂殿。可弟子从小与师叔亲近,在他面前向来不拘长幼之礼,有如同侪。此事师父与几位师兄都知道,长老何必大惊小怪?」

  正德长老哂笑:「你对他行如此轻浮放肆之举,你师父也知道?」

  「轻浮放肆?正德长老可曾亲眼所见?只凭一个弟子添油加醋的一面之词,就妄图把这样的罪名扣在弟子与师叔头上,长老是何用意?」笙箫默毫不犹豫地反诘。

  正德长老紧紧盯住笙箫默,他真是小瞧这个小子了,到了这一步,他还能这般振振有词,是算准了他没有铁证吗?

  正德长老使个眼色,两个戒律阁弟子突然上前,一左一右摁住笙箫默,强行撸起他的袖子,将一小瓶液体倒在他的左臂上。

  「啊——!」笙箫默痛得猝不及防叫出声来。只见那液体立刻与他的皮肤剧烈反应,流过之处淌下大片大片的血沫,还发出恐怖的嘶嘶声,仿佛烙铁烙上皮ròu一般。摁住他两个弟子也甚少见到这种状况,吓得立刻松手。笙箫默很快滚在地上,不断抽搐颤抖,拖出一片触目惊心的血迹。

  正德长老也倒抽一口冷气,他虽然猜到笙箫默定会对绝情池水起反应,可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么大的反应。

  情念如此之深,恐怕这二人不是一两日了。如果单是笙箫默自顾自的心思也就罢了,可若青玗也对他这般……

  坐在旁边的一位戒律阁长老实在看不下去,忍不住劝道:「首座,他到底是掌门之徒,这恐怕不太合适……」

  「若非他自己生出这乱lún之情,又怎么会被绝情池水所伤?」正德长老嘴上不屑,心里却急急盘算着下一步的计划。

  绝情池水的腐蚀终于停止,笙箫默的左臂已全然溃烂,隐隐可见白骨。他一动不动伏在地上,不知何时早已昏死过去。

  琉夏百无聊赖地站在树下,一脸不大高兴的表情。

  日头已经西沉了,可这该死的竹染还不来。今日是树灯节,瑶歌城晚上有焰火表演。竹染说看焰火得寻一处人少开阔的地方才看得尽兴,所以二人约着申时便下山,好提前占个好视野。可这会儿都过了小半个时辰,竹染这家伙连个影子都没看到,害得她顶着大太阳都快晒糊了。

  好你个竹染,竟然敢放我鸽子,看我这几日还理你不理。琉夏一边皱着眉在心中腹诽,一边把地上的小石子踢出老远。

  正郁闷之际,忽然有什么东西砸了一下她的肩膀,她偏头寻去,见一个精巧的小纸鹤左摇右晃地撞她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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